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面具鬼體驗

面具鬼體驗

去鏡湖城的路上除了偶爾遇到一些巡邏的小鬼,還算順利。随着各路鬼怪變多,預示着他們離鏡湖城越來越近了。

鏡湖城外,酒飽飯足的小鬼們三五成群地在樹蔭下、城牆邊、草叢裏閑聊。

城門的告示欄上張貼着一排歪歪扭扭的畫像,正是登仙殿七人。

想要明目張膽地走進去是不可能了,必須要喬裝打扮,難道又要使用墨乘的修顏術?

明明是豔陽高照,蘇稽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墨乘瞥了一眼蘇稽,又望向謝洛洛,似乎是在征求意見。

蘇稽從頭到腳寫着兩個字——拒絕。

謝洛洛壓根沒理他,直接走了。

任憑墨乘和蘇稽二人在身後如何呼喊,他始終沒回頭。

啥意思?謝洛洛單幹了?

一盞茶的工夫,謝洛洛一手拎着一疊鬥篷,一手抱着三張面具回來了。

他挑了件看起來最正常的鬥篷和面具給自己穿戴上。

經過觀察,鏡湖城的鬼怪大都是面具鬼,只要披一件同款鬥篷,戴一張同款面具便能輕而易舉地混跡其中。

最主要的是,謝洛洛不想讓自己的臉刷新下限。

他把剩下的兩套朝墨乘和蘇稽腳邊一扔:“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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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稽撈起地上的鬥篷,厭惡地聞了聞,“這個怎麽穿啊,到處是奇奇怪怪的繩子和扣子?咦!還有一股子臭味。”

墨乘也研究老半天。

磨磨唧唧的兩人在謝洛洛投去一個命令的眼神後,瞬間麻利地穿戴整齊。

三人模仿起鬼怪那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穿過城門進了城。

原本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片死寂,部分房屋還殘留着燒毀的痕跡,血跡混進焦黑裏,企圖掩蓋,又欲蓋彌彰。

三人的心情也如這斷壁殘垣一般沉重。

忽地,一只手勾上墨乘的肩膀,“兄弟,你們幾個跑哪逍遙快活去了?讓我們好找!”

說話的是一個帶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怪,身後還跟着兩個帶着黑色面具的小鬼。

按這熟悉的說話語氣,對方要找的應該是墨乘面具下的那只鬼。

墨乘心道不好,怎麽一進來就碰到這面具鬼的熟人。

墨乘裏只能打哈哈哈,希望能蒙混過關。

“兄弟,你這聲音怎麽怪怪的?”

墨乘清了清嗓子,“可能、可能是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都來這麽些天了,這才開始水土不服,你這反射弧也真夠長的。”他一把摟過墨乘的脖子神神秘密小聲道,“你把她搞定了?”

墨乘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只能繼續打哈哈哈,“呵呵呵,是、是啊。”

“你小子可以啊,她可是出了名的難搞!怎麽樣?爽不爽?”青面獠牙鬼一拳捶向墨乘胸口,一臉壞笑瞟向謝洛洛的方向。

這又是什麽意思?這只鬼到底在說什麽?可能這就是跨物種聊天吧,墨乘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也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是不是對方想要的,“爽、爽的吧?”

墨乘的回答令對方激動不已,一手緊緊地勒住墨乘的脖子,一手不停擊打墨乘的胸口,發出春天野貓特有的笑聲。

就青面獠牙鬼的反映而言,這答案估計是正确。

只是,這反應是不是過于激烈了點?

等青面獠牙鬼笑夠了,他将面具扶正,用一本正經的腔調發號施令:“好了,趕緊幹活,咋們今天還要把鏡湖城外圍巡滿一圈呢。”

三人頭大,未免打草驚蛇,只能跟着青面獠牙鬼又出了城。

“你們聽說沒有啊?沙州鎮和沐雲鎮那邊出事了!”青面獠牙邊走邊說,像極了聊八卦的婦人。

“聽說出現了三個奇醜無比的家夥,幹翻了那邊的半侏怪和面具鬼,不過那群笨蛋本來就弱。只是我們就受罪了啊!”青面獠牙抱怨。

“原本在這鏡湖城裏還挺悠閑的,該吃吃,該喝喝,出了這檔子事,害得我們天天巡邏。哎哎哎,那三個醜八怪的畫像好像出來了,走走走,去城門口瞅瞅,到底有多醜。”青面獠牙将他們帶望城門口。

“哇,這真是有夠醜的!”

“比你還醜!”

“我怎麽可能醜,我明明是兇神惡煞!”

“這是鼻子還是長了個馬蜂窩在臉上?”

“你們看這眼睛,耷拉成這樣,走路會不會撞樹上。”

“哈哈哈哈。”

“這怎麽還帶着頭巾呢?看不見全臉真可惜。”

“說不定是一口龅牙!哈哈哈哈。”

一會兒功夫,三人的畫像就出現在了城門前。鬼怪們像看稀奇一樣,在三幅畫像前指指點點,展開了激烈的議論。

墨乘的修顏術遭到了公開處刑。

“你們三個怎麽不笑啊!難道不覺得醜嗎?”青面獠牙眼淚都笑出來了。

墨乘和蘇稽象征性發出了幾聲尴尬的笑聲。

還笑?你們是看的畫像!若是看見了真人,保準笑不出來只會吐。

傍晚,完成了巡邏,他們重新回到鏡湖城內。本尋思着找個機會溜走,奈何這青面獠牙鬼一直粘着墨乘三人,就像變了質的麥芽糖。

他們最終被帶到了城裏的一間酒樓,清歡閣。

不大不小的酒樓裏,擠滿了少說上百來只鬼,幾名小二在酒樓裏腳不沾地地跑前跑後,吆喝聲、劃拳聲、催菜聲此起彼伏,好好的高檔酒樓淪為了街邊的菜市。

青面獠牙鬼帶他們擠進去找了找張桌子坐下,“小二!小二!”

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小二疲憊不堪地擠到跟前,點頭哈腰:“鬼爺需要點什麽?”

“有什麽好吃好喝的全部上上來!搞快!”青面獠牙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樣,“讓你們清歡閣的人繼續留在店裏做生意,是葬花宮賜給你們的恩惠,好好伺候着,別耍花樣!”

“是是是,鬼爺說得是。”小二連聲回應,他眼底烏青,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

“去吧。”那語氣,真當自己是救世主。

“哎,吃吃喝喝了一圈,就數這清歡閣的酒菜最合胃口。昨晚上去的那家叫什麽,什麽臨江樓的,簡直難吃的要死!”青面獠牙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他繼續道:“有兄弟脾氣火爆,當場就将店裏的老板和小二給砍死了。你們說說,這哥們火氣也太大了,吓唬吓唬得了,還把人家砍死了,現在城裏的酒家越來越少,搞得清歡閣差點找不到位子!”

說罷,剛剛幹幹瘦瘦的小二端着酒菜擺上了桌子。五碟小菜和兩壺酒,包括蘇稽之前為大家推薦的小魚幹和妩媚釀。

看着一桌的酒菜,蘇稽說不出的難受,他從未想過再次品嘗鏡湖城清歡閣的小魚幹和妩媚釀會是此番場景。

“吃吃吃,吃啊!”青面獠牙已經将一只小魚幹塞進了嘴裏。

“我肚子不舒服。”蘇稽五味雜陳,他吃不下,連樣子都裝不了。

“肚子不舒服?真可憐,如此美味擺在眼前,卻只能聞一聞。那你吃。”青面獠牙鬼示意謝洛洛動筷子。

謝洛洛兩手交叉疊在胸前不為所動。

這青面獠牙鬼知道謝洛洛難搞,也不強求,“不吃拉倒,兄弟,咱們吃。”說罷又把墨乘拉到一旁小聲道:“她現在都是你的人了,怎麽還這副德性,你還得調教調教啊!放心,今晚上兄弟來助你一臂之力!”

什麽什麽人?

還有,說到調教?調教誰?你面前這位大仙?你确定?

沒辦法,蘇稽和謝洛洛都坐着不吃,為避免招致懷疑,墨乘虛開面具吃了顆花生米。

“你怎們回事啊!帶着面具吃?取下來啊?”

“我這不是水土不服嗎?臉上長了紅疹子,見了風就癢,呵呵呵。”

“什麽毛病啊?傳不傳染啊?”青面獠牙鬼嫌棄地往另一旁挪了挪。

“目前還沒有發現又傳染的跡象。”墨乘答道,“再發展下去就不一定了。”

“既然長了疹子,那就帶上,帶上吧。”說罷,向另一只黑面鬼低語幾句,黑面鬼便離開了飯桌。

酒也喝光了、菜也吃完了,墨乘想着這下該各自回家,各找各媽了吧。

青面獠牙鬼卻不是這樣想的,他趕着三人上了樓,“今晚你們就在這休息!”

墨乘見剛剛離開的黑面鬼站在一間敞開的屋門前,示意他們進去。

“喂,你!”青面獠牙指着蘇稽,“就你,出來,誰讓你進去了?真沒眼力勁兒!”

蘇稽被莫名其妙地叫出了房間,黑面鬼立馬将房門從外面上了鎖。

剩下墨乘和謝洛洛兩人立在屋子中間大眼瞪小眼。

只聽蘇稽隔着房門大喊:“怎麽回事,怎麽把他倆鎖在裏面了。”

“我說你腦子裏成天裝的是些什麽東西啊?怎麽就轉不過彎呢?人家孤男寡女晚上要做的那些事兒,你瞎摻和個什麽勁兒啊!”青面獠牙發出爛泥扶不上牆的嘆息。

“你若是實在心理癢癢,允許你站在門口聽聽牆角。”說罷自己也将耳朵貼在了門上。

墨乘倏然明白過來,從遇到青面獠牙開始,什麽搞到手、什麽爽不爽、什麽助他一臂之力,原來是這個意思。

估計被謝洛洛截走鬥篷和面具的三只鬼裏面有個女鬼,這女鬼的一身行頭正巧被謝洛洛披在身上,而自己穿的這身恰巧是這女鬼的追求者。

謝洛洛走向窗戶前,試着打開,也被反鎖了。

應該是中途離席的黑面鬼幹的,就為了讓這一男一女在這密室中共度良宵。

這簡單的門鎖自然是鎖不住墨乘和謝洛洛。謝洛洛欲強行破開,墨乘拉他坐下,示意門外有人偷聽。

墨乘拿起桌上的茶碗、茶蓋往門上砸,嘴裏還念念有詞,“寶貝!別激動啊,快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啊!”

門外偷聽的幾只面具鬼皆是耳朵一震,吓了一跳,蹦得老遠。這這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應還這麽大?這麽激烈的嗎?

又是一陣瓷器激烈碰撞的聲音。

這哥們兒到底行不行啊?第一次難道是使了什麽不正當的手段把人家騙到手的,現在對方翻臉不認了?

青面獠牙真是為他這位兄弟操碎了心。

半個時辰,整整半個時辰!房間裏摔東西的聲音就沒停過。面具鬼都納悶裏面真有那麽多東西供那女鬼摔?聽了半天聽了個寂寞,再這樣下去,耳朵怕是要壞掉了,于是悻悻地撤了。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今晚能不能梅開二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怎麽還不走呢?這麽執着的嗎?哎,也是,你小子還是個雛兒,沒見識過,心裏想又沒人要,只能聽聽牆角過過瘾了呗。”青面獠牙見蘇稽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覺得蘇稽實在是個小可憐。

蘇稽雖然不明白青面獠牙在說什麽,但明顯這夥面具鬼要離開了,他們對自己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見。

“墨兄、謝小仙君,那夥面具鬼已經走了。”蘇稽對着門縫悄聲道。

“砰”,謝洛洛一腳将房門踹開。怒火中燒的樣子表明他已經知曉自己和墨乘被關起來的原因。

“走吧。”謝洛洛對吓得呆若木雞的蘇稽淡淡道。

“這謝小仙君怎麽了?出來就拉着個臉。”墨乘和蘇稽跟在謝洛洛後面,蘇稽嘀咕。

“嗯?可能是縱欲過度?”墨乘猜。

謝洛洛回頭剜了墨乘一眼。

墨乘又猜:“欲求不滿?”

謝洛洛停下腳步,握緊拳頭,已然在發作的邊緣。

墨乘趕緊捂嘴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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