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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第 66 章

“這麽多錢, 都是給我的?”

孫蘭莺只覺得不敢置信。

“當然,這只是這個月的分成,等到年底買的人應當會更多, 到時候能翻上一翻。”

孫蘭莺盯着錢,腦子空空。

“哎呀,你現在住處安全嗎?”

孫蘭莺想了想搖頭道:“不行,不能放住處。”

榮香蘭道:“那這樣,你先放在我這,我給你寫條子, 到時候你随用随取也方便。”

“這樣最好不過了。”

孫蘭莺相信榮香蘭,放在榮家是最優選擇。榮香蘭還囑咐她,到時候直接和綠雲說一聲就能取。

實話實說, 孫蘭莺看見那麽多錢覺得像是在做夢。

孫家雖然是普通人家, 但做點小營生比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過的要好,剛開始手裏有點銀錢, 但母親病了花費不少,後來父親也病了, 孫蘭莺掏空家底為父親治病,甚至敢獨自去借印子錢, 只是借來的錢沒捂熱乎就拿出去買藥治病了, 因此手裏固定的錢根本就不多。

這還是第一次手裏有這麽多錢。

她現在随身攜帶荷包,裏面便有一把銅板,還有榮香蘭給的小金魚, 因此暫時無需動用這些錢, 她舍不得花的。

不過孫蘭莺想到了什麽, 還是用繩子串起一串,拎着沉甸甸發出叮叮當當動人的聲響。

“香蘭, 我們去買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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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去,這就去。原本前幾天就想帶你去的。”但那時候孫蘭莺生病,便暫時作罷。

兩個芳華正好的小娘子上了榮家的馬車直奔胭脂水粉鋪子,因為榮香蘭說最近寒風吹的臉緊,想買香脂膏擦臉。

她問孫蘭莺用的什麽,感覺她皮膚不錯。

孫蘭莺笑笑,說什麽都不用。榮香蘭還不信,孫蘭莺直接道:“因為沒有閑錢買這些東西。”

“那我陪你買,走。”

倆人說走就走,直接到本地最大的胭脂水粉鋪子。夥計看人下菜碟,見他們從馬車上下來,倆人又都樣貌不俗穿着得體,因此判定是富裕人家的小娘子,立刻熱情的接待。

孫蘭莺很少踏足這種地方,難免對那些瓶瓶罐罐好奇起來。榮香蘭大手一揮,十分豪爽道:“最近有什麽好用的都拿出來我瞧瞧。”

“好咧,兩位小娘子請坐下稍等。來人,看茶!”

茶倒好已經拿在手上,鋪子夥計也返回,端了一個托盤回來,上面各種樣式的精致罐子。

放在桌子上,夥計一一展示:“這幾樣是擦臉的香膏,這些是頭油,這些大罐子則是擦手用的,還有這些,是擦身體的香膏,您聞聞香不香?”

一打開便有一股濃香,孫蘭莺不大适應,榮香蘭卻覺得真好聞。

“蘭莺,你聞聞好不好聞?”

夥計在一旁提示可以上手試試,孫蘭莺抹了一點點,就覺得香氣撲鼻,已經聞不到其他味道了。

“是不是太濃了?”趁着夥計不注意,孫蘭莺偷偷和榮香蘭咬耳朵。

“有嗎?我覺得沒什麽味道啊?方才你抹的是這個嗎?”

孫蘭莺思忱片刻,認為是自己鼻子太靈敏的緣故。她不信邪,想着拿個味道淡的不就可以了嗎?

但沒想到每打開一個她都皺了下眉頭,最後只剩下一個擦臉的香膏沒打開。

夥計讪讪地笑,以為她不滿意他們鋪子裏的東西,立刻腳下抹油似的去取來其他各種罐兒,一一擺放在孫蘭莺面前,格外賣力的展示。

孫蘭莺很少來這種地方,見夥計說的腦袋冒汗,她也不好意思什麽都不買,于是問道:“你能幫我介紹一款沒什麽味道的香膏嗎?”

“沒香味?”夥計撓頭有點懵。

小娘子們買胭脂水粉最喜歡有香味的,塗抹在臉上,身上也跟着香,走動之間一陣香風,迷倒那些小郎君們。

所以夥計有點為難,實在想不出有什麽是不香的。

“哎,有一個沒什麽味道!”夥計眼睛發亮道:“小娘子稍等,我這就給您取來!”

也不知去哪裏取,許久之後才回來,榮香蘭已經挑好需要的香膏,還買了兩盒胭脂要分給孫蘭莺一盒。

“香蘭,我暫時用不到的。”

夥計兩只手捧着一個巴掌大的罐子,笑着道:“小娘子,我們家胭脂很不錯,顏色正,味道好聞!來,您先看看這個,保管滿足您的需求沒什麽味道!”

打開一看,像是豬油一樣的膏體,孫蘭莺嗅了嗅,确實沒什麽味道,她貼近了聞一聞,有淡淡的藥味。

夥計主動解釋道:“這款不能算是香膏了,因為裏面加了藥材,比如冬日裏小娘子的手皲裂,便可以每天晚上睡覺前厚厚的塗一層,或者嘴巴幹燥也可以塗,第二天起來保管水潤潤的!”

“那就是凍傷膏了?”榮香蘭不滿,“我們是來買胭脂水粉,又不是凍傷膏。”

夥計是個會說話的人。

“不算是凍傷膏,但卻有其功效,而且小娘子不喜歡胭脂水粉的香味,這款再适合不過,晚上睡覺前塗上,第二天起來洗掉,保管什麽味兒都沒有,幹幹淨淨。”

榮香蘭還是覺得不好,她想給孫蘭莺買一套她這種,從頭油到摸腳的都有。但孫蘭莺指着那罐子道:“這個我要了。”

最主要的是不能影響她聞東西。

出來之後榮香蘭嘆氣。“我就說買別的。”

“沒關系,一樣用的。”

榮香蘭也不好說旁的了,倆人找了一家酒樓定了雅間吃飯,孫蘭莺讓榮香蘭随便點。

“今日我請客。”她笑吟吟地道。

“你掙到錢是你自己的本事,蘭莺,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厲害。”

榮香蘭捧着臉,豔羨的看着她。

“長的好看就不說了,還有手藝,幸好我提前把你拴住了,哈哈哈哈。”

孫蘭莺難得有朋友,而且對她不薄,倆人說話也不用顧忌太多。面對榮香蘭的誇獎,孫蘭莺笑笑。

“我其實只會研究廚房裏的東西罷了。”

“那已經很厲害了,你放心,既然你用手藝入股,我保管不會虧待你,明年家裏打算到京城開鋪子,到時候我讓家裏多給你分錢。”

其實孫蘭莺分的只是總鋪的錢,其他分鋪子的利潤和她無關的。孫蘭莺也沒想那麽多,她是知足的人,現在這些錢已經讓她滿意了。

兩個妙齡小娘子點了不少菜,榮香蘭還讓人上了一壺酒,說是果子釀不醉人。

孫蘭莺看着澄亮的酒液,倏地想起在青木寨做的那些酒了。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迷,榮香蘭和她說了會話,她才将紛雜的思緒抛之腦後。

既然現在有了安身立命的錢,孫蘭莺便着手調查事情真相。她問榮香蘭可否聽過紅丸,榮香蘭搖頭說沒有。

“不過我可以幫你查,等有消息了告訴你。”

榮香蘭是商人朋友多,消息四通八達,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說紅丸效果很好,能治百病,就是價格不菲。不少百姓都買紅丸吃,不過近些日子不知道怎麽了,突然銷聲匿跡,查不到半點消息了。去醫館也買不到,說是沒貨。”

和淩六郎告訴她的差不多,不過還是他說的更加細致,或許官府的人總是接觸這些,知道更為內幕的消息。

要想知道更多,恐怕就要和淩六郎打探了。

晚上從榮記出來,便瞧見淩六郎站在路口,他肩膀上落了薄雪,恐怕站在那等候許久。

自打她病愈來榮記後,他就每天晚上送她。

美曰其名:贖罪。

孫蘭莺理直氣壯地接受,現在天黑的太早了,她還要頂着風雪回去,有時候身後有人她都不知道,冷不丁從她身旁路過,被劉大柱劫持過的孫蘭莺吓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等了多久?”孫蘭莺朝着他走過去。

“剛來。”他道。

孫蘭莺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落雪沒有拆穿,而淩六郎仿若才發現是的,用手拍了拍。

倆人一起去了孫蘭莺住處,淩六郎去給她引炭盆,等弄好之後,就見孫蘭莺坐在桌子旁,桌上有個小罐子。

她看了眼他幹裂的手,有的地方明顯起了凍瘡。

“這個給你。”她道。

淩六郎坐下拿過罐子,打開後道:“凍瘡膏?”

“也不是吧,但對凍瘡有好處,你晚上睡覺前塗的厚厚的才行。”

淩六郎眼神幽暗了一瞬,若是孫蘭莺擡起頭便能看見他唇角已經翹起。

“你別多想,就是怕你手凍壞了不能幫我引炭盆而已。”

女郎說話的時候用食指去摳桌面,眼睫垂下,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明顯是心虛。

為什麽心虛?因為她在撒謊。

淩六郎确定,她就是在關心他。

心情大好的郎君面上依舊不顯,照舊是面容冷峻的模樣。他把罐子收好,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鎖好門,”他囑咐道。

“你先別走,有點事情問你。”

淩六郎又坐了下來,眼睛詢問她要問什麽。

“你之前不是同我說過紅丸的事情嗎?我想問問最近可還有什麽消息?”

“所以,你送我東西就是為了知道紅丸的事情?”

淩六郎拿着罐子的手收緊,定定地看她,平靜的面容之下似乎醞釀着風浪。

只要她一句話,便會有狂風暴雨。

“自然不是,”孫蘭莺坦然回答。

淩六郎蹙着的眉頭舒展開,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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