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正文·苦橙皮(雙更合一)

正文·苦橙皮(雙更合一)

一入三月, 渡逢驚蟄,烏鎮的雨就又開始下個不停。

天色從早到晚都是陰沉沉的,沾着霧帶點霾, 漫天遍野染滿了壓抑昏郁的灰, 雨勢時大時小, 明明上一秒淅淅瀝瀝的小雨才漸停,陰風拂出将晴的綠葉, 花瓣落滿地,下一秒便驟來一場天昏地暗的暴雨,豆大的雨珠噼裏啪啦的斜斜敲打在窗上,刻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難言與晦暗。

烏蘇立于食堂檐下, 面朝外,合上手中的黑色長柄傘甩了兩下水, 折身上了四樓。

這個點兒正該是人多的時候, 四樓坐着的人卻寥寥無幾。

言澈早已經來了。

沒玩手機,争分奪秒的做着卷子。

時而還不大自信的翻翻答案,看看到底做對了沒。

令烏蘇不由的想起方才上課時老師讓她們把做完的卷子交給同桌互相批改, 談京野沒有同桌,只t能自己改,再加上之前在外面練琴,老師印答案的時候他正好不在,還沒有答案可以用。烏愫照例詢問需不需要借給他答案時,他揉了把頭發挑笑,講出口的話語狂的要死。

他說:

“不用,我就是答案。”

任誰單聽這話都會覺得他在裝b, 但經歷過那張卷子上有一道題的答案的選項是B,而他一口咬定是C, 後來老師講解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說是答案印錯了,那道題應該選C這個小插曲之後,沒人再去質疑他的準确度。

也包括她。

烏蘇斂着長睫輕笑,暗道怎麽什麽時候都能想起這個輕狂帶勁兒的混蛋,收起思緒,幾步走到言澈對面将系好的長柄傘放在旁邊的窗臺上,垂視他,“你點東西了嗎?”

聽見聲音他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見是她來了,才慌急慌忙的收拾卷子,“還沒有,不知道你想吃什麽,就想着等你來了再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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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川菜,”

她提步繞過那家江南菜,明知道言澈不怎麽能吃辣卻沒有慣着他,以自己的喜好為先道:“你能吃辣嗎?”

言澈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聞言愣了一下,沉默出一段長時間沒有講話的空白。就在她以為他能有點骨氣的提出異議時卻聽他違心的答:“可以。”

不禁扯出一抹谑笑。

游刃有餘的對前臺講出幾道她想吃的菜,覺得完全不顧他可能會吓跑他,烏蘇便極好的把控着一個既能彰顯出自己不會為人遷就、有想法有主見,又不會顯得過度武斷、也會适當為他人考慮的平衡人設,偏頭詢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菜。

他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顧及他。

眼神極為明顯的亮了亮,随後,受寵若驚的直搖頭,邊溫文爾雅的對她講“你點的這些我都愛吃”邊給前臺遞上自己的飯卡,在她面前充大頭裝有格般,“刷我的卡吧。”

烏蘇沒攔他。

就撫着後腰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等他出糗。

不想。

卻成功扣款了。

她接過前臺遞來的那張顯示總計476元的消費小票和他餘額還剩500多一點的飯卡眯了眯眼,囑咐了前臺一句“別加香菜”,沒直接點破他為了請她吃飯竟然難得充了這麽高額度的飯卡,若無其事的捏着那張小票回座位。

“四樓的飯就是貴哈。”

她一臉淡然地說。

還不怎麽好吃。

“我覺得還好。”

言澈其實肉疼的要死,他之前從超話裏了解過食堂四樓是學校專門為那些家境優越的學生們和代課老師們建的,因此,飯價普遍都不低,甚至足夠稱得上高昂。在充飯卡之前自我洗腦了好久,才自認勉強能夠接受這裏的消費,但當那張将近五百塊錢的小票打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整個心都在滴血。

那是五百塊啊。

是他去外面的好館子能吃兩三次、在學校食堂能吃少說一個月的五百塊,是相當于他小半個月生活費的五百塊……

但是這話他不能對烏蘇說,也不會說,他是個要面子的男生,更是個不願意在喜歡的人面前落俗的男生,只能獨自打碎了牙和血往下吞,還要戴上假牙朝她咧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假裝自己跟她是同一個層次的人,“請你吃就不算貴。”

烏蘇沒拆穿他,就托腮靜靜看他表演。

窗外的雨勢漸大,電閃雷鳴裹着狂風暴雨不斷敲打在落地窗上,孜孜不倦的洗刷着幾扇每天都有專人來擦拭的窗子,噼裏啪啦的聲響不絕于耳,言澈收好飯卡,脫掉外面的中山裝制服外套,只着打了領帶的白襯衫,看起來隐約有種富二代的灑脫氣質。

只不過。

她和他心裏都格外清楚。

就算他今天能在這裏吃飯,也不會因此就證明他實現了階層躍升。

只會讓他更加清楚他與她們之間的差距——

“欸?今天的屏風怎麽是展開的?有人在裏面吃飯嗎?”

一個拎着自動折疊傘的男生盯着角落裏那扇屏風問旁邊的人。

“你不知道?”他旁邊那人拖沓着步伐從她們桌旁經過,很給面子的為他解釋,“今天國際部那邊兒下午不上課,那幫有頭有臉的富家少爺們組團過來找談京野吃飯,就在那裏面,據說幾個人光點江南菜就點了将近六千多,還不連別的。”

“我靠,六千多?他們吃的是金子?”

“這不很正常,對他們那種檔次的人來說這都算最便宜的了,我記得上次誰說他們在外面聚餐一頓就刷了将近八萬,還順手給隔壁的人把單買了。”

“八萬,都夠我買輛差點的車了。”

“你覺得他們能看得上那麽便宜的車?學校門口現在停着輛綠色的大牛和輛賓利添越,添越我不知道是誰的,但那輛大牛鐵定是趙敬卓的。”

“趙敬卓?他回國了?”

“昨天回來的,據小道消息說他被甩了,給前女友提了輛阿斯頓馬丁db11但他前女友不要,哭着回來找談京野訴苦。”

“……不是,我能不能去當他女朋友啊,單純覺得他有男人味,絕對不是想要那輛車。”

“你去試試呗,茍富貴勿相忘……”

“……”

烏蘇眨眨眼。

稍側頭用餘光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下斜後方那盞密不透風的屏風。

趙敬卓,回國,給前女友提了輛阿斯頓馬丁db11。綜合信息來看,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應該就是談京野口中那個跟女朋友在一起9年,12歲上完床就問他能不能結婚的發小。

聽起來應該也是這一圈兒的有名人物。

若有所思的回正頭,一眼就睨見坐在對面的言澈正用一種羨慕嫉妒到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扇屏風,緊咬下唇皺着眉,看起來既不屑但其實又更偏向往,估計是心裏巴不得也能成為他們那一圈兒人的其中一個,只是嘴上不會承認罷了。

她握空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将他的神兒咳了回來。

“你說有事要問我,是什麽?”

“啊?哦……”提起這個,他的表情更差了,滿臉郁郁不得歡,“就是,之前好幾個老師都來跟我說,這次百日誓師的領誓人一定是我,催我提前準備領誓詞。”

“然後呢?”

“然後我不是沒拿第一名嗎?但是前幾天藝術班的某個老師突然來找我,說是讓藝術班的人領誓可能不太妥當,問我能不能當領誓人。”

“你答應了?”

“還在考慮,我說最遲今晚給他答複。”

烏蘇一聽他這沒有重點但又全是重點的話就大致猜到他想問她的是什麽了。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沒有拿第一不太好名正言順的當領誓人,但是又放不下對這個身份的執念,不管到底是哪個老師告訴他的說他一定是領誓人,還是老張因為談京野不想領誓所以才去找他問他能不能接下這個擔子,都掩蓋不了他自己沒能力還放不下這些虛把頭,明明不灑脫卻非要裝作根本不在意,甚至還因此有些為難的事實。

無非就是想在她這裏用老師們“不負責任”的場面話當擋箭牌,以營造出一種就算他沒有考第一名但是在所有老師們心目中他仍然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的假象。

無非就是想來試探一下她對此的想法,好順理成章的進行下一步……

但他忽略了一點。

她是烏蘇,不是烏愫,她本來就看不上他,更別說會像烏愫一樣因為喜歡他所以會處處順着他捧着他。

“如果你是問我的建議,”但她又不能在他面前說些明顯偏向于談京野話讓他起疑心,幹脆折中的述說客觀事實,“那我建議你直接回絕。”

“為什麽?”

他不甘心的追問。

“當時校長公開說過,這次的領誓人是一模考試的第一名,不管老師們認不認可你,怎麽認可你,一旦你去當了領誓人,同學們私下裏肯定會有不小的意見,畢竟還有個文理班的第二名亘在那裏,就算輪也不該是輪到你。”

“當然,如果你不怕那些流言蜚語的話,就去。”

言澈顯然也是因為這一茬兒才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被她就這樣耳聰目明的點出來,眉眼間猶豫糾結的痕跡更加明顯了。

好半晌都沒有再蹦出一句什麽來。

任由窗外吵鬧的傾盆大雨來填充這片空白。

烏蘇雖然很想順水推舟的讓他在同學們之間做不了人,但比起這個來說,她更不樂意去當他日後逃避那些流言蜚語的借口,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再怎麽抉擇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懶得去“貼心”的t了解他心裏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小九九,正逢服務生将之前點的餐呈了上來。

她接過筷子,自顧自的吃起了飯。

言澈又沉默了很久,才執筷。

他陰的比外頭的天都暗的雙眼被額前垂落的碎發遮擋,只露出覆蓋了一層陰影的下半張臉,抿了抿唇,權衡輕重利弊之後終于不情不願的做出了一個違心的決定:“等吃完飯我就去藝術樓找那個老師,跟他說我不領誓。”

心不在焉的壓了壓下巴以示知道了,烏蘇一手捏着筷子往嘴裏喂了塊辣子雞,一手三心二意的抄起手機給談京野發消息:【蘇到你腿軟:你知道老張讓言澈領誓嗎?】

對面秒回:

【野貓:知道。】

【野貓:他先去找的劉若雅,被拒絕了。】

息了屏,又從菜裏挑起一片魚肉往米飯裏沾了沾油,心想“果然是這樣”,根本就不是言澈口中的什麽老張認可他才去找他,而是因為談京野懶的領誓,排名第二的劉若雅也分得清是非好賴的直接拒掉了這個吃力不讨好的事兒。只有他言澈,既想要又想要還想要,什麽都拿不起,也什麽都放不下。

所以,最後什麽都得不到。

一如往常,一如現在。

暗自忖度着,手邊的手機又亮起屏幕:

【野貓:你那趴還沒完?】

【蘇到你腿軟:沒。】烏蘇撩眼瞧了下對面以“不想吃太油”為借口問服務生要了杯白水,每夾一筷子菜都要先在白水裏涮過才就着米飯吃,就這樣還被辣的滿臉漲紅的言澈,【蘇到你腿軟:怎麽?】

【野貓:沒。】

感覺不對勁兒。

頂了下張揚的野生眉。

今天下午他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時她拒絕了他,卻沒說為什麽拒絕,他也沒有問,按理來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應該是問她“你吃完了沒?”而不是“你那趴還沒完?”

福至心靈的将手邊擦完嘴後團成一團的紙球掃落到地上,就着彎腰去撿的片刻不着痕跡的側頭朝斜後方的屏風望了一眼。

這一眼。

不出所料的望進剛從洗手間出來、邁步走回屏風後的談京野眼中。

他不甚明顯的挑了眉頭,像在無聲誇她聰明。

她沖他咧開個恣意的笑。

意為,“也不看看姐是誰?就你的那兩下,猜猜易如反掌。”

随後,他捏着手機走進屏風後,她也宛若什麽都沒發生般直起身體,繼續操起筷子跟言澈吃飯。

雨越來越小,就那一陣子壓下鋪天蓋地之勢,看起來唬人的很,現在反而有種精氣快要耗盡的疲軟,稀稀落落的,連帶聲音都小了很多,基本快要聽不見。也不知道是因為不能吃辣導致沒胃口,還是沒有從她這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言澈只吃了幾口菜,将那一整碗米飯扒拉完就放下碗,說他吃飽了。

烏蘇不大想聽他再說些有的沒的。

微揚下巴挑向外頭小的像老天漏尿般的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去藝術樓?趁現在雨小趕緊去吧,不然等下又要下大了。”

“不着急,”他搖搖頭,固執道:“等你吃完我們一起去。”

“我吃飯慢,吃完就要上課了。”

“那我再陪你一會兒。”

“不用,你快去吧,別耽誤正事兒。”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又開始左右遲疑,“難得跟你一起吃頓飯,我不想——”

“——去吧。”

她無可奈何地笑,給他吃下顆定心丸,“又不是只能吃這一次,以後多的是機會,先把正事兒搞完,嗯?”

“這可是你說的哦。”

他半推半就的試探道。

“嗯,我說的。”

“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烏蘇嫌他磨叽的心煩,恨不得立馬從四樓把他踹下去,夾着筷子的手擺了擺,“下次有空請你吃飯。”

他難掩喜悅的點點頭,拿起手邊收拾好的卷子離開。

烏蘇瞬間癱靠在沙發背上,仰面朝天的閉眼嚼着魚肉。

看起來頗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不多時。

耳畔又有腳步聲響起。

以為是去而複返的言澈,睜開雙眼問他,“忘拿東西了?”

打算重新繃起放松的神經去應付他。

卻不想,目光與自來熟的坐在對面的那個男生交織起來的一瞬間,就有些繃不住的笑出了聲。

對面那男生膚白臉俊,個高體瘦,穿着一身牌子貨,看起來就是個無比标準的富二代。

但他做出來的舉動卻又不像極了——

他自顧自的坐在言澈方才坐過的地方,不知道從哪裏随手拿了雙筷子來,用紙巾反複擦拭了幾次就往桌上那堆沒怎麽動過的菜裏伸,見她挺起身子來直視他,一邊瘋狂往嘴裏喂東西一邊口齒不清的跟她打招呼,“嗨,美女你好。”

烏蘇無語的笑。

問他吃不吃米飯,他竟然還真好意思說不吃,“你是野人?”

“不是,我是你對象的朋友。”

她對象?的朋友?

她旋身朝後看,不知何時,整個四樓就只剩她一個人和屏風裏的那幫人在。

那應該說的就是談京野了。

“談京野叫你來的?”

那男生夾了好大一筷子魚肉,點頭。

“叫你來幹嘛?”

“請你過去,”他三下兩下沒嚼完就往胃裏吞,邊吞邊又去夾魚香肉絲,活像十幾年沒吃過飯,“但是我覺得還是別了,那邊兒都沒什麽吃的了。”

說着,他清了清嗓子,猛的吼出一句:

“老子不過去了!這兒的飯比那兒的香!!”

話音剛落。

身後的屏風就被人折起。

一幫大老爺們兒沒眼看他那上不了臺面的野人吃相,紛紛捂着臉裝作不認識他,靠坐在最外側的男生一條胳膊挂在椅背上,扭着頭和半個身子笑他,“野子讓你去請人,你倒好,直接過去混吃混喝了?”

他吃的一臉心安理得。

“混弟妹的飯吃怎麽了?又不丢人。”

坐在正中間主位上的談京野沒說話,在等她的反應,見她并不反對的朝他勾手指,才款款起身,手臂勾着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踱步朝這邊過來。

不忘撂下一句,“把屏風弄過來。”

一幫男生這才有了動靜兒,烏擁烏擁的扛着屏風拉着椅子過來,自動以她為中心圍着她坐了一圈兒。

烏蘇一言難盡的看向談京野。

談京野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将一條胳膊自然而然的懶搭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喊其中一個男生去把服務生叫來,再點幾個菜,就在這兒開第二趴,“人剛從老美回來,憋狠了,由着他吃吧。”

“趙敬卓?”

“在。”

談京野還沒應聲,對面快要把臉埋進碗裏的男生率先條件反射的回答,“咋了弟妹?”

烏蘇着實沒見過開大牛還像沒飯吃的富家公子哥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轉念一想,老美确實沒什麽好吃的,長期吃屬于虐待食欲,而且孩子剛失戀,又被親媽鎖了卡,化悲憤為食欲也是正常的,不由多了點兒包容。

“沒事,你吃吧,”

“我正愁吃不完白瞎。”

“放心吧,烏蘇姐,這人饕餮轉世,”他身旁那個男生攬着他肩頭半調侃半認真道,“我們點了八千多的東西他都炫完了,這點兒對他來說簡直是塞牙縫。”

談京野就笑。

笑的又野痞又開懷,欲的要命。

“再吃點兒?”談京野将趙敬卓夾空的裝辣子雞的盤子遞給服務生,接過新上的那盤鮑汁紅燒肉問她,“看你沒吃多少。”

那盤紅燒肉聞着有點香,賣相也好,光是看着都勾起了她的饞蟲,正好剛才言澈在她沒什麽食欲,也沒吃多少東西,他一走,談京野一來,她那餓勁兒就又返上來了。點頭,剛準備從碗上拿筷子,卻發現——

她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

千言萬語最終化為無話可說的觑了眼對面已經往嘴裏塞了兩大塊紅燒肉的趙敬卓,抿了抿唇,輕嘆口氣,只好喊服務生再拿幾雙筷子來。

期間,先用勺子舀了塊鮑魚吃。

避免被趙敬卓一掃而空。

她邊嚼口中勁道入味的鮑魚,邊聽談京野給她介紹他的這六位公子哥朋友,等他全部介紹完,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打了聲不帶任何前綴與後綴的招呼,“我是烏蘇。”

他們卻都說認識她。

烏蘇以為是談京野之前就跟他們提過她,沒大當回事兒,卻不想,不光是這個原因,還有——

“他背調過你,還把資料發群裏給我們看,”其中一個男生指了指某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生,無情的揭穿了他的表象,“被野t子禁言了半個月,現在還夾着嘴。”

順着指向去看那個男生。

談京野剛介紹過,因為名字很有特點,她還記得,叫關勁堯。

“幹嘛背調我?”

她接過筷子,從趙敬卓的虎口裏奪了塊紅燒肉,完全不怕他能調出什麽東西來,估計資料上只會有她穿越過來的事情,那些談京野都知道,“不會你們幾個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要經歷背調吧?”

“不是。”

“你手上那串佛珠,是京野最在意的東西,一般人碰都不能碰。”

卻給了她。

烏蘇知道這是他母親臨去世前留給他的遺物,卻沒想通為什麽因為一串佛珠他就要背調她,難不成這個東西對談京野來說還有什麽獨特的含義?

關勁堯正欲再接着對她說些什麽,就聽談京野出言攔住。

“吃飯,說這些做什麽?”

一幫人瞬間嘻嘻哈哈的繞過這個話題,開始聊別的扯其他。

輕快放松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烏蘇完全沒感到一丁點兒陌生與不适的迅速融入了他們,與他們這兒一句那兒一段的閑聊着,笑侃着。

期間,不忘與趙敬卓搶吃的。

松鼠桂魚她只吃了兩口就沒肉了,眼見還剩最後一筷子,她眼疾手快的去夾,不想,與此同時,趙敬卓的筷子也落到了上面。兩方暗自膠着僵持了幾秒鐘,烏蘇打算放棄,改去夾別的,趙敬卓卻把最後那塊讓給了她,揚言還想吃甜品。

談京野見他吃了半天還是一副不吃到宵夜點兒絕不罷休的姿态,打着馬上就要上課的幌子先拉她離開,順手去前臺又結了一次賬。

與她一前一後的下了樓。

搶吃的的時候樂在其中,根本不覺飽,一旦脫離其中,就覺得有些撐了,烏蘇摸了摸自己凸出一小塊的胃,後知後覺的戲谑他,“談京野,哪有你這樣的啊?”

“哪樣?”

“冷戰還讓我跟你朋友們吃飯。”

“說明我大度。”

“真的嗎?”她笑,“難到不是因為你吃醋?”

他“啧”了聲。

擡手輕彈了她後腦勺一下。

她被彈的跳腳,反手就要去揍他,卻被他側身躲開。

他一本正經道:“冷戰,不跟你玩。”

“你彈我的時候就不說冷戰了?”她叉着腰怒目橫對,喋喋不休的吐槽他,“耍賴也得有個限度吧?談京野,你對我根本就不公平。”

“我讓你彈一下,繼續冷戰?”

“你敢!”

“那你要怎樣?”

“熱戰。”

“熱戰是什麽?”

“就是,”她站在食堂屋檐下,撐開與他手中那把同出一家的pasotti長柄傘,用沾了雨水的傘面晃他,濺他一身水,“我用雨熱情的潑你,然後我們兩個大戰一場。”

談京野低笑。

壓着無可奈何的眉眼配合她的幼稚互相往對方身上甩雨。

烏鎮的雨幕雲霧迷蒙,細雨在落,桃花滿地,暗沉的夜色鋪藍蘊灰,路燈澄恍,風影綽約。

少年風華正茂不輸樹,少女靈俏贻笑還裝酷。

朦胧如夢的江南煙雨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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