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天光大亮, 晨曦初現。
無情的時間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止。
清晨的空氣中總是氤氲着令人感覺寒涼的潮濕,濃重的霧氣彌漫了整個烏鎮,裹着霾, 沁着灰。
在警察局坐了一宿的烏蘇僵硬着身體走出來。
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那兩條萬寶路被警察當作物證收了起來, 她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摸遍全身卻想起沒有煙,沒辦法, 只好去對面的小店買。
走到櫃臺前,她照例想要萬寶路,“拿盒萬寶…”
卻在那時,不經意瞥到了貨架最底層擺着的兩塊五的紅旗渠。
“…算了, 拿盒紅旗渠吧。”
抱着孩子的女人壓着嫌惡的眉眼瞧了瞧她染滿幹涸血漬的衣服,又看了看身後的煙架, 态度散漫又敷衍, “幾塊的?”
“兩塊五的,再拿個火。”
算賬,掃碼, 付款,烏蘇邊拆那盒煙邊走了出去,耳後還有依稀可聞的吐槽“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就抽那麽便宜的爛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什麽反應,就精神有些恍惚的蹲在旁邊點燃。
入口的第一下,還是那麽嗆。
嗆的人喉嚨生疼, 忍不住酸了眼眶。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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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現在的秦龍比起以前來已經算很有錢了。
有錢到願意花三四千去隔壁拜佛,樂意花幾百上千請兄弟們吃飯, 甘願兩三條兩三條的給她買萬寶路,卻始終不舍得給自己換點好煙抽。
兩塊五的紅旗渠,從見他的第一面一直抽到現在。
問他的時候他總浮皮潦草的說“我這爛嘴,抽不來好煙”,其實哪裏是抽不來,只是他不舍得。
他不舍得給自己好東西,卻永遠不會給在乎的人差東西。
比如他連份10塊錢的外賣都舍不得點,寧願出去跑一條街吃6塊的自選盒飯,卻舍得給小白虎買20一個的貓罐頭;比如他紮頭發用的永遠是那種用來捆東西的黃色塑料皮筋,就算被扯頭皮也不會喊一句痛,卻會給她買二百多的帶鑽的發繩;
比如他穿的一直是十幾塊、幾十塊的衣服,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能穿的,但在給她挑畢業禮物時卻拿着标價三萬的miumiu成衣圖問她,“這個你喜歡嗎?我不太了解這些奢侈品牌,但是聽那群學生說這個牌子很受女孩子歡迎,應該沒有很差吧……”
他總是這樣。
把苛待留給自己,把溫柔全給別人。
傻的要命。
可是在她強迫自己去抽第二口時,卻發現,沒有之前那麽嗆了。
煙霧剛入口時帶着勢不可擋的猛勁兒直沖喉嚨,但是在觸碰到喉嚨的那瞬間,陡然轉變為柔和醇郁的調子,滾動突起将其吞下,再呼出,舌根莫名反起股不明顯的甜意,洇在口腔裏,又青澀又得勁,回味無窮。
就像他這幾個月帶給她的感覺一樣。
強勁又溫柔。
可就是這麽反差感極大、将來一定會有大好前程的一個人,現在正躺在被警察看護的醫院病房裏昏迷不醒,等他醒後,還将因為她而去面臨法律的未知審判。
讓她有些不敢去面對他。
烏蘇掐掉還剩一多半的煙,扔進垃圾桶,灼燙的煙灰細小綿密的刺了下她的指腹,順着指腹鑽進心髒,悶疼。她用斑駁着血漬的拇指蹭了蹭,強迫自己不要再往下想,就依照心裏最想的指引,打車去了醫院。
到了病房,他依舊沒醒。
好聲好氣詢問守在病房門口的警察能不能讓她進去看看他,哪怕就一眼,被他們不容商榷的拒絕。不能與之硬碰硬,就只能貼門而站,透過門上的那扇小窗戶往裏探。
秦龍還在昏迷。
被薄被蓋着的身下鏈接出無數根管子,一直連到旁邊擺放的心電監護儀上,藍的綠的好幾個不同的數據持續變更着,心跳平穩,血壓正常,看起來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狀态并沒有那麽差,可他就是醒不過來。
慣來被皮筋紮成個小啾、有點短狼尾那意思的自來卷散亂的鋪在臉頰兩側,本就有點營養不良的臉因着血液大量流失而更顯蒼白憔悴,躺在病床上乖乖睡着的他沒有了那雙陰濕沉鸷的瞳孔加持,沒有了那身潮黴透清的氣息圍裹,看起來,竟像個任人t擺布的洋娃娃一樣。
烏蘇的指腹觸摸在窗上,隔着玻璃與距離摸了摸他的頭。
指紋層層疊疊到令他的面容模糊。
她轉身離開。
炙烈盛豔的太陽光突破雲層霧氣直射大地,水泥地升騰起無從躲避的熱氣,眼球蜿蜒出可怖的紅血絲,映在周身晃動的透明磁波中敲打的背脊困疼。
視野內擠滿了人,有人悲,有人笑,可是不管怎樣,大家都有人陪。
只有她,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談京野不回酒店,烏愫要去上學,秦龍在病房裏昏迷不醒,身處能同時容納這麽多人的喧嚣城市,烏蘇竟萌生出些與世隔絕的恍惚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
腿一軟,眼一黑,她趕忙撐着院內某個被曬的滾燙的長座位坐下。
想緩解一下這突如其來卻又曠日持久的暈眩感。
神經鈍鈍起舞的天靈蓋在痛,繃了一宿沒放松過一下的肩脊僵硬,唇瓣幹澀到起皮,腫脹發燙的眼眶內刺着睜不開的灰暗,烏蘇弓下腰身,雙肘支在膝蓋上将好似在天旋地轉的腦袋埋進去,以一種蜷縮起上半身的姿态陷入周遭人來人往的嘈雜與烈日當空的刺亮之中,只身被黑暗分崩離析着。
不知過了多久。
周遭的聲音好像更吵鬧了些,打在身上的陽光卻沒再那麽熾熱。
她折臂揉了揉凸起的頸椎,沒挺起腰,就光擡頭,用那雙紅血絲不減反增的眼眸逆着光線看去。
與激的她的眼皮難以睜開的亮光一同映入眼簾的。
是一塊被小臂自側方舉來的、遮擋在她頭頂上方的方形記錄板。
烏蘇順着小臂的走勢偏頭,去瞧她的主人。
“起來的還挺是時候,”那張略顯熟悉的清麗臉蛋逆着太陽光填滿她視野的瞬間,女孩正好開了口,語氣頑劣卻不令人生厭,“再多一分鐘就要問你收費了。”
是之前烏愫出事時幫她處理傷口的護士。
也是。
她為數不多的債主之一。
女孩撤回舉在她頭頂的那方記錄板,尖銳清泠的目光将她從頭到腳的掃視了兩圈兒,确認她裸露在外面的地方沒有傷口,感覺藏在衣服下的身體也不像有什麽大問題,才雙手抱臂睥睨着她開口:“又跟人打架了?”
烏蘇把頭埋重新回臂間,阖起眼眸。
“沒,”她的嗓音幹澀疲累到不行,像是有什麽東西磨在砂紙上般嘶啞的自身體間傳出來,“殺人了。”
女孩兒顯然不信她這話。
畢竟國家的法律還沒有寬松到能讓她如此猖狂。
但她眼明心精的看出她現在的狀态很差,沒再說些或許會适得其反的有的沒的,像是恍然想起什麽來,她低頭翻了翻手中別着一沓病例表的記錄板。
翻到某張頂頭處畫了紅圈兒的表單時,她停下動作。
“秦龍是你什麽人?”
“你認識秦龍?!”烏蘇聽到秦龍的名字“嚯”的一下挺起身體來,由于動作實在太過迅速,又沒什麽征兆,毫無征兆的吓了女孩一跳,“他怎麽了?!”
女孩輕撫胸口,沒好氣的抻了抻唇。
見她表現這副不能再劇烈、就差把“對!我和他就是一夥的!”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給人看的着急神态,女孩就知道她猜對了。
“想知道?”
烏蘇頻頻點頭。
“好說,”女孩從護士服口袋中掏出手機,點摁了幾下,給她擺來一個微信二維碼,挑下巴,“加個好友,我就告訴你。”
烏蘇想都不想就掏出手機要來掃碼。
不想——
才剛把屏幕劃開,還沒來得及點進微信界面,僅剩一格電的手機就不識時務的罷了工,再沒有了反應。
烏蘇:“……”
女孩:“。”
“你有充電寶嗎?”
烏蘇沖她晃了下黑屏的手機。
“沒有,”女孩眼中快速劃過一絲遺憾,但緊接着,她就又想出了其他法子,沒再堅持一定要現在加她微信,收起手機,“算了,別加了,記得你又欠我一次。”
烏蘇連忙應“好”。
只要她能告訴她秦龍的情況,那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是你朋友還是你男朋友?”
“朋友。”
“行,你朋友還挺聰明的,知道怎麽殺人能給自己降罪,”女孩不疾不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身上那些傷口是兩個人弄出來的吧?”
烏蘇不回答。
她怕女孩是警察那邊的探子。
但是比起女孩是警察那邊的探子來說,更讓她緊張的是,連她一個實習護士都能輕而易舉的看出傷口是被兩個人搞出來的,那那些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們不是更……
“放心,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就算你承認,我也不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去告訴條子,”她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給了她,她也會跟她一樣這麽想,“我會這麽猜,只是因為被他殺了的那人身上的傷口太利了,不怎麽像在互毆或者被反抗的過程中不小心刺進去的,倒更像是有人故意想讓他一擊斃命,再加上秦龍身上那些雖然深淺不一方向不同,但是全都巧妙的避開要害的傷口,要跟我說防衛過當我是肯定不信的。”
“不過呢,你應該慶幸秦龍的主治醫生是個能力不怎麽地、全憑應酬巴結上頭才能坐到高位上的半吊子,而警方那邊派來的那個法醫很明顯也是個混蛋關系戶,兩個傻逼湊一起,研究了大半個晚上就研究出一個是個人看一眼都能知道的結果:
兩個人系互毆,秦龍是防衛過當致人死亡。
已經寫了确切證明交警局了,會判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聽他們那意思,不是他主動先去傷害人再加上他主動投案自首,最高應該不會超過三年。”
烏蘇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無論是醫生還是警察在面對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時會這麽的輕率随意,随意到她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雖然現在這個情況是對秦龍更有利的。
她張了張唇,半晌才磨出一句晦澀的:
“他們就這麽……?”
“這不很正常嗎?”女孩輕描淡寫的聳肩,一屁股歪到她身旁将雙肩架在椅背上,仰面朝天的散漫躺靠在座椅中,一副早已看透這個爛世界的随性姿态道:“警察也好,醫生也罷,不過都是種職業罷了,只能代表他們選擇了從事這個行業,并不能代表他們就具備從事這個行業該具備的品行。
“去去你的職業濾鏡吧,有些人如果沒有這層皮的掩蓋,連個畜生都不如。”
她這話說的很赤·裸,很難聽,可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如果那些警察能不怕苦不怕累且願意多盡一點自己的職責,那麽或許“她”和秦龍就不用經受那麽多次的家暴,如果那些醫生秉承醫德只為救死扶傷而不為收受高額折扣紅包,那麽或許談京野的媽媽就能再多活一段時間。
早就已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還有什麽好覺得吃驚的必要呢?
“……我知道了,謝謝你。”
烏蘇憋着一肚子無法訴說的難受松了口氣。
“光口頭謝就完了啊?”女孩不幹,賴在她身旁不走,擡手用板子遮擋着陽光扭頭看她,“你可真挺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
烏蘇緊繃了一宿的腦子在得知秦龍不會被判無期或者死刑的那一刻驟然放松,現下,已經混沌到快有些轉不起來了。
聽她這麽問,思緒難眠有些發懵的問道:
“那還要怎樣?”
“你這樣——”女孩坐起身體來,正打算對她“脅恩圖報”,先前裝進口袋裏的手機率先打斷了她。她停了下,掏出手機來看,在看清來電備注是【對生活比個耶】時,對她示意道:“——等等,我先接個電話。”
随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倚在她身邊自如的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很小,或者說,是醫院裏吵鬧的人聲音太大,烏蘇聽不太清楚那邊都說了什麽,只聽見女孩一共就說了三句話:
“嗨嗨,耶耶,你打完高爾夫了?”
“……”
“怎麽又要吃飯?這兩個老東西是每天閑的蛋t疼嗎除了吃飯就沒別的事可幹了?他們實現財務自由了我可沒有,我忙的很,去不了,你自己應付他倆吧。”
“……”
“借口?嗯…你就跟他倆說,我在和女朋友睡覺,沒空過去……我可管他們呢,就這樣,挂了。”
烏蘇眨了眨眼。
不是很能反應過來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卻有那麽一瞬間感覺電話裏那男生的聲線好像有些耳熟。
女孩裝起手機,手掌在她快要凝固的視線中晃了晃,打斷她的石化,自顧自的對她講道:“是我那便宜未婚夫的電話,說他爹喊我去他家吃飯,我不想去。”
“但我等會兒下班一個人回家又好無聊,而且萬一我爸叫人來查崗也容易穿幫,這樣,剛你不是欠我一次麽?正好,等等跟我一起回家吧,陪我吃吃飯睡睡覺什麽的,讓我玩一天。”
烏蘇抻了下眉心:“?”
不是,她到底在講什麽東西啊……
女孩說風就是雨,也不管她完全都沒有對此發表過自己的态度,就率性而為的從座位上站起,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硬生生的從座椅上拖了起來,迎着滿世界燦爛的陽光帶她回科室。
換了衣服拿好東西與來上白班的護士爽快的交了班,女孩帶她乘電梯一路下了地下停車場,掏進巴黎世家秀款包中的手伸出,摁了下車鑰匙。
停車場裏那輛兩側都沒有停放車輛的白色911閃爍燈光。
“上車,”她拉開車門邁進主駕,點火,“來上班不好開太貴的車,怕那群破房男随地大小射,今天就随便坐吧,等以後有空再帶你坐坐好的。”
語氣太過散漫,随意。
俨然沒有一點普通人努力奮鬥一輩子都舍不得買輛保時捷的覺悟。
烏蘇低頭瞅了眼沾染污泥濁水的裙子,盡量少的接觸火紅座椅而坐,沒有靠進座椅中,不想把她這麽漂亮這麽幹淨的車弄髒。
但仍然沒有辦法徹底避免。
“我會給你付洗車費的。”
女孩睨了她一眼。
扣好安全帶的手掌伸來,反手用力将她整個人都強硬的按進座椅裏,輕嘲,“別沒事找不痛快,我像缺你那幾個洗車錢的?”
烏蘇搖頭,沒再說什麽。
女孩開車開的很猛。
勁爆喧嚣的重搖滾被合起的窗戶嚴嚴實實的圍裹在車廂內,營造出身臨其境的全聲道音效,一聽就知道,選配了柏林之聲;成套的波爾多紅擴香器擴散出滿車的杜松與羅勒交織出的果實香氣,清新又自然。
車裏的配飾很少。
除了後視鏡上挂着的那只愛馬仕的黑色小飛馬,就只有随意扔在臺面上那只的香奈兒年終答謝vic們的贈禮小包,因為她踩着限速數別車的動靜小幅度的往她那邊滑了一下。
并沒有特意強調有錢,卻無處不彰顯她有錢。
這種若無其事的彰顯在車子駛入烏鎮某知名富人區并得以順利通行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女孩意氣自若的下了車,指尖勾晃着車鑰匙帶她走進室內。
猝不及防的。
十幾只被養的又白胖又漂亮、每一只都像仙女一般的異瞳布偶貓蜂擁而上,将她們兩個層層圍堵在入口處。
甚至有幾只調皮的,直接蓄力往她們身上跳。
“好啦好啦,知道你們喜歡新姐姐啦,不用這麽熱情,”女孩肩上趴着一只,懷裏抱着一只的換了鞋,用眼神示意身旁被一只布偶熱情到反應不過來的烏蘇地上擺着的那些毛毛拖鞋她都可以随便換,“都乖乖吃早飯了沒有?”
一片貓叫聲此起彼伏。
“Ok,看來都很乖,那一人獎勵一個小貓條吧,不準搶別人的哦。”
女孩放下身上的兩只長毛仙女,徑步走到開放式島臺下去找小貓條,不忘跟抱着一只狂舔她臉頰上幹涸了的血漬的貓咪的烏蘇說,“你先上樓去洗澡吧,三樓左手邊是浴室和衣帽間,左邊櫃子是我穿過的衣服,你挑右邊的穿,我等會兒喂完她們上去找你。”
烏蘇應了句“謝謝”。
彎腰放下那只小貓,擡腳上三樓。
這棟別墅應該不止三層低,她上到三樓發現上面還有空間,不想也沒心思去瞎看,她就遵照女孩的指意拐進三樓左手邊,自右側一長排幾乎快要望不到盡頭的透明展櫃中挑出一條e的牛仔褲和一件印着小貓印花的ganni白短袖放在浴室外,脫光進了浴室。
女孩喂完貓上來,發現她從一櫃子貴貨裏面就挑出兩件最便宜的,蹑手蹑腳的将那兩件衣服塞回去,換上兩件最貴的限量秀款,又給她準備了一套全新的內衣褲和一條她常用的浴巾疊在上面。
才又返身下去。
烏蘇光着身子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被女孩完全換掉的東西。
她已經很累了,累到就算沖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都沒能洗去一身的疲乏,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琢磨她究竟是因為什麽才把衣服換掉,大腦僵滞放空的用浴巾擦幹淨身體,穿上那些衣服出去,烏蘇将浴巾整個蓋在頭上,連擡手去擦的勁兒都沒有,一走出去,就看到端着兩份三明治簡餐上來的女孩。
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上了單薄的睡裙,看樣子還有沖過澡的痕跡,她打量了一圈兒她身上的衣服,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
“吃飯,”沖她揚了下手中的餐盤,在她之前走進卧室,帶她一路出了陽光正明媚的陽臺,“吃完睡覺。”
半點都沒有上了一宿夜班的勞累感。
反倒看上去莫名有點亢奮。
令烏蘇感到些許安心。
她跟着她坐到陽臺擺了鮮花的小桌上,曬着暖融融的陽光吃完簡餐,又被她逼着喝掉了那杯她并不是很喜歡喝的牛奶,明明很想問問她叫什麽名字,但是話還沒出口,一陣滔天肆虐的困意就先支配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經。
她跌跌撞撞的被女孩攙扶着回到卧室,渾身虛弱的只要一接觸床面就能立刻陷入昏迷。
因此根本無暇注意——
床頭櫃上擺着的那張來自gi家邀請vip去往門店享受下午茶的邀請函開頭明晃晃的印着一個漂亮的斜體名字:
溫如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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