23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談京野弓着腰背坐在沙發上。t
目光落在正對面前茶幾上擱着的、半晌只寫出兩句話的信紙上, 咧開抹笑。
他仰頭靠在沙發背上面朝天花板,折臂胡亂揉了把半幹不濕的頭發,滿腦子都是烏蘇嬌柔媚人的那句“你每天這麽閑, 又不愁學習又不要練琴的, 給我寫幾封情書怎麽了?!”
提起手臂搭攬在眼睛上遮住光線, 無可奈何的勾唇角。
心道:真是被這女人下蠱了,不然不能想好了要寫誓詞, 結果一下筆,就是寫給她的情書。
意外的。
他不僅不讨厭這種感覺,反而還有些樂在其中,有些享受。
享受她所帶來的一切。
無論是好是壞。
視野被手臂剝奪, 可見之處漆黑一片,五官感知失掉一官, 思緒就像被加注了能量一般越發活躍起來。
腦海中不再只循環那短暫又美好的一幅畫面, 改為從頭開始的回溯。
她撐着黑色長柄傘孤傲的走在暴雨中、她拎着男生的頭發将他的頭往桌子上撞、她蹲在被打的滿臉是血的男人面前與他談判、她吃到章魚小丸子時的滿足、她吞雲吐霧時的風情、她手舉瓶頸想殺人時的利落、她打着揍他的幌子擔心他時的匪氣、她坐在天臺上迎風晃腿時的松弛、她渾身是汗的高·潮時的妩媚、她做不出物理題時的懊惱……
這一切的一切。
都遠不如那天傍晚她在食堂問他“談京野,我這麽做,真的是正确的嗎?”時那種瀕臨破碎的狀态帶給他的震撼力強。
強到令他再次認識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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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令他重新開始審視自己對她的感覺。
就在他以為他是被她骨子裏透出的自信與大膽吸引,以為他是為她毫不加掩飾的野性與張揚着迷,以為他是因她表現出的那種蓬勃不屈而又明媚向上的頑強生命力心動時,她毫無征兆的用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令他莫名心疼的行為打破了他的以為,讓他知道——
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吸引就是吸引,着迷就是着迷,心動就是心動,無關長相, 無關性格,無關做法, 只因為那人是她,所以他無端陷落。
既然如此。
那在她難過的時候寫封情書哄哄她開心又能怎麽樣?
這般想着,談京野後腰一挺,從沙發背上利落的坐起,将茶幾上那張信紙折了兩折捏在手裏,換好衣服讓阿曾送他去學校。
車子停在學校門前時,正巧碰上藝術班放學的鈴聲響起。
他沒有下車,将手中那封情書放到了旁邊座位上。
等她自己發現。
藝術班的人沒幾個願意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裏上課,更別提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的周日晚自習,談京野窩在車後座等了一刻多鐘,就看見背着厚重書包的烏愫,首先繞過折疊門出來。
緊接着。
烏蘇自她身後露了頭。
她走之前洗了澡,頭發是濕的,他本想用吹風機給她吹幹,卻被她攔住,說她很少用吹風機吹頭發,感覺那樣很傷頭發的發質,都是等自動風幹。
但她又不怎麽想披着一頭濕發去學校,索性從臺子上摸過之前被他扔地上的言澈的運動護腕,三下兩下在腦後盤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
經過四個小時的重力拉拽,腦後那個丸子更加松垮,斜斜散散的墜在右耳後,看起來要掉不掉的。
裏面還不知道被她随手插了個什麽東西,看起來應該是筆。
不搭,卻又莫名和諧。
她沒再穿自己那套低調的牌子貨,老老實實的換成了長藤的黑色制服,外套的紐扣一顆都沒扣,微敞着露出裏頭的白色襯衫和花領結,一雙又長又直還不用穿絲襪就白到發光的腿格外吸人眼球,遠遠看,哪怕看不太清她的臉,仍然帶給人一種清冷緊勁的拽野沖擊感。
談京野的手指攀上車門內側的拉手。
她看起來是想送烏愫回家的。
但是還沒來得及跟着烏愫拐出幾步,就被先前結伴堵在大門口的那一幫看起來就來者不善的機車男們蜂擁而上的圍住。
他聽不到她對烏愫說了些什麽,只能看見烏愫膽戰心驚的在她沖她揮了揮手後,拽緊自己身前的書包帶,快步離開。
期間還忍不住回了好幾次頭。
而烏蘇。
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幫人面前,雙手抱臂,不躲不避的直視他們。
……
“有事兒?”
她語氣不算好的問中間那個看起來像領頭的男人。
那男人沒說話,就穿着一身騷氣的要死的皮衣半倚坐在重機車上吊着三角眼的盯着她,反倒是旁邊一個瘦的跟猴兒一樣的精神小夥兇神惡煞的開了口,口氣不善。
“聽說你撕了我哥給你的情書?”
撕了他哥給的情書?
烏蘇擰起眉,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一茬兒。
敢做敢當的認道:
“是,連電影票一起撕的,怎麽了?”
“你他媽的,我哥給你寫情書是看得起你,你媽的什麽态度啊?”
“拒絕的态度,不夠明顯嗎?”
精神小夥大抵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被當着一幫兄弟的面兒頂了一下,語氣不禁更加惡劣。
他往前走了兩步,與她挨的極近,試圖用距離和那張長得很醜的臉給她威壓道:“你覺得你是個什麽東西還拒絕?”
“別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給臉不要臉,識相的現在就去跟我哥認個錯,說不定我還樂意給你臉,尊稱你一聲大嫂。”
“大嫂?”烏蘇根本不帶怕的,揚唇輕笑,唇邊那兩個小梨窩陷進臉頰,好看的緊。說出口的話卻是一腔匪氣,蠻橫,嚣張,“你要實在想認我當大嫂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先去問問你哥,願不願意給我當小三。”
“你他媽了個逼的——”
精神小夥惱了,看起來就要對她上手。
“——陳志鵬,”身後有道渾厚的男聲在他落手時響起,攜帶警告,“過了。”
令他驟然停住動作。
回頭去看。
烏蘇嫌他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難聞,也怕他濃重的口臭會污染到她的新制服,屏了屏鼻息用一根食指頂上他的肩膀将他從身前頂開,面無表情的直視着方才開口的那個坐在機車上的男人。
應該就是給她送情書那個。
她心思動了動,不緊不慢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來頭,但我知道,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來為難女人。”
“我撕你電影票這事兒是我有錯在先,我認,可以溢價賠你,”烏蘇從制服兜裏掏出之前買章魚小丸子時店家找給她的90塊零錢,擱在他身側的機車座上,後退一步,“但你給我表白這事兒我還真不能答應,畢竟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如果你實在想追我,可以先去找我男朋友商量一下。”
機車男垂眼撂她給他擱來的一沓零錢,哂笑着開口,“先不說你有沒有男朋友,你撕了我情書,覺得賠我點錢就沒事兒了?”
“那你還想怎樣?我現在寫一封還你?”
“我要那破b玩意兒有什麽用,”機車男半眯眸子用舌尖舔了舔牙,看向她的眼蘊滿不懷好意,笑的油膩,“讓我上你一次,咱們這事兒就算了了,怎麽樣?”
他身旁那幫男生聞言都在笑。
一個比一個笑的惡心,好像用這麽反胃的話羞辱她是件多麽有成就感的事情一般。
烏蘇蹙眉,“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沒辦法了,”機車男宛若在說今天晚上月亮真圓一樣輕松的聳了聳肩,一擡手,他周圍那群男生就沖她圍了過來,“我只好讓他們輪了你了咯。”
“OK,行,我答應你。”
她佯裝認輸道:“你讓他們滾我遠點兒。”
機車男手一揮,那幫男生又不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這不是還挺識相的?早點兒這樣多好。”
烏蘇懶得接茬兒,不動聲色的将右手揣進兜裏,去摸手機,“我要先進巷子裏去買盒煙,那邊兒應該也有旅館,一起過去?”
機車男将那堆零錢還了她,同意了。
長腿一跨,上了機車。
“不是,哥,”精神小夥瞥了她一眼,急匆匆的出言勸阻,“他媽的青龍他們在那塊兒呢,咱們這麽過去……?”
“又不惹事兒又不睡他女人的,老子去一下咋的了?”
“可他之前不是說——”
“——哪兒那麽多b事兒?給他當孫子當慣了?”
精神小夥一聽這話變了表情。
咬着牙扭曲着臉,一狠心道:“走,去!”
烏蘇唇角勾起抹t笑。
不動聲色。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學校旁邊那條又深又暗的巷子。
幾天沒來,巷子裏卻變得亮堂了一些,原先爬滿各式各樣的蟲子導致燈泡亮不起來的路燈全部都換上了新的燈泡,雖然不如新的亮,但比起以前來說,還是好了很多。
地面不再那麽潮濕肮髒,沿邊的陳年青苔将整條路上的水份都吸收殆盡,似有若無的散發出一陣陣植物被水灌溉過的腥清氣,聞起來有種莫名的上頭感。
烏蘇單手插兜走在最前面,眼見就快要到那間破舊的小賣部,摸到按鍵的手毫不猶豫的連摁了5下,倒計時開始。
6.
身後有人在用很油膩的聲音讨論她的腿,讨論她肯定上起來很爽,有人在問機車男要不要買套子,機車男惡劣的說用不着,不想花這份兒錢。
他們瘋了一樣笑,像從陰溝裏爬出來的人間惡鬼。
4.
重機車持續發出轟隆轟隆的機油聲,所過之處,皆留下幾滴味道嗆到足以掩蓋植物清香的油臭味兒。
烏蘇擡手掩住鼻子,看向僅剩幾步之隔的成人用品店。
2.
皮衣下擺飛揚在風中,百褶裙随着步伐弧度一下一下的搖擺着,身後好像有人點了煙,劣質香煙燃燒過後的一氧化碳氣味與前方不遠處正在裝修的甲醛味混合在一起,徹底将她剛洗的很香的頭發又染臭。
烏蘇解開綁在腦後的丸子,幾下換成利落不易散的馬尾,将另一條垂在背後的書包帶挂在肩上。
0.
電話秒通。
同一時刻,短信自動發出位置共享信息。
“小賣部!”烏蘇趁他們沒有防備,撒腿就往成人用品店的方向跑,邊跑邊喊,“有人要輪·奸我!”
身後調笑的聲音驟然消散,靜的只剩重機車的哄哄聲。
三秒鐘之後。
成人用品店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秦龍一根鋼筋棍甩了過來,避開她準确無誤的狠砸在追着她而來的機車男臉上,将他砸的連機車一同摔到地上。
他偏頭吐掉口中的還沒嚼幹的槟榔,撸起袖子一把将往他身邊跑的她勾進懷裏,滿臉沉冷陰鸷道:
“晚上好,狗雜種們。”
“歡迎來到名為青龍的地獄。”
話音未落。
身後幾個跟出來的壯漢就像風一樣沖了上去。
……
幹透了地面被一灘灘腥鏽的血水重新暈染潮濕,毫無規則的覆蓋了靜谧,鋼筋混着鐵棍擊打在皮肉之上的聲音是悶悶的,很鈍,卻極疼。
精神小夥捂着肋骨癱在地上咳出一口濃血,随後,扭着五官蜷縮成一團,試圖忍下因為震顫帶動的餘痛。
烏蘇拆開一盒新買的萬寶路,煙尾巴剛碰上唇,一旁的秦龍就護着火來給她點。
點燃後還逾矩的摸了摸她的頭。
被她瞪了一眼。
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熏人的血腥味兒,夾雜着爆珠煙的清冷,逼的小賣部的老爺爺拉下店門卷閘在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躲回了家。
滿臉是血的機車男被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從地上架起,另一個壯漢嚼着槟榔三下兩下将他扒了個精光,底褲都沒留一條。
照着頭踹了一腳。
烏蘇蹲在地上呼出一口白霧,陷着梨窩撩眼去看,卻被秦龍遮了眼。
“幹嘛?”她昂頭瞄他,天鵝頸抻的漂亮極了,“撤了手讓我看看。”
秦龍滾了下喉結,褪不去眼中的沉郁。
他垂眸直視着她,下了禁令,“不行,未成年和冷美人禁止觀看。”
“那當着我面兒扒他幹嘛?”
他護着她的眼蹲在她身側。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這場堪稱殘忍的單方面虐待,卻不住的向外發散着粘膩的血腥感,爬的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直覺想離他遠點兒,腳步卻沒動。
“讓他長長記性,以後別惹不該惹的人,”他不太熟練的貼近她耳畔,輕聲誘哄道:“別怕了,嗯?我叫人輪了他,給你出出氣好不好?”
烏蘇失笑,感覺他真的像在哄小女孩,“沒怕,知道你會來。”
“還得是我靠譜嗯?”
“少臭屁了你。”
“他們動你了嗎?”
“沒,”她憑借着被遮住眼睛前的記憶大致指了下精神小夥所在的方位,跟他告狀,“就那個,黃頭發的,瘦的跟營養不良一樣那個,之前想動手打我來着,沒打成。”
“左手還是右手?”
“右手。”
秦龍冒出聲冷笑。
不帶一絲人情味兒的聲音響起,像有蛇爬過身體般陰冷,令人忍不住打顫,“狗禿,把他右手廢了。”
“好嘞哥!”
下一秒。
一道嚎叫響徹了整條長巷,回聲經久不息。
饒是烏蘇早就知道他對人狠,也被這一下驚的抖了抖肩膀。
“他沒碰呢。”
“我知道。”
“他要是碰了,就不止是廢一只手這麽簡單了,”他面容陰冷,嗓音卻雲淡風輕,“我會送他原地投胎。”
“你不是說不幹殺人放火的事嗎?”
“笨蛋,逗逗你還真當真了?”
“誰笨蛋?!”
“我我我,我是笨蛋,”秦龍秒投降,“笨蛋想請冷美人去吃個宵夜,妥不妥?”
“今天要回家,改天再請你吃。”
烏蘇掐了煙從地上站起,冷不丁的,眼前一黑,趕忙撐着秦龍的肩膀緩了幾秒鐘。
待視線重新恢複清明,她才脫下書包,從裏面掏出那幾盒桌游卡遞給他,“這四盒應該夠你們玩到開業,有空多研究研究。”
秦龍接過,開口提的卻是另一件事兒。
“你剛怎麽了?頭暈?是不是沒吃飯?”
“沒事,”她擺手,“就是低血糖而已,老毛病了。”
“沒随身備幾塊糖?”
“口袋淺,懶的裝了。說起這個,你剛吐的是什麽?”
“……”
“槟榔。”
“以後別吃了,容易口腔癌。”
“好。”
“那我先走了。”烏蘇重新背好書包,單肩,又飒又坦率,“他們就交給你處理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自個兒走就行,反正路燈都亮了。”
經過被扒的赤身裸體的機車男時,她頓下腳步,從制服兜裏掏出那90塊錢扔到他臉上。見他已經被打到沒什麽反應,勾腳尖踢了踢他的臉。
染了一鞋尖的血。
“記住,我男朋友叫言澈,長藤理科火箭班的。”
“有事兒去找他,別再來找我。”
卻沒注意到。
幾步之隔的不遠處。
剛挂掉烏愫電話的談京野在聽見她這番話後,揉了把臉,轉身踏出長巷。
揚了一衣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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