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拘家
靈素自己吃了幾回野芋,甚事兒沒有,才敢稍稍切兩塊蒸熟了給方伯豐吃。方伯豐全未吃出來有何異常,只當是靈素哪裏買來的芋頭。靈素見他吃了也無礙,才真踏實了。這日把東西拿出來給他看,只說是自己從前吃過的,在這裏山上找見了,讓他查查看這東西在這兒叫啥名字。
方伯豐不曉得翻了多少書,還是拿去農務司,一個老爺子見了才認出來,道是叫做芋魁,曾經有人在群仙嶺附近山邊挖到過。味道好,極能飽人,只是未見哪裏種過,也只在《山食經》上留了這麽一筆就沒後話了。沒想到如今還能見着。還問方伯豐要走了一個,說要回家吃吃看。
靈素知道這東西叫芋魁,而且還是有人見過的吃過的,心下更是安定,只琢磨着要如何種來。方伯豐早知道她要問這個,在農務司的時候就細打聽了,這回告訴她:“尋常芋頭大概在二月份的時候就種下了,這芋頭長得慢,得到九十月份才能收。”
靈素記在了心裏,又聽說芋頭不挖起來就爛在泥裏了,轉天就去把那一片地挑着挖了一半,剩下的卻是留給河谷的野獸們的,也不知道它們多少口子,怕留少了不夠它們吃的。
接下來幾日,她不得不壓抑住自己想在山林間飛來掠去的沖動,老實坐在家裏開始裁布做衣裳。要給自己再做兩身長襖、兩身襖裙、兩件褙子、一件長比甲、三四條裙子還有褲子,給方伯豐做兩身直身、兩件襕衫、厚薄各兩件內襖、一件氅衣、一件連帽鬥篷……還有棉褲棉鞋棉襪,都被列進了日程。
這都是因了之前在風和樓那一圈逛的,兼之自作孽跑山上去挨凍,她只疑心這天兒接下來就要冷得同那日在山頂似的了,那還了得?!自己只一件夾衣,真是想想都要凍死了!
她自去買了料子來,細看一回其中織法紋路,便在那南北通風的草屋裏鋪開裁剪起來。裁好了都收到靈境裏,等都裁完了,拿邊角料拼出些掐線沿邊來,便開始動手縫制。方伯豐雖知道她最近開始做針線活了,只也沒見多少東西,便未曾放在心上,哪裏知道她這麽大陣仗。
她起針運線自有神識,眼睛累了閉上眼睛照樣能運針如飛,實在是大為便當,是以經常日落天暗,還在走線不止,聽到方伯豐推門回來,才驚覺時間已晚。
若是風和樓知道這裏還有一位這等手段的針線娘子,只怕出多少銀子都要請了去才好。
做得悶了,便跑去山上逛一圈,能收羅點什麽就收羅回來。這日又教她找着了許多極高大的茶樹,同之前見的灌木樣小株不同,這些都有二層樓高,上頭結着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果子,有些已經裂開了,露出裏頭一粒粒棕褐色的種子。
靈素想起之前方伯豐說起過群仙嶺物産中有“油茶”這一樣,立時心領神會,自然毫不客氣都一掃而淨。她又發覺這茶樹只在那塊地方有,再高處再低處都沒有。心裏想着,便索性朝着別的幾處山巒一樣高處尋去,還真又讓她尋着一些,便記在了心裏,曉得這山上不一樣的東西還只能長在各自習慣的地方。
雖依然不少收獲,比起前陣子整日在山裏晃蕩可就差遠了,如今只如放風的意思。
這日大早,幾樣衣裳都快做完了,卻忽然煩悶起來,便想出去走走,消散消散再回來接着縫。收了東西出門去,從後街前頭的三水橋過去對岸,繞到長樂坊後身,走走看看。恰聽到一陣豬嚎聲,便循聲過去看。
那地方卻在長樂坊東北邊,還離了不少的路,走近前一看,哎呀,那場面!
幾間破屋爛房,裏頭只是竈臺大缸,路面上擺着一溜大木桶,都冒着熱氣滿盛着熱水。邊上兩張無漆無油滿布了刀砍斧削痕跡的條凳樣物件被綁在一處,兩邊還有兩道杠子,上頭躺着一只大白豬,倆人摁着,那嚎叫聲正是它發出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打頭一人,提着那豬耳朵,把牙間咬着的一把三角利刃取了下來,往那豬脖頸上一捅,一道血箭朝着下邊接着的大木盆裏射去,那豬雖仍在掙紮,卻是叫不出聲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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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時又有嚎叫聲起,卻是前頭一樣陣勢,剛把一頭豬摁住,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買賣。
靈素看得愣神,只見那群人待那豬徹底咽了氣,才給擡起來扔到一旁裝滿熱水的大木桶裏,開始刮皮退毛。等整個都刮幹淨了,再拿大鐵鈎子勾着拎起來,四腳朝天挂在一個梯子樣的杠子上面。換一把刀,豁喇喇開了腔,把那心肝肚肺的下水成捆往下一摘,潑兩盆水把血水沖一沖,換大刀上去開始斷骨分肉。
看那些人行動配合間熟練無比,想是都做熟了的。再看這一條街上,都是一樣制式,恐怕這一縣城的豬都得打這裏走。
不一會兒便見幾個都收了手,随處走着聊起天來,一個道:“你今兒收了幾個?”
那個道:“今兒本來是收了八口,早五更天送進來的,天亮透就收拾好了。可那三鳳樓又多要三口,現找!才耽誤到這會子,要不然這時候都該在銀錠橋聽戲泡澡了,誰還在這裏挺着?!”
那個道:“您這買賣幹得過,有三鳳樓在,你真是心裏寬寬兒的。”又道,“稍等一刻,今兒我也泡個澡去。”
靈素又轉頭看邊上收拾下水的幾個男女,也是一樣娴熟無比。
她心裏嘆着,忽然想起自己靈境裏兩口豬來。這一套她是看明白了,可她家也沒這麽大桶能給豬退毛啊。
想了想走過去,沖着站那裏等人的那位道:“這回大師傅,我想問一下,您這裏能幫忙殺……嗯,處理一頭野豬麽?”
那人一驚,回頭看是個小媳婦,笑道:“小嫂子你不是逗我玩吧,這大縣城裏哪裏來的野豬?!”
靈素道:“我……我們親戚家獵了幾頭野豬,給我們送了兩頭來。都是毛豬,我實在不會收拾,才……才過來問問。”
那人一皺眉,道:“也行,你給一錢銀子使費,就都給你料理了,你看可好?若成就快些着人拿來,一會兒這裏都歇了竈,沒地方要熱水去!”
靈素沒想到話趕話就說到這裏了,硬着頭皮道:“就……就在那後頭放着呢,原來說若是不成,我再另外尋車子拉回去。”
那人将信将疑,帶着兩個小子繞到窄巷後身一處破屋後頭,果然地上一堆枝葉,靈素上去把枝葉挪開,底下便是兩頭形狀極為猙獰的死豬。
那人一看,驚道:“好家夥!這麽大豬也能獵來,你那親戚好能耐!這還剛打來沒多久呢,怎麽運來的?”
靈素只好搖頭:“不曉得多久打的。”
這屠戶趕緊吩咐後頭小子:“回去讓竈上把水燒熱兩分,多預備兩鍋。再叫倆人來擡走。”
等他這裏擡了豬過去,周圍幾個忙完了的都聚過來看稀奇:“喲呵,誰這麽好運氣,白撿這倆大肥豬!沒給小命兒搭進去吧!”
這位道:“走着走着,別攔着道兒,我也好些年沒開過這野茬子了!走遠點兒,當心一會兒豁到你!”
有靈通的打聽到靈素付一錢使費,便道:“哎!那位大嫂子,你看交給我成不成?我也不要你使費,只把那野豬的牙都給我就成,怎麽樣?!”
靈素還沒回過神來,邊上一個道:“你可真是到處鑽縫兒,你這名兒真是一點沒取錯。人都接了的活兒你也要開口撩一句,再說了,這兩對野豬牙可不止一錢銀子。”
靈素便不搭話,那接了活的那位也懶得理周圍閑言碎語,同兩個搭夥的趕緊忙起來。
這野豬皮還真是不容易燙進去,換了兩鍋熱水才退完毛,接下來的倒好辦,只那野豬頭只能大致收拾收拾,那人同靈素道:“一會兒都給你卸好了,你回去自己再到天光下細細拔一邊毛才好,若懶得煩,直拿燒紅的鐵筷子燎一下也成。”
靈素都答應着。這野豬就退毛的時候麻煩些,開膛卸開卻同家豬一般,并無特殊。只這一路的腥臊氣都比家豬烈多了,不愧是野味。
腸子都翻洗一遍,肚子也大致清洗了,一樣樣都歸堆放好,那人才就這殺豬水洗了手拿着巾子一邊擦手一遍對靈素道:“你這親戚真夠意思,這兩頭豬,大的那頭得有三百五十斤左右,小點這個也得三百斤出頭。這東西兇得緊,力氣又大脾氣不好,真是拿命打來的,能給你們送來,啧,夠意思!”
靈素趕緊把一小串青錢遞過去道:“勞駕您幾個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收拾。”
那人接了錢,又對靈素道:“你這也沒車子吧?家在哪兒?我們要往三鳳樓送貨去,要是順路就給你送過去吧。”
靈素道:“我家住在清河坊。”
那人想了想道:“給你送過去吧。不過得先從三鳳樓跟前過。三鳳樓的苗爺最是好吃的,若是見着你這兩頭野豬,指不定就要跟你買。到時候怎麽說,你可自己拿主意,我們是不敢得罪他老人家的。”
靈素點頭。一會兒果然三輛大車都裝滿了肉,洗幹淨的下水裝在筐桶裏,靈素那兩頭野豬單放在了最後一輛上頭,上面壓了兩扇家豬,一行人就走着過去送貨。
裏頭有個管算賬的卻是個婦人,聽着像是方才動手的那位的媳婦。同靈素一路說着話,倒也不寂寞。
到了三鳳樓,這樓也在高樓街上,且在東頭街口,端得好位置。三層高樓連着前後樓臺連檐的屋宇,真是好大的買賣!他們送貨的,自然不能從前頭走,繞到後院,一個管事模樣的看了便過來收貨。
走到最後一眼掃見靈素那兩頭野豬,趕緊叫了個小厮過來,低頭吩咐了兩句。那小厮飛奔着去了,不一會兒,一個一身暗紋綢袍的精瘦老頭子出來了,一行走一行問:“哪兒呢?哪兒的大野豬?”
那婦人輕輕拉一拉靈素的袖子,低聲急速道:“這位最不缺錢了,他若看上了你只讓他自己開口,你別說價兒,虧不了!”說完往邊上一讓,她家男人忙過來迎了上去,沖那老頭行禮道:“給您老人家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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