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正文·玻璃糖
正文·玻璃糖
“我是你的誰?”
“男朋友。”
“還記不記得被催眠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
“......”
“......我被網暴, 當年被人拍的裸照傳的網上都是,”烏愫越想,腦袋越痛, 神經就像馬上要炸開了般, 脹的她難以忍受的雙手抱頭, 難受慘了,“談京野, 我好難受,感覺頭要炸了......”
談京野把她往懷裏攬,一個勁兒的輕拍着她的背,對她說“沒事了, 沒事了,愫, 都過去了, 別想了,我不問了。”
烏愫埋進他懷裏,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香。
一點點的重新放松下來。
“我是, 抑郁症又複發了麽?”
“嗯,你已經一周沒開口跟我說過話了,我很擔心。”
“所以這個是......”
“催眠。我們本想用這個手段覆蓋掉你以前那些不好的記憶,但你很倔,不允許我們篡改你原有的記憶,就硬生生的又分裂出了另一個人。”
“那你...?”
“栀子幫我進入了你的潛意識,她在外面引導你,我在裏面引導你, 我們想讓你——”
她知道的。
他們這般煞費苦心,又是催眠又是想篡改她記憶的, 無非就是想從根本治好她因為網暴又再次複發的抑郁症罷了。
卻被不知情的她強硬的攔了下來。
才導致了這次計劃的失敗。
所以其實單打獨鬥的一直都不是她,而是他。
她才是那個不理解他做法的“烏愫”。
“——談京野,”她抱緊他的脖頸,瞬間哭了出來,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下次再幫我,記得告訴我。”
談京野輕拍她的背,偏頭吻她耳垂,輕聲撫慰道:“別怕,乖,沒事了,那些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了。”
“我是不是很弱?”
弱到每次都需要t他對她伸出援手。
“不是,你很強大,愫,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談京野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否定道:“生活如此艱難,你已經很棒了。”
“真的嗎?”
“真的,你不是已經挺過來了麽?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謝謝你,談京野。”
“我應該的,別跟你男人這麽客氣,還是那句話,放開了用。”
“你知道麽?你說這句話,會讓我有種還在夢裏的錯覺,根本沒有實感,”烏愫從他懷裏撤開,牽起他的羊羔絨外套擦了擦眼淚,複又傾身,吻上了他的唇。她說,“我們做吧,好不好?”
距離飛機降落烏鎮還有兩個小時,足夠了。
談京野抱起她,繞過堵着耳朵裝“少兒不宜不适合我聽”的趙敬卓,進了拉着隔簾的休息室。
天雷勾地火間,他的汗水與她的眼淚雜糅出最熱烈的雨幕,悶雷回響,穿透濃重的灰黑色雲層炸的世界天搖地動,她哭着咬上了他的鎖骨,讓他說愛她,說一百次。
“我愛你,烏愫,”談京野混着腥鹹的汗,來吻她的眼尾,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的說着愛她,“就算你再被這個破爛的世界傷害一萬次,我也會一萬零一次的把你縫補起來。”
“不準再自殺了,聽到沒?遇到問題,我們一起解決,別再想着解決自己。”
“別讓我這個人生一帆風順的人早早當了寡夫。”
“你明明都還沒有跟我求婚,”烏愫哭着哭着被他逗笑了出來,昂頭去尋他的唇,與他接了個纏綿悱恻的吻,“想當寡夫,早了點兒。”
“做完就跟你求。”
“為什麽不能現在求?”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假的,當不得真。這話不是你說的麽?”
“怎麽我說什麽你都記啊?也沒見我說要去找別人的時候你——”
“——你找不了別人,”談京野懲罰似的咬了下她的唇,疼的她直抽氣,“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沒人比我知道該怎麽對你好。”
所以她注定,只能在他身邊。一直在。
“可你一點都不愛小時候的我。”
“是我在夢裏對你表達的還不夠明顯麽?”
“嗯?什麽?”
“我會因為她是你的小時候而去心疼她,保護她,接受她,但我不會愛上她。”
因為那個時候,比起他,她更需要的是先學會怎麽愛上自己。
只有先學會愛自己的人,才能更好的去接受別人的愛。
這兩者的順序,是不能被改變的。
不然結局注定會是悲劇。
就像她小時候對待言澈那樣,無腦,迷失,知道被人利用也不怕,那個時候,她甚至連別人的幫助都還沒準備好接受,更何況愛。
他是不會輕易把愛交給那個時候的她的。
“那個時候的你,連怎麽愛自己都沒有學會,又怎麽會愛我?”
“也是,那個時候的我人格太不健全了。”
“現在就很好。”
“所以你來愛我了。”
“嗯,”白光閃現之時,她抻長了脖頸,聽到談京野伏來她耳畔輕輕道:“我們烏愫,終于長大了。”
“......”
飛機按照航線降落至烏鎮的機場。
溫如栀累的不行,一下飛機就說要回家好好睡一覺。趙敬卓撒了歡兒,約了一幫子朋友要去大吃特吃幾場,問她們去不去,烏愫搖頭,說她好久沒回來烏鎮了,想先回熟悉的地方看看。
幾人分道揚镳。
阿曾早就接到她們要回烏鎮的通知,開着夢裏那輛熟悉的保姆車過來接她們,談京野放好行李,問她想先去哪兒。
她說,長藤。
長藤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只有牆皮多經歷了兩年的風吹雨打,看起來比以前顯舊了些。學生還是那麽的多,高三生已經提早開了學,坐在各自的教室裏為即将到來的高考努力着。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藝術班也被允許上紅榜了。
這一屆,也有兩匹藝術班的黑馬位列紅榜之上,看起來威風的不行。
烏愫想起什麽來,拉着談京野徑直走向過道。
某個告示牌上果然貼着她和他的照片,下面寫着她們的名字、高考的分數和現在就讀的大學,作為歷年的優秀畢業生展示着:
談京野,高考739分,南加州大學桑頓音樂學院。
烏愫,高考674分,加州理工大學。
“你看,我也是優秀畢業生,”烏愫指着自己的照片讓他看,滿臉得意,“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何況高考前還出了那檔子事兒。”
“實至名歸罷了,你本來就很強。”
“欸,對了,這上面怎麽沒有言澈啊?”
“不知道,可能沒考好吧。”
“你說這算報應麽?”
“風水輪流轉,想去傷害別人的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完長藤的過道,經過食堂一樓的小賣部時,他拉她進去買了一串阿爾卑斯和兩聽雪碧,用的是他兜裏的零錢。
烏愫接過湧溢氣泡的雪碧罐,恍然回想起,“我讓你裝零錢你還真裝啊?!”
“嗯,”談京野将剩下的零錢塞回褲子口袋,“給你買糖吃。”
“說起糖,我們去秋隆巷裏看看吧。”
“好。”
秋隆巷還是那麽深,地面髒污,路燈搖搖欲墜,唯一有所改變的,是不知何時,這裏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不僅巷子裏那些店鋪都熱火朝天的開了起來,後面的那些居民樓也重新刷過漆了,看起來新的不行。
夢裏的那間成人用品店還開着,旁邊,也開起了那家桌游店。
人很多,就算是上學日裏面也是人滿為患。
名字就叫:烏龍桌游店。
“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想通,”烏愫站在桌游店前,看着那家跟夢裏一模一樣的店鋪,好奇道:“如果是你引導着我的潛意識,讓我在夢裏經歷那些事情,為什麽會指引我來認識秦龍啊?以前我跟他有過什麽交集麽?”
她怎麽不記得?
“有交集,但不是直接交集,”談京野搖頭,提起一樁她并沒有過多關注的往事來,“你還記得你爸出車禍去世的事情麽?”
“記得。”
她記得當時警察傳喚她,說他爸是因為喝多了酒,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闖了紅燈才被經過的車撞死,問她願不願意原諒那個“肇事者”。
雖然她沒見過那個所謂的“肇事者”長什麽樣,但她毫不猶豫地說,她原諒他,并且不會問他索要任何賠償。
畢竟,真算起來,那個“肇事者”是幫助了她的。
幫助她徹底擺脫了家暴的噩夢。
她該感謝他的。
“當時開車的那個人,是秦龍,”談京野朝桌游店內挑了下下巴,示意她去看那個坐在吧臺裏逗黑貓的寸頭男人,“雖然你說了不追責,這場事故也沒有他多少責任,但他覺得自己殺了人,主動跟警察說希望能讓他進去蹲三年賠罪,并且賠償了你母親80萬人民幣。”
烏愫震驚了。
她沒想到,在現實中,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
難怪在夢裏秦龍不接受她們的幫助。
“那他,他,現在......”
“剛出來不久。放心,他現在過的很好,比以前有錢多了,足夠他下半輩子好好生活,收養很多的流浪貓了。”
“這家店不會也是你......?”
“是,一開始我給他投資了20萬,現在還在拿分紅。”
說話間,裏頭的秦龍看見了她們,從吧臺裏站起,抱着那只黑貓走了出來。
“喲,野子,什麽時候從老美回來的?”他說着,眼神挪到她身上,“這位冷美人兒就是...?”
“是,我老婆,烏愫。”
“烏愫......嗯?我怎麽聽這個名字這麽——”
“——我靠!這該不會是——”
“——是她,”談京野攬上她的腰,“她說想來看看你。”
秦龍錯愕,看向她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
“那個,烏愫,對不起啊,我那天應該——”
“——謝謝你,秦龍。”
“啊?!”
“謝謝你幫了我,這三年在裏面辛苦你了。”
烏愫說完,還給他鞠了一躬。
吓得他後退了一步。
滿臉惶恐。
“你,你真不怪我?是我讓你沒了——”
“——不怪。或許你還不知道,他生前總是家暴我,把我打得遍體鱗傷的。如果不是你,可能我現在還在挨打。所以我不怪你,相反,還十分感謝你,感謝你幫我脫離了家暴的陰影。”
秦龍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談京野。
談京野颔首。
“我靠!他竟然還家暴你!!”秦龍的火氣一下就被點燃了,語調憤慨,“突然就覺得,死都是便宜他了。”
“是啊,所以我當時說我不會追你的責。t”
“嗐,說起這個來,我也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當時說原諒我,我可能蹲完三年都出不來。”
“你連三年都不該蹲的。”
“求個心安罷了。人活一輩子,不就活個心安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你店裏的避·孕·套都賣給我嗎?”烏愫明白他的意思。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更想用自己的方式幫他減輕些負擔,“我也想求個心安。”
秦龍不肯。
“那麽多,你們用不完的,買幾盒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行,”她也不讓,“我就要全部,用不完我可以送朋友。”
“你——”
“——你就賣給她吧,”
談京野适時開口,“不然她心裏不好受,總惦記這事兒。”
秦龍明白那種感受。
牙一咬,說“行”,帶她們往成人用品店走。
不一會兒,就從櫃臺下面把全部的庫存給她翻了出來。
“先說,我得留一盒啊,”他将擺在玻璃櫃臺上的那堆小盒子全都裝進一口撐開來的大號黑色塑料袋裏,唯獨剩了一盒,“小白虎喜歡玩這個,我得給她留一盒玩的。”
就算他不說,烏愫也會拆一盒出來給她玩。
但他既然說了,她就不多嘴了。
“好。”
“......”
拎着塑料袋走出成人用品店門時,烏愫問談京野旁邊那家小賣部還在不在,她想去買萬寶路,落後一步的秦龍聽到,忽然拍了拍腦袋,狀似想起些什麽來,又急急忙忙的走進櫃臺,從後面的架子上拿下什麽東西來。
出來,遞給她。
烏愫低頭看,是兩條黑冰萬寶路。
不禁濕潤了眼眶。
“這是?”
“一直想給你送點禮物作為補償,但又不知道該送些什麽,”秦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還沒長出多少頭發的腦袋,笑道:“剛聽你說讓野子給你買這個,正好想起我才剛買了兩條,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烏愫想起夢裏他沒能送給她的那兩條萬寶路,沒再跟他客氣。
收下了。
“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甭跟我客氣,有空多過來玩啊。”
烏愫重重點頭。
轉身的那一刻,眼淚毫無征兆的滑落。
至此。
她的那一場夢,宏偉而浩蕩的落幕了。
再不留任何遺憾。
時間還早,烏愫将手裏的東西放到車上,沒讓阿曾送,跟談京野手牽手在烏鎮的大街小巷裏散着步。
她端着盒章魚小丸子往嘴裏喂,他背着她送他的那把琴面刻有“wusu”字樣的小提琴,兩個人談笑風生的拐過街角,見到了玄烏海。
玄烏海周邊的人還是那麽多。
就算春寒料峭,海風刺骨,也照樣阻擋不了人們向往自由的心。
烏愫玩心大起,跟談京野走了進去。
正值退潮時分,海浪滔天翻滾,拍打在岸邊礁石的“嘩啦”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老天也特別給面子。
沒下雨,大晴天,浩浩湯湯的晚霞被通紅的落日拉出來,自海平面鋪展開靓麗的風景線,雲朵層層疊疊,一塊橘一塊藍的,天際線彌漫着粉紅色的光輝,被淡淡的紫色點綴,配上美的不想話的海,勾勒出油畫質地的美景。
有人笑,有人鬧,有人對着大海祝願,希望人生自由順遂。
烏愫踩在沒有被海水吞噬的過道間,面向談京野後退着走。
“談京野,”她望着那片一望無際的海,向他保證,“有你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害怕了。”
“我會堅定地愛自己,也會堅定地陪着你。”
談京野單手插兜,笑着看她,問她:“今天天氣不錯,拍個視頻複出?”
他說的是她在經歷那場網暴之後就卸載了抖音,決定要長時間停更退網的事情。
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
烏愫眨了眨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他,“那你幫我拍吧。”
她相信他。
談京野接過手機,卻反手交給了一個路人,她聽不清他都跟那個路人說了些什麽,只看見那個路人信心滿滿的跟他保證一定會幫他拍好。
她試着調整好狀态,還沒想好要拍什麽。
就見談京野幾步朝她走過來,沒有一點提醒的單膝下跪,掰開戒指盒。
烏愫睜大雙眼,捂着唇不知該作何反應。
“烏愫,”他仰頭看她,對她說出那句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的話。他說,“我親手營造出這一場夢,不光是為了彌補你的遺憾,也是為了彌補我的遺憾。”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站到你身邊,想辦法保護好你,不再讓你受到傷害。”
“但是時間沒辦法回溯,我們都沒辦法回到過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從現在開始,為你的未來保駕護航。”
“相信我,烏愫,我會保護好你的。”
“生日快樂。”
“嫁給我吧。”
這一刻。
落日餘晖美不勝收,天際線與海岸線合二為一,海浪洶湧澎湃,擊打在礁石上悶吼出不會退縮的決心,舉着手機為她們錄像的人率先起哄“嫁給他!嫁給他!”
岸邊經過的人聽到,都不約而同的駐足,一同為這場她沒能預料到的求婚添柴加火。
而這個18歲默默幫助她,24歲帶給她最熱烈最宏大的愛的男生卻沒有被影響半分,他就身穿一身黑色的衛衣衛褲,單膝下跪在她面前,目光炯炯的望向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風将他的衣擺吹的意氣風發,海将他的身姿拍打的堅定不移,他就像他身後的那座燈塔般,高大而堅定的矗立在她的生命中,給她的人生指明方向,為她的航行保駕護航。
再不會讓她有所偏移。
就算世界在下沉,鬼神在狂歡,那又怎樣?
他會親手托舉起她的人生,告訴她:走過烏鎮的海風,就是自由的曠野。
讓她再也不會害怕。
再也不退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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