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學規矩

第030章 學規矩

因趙典儀還在臨春閣等着她回去應酬安排, 就将謝婉柔親送至小後門,在回廊拐角一叢翠竹下緊着說兩句話。

“我實在沒想到謝寶珠是這樣病恹恹的,娘怕她, 難不成怕的就是她這個身子?”

謝婉柔遠離了椒華殿,腿肚子這才不打顫了,低聲道:“你千萬防着她些, 她有心疾, 發病時最是兇險, 以前在侯府, 她若是看上什麽東西,就真真假假的裝病, 她一病,天上的星星月亮,嫡母也會想方設法的給她弄到手。”

秦桑心疼的看着她,低聲道:“娘, 你放心,我會防着她的,聽她一番話下來, 我就約莫知道她是個什麽人了, 又會仗着心疾達成目的,的确很難對付。娘也警醒着些, 成國公想與她和離怕是難了。”

謝婉柔不自在,沒作聲。

秦桑又道:“娘,下次她們若再單獨召你進來,你一定帶着忍冬, 讓忍冬跑着去臨春閣告訴我,咱們母女倆相依為命到如今, 正該齊心協力,娘千萬別聽信了誰瞞着我做什麽,尤其謝寶珠,她說的話娘別信。”

“娘也不敢信。”

秦桑便笑道:“她娘疼她,她就把玉梳子的黑鍋往她娘身上推,可見是個‘大孝女’,想必這般的說辭成國公會信?”

謝婉柔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譏嘲,舉着帕子給秦桑擦擦臉上的汗就柔聲道:“看把你急的這個樣兒,渾身都汗濕了吧,日頭曬,就送到這兒吧,離的這般近便,往後不必送。”

“娘,我現在是郡王府的夫人了,領正三品的俸祿,發給我一個銀冊,上頭有一句‘忠心可嘉’,我猜測殿下是用我救他的事情請下的這個晉封。”

謝婉柔先是一呆,随即歡喜的什麽似的,摸摸秦桑的小臉,又握着手揉搓撫弄,哽咽道:“這可是苦盡甘來了,既上了冊,那就是皇家的人,憑她是郡王妃,長公主,也不能說害死就害死了。”

秦桑笑道:“所以娘住在外頭也放心,我在這府裏的日子只會一日比一日自在。娘,宮裏出來的典儀還在臨春閣等着我,我得走了。”

“快去快去。”

謝婉柔目送秦桑帶着婢女疾步遠去,消失在回廊盡頭,不由得就想,倘若當年我也能這般敢想敢做,有不畏艱難的心氣,命運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殘破污穢。

想到此處,心裏痛的喘不過氣來,扶着花牆歇了好一會兒,才從後門出去,回了住處。

·

除了懿旨,趙典儀還帶來了皇後娘娘的賞賜,統一都用黃花梨木提環大板箱裝着,箱子共四個,一箱子養血補氣的藥材,一箱子夏季紗羅料子,一箱子放了三品诰命的霞帔袍服冠戴和二百四十兩銀子俸祿,最後一個箱子裏塞的是一張紫茭席,兩頂紗帳,一頂落霞紅鲛绡帳,一頂刺繡折枝石榴花的碧紗帳。

秦桑從趙典儀手裏接過賞賜清單,趙平安南星等婢女內侍皆跪地恭賀。

秦桑眉梢眼角都帶笑,望着跪在地上的服侍人等,趙平安南星月砂三人臉上笑容淺淡,銀竹映雪小年子小梁子這幾個卻顯得很興奮。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頭一回放賞放錯了,便笑道:“逢此喜事,我這主子該放賞,敢問趙典儀,這放賞可有什麽講究嗎?”

趙典儀就道:“皇後娘娘放賞時,都是按照品階減等。”

“原來是這樣。”秦桑做恍然大悟狀,當即笑道:“趙內官是臨春閣管事,賞十五兩;南星月砂是一等,賞十兩;聽風映雪白露銀竹是二等,賞五兩;小梁子小年子賞二兩;粗使婆子一兩。”

趙平安臉上笑容加深,連忙磕頭領賞,南星月砂含笑緊跟着也磕了一個頭,其餘人等略略失望,但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紛紛高興的跟着磕頭領賞。

趙典儀看在眼裏,便笑道:“夫人,此後月餘叨擾了。”

秦桑笑道:“是我給您添麻煩了。我這院子東邊有一座得意齋,臨着薔薇花障,花香怡人,請您暫住在那裏如何?”

“住在哪裏都好,聽憑夫人安排。”

秦桑便指派月砂帶人去收拾灑掃,指派南星把賞賜都搬到樓上去,把纏枝葫蘆石榴紅紗帳換下來,挂上落霞紅鲛绡帳,鋪上紫茭席。

觑着這個空,趙典儀就從自己的箱籠裏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明黃色姑絨包封面的《內廷典制》來。

秦桑見狀,引着她到書房,給她在大案旁設下一張圈椅,自己就先翻着看起來。

趙典儀見她竟真的沒有絲毫抵觸,反而如此好學,頓覺輕松不少,看來傳言有誤,這位雖出身不好,但并非胸無點墨的草包美人。

至午後,得意齋灑掃幹淨了,趙典儀暫去安頓,內務司就送來了新制的牙牌印章和一本大紅燙金封面的《內帏典制》來,兩相對比,顯見《內帏典制》借鑒了《內廷典制》的一部分。

秦桑又細看牙牌,牙牌正面雕着一條螭龍,右爪抓握着一顆金色龍珠,龍珠是用金漆描畫而成,反面寫着永安郡王府出入牙牌·臨春閣字樣,還有一個小印章,長方形,與她的中指一般長,四根筷子綁在一起那麽寬,底部刻着“臨春閣印”四個字,以後臨春閣領東西都要用此印章。

秦桑拿着兩張牙牌,心裏知道有一張是給她娘準備的,由不得她不歡喜。

至日落掌燈時,秦桑估摸着霍無咎該回來了,便叫水沐浴。

誰知,趙平安傳來消息,被椒華殿截了去。

椒華殿,寝殿,只在拔步床左右兩側立着兩座黑漆描金獅子滾繡球燈。

紗帳低垂,映出一道窈窕身影,嬌羞的喊:“表哥。”

霍無咎坐在床前寶座上,深吸一口氣壓下躁怒,淡淡道:“這個稱呼于你已不合時宜,更不合規矩。”

紗帳內已脫的只剩抹胸的夏靈雨羞紅的俏臉一白,僵聲開口,“郡、郡王爺。”

一邊喊着一邊就撥開了半面簾子,露出了雪白肩頭。

霍無咎就那麽看着,冷嗤道:“你光屁股的樣子我都看過。”

夏靈雨慌忙收回手,面色忽白忽紅,難堪到極點,掩面啜泣。

“你怎麽想的呢。”霍無咎坐直身子,擰眉道:“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這對怨偶就擺在那兒,還沒能讓你認清一個道理嗎,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吾還不是任誰都能擰下來的瓜!”

霍無咎緩緩起身,背手在後,淡淡道:“你若想通了,吾就還認你這個表妹,尋得時機可令你再嫁。你若強擰着偏要占着郡王妃的位份,那就守活寡吧。”

隔着簾子,察覺到霍無咎要走,夏靈雨連忙解釋道:“玉蕊香之事,我和郡王爺一樣都不知情,都是、都是我娘和外祖母拿主意,郡王爺誤會我了。”

霍無咎嗤笑一聲,甩袖走人。

夏靈雨再也受不住這等羞辱,嚎啕大哭。

·

臨春閣,秦桑正在燈下執筆寫字,這時紗窗上映出一個瘦小的影子,“主子,殿下到咱們院門口了。”

聽得是小年子高興的聲音,秦桑頓了頓,道:“知道了。”

不覺間,筆尖就在紙上戳出一個墨團子,秦桑擱下筆,把紙張揉成一團,本想狠狠擲在地上,可是宮裏來的趙典儀就住在得意齋,她也學了一下午的規矩!禮儀!尊t卑!

就在她內心撕扯的時候,霍無咎猛地掀簾子進來了,臭着一張臉,“才升了夫人就拿起架子來!”

秦桑擡眸,心裏想終究是得笑盈盈哄他才是最佳策略,可手竟不聽使喚,驀的擡起就把紙團狠狠扔他胸膛上。

“怎麽,郡王妃沒滿足你,到我這兒發脾氣來了,我是你的出氣筒嗎?!”

“你竟敢用紙團子扔我?”霍無咎震驚又震怒,“你放肆!”

秦桑驀的咬住嘴,紅着眼睛落下淚來,心裏絞疼的緊,目光觸及筆筒裏的裁紙刀,一把拔出拍在案上,柔身跪下,哽咽道:“随殿下處置。”

霍無咎氣的胸腔鼓蕩,強擡起她下巴,怒道:“那邊作死,你也作死,嫌我在宮裏沒累死!”

秦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揪着他袖子站起來往他懷裏擠,一把抱緊他的腰,高高翹起腳尖,頸窩裏聞一聞,胸膛上拱一拱,哭着一聲聲的喊“殿下”。

霍無咎兩手抓住她肩膀正想暴力推開,生生被她哭的卸力,胸膛上壓着一對香軟的滿月,頸側又被她淚濕了,腰還被緊緊抱着,禁不住就怒道:“趙典儀為難你了?”

“想服侍殿下。”

秦桑踮起腳尖親他唇角,伸出小舌頭來學着他的樣子撬他唇舌。

霍無咎這般年歲,食髓知味,豈有夠的時候,懷裏這個,模樣身段又得他心,便是桃花蕊也粉豔豔的會淌蜜水,今夜竟又這般主動撩人,再大的怒火也消融了。

“再有下回,真讓鷹奴把你舌頭拔了。”

“殿下若舍得就拔了去。”

兩個摟着就親的難舍難分。

廳上婢女內侍聽得書房争吵,原本個個噤若寒蟬,怕有禍事臨頭,過了一會兒竟傳出啧啧水聲來,哮天笑嘻嘻攆人,自己也輕手輕腳到廊上候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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