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猝然臨冬
之後百雜行隔三差五地要上工,因一個月的錢數是定的,行頭覺着她們這陣子忙了些,兼之拿的又比那些勞力們少許多,怕她們心裏不樂生出事來,便将今年行裏總算下來多出來的一些貨分了包堆發給她們。
都是些散棉花布頭和一點豆筋幹貨,七娘便偷偷罵:“看着沒?成匹的上頭早分了,到咱們這裏就只這些個!”
靈素卻扒拉着那堆幹貨一樣樣問七娘:“這個是什麽?我們這裏能種不能種?”
七娘被她煩的不行,便罵她:“吵死個人,顯擺你有地是怎的!”
靈素便笑:“我何止有地,我還有山呢,可惜是個荒山,那我也要把它開出來,誰叫我有這個能耐呢?!”
七娘氣得要翻白眼,把一旁的青嫂樂個不行,直道:“原以為老實人要上精鬼兒的當,哪想到卻是反過來了,這七巧姐兒也有克星了。”說得衆人都笑。
七娘也對靈素沒脾氣,她自來嘴快又好得罪人,多少人面上同她好,實則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時候長了便都疏遠了,她也不在意,橫豎她又不靠旁人活着。只這靈素,饒是自己有時候說了話都覺着過頭了,偏不見人家生氣,還那麽樂呵呵的,倒讓自己沒轍。兩人這麽別別扭扭古古怪怪的,卻比旁人走得近,也是怪事。
七娘拿靈素沒法子,卻不受別人的話,便對青嫂道:“您老人家是坐在高山上看火燒呢,自然不用管這些一瓜一豆的事兒。”
青嫂臉色一沉,呆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兒,哪個人站在哪裏也不會空過手讓東西漏出去,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是?”
七娘無言以對,嘆道:“你說的很對。”
靈素全然沒聽入耳,一心只謀劃着要怎麽多種幾樣東西。
晚間靈素同方伯豐抱怨:“你說是不是咱們買了厚衣裳的緣故?這天兒就當真冷起來了!白天有太陽還好,這一下雨真是沒處躲沒處藏的,太也冷了些。”
方伯豐笑道:“這就冷了?想來從前你家鄉是個極暖和的地方。這裏冬天還下雪呢,屋檐上都挂着冰淩,憑衣裳怎麽厚,冷風都能往脖子裏灌。若是坐着看書寫字,時候一長,腳都凍麻了,拿手摁着都無甚覺知,那才叫難受。”
靈素想着他說得這般清楚,定是受過這個苦的。卻只見他說得笑模樣兒的,好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心裏又是憐惜又是欽佩,只她如今就恨不得時時裹着鬥篷了,那鬥篷用神識一啓開,就同外界全然無涉了,自然也沒有寒暖之說,只都恰到好處。只她到底如今在“做人”了,哪有整日隐着身的道理?這法寶竟是壞在這個高法上了!
第二日無事,她便仍往山上去了。恰是陰天,她看那幾株孤樹被風刮的淩亂,葉兒幾乎落盡了,更顯得沒穿衣裳似的那麽冷。她實在不敢把鬥篷撤下來,只好這麽隐了身形四處逛去。
到了河谷一看,真沒什麽是傻的,還真有野鴨雉雞在她搭的幾個窩棚裏住下了。
Advertisement
往北邊山林裏看看,想起方伯豐說的風雪冰凍的話來,也不知道如今這凡人身子能耐多少寒涼。縣志裏說那群仙嶺中山高處終年有雪,她在這裏跑了這許久卻是沒見過,如今就起了心想去探上一探。
運起神行靴往上去,路過之前撿羊毛的地方,卻發覺裏頭如今換了一批住客了。那草已經衰殘,之前的綿羊們都不在那裏了,如今卻是換了一批支着大角長着尖胡子的山羊,個頭也沒有從前的那些尖臉彎角羊大。想來是那些也換地方了,若不然準得打起來。
這一路上去,漸漸發覺好些從前沒在這一帶見過的獸兒,想必都是從上頭遷下來的。靈素心道:“原來你們都曉得上頭冷,也曉得冬天要來了。論起來,這裏的事兒,我知道的還沒你們多呢!看來往後還得同你們學一學才成。”
心裏胡亂想着,腳下不停,翻過了一處岩峰,過了一處緩緩的山脊,前面就是一座大山。這山脊相連處都是些草坡,點綴着幾塊林木,也沒見有一棵葉子大些的,通是些針尖一樣的樹葉,朝天空紮紮着,很是淩厲。
這山好大,這整片的草坡也極大,上頭不少走獸安閑踱步,看來也不是每一個都畏寒搬家挪位置的。
再擡頭看,這草坡再向上,高處的草也矮了,好些地方連草都沒有,只一片片灰綠棕褐的苔藓樣東西。再往上,岩石□□,同自家的“驢糞蛋”有一拼,最上頭果然顏色蒼白,好似戴着頂白帽子,又像被誰潑了一勺石灰水,那麽滴答着淋下來了。——這就是雪了?
她站在底下,左看右看,好似一只初入深林的小獸,見着什麽奇怪的東西,又想要撲騰又有些吃不準。到底好奇心占了先,腳下一點,又往上去。
沒走多遠,到一處土薄草稀處,這天上就真飄起雪來了。這情景,比起當日她們去冰原狩獵珠光苔原獸時候的積雪漫城、冰淩插天,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些,簡直跟小孩子撒面粉似的。可如今她不是那個光圈護身的靈素了,而是拖着個肉胎的薛靈素,誰知道這面粉會不會把這肉身砸出個好歹來。
又行一陣,到了一處地勢緩和的所在,她終于卸下了鬥篷。只那麽一下,一陣風來,好像要把她的臉給刮下去似的。那冷氣直接就凍進了骨子裏,鼻頭一濕,清水鼻涕出來了,緊接着眼淚都掉下來。趕緊回神裹上鬥篷,同這世上隔開來,兩股戰戰時候心裏暗幸:幸好神識沒被凍住!……
再不敢戀戰,頭也不回飛也似地往下奔逃。一邊擦鼻涕一邊想,這大概就是這具肉身應對寒涼時候的“功法”?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到了高山上的草谷處,忽然停住了腳步,散開神識繞着圈飛速游走起來。幹啥?找羊毛啊!只要還能找着還能用沒有化成泥的,都要!
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讓她尋着了不少。這些羊都是一個法子,到了換毛的時候就尋荊棘灌木叢裏來回扯,大片大片的脫落了,也不知道這麽扯着疼不疼。
打這開始,這一個“冷”字帶着恐懼算是烙在了她心裏。凡是看着能禦寒的東西,她是一件不肯放過,統統收在了空間裏。
好容易轉到山腳,卻聽一陣雞飛狗跳,亂哄哄的,趕緊過去,卻見兩頭大獠牙的野豬帶着些中不溜的野豬正在自己搭了雞舍鴨棚的淺灘處肆虐。也不知道是怎麽鬧起來的,難道野豬還逮雞鴨吃?
眼看着拱翻了一堵牆,靈素急了,從靈境裏取出弓箭來就朝那野豬射去。那些竹尖的,只在人家身上碰了下就彈開了,鐵頭的也沒有能站住的。野豬不知道哪兒來的東西敢對自己無理,越發憤怒了,直沖那窩棚撞去。
靈素眼見着自己的心血要毀于一旦,怒火頓起,也忘了自己如今面對的不是妖獸了,從靈境裏抽出一杆□□來,上頭九個鐵齒,不錯,正是那為了捉大魚特地打的魚叉。這還沒叉過大魚,先拿大豬開刃了。
她從老遠一使神行靴沖過去,那多快的速度,加上鐵齒尖銳,一下就把那頭大豬給紮翻了。成年野豬,得有二三百斤的分量,豈是好惹的,這一下吃痛,眼看要發狂。卻是碰上了靈素這樣的大力怪,一擰槍柄,往前一送,直接封了喉了。那野豬動彈不得,只嗓子眼裏呵哧呵哧幾聲,四蹄猶自掙紮,流出來的血卻沒見淌到地上。
異變突起,一群的幾只野豬傻在那裏,到現在它們只看到一柄突然出現的魚叉,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這、這是傳說中的如虎添翼?老虎會飛了?老虎會飛也該能看見啊!莫非是妖怪?!可它們還不知道世上有妖怪這回事兒。總之事情不對頭,大夥兒還是趕緊“扯呼”吧!
靈素這會兒好似又回到了喋血戰場,哪裏能那麽輕易放走了它們?!把那大豬往靈境裏一丢,一叉東來,把另一頭大豬也給釘地上了。剩下的野豬們再不遲疑,立時做鳥獸散。靈素等這頭也咽了氣,收進了靈境。才持叉立在那裏喘氣。
忽然遠遠聽到林間又有動靜,怕是方才沒來得及收進去的那點豬血的血腥味要引了旁的獸兒來,自己今日卻不想再開殺戒了。趕緊放出水來一通狂沖亂洗。
那些雞鴨禽鳥早吓得四處逃散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有那膽子重新聚居于此。
靈境裏又放了兩只二三百斤重的大豬,加上先前還有只羊,這不知不覺就存了不少肉食了。
靈素卻想起來這野豬如今好好的跑到這裏來作甚,難道是想要挖蓮藕吃?心下想着,便四處看去。卻見遠遠有一處淺灘泥地周圍,許多腳跡。便過去細看。
那地上亂糟糟一看便知是豬嘴拱過的痕跡,地下露出柚子大小的根塊來,蘿蔔?沒見過這麽黑的蘿蔔。再看上頭,好些爛糟糟的枝葉,有些還剩個綠芯兒。看來是這種東西長出來的。靈素刨了一個出來看,毛茸茸的樣子同芋艿有些像,可沒見過這麽大的芋艿。且這東西一串好幾個,都是一個根上長的。再看看邊上啃得亂七八糟的碎塊,肯定是野豬跑這裏找吃的,不知怎麽的沖雞窩去了。
靈素挖了兩菩,每菩頭底下都有四五個莖塊,個個都比兩個手掌還大。靈素琢磨開了:“這豬吃得,不曉得人吃不吃得。”
她想起上回判斷蘑菇的法子來,用神識細細看去,果然上頭也是白乎乎一團,沒有什麽異色的光點。只是這蘑菇是如此的,這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如此。
正皺眉,忽然想起來,自己不是死不了麽,大不了拿來吃吃看,若是有肚痛腸痛嗓子眼痛的,那恐怕是不能吃,若只是個好吃的,那不是甚好?這東西這麽肯結,又在半水半地的地方,自家山下那口草塘邊上還好幾畝地的爛地呢,真是再恰當不過的。
打定了注意,就翻身到山上的那間偏屋裏,生起火來,把其中一菩頭都扔進去烤了。這烤着烤着,就一股糧食的香味從裏頭鑽了出來,靈素笑道:“哎呀,你這滋味聞起來倒是賢良,不曉得是不是耍的花槍呢!”
她也沒那耐性在這裏生等着,炭火一掩,又跑去後頭群仙湖裏捉魚去了。
等到把捉來的魚都剖洗幹淨收進了靈境裏,再回來,那幾個野芋也熟了。從炭灰裏扒出來,在地上摔打摔打,撕掉一塊皮,露出裏頭粉白的肉來。這芋頭肉白裏還帶着點紫意,一口咬下去,酥粉,再嚼兩下,綿滑,純正糧食香氣,嘗一口就知道準定飽肚頂餓。
靈素三兩下吃了兩個,剩下的幾個收進了靈境。然後就山上山下四處看她種的菜堆的泥,一邊等着看有什麽反應。到天都黑透了,也只打了兩回嗝,放了一回屁,還不知道是不是這東西的緣故。這才安心回家去了。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