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也配用牡丹
第031章 你也配用牡丹
翌日, 早膳後,尚文就抱來一匣的賞賜,皆是文房奢物, 秦桑尤愛其中的天香國色松石硯和蘭麝松煙墨,硯臺呈碧色,浮雕牡丹花, 墨條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正當秦桑準備與趙典儀一起開始今日的學習時, 椒華殿又來人宣她, 今日十五是王妃、公主等宗親女婦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日子, 夏靈雨召她過去服侍穿戴。
服侍郡王妃,亦是為妾的本分和規矩, 秦桑只得與趙典儀告罪一聲,從容前往。
天色微陰,花園裏蟬鳴漸起,粘杆處的內侍們正舉着竹竿到處找。
風雨連廊上, 婢女們在擦拭美人靠與雕欄,見她走過,都避跪到一旁。
椒華殿在銀安殿後方, 同在中軸線上, 臨春閣在東路,從臨春閣到椒華殿, 約莫需一刻鐘。
彼時,椒華殿殿門大開,刺繡鳳穿牡丹花紋的珍珠流蘇紗簾被微風吹的輕搖淺蕩,珍珠碰撞發出悅耳的細微聲響。
秦桑看着那鳳穿牡丹花紋, 邁步上臺階的動作就頓了一下,心裏有了些許猜測。
打簾子的婢女見她來了, 高高挑起紗簾。
秦桑走了進去,便見夏靈雨不在廳上坐着,只有侍立的婢女。
這時翠煙從寝殿走出來,斜睨秦桑一眼道:“站在這裏等着,宣你進去你才能進去,莫要亂碰殿裏的陳設珍物,碰壞一樣,殿下也難找出一模一樣的來賠。”
說完,又回了寝殿。
秦桑只覺好笑,擡眸打量,羅漢榻、圈椅茶幾、香案、多寶閣,滿殿家具都鑲嵌了流光溢彩的螺钿,多寶閣上的擺件,多有她不認識的,但是一眼看去便知價值不菲,或許都是珍稀的古董。
人家說殿下也難找出一模一樣的來賠,或許都是真話。
由此可見,夏靈雨嫁妝之豐厚,她的靠山不僅有權勢還有錢。
這時翠煙扶着夏靈雨走了出來,頭戴珠翠冠,插着大鳳釵,霞帔袍服,腰間是雜綴八寶的腰帶,盛裝華服好不氣派。
“郡王妃萬福。”
“聽聞殿下賞了你整套的文房用物?”
“是。”
“你也配用牡丹!”夏靈雨步步逼近秦桑,秦桑步步後退,恭順有禮。
“妾不知配不配,只知道那是殿下賞的。”
夏靈雨猛地擡手直指秦桑眉心,“我告訴你,我外祖母是寧國長公主,我姑母是太子妃,我父親是成國公,我母親是縣主,憑你怎麽狐媚,身份低賤,頂了天你都是妾!以色侍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秦桑越發肯定,昨夜夏靈雨沒能得手,不然何以今日要拿家世壓她,無非是想找回面子,說不得此時心裏憋着火,一點就炸,需得避其鋒芒。
“妾打心裏羨慕郡王妃的家世,您天生富貴命是妾所不能比的。”
夏靈雨頓時高擡下巴,冷哼道:“算你識相,滾吧。”
秦桑垂眸,躬身告退。
出得椒華殿,秦桑就将腰背挺直,一擡頭,但見天上出現了一圈彩虹似的日暈。
她現如今的財物來源,其中是年俸,一年二百四十兩;其二是每月二十兩的例銀;其三是偶爾才有的賞賜。
而昨日放賞,二百四十兩銀子一下子就去了小半,很不經花。
若想在郡王府有些耳目,過得更從容些,她需要能錢生錢的莊田、鋪子,而現在她能完全信任的只有母親。
于是,回去拿上牙牌,出得後門,就見母親門前石階上坐着一個戴青色小帽的仆童。
仆童見了秦桑主仆,呆愣了一下子,撒腿就跑進了隔壁徐道揚家。
秦桑見狀,便以為仆童是在那府裏受了委屈出來坐坐,沒放在心上,就進了母親家門。
彼時,謝婉柔正躺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兩眼空空的望着天。
天藍雲白,偶有不知名的鳥雀飛過。
秦桑心裏猛地酸疼了一下,連忙擺出笑臉親親熱熱喊了一聲“娘”。
謝婉柔一下子坐起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忍冬連忙搬來一把圈椅放在搖椅旁邊。
秦桑坐了,就從南星手裏接過牙牌交到她手上,笑道:“娘,這是郡王府新制的牙牌,往後你拿着這個就不怕進不去了。”
緊接着秦桑就說出自己的困境來,拉着謝婉柔的手撒嬌道:“娘你制的胭脂膏子倒比外頭賣的還強些,要不然咱們開個小胭脂鋪子?總要有個錢生錢的營生,我在那府裏的日子才從容些。”
謝婉柔笑道:“我制的那胭脂膏子自是比貨郎賣的好些,但如今咱們在京城,京城有個花滿樓,就是專賣胭脂水粉的,是高門貴婦,大家閨秀的首選,娘制的不登大雅之堂,自己用用就罷了。”
秦桑頓時笑道:“還是娘有野心,頭回開鋪子就瞄準這行當的翹楚。”
謝婉柔也笑了,輕戳秦桑腦門一下子。
“我的意思就是開個小鋪子,賣給尋常人家的婦人,一來娘有個寄托,二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做生意就得從一文錢開始賺起。”秦桑拉着謝婉柔的手癟嘴道:“今日早膳後,郡王妃又把我召過去,起因是殿下賞了我一個牡丹花的硯臺,郡王妃就訓斥說‘你也配牡丹’!”
秦桑模仿夏靈雨的語氣,可把謝婉柔心疼壞了,急忙問道:“傷着哪裏沒有?”
“沒有。”秦桑狡黠一笑,“我恭維了她兩句,她又要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就把我放了,但是娘呀,郡王妃向我炫耀她價值連城的嫁妝了。娘,我也眼饞呀。”
謝婉柔心裏正愧疚呢,垂花門被從外頭推開,摸進來一個梳着彩帛包髻的婦人。
秦桑皺眉,“娘,還得再買個看門的婆子。”
誰知,謝婉柔與那婦人四目相對,謝婉柔緩緩站了起來,而那婦人縮回腦袋,把垂花門完全推開,一個肥胖的貴婦就出現在門口。
謝婉柔一時沒敢認,那肥胖貴婦卻“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娘的心肝肉啊,婉婉,我的婉婉。”
肥胖貴婦在包頭婦人的攙扶下快步走到謝婉柔面前,一把抱住就哭道:“我是你娘啊。”
謝婉柔先是渾身僵硬,到得貴婦說出“我是你娘”,心裏一酸,滾淚如珠。
秦桑心裏五味雜陳,吩咐忍冬上茶,又讓南星進屋再搬兩把圈椅來。
随即擡眸打量她,頭上戴着巴掌寬的靛青色珠子箍,箍上珍珠鑲嵌銅錢紋,點綴着翠羽梅花,覆蓋了大半個額頭,這讓她想起秦秋月,秦秋月也愛戴珠子箍,但她那個窄窄一條勒在額頭上頭。
這個血緣上的外祖母胖的下巴肥嘟嘟,眼睛擠成一條縫,一點年輕時的風韻也看不出來,能做靖南侯的寵妾,能生出母親,年輕時應該也是個美人才對。
謝婉柔哭着請杜妙娟坐下,自己t站着,杜妙娟連忙看向秦桑,“這是、這就是我那個弄掉寧國封號,使霍郁弗那毒婦降為郡主的,我那個厲害的外孫女吧?”
秦桑福身拜見,笑問道:“您怎麽知道的?”
杜妙娟一拍大腿就道:“嫡長公主降為郡主,這是多大的事兒啊,整個侯府都震動了,我就撺掇着侯爺打探,誰知這一打探就打探出我走丢十多年的女兒來。”
杜妙娟拉着謝婉柔的手又哭道:“婉婉啊,你不知為娘這十幾年怎麽過的,這心跟掏空了似的,只有拼命的往嘴裏塞東西才覺好些,就這麽吃啊吃,娘就變成現在這醜樣兒了,虧得謝滄瀾死了,你爹就剩你弟弟一個兒子,只等那毒婦一死,你弟弟就能請封世子,往後整個靖南侯府都是咱們這一支的。”
謝婉柔又心疼又愧疚,哭的不能言語。
“所以,您此來是接我娘回靖南侯府的嗎?”
杜妙娟一頓,轉而拍着大腿哭道:“外孫女啊,你真真是替外祖母報了一分的仇了,想當年我和她前後腳懷孕,她看我不順眼,就灌我紅花要堕掉你娘,虧得侯爺及時趕到,我又催吐才保住了,你猜怎麽着,到生産時,我生下你娘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她生下的反而野貓崽子似的病秧秧,我拍手稱快,這就是報應啊。”
秦桑微微一笑,又道:“您是來接我娘回去,承認她侯府二小姐身份的嗎?”
杜妙娟尴尬笑笑,“外孫女啊,聽聞你現在是永安郡王的寵妾?”
“升位份了,現在是上了冊子的夫人。”
“這麽快?”杜妙娟轉瞬歡喜,“好好好,你是個有出息的,我是拿那毒婦一點辦法也沒有,外孫女啊,你可要記着咱們和那毒婦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你要替外祖母報仇。”
秦桑聽她顧左右而言他,始終不接她的話茬,心裏便對這個等同于陌生人的所謂外祖母生出不喜來。
“既然不肯認我娘,您此來的目的是什麽?”
杜妙娟連忙笑着掏出一張莊契塞到謝婉柔手裏,“這是一個小莊子,莊子裏頭板板正正蓋着個三進的宅院,種着蓮藕,每年都能賣好些錢,給你了,你去住。”
秦桑驀的擡眸,冷冷盯住她,“我娘哪裏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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