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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冷哼一聲,轉眸看了一眼墨雨道,“帶上她。”說罷,一扯缰繩,小黑兩腿擡起,虛空蹬了一下,嘶吼一聲,疾步向前。

墨雨哀嚎,為什麽總是他,是他是他還是他!

袁秧忽視墨雨的哭喪臉,只笑盈盈問,“小墨墨,我坐前面,還是坐後面?”

“後面。”一個姑娘,坐他前面,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嗚嗚嗚,他還沒娶親呢!

“好咧!”袁秧腳踏馬蹬,長腿一邁,翻身坐了上去。

“坐穩了!”墨雨例行一句,一夾雙腿,再扯缰繩,白馬離弦的箭般,往前奔去。

袁秧被甩得往後一仰,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的腰。

墨雨瞬間僵硬,急得快要哭了,“袁秧姐,你幹嘛抱住我?”

袁秧無言翻了翻白眼,她坐他的馬上,不抱他還能抱誰?

“你騎慢一點,我就不用抱住你了,不然,你想把姐給摔死啊!”

“爺在前面了呢,不跟上侍候,你有幾個腦袋可掉!”墨雨沒好氣。當每個奴才都像她啊,竟敢讓爺等!偏生爺只是冷哼了一聲,竟然不罰她!

也不知她撞了什麽狗屎大運!

“要走快,我就只能抱你了,我可不想摔成肉醬!”袁秧緊了緊手。

墨雨又是一僵。

這女人,真的是女人嗎?他十分懷疑。

“別抱我,我不愛女人碰,你只扯住我衣服就好。”墨雨決定退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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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只扯你衣服。”袁秧雙手告饒,這些男人,還真是,太小家子氣了!

男人修身治家齊國平天下,哪裏來這麽多唧唧歪歪!

馬跑得那麽快,衣服扯得不踏實,袁秧摸索了一翻,終于找到了個絕世好抓手。

小墨墨的腰帶。

當下死死抓住不放,任由身下馬甩開四條腿狂奔,她只當抓住了條安全帶。

四爺白衣黑馬,雄姿英發的,就在前面。

墨雨噓噓吐了口氣,拍馬趕上,忽然猛覺腰間一松,他垂眸一看,發現自己的腰帶竟然不見了!

長衫淩風鼓了起來,獵獵作響。

後面的袁秧,看着手上的那根男式腰帶,瞬間風中淩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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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76、你幹嘛扯我腰帶

這是神馬狀況?

她都沒怎麽使大力啊,怎麽腰帶就在自己手上了!

真是神了!

此時的四爺,仿佛聽見了動靜般,斜眸看了一眼,這一看,便看見了墨雨驚恐的臉,還有他身後拎着一根男子腰帶正不錯眼地看着的袁秧!

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昭昭明月裏,光天化日下,這兩人,在幹什麽?

嗚嗚嗚,爺肯定是想歪了!墨雨看着四爺這探究的目光,急得臉頰緋紅,一把哭腔問道,“袁秧姐,你幹嘛扯我腰帶?”

“我就扯了那麽一下下,它就脫了。”袁秧用手比了比,一臉無辜。

天要下雨,腰帶要脫,與她無關啊!

這兩個白癡!四爺心裏咬牙切齒一句,繼續前行。

走了大概十裏,四爺勒馬停住,道,“墨雨,你帶他們回府,清風,還有你,跟我去一趟念慈庵。”四爺手指點了點袁秧。

墨雨瞬間輕松,太好了,終于可以一個人好好騎馬了!

“袁秧姐,你趕緊下馬,你不是跟我一路了。”墨雨盡快甩掉包袱。

袁秧只得跳下了馬。

墨雨帶着長随們,瞬間飄過,追風而去。

袁秧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四爺是妖孽冷臉,清風呢,是冰凍無表情,哪一個仿佛都不是好惹的!

她坐誰的馬好?

在這個時代,不會騎馬,簡直就跟在現代不會開車一樣,寸步難行。

現代好歹還有滴滴打車呢,現在可沒有滴滴打馬這回事!

四爺看了眼正可憐兮兮的轉着眼珠子仿佛遭人抛棄的迷途羔羊般的袁秧,嫌棄加無奈的道了句,“上來吧。”

袁秧一聽,趕緊奔過去,手腳靈敏的爬上了四爺的馬。

剛剛有那麽一瞬,他以為四爺要把她扔在這裏了!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遇見豺狼虎豹強盜猛獸什麽的,絕對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身死荒野什麽的,真是太可怕了!

四爺的馬,比小墨墨的更快,有前車之鑒,袁秧不敢抱四爺的腰,更加不敢扯四爺的腰帶,只敢扯住他背後的一點衣裳。

因為馬實在太快,手上的衣裳越扯越多,扯着扯着,便揪住了一大把,緊緊的攥在了手裏。

四爺跑着跑着,忽然覺得無法呼吸。

低頭一看,脖子上的衣領幾乎沒把自己給勒死!

這女人,謀殺呢!

他籲一聲,勒住了馬,長臂直接往後一伸,攬住了她的腰,忽然一個用力。

袁秧一個翻轉,便被他直接扔到了前面。

“給爺坐好來,別他媽的動手動腳!”

袁秧一臉驚慌加十臉懵逼!

剛才她還沒整明白是怎麽回事,便被人捏着腰提到了前面,現在,又說她動手動腳!

她動了哪門子的手腳?簡直六月飛霜,冤過窦娥!

袁秧弱弱的想分辯兩句,無奈,某男一甩馬鞭,小黑離弦的箭一般往前沖了出去。

她一個後仰,直直撞上了美男的胸膛。

美男撲通撲通極其有力的心跳,就在耳邊,忽然想起昨晚那一眼模模糊糊的爺的腹肌,袁秧的小臉嗖的一下便迎風飛紅。

卷 77、非紅顏卻薄命

小黑一氣又跑了十公裏左右,到了京城郊外的秋山。

秋山樹林濃郁,遮天蔽日,走進來,便是一股子清涼撲面而至。

清風在山腳下把馬拴好,四爺帶着袁秧,拾級而上。

大概走了三百個臺階,便到了一處平地,前面一個荷花湖,荷花湖後面,一連十多間石屋,一色的粉牆黛瓦,隐在青翠蒼松之間。

前面石柱子門樓,上書着“念慈庵”三字。

念慈庵?怎麽這麽熟悉!

袁秧搜索記憶,忽然心頭一震,這不是原主的阿娘工作的地方嗎!

原主的阿娘,就是念慈庵廚房的雜役,原主的哥哥,哦是了,袁主的哥哥袁苗是秀才,後來因為阿娘生病了,哥哥去做苦力,摔斷了腿,沒錢治病,原主才被賣到四皇子府的。

袁秧仿佛都能感受得到原主對自己哥哥的感情,那種雖說是兄妹,卻是比兄妹更親密的感情。

想到此,不由得憂傷的嘆了一口氣。

自進了秋山,四爺就有意無意的觀察着袁秧的臉色,此刻看見她憂愁頓生,心頭不由更加狐疑了。

這女人,既然是真的袁秧,何以中二病這麽嚴重,何以不像是這個世界,或者說不像是他們那個階層的人?

難道五通神俯身了?四爺百思不得其解!

“你阿娘在念慈庵的廚房,你可以去看看。”四爺突然良心發現,竟然開恩降旨了。

“真的嗎?”袁秧一臉驚喜。

原主的阿娘,就當作是自己的阿娘了吧,畢竟兩世裏,都未曾嘗過有阿娘的滋味!

前一世,孤苦伶仃,非紅顏卻薄命,一并連孀母弱弟俱無,這一世,到底有了個孀母和哥哥!

“假的。”四爺沒好氣!

看看這一臉花開的笑容,他四皇子府還虐待她了不成?哼!

“謝謝爺,爺簡直是開天辟地,古往今來第一好爺!”袁秧一通馬屁後,雀躍的往念慈庵廚房奔。

四爺聽得牙齒酸了兩酸。這女人,馬屁也不能好好的,真心實意的拍兩句!

什麽第一好爺!這是什麽鬼!

廚房裏,正人仰馬翻着。因為吳太妃住在了念慈庵。

吳太妃不時的會來念慈庵住一段時間,廚房也都習慣了,慣例還是那些素菜,可今天不知怎的,太妃心情不好,廚房送過去的素菜,原封不動的都被退了下來。

太妃身邊的丫頭綠荷過來,說大熱天的,太妃沒胃口,想要喝點酸酸甜甜的東西。

廚房一聽,集體黑線!

酸酸甜甜的東西,是什麽東西?酸梅湯嗎?

正餐時間,也不能只上一杯酸梅湯上去啊!真是愁煞了個人!

袁秧進去的時候,袁大娘正在忙亂的削菠蘿,看見袁秧,呆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阿娘!”袁秧鼻子有點酸,壓了壓哽咽,甜甜的叫了一聲。

“小秧!”袁大娘站起來,不敢相信,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兩把後,再擦了擦眼睛。

再細細看了看,可不就自家那丫頭。

小臉更清秀了,顯得一雙眼睛大而明亮,臉色還紅潤了許多。

卷 78、她冰清玉潔的姑娘

袁大娘才放了心,忽然又更傷心了,“小秧,阿娘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她生病,小秧也不用,也不用賣給人家做侍婢,袁大娘伸手抹起了淚。

“沒事,阿娘,我現在挺好的。”袁秧趕緊幫阿娘擦了擦淚。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好好當差,別……”袁大娘一時哽咽,便說不下去了,做侍婢,又有哪個能得好的呢,特別像她這種,又不是家生子兒,輕則打罵,重則虐待發放配小厮,都是有的,唉,都怪她!

“我的兒,都怪阿娘。”

“阿娘,我沒事,真的沒事,府上挺好的,爺對我也挺好的,廚房裏的活也不重,您看,我這不是白白胖胖的嗎!”

袁大娘聽到“爺對我挺好的”這一句,緊張了,眼淚又落得滾珠一般,“小秧,你可千萬別,那些富貴都是一時的,自古小妾誰能有好下場的?何況,你還不是一個小妾,還是一個小廚娘,這樣無名無分的跟着,以後,可怎麽是好?”

袁大娘心都碎了,她好好的姑娘,冰清玉潔的姑娘,就被那些爺們給玷污了!

哪個男人,不是圖個新鮮!

吃慣了山珍海味,不時的想要來點野花野菜,就連吳太妃,吃慣了宮裏的珍馐佳肴,不時的也要來念慈庵吃上幾頓青菜豆腐呢,更何況男人!

說到底,都是怪自己啊,她的小秧!

袁秧被阿娘天神般的想象力給驚吓到了,她說了什麽嗎,讓阿娘以為她已經走上了那條做人小妾的不歸路?

“阿娘,我好好的,爺是喜歡我做的菜,不是喜歡我的人,府裏美人多着呢,爺哪裏會看得上我,阿娘你就放一萬個心吧!”袁秧拍着胸脯保證。

“真的?可不能騙阿娘。”袁大娘趕緊擦了擦淚。

“真珠都沒那麽真,我們家爺有潔癖,不近女色,我這等姿色,入不了他的眼。”袁秧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我們家小秧這麽好,值得更好的,阿娘跟你大哥努力賺銀子,到時把小秧贖回來,我們一家人團聚。”袁大娘伸手撥了撥袁秧的頭發。

“菠蘿呢,菠蘿好了沒?快拿進來!”廚房裏一疊聲叫喚。

“好了,好了,就來!”袁大娘響亮應一聲,趕緊把削好的菠蘿拿進了廚房。

袁秧跟着走了進去。

廚房裏一派繁忙景象,這是要開飯節奏,四爺府上,開飯時間,也是這麽個景象。

袁大娘利索的把菠蘿弄好給主廚,拉着袁秧又走了出來。

母女倆在院子裏唠嗑了一會,忽見一綠衣美人帶着一小丫頭走了進來,小丫頭手上端着的便是剛才廚房做的菠蘿鴨。

“太妃說想吃點酸酸甜甜的東西,你們就弄了這麽一盆子肉出來,簡直了,讓我說你們什麽好!快,重新弄過,要清淡點的,再弄不好,廚房裏可就要換人了。”綠荷聲音清脆,不怒而威。

廚房一衆人垂頭聽訓,聽完,恭送兩人出去後,面面相觑,又是齊齊黑線!

主廚是一位大爺,人稱關大爺,更是急出了一身汗,伸手擦了兩把汗,顫抖着問衆人,“大家有什麽想法,都說一說,我們集思廣益。”

卷 79、人美菜香

“太妃這回是怎麽了,怎麽這麽挑?”

“就是啊,酸酸甜甜的東西,這菠蘿鴨,可不就是酸酸甜甜的東西嗎,我看着都流口水,怎麽就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呢?”

“上了素的不要,這回葷的也不要,她老人家到底想吃什麽?”

“太妃來幾天,大夥們的日子就得在火上烤了幾天,現在太妃來得越發勤奮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抱怨了起來。職場的負能量,一觸即發!

“抱怨有啥用,都想一想,都想一想!”關大爺穩了穩心神,掃了一眼廚房的材料,看有什麽新的菜式可做。

這一幫廚娘,關鍵時刻,牢騷就會發,沒有一個幫得上忙的,唉,是時候要培養幾個徒弟了!不然,像這種關鍵時刻,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

關大爺一陣心酸加心涼!

袁秧站在一旁,看着吃瓜群衆們的抱怨,再看了一眼關大爺那被汗水濕透了的衣衫,還有那不停往下滴的汗珠子,恻隐之心頓起!

唉,一把年紀了,搵食艱難啊!

“我來試試吧?”袁秧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衆人齊齊看了過來。

袁大娘急急道,“小秧,別胡鬧,可不是鬧着玩的。”

“阿娘,我不是鬧着玩,我來試試,說不定能行。”袁秧這段時間做的吃食,被一衆公子哥奉承,自信心莫名倍增,還真就有三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

“對啊,讓小姑娘試試,說不定小姑娘能行。”一廚娘出聲,衆廚娘附和。

反正她們都想好了,做好便好,做不好,便都是袁大娘與她女兒的錯,與她們沒有半分關系!

話誰都會說,都能說得好聽,因為吃瓜群衆說話,從來不用負責任。

關大爺看了一眼袁秧,此刻他腦子裏也沒什麽好的菜式,人一急,腦子就容易漿糊,加上剛剛又受了那麽一退再退的打擊,整個人都不好起來,虛汗狂飙。

此刻聽袁秧這麽說,心念動了動,問,“你準備做什麽菜?”

袁秧環視了廚房一遍,笑笑道,“菠蘿豆腐。”

許是她的笑容太迷人,許是她的樣子太自信,關大爺莫名就覺得能行。特別是這菠蘿豆腐,素的,酸的,甜的,都有了。

他剛才都想不到,這姑娘瞄了一眼,便想到了,可見是有點功底的。

“那就讓小姑娘來試一試。”關大爺一錘定音。

材料都是現成的,菠蘿,豆腐,番茄,玉米都有。

袁秧把菠蘿塊用鹽水泡了一會,沖洗幹淨,鮮嫩的豆腐用開水焯一下切塊。

切塊的豆腐,放入澱粉中滾一圈後放入油鍋炸,直至金黃。

鍋底溜油,放入蔥段、姜汁煸出香味後将蔥段撈出,倒入番茄醬煸炒。放入鹽、味精、白砂糖翻炒均勻後倒入清水,燒開後加入豆腐塊、菠蘿塊、玉米粒快速翻炒……

身形纖細,十指修長,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活靈活現,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在表演,舉手投機間,自有一段風流神韻,牢牢吸引住了一衆吃瓜群衆的眸光!

簡直颠覆了大家心目中的廚娘形象!廚娘原來不都是大媽型的肥,胖,腫,挫,還有這種姣花照水,弱柳扶風般的優美風姿

真是,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

黃燦燦的菠蘿豆腐,盛在了青花透光玲珑瓷的白盤子裏,袁秧纖長雪白的手指托着,真真是人美菜香,一看便讓人心情愉悅口舌生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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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80、執手相看淚眼

“怎麽樣,賣相還可以吧?”袁秧端着它,笑盈盈看向衆人。

色香味俱全,一衆吃瓜群衆冷不丁的齊齊咽了咽口水。

關大爺過來,不敢湊過去聞,用手扇了扇風,香味撲鼻而來,火候,味道,色澤,都是恰到好處。

“小姑娘,有兩下子。”關大爺笑嘻嘻。

“必須的。”

袁秧笑笑,把盤子放下,十指翻飛,一會功夫便做了一杯爽口青蘋果奶昔。

綠色的奶昔跟金燦燦的菠蘿豆腐一起,放進了食籃裏,再擺上幾片薄荷葉子,好看又清涼。

“好了,呈上去吧。”袁秧把食籃子遞給了傳菜的嬷嬷。

嬷嬷一看,也覺得好看得緊,喜滋滋的提着,腳步如飛,很快出了院子。

袁大娘在一旁看得,雙眼微濕,她的小秧,真是長大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看得又是喜悅,又是心酸。

只是,這些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這麽短的時間內,小秧怎麽就……

難道小秧天資聰明?她以前怎麽沒發現。

袁大娘心頭掠過絲絲狐疑,但很快又被喜悅沖開,菜做得這麽好,怪不得會得到主子的賞識。

縱然是得到主子的賞識,也要潔身自好才好!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又是喜悅,又是擔憂啊!

“阿娘,我先回去了,怕爺等久了可不好。”

“嗯,快回去,好好侍候主子,不用想阿娘。”

“阿娘好好的,小秧有機會就過來看阿娘。”

“嗯,快去,塊去。”

兩人執手相看,依依惜別,凝噎了好一會。

袁秧從廚房出來,走到荷花池外面尋四爺,還沒尋到四爺,卻看見了從裏面匆匆奔出來的袁苗。

“小秧。”

袁苗一身小厮打扮,整個人黝黑結實了不少,與印象中作秀才時的長衫打扮截然不同,只這一臉的笑意還是這麽親切。

“大哥。”袁秧展顏,笑意滿面。

兩人執手相互看了看,俱覺有無盡的話想說,可,滾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這麽執着手,大眼小眼的相互凝視了好一會。

不遠處的四爺,剛好從林蔭深處走了出來,看見這景像,眉頭緊蹙,腳步一頓。

清風低低道,“這是袁苗,袁秧的哥哥。”

哥哥?又不是親的,男女授受不親,這女人不知道嗎!

看他們這樣執手相看淚眼,四爺只覺莫名膩歪,一陣一陣堵心的膩歪。

“過去叫她一聲,回府了。”四爺沒好氣。

清風有點懵逼,四爺這莫名怒氣從哪裏來?妹妹見到哥哥,唠嗑一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清風秉着想不懂就不想的原則,疾步過去叫人。

“袁秧姑娘,該回府了。”清風一聲打破了這貌似有點纏綿的對視。

兩人松開手,“哥,我先回去。”

“嗯,去吧。”袁苗定定看了她一眼,等她走了兩步後,卻又疾步向前,摻着她的雙肩,盯着她的雙眼,低低道,“小秧,要好好的,等我。”

說罷放開袁秧,猛然轉身,大踏步走了。

袁秧有瞬間呆滞,等他,等他幹嘛?大哥說話太深奧,表示聽不懂!

卷 81、淨幹些私定終身的勾當

本來一個小廚娘,他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的,偏生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多看了兩眼後,那一陣膩歪感更強了。

這樣掐着雙肩默默對視加咬耳朵,怎麽看都不像是兄妹該做的事情,還有,說的什麽話,讓她整個人就呆滞了般!

他堂堂四皇子,為什麽要關心一個廚娘的事情呢,四爺心裏默默把自己批評了一翻!

等到兩人走過來,卻還是清高無比的裝作非常随意的問了一句,“都說了什麽?”

“啊,沒什麽!”袁秧自覺是什麽都沒說。

四爺的臉,瞬間黑了起來。這女人,嚣張了,連爺也敢瞞了!

清風一看,四爺的臉,黑得能刮出鍋底灰來了,趕緊道,“就說了一句,‘小秧,要好好的,等我!’”

小秧?好好的?等我?

可真是大有深意!哼!

四爺冷哼一聲,睥睨了袁秧一眼。

袁秧表示完全不懂四爺七拐八彎的心思,喜滋滋的欣賞着滿湖的綠荷,還有清澈湖水下自由自在的魚兒。

想到了那首著名的《江南》。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第一句她懂欣賞,面前景色可真是蓮葉何田田!可,後面的東南西北,她真是欣賞不來,确定寫詩的不是在湊字數嗎?

袁秧一邊想一邊笑,為自己的膚淺庸俗一默哀!

一旁的四爺,睨了她兩眼,發現她竟然一個人在默默的花癡的笑,笑得,還真是滿臉的淫蕩,一副偷情歸來,私定終身,身心愉悅的可恥樣!

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幹些私定終身的勾當!

四爺看着某女那暗搓搓的笑臉,後牙槽錯得咯咯響。

清風無故被自家爺的怒氣波及,情不自禁的遠了他們兩步,自家爺的脾氣,怎麽成了那六月的天氣,翻手是雲覆手就是雨的!

自家爺,真是越來越難控制了!

四爺無故一肚子火,從秋山出來,回到城裏,便把袁秧丢下了馬。

然後袁秧悲催的用兩條腿,跟着他們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的八條腿,走了一路。

回到四皇子府,腳已斷!

念慈庵後院。

吳太妃已經把那菠蘿豆腐吃了個幹淨。此刻,正慵懶的歪在長榻上,手裏捧着那杯爽口青蘋果奶昔,一口一口的喝着。

酸酸甜甜,清清涼涼,端的是讓人神清氣爽。

出去一會的綠荷回來了,俯身在太妃耳邊,低低道,“這吃食,是四皇子府上的小廚娘做的,這小廚娘了不得,聽說吳大少,柒少,川二少等一衆公子哥都愛吃她做的吃食,還專門從自家廚房裏派了廚娘過去學呢。”

吳太妃涼涼笑了笑,一張臉絕色豔麗,“這個四爺,是太好人呢,還是太有心機,我不過是胃口不好,她就巴巴送了個廚娘過來。”

綠荷也笑了笑,“四爺是擔心太妃吃不好,傷了身子。”

“也是,本宮這把年紀,也就剩下吃吃喝喝這點追求了!”吳太妃說罷,又喝了一口奶昔。

這東西,還真是爽口好喝,很對她的脾胃!

“瞧太妃說的,太妃正年輕着呢,想要做事情,多少做不得,不過是懶得操那個心罷了。”綠荷拿起一旁的葵花扇,輕輕的幫她扇着風,陪她唠嗑。

“本宮是不想操心哪,本宮就想吃吃喝喝,自由自在的過,可有些人,就是巴不得本宮死!”吳太妃的嗓音一下子陰冷了下來。

“啊呸,什麽死不死的,她還沒那個能耐。”綠荷淬了一口。

“別低估蠢貨的力量,特別是一群蠢貨的時候!”吳太妃又喝了一口奶昔,悠悠道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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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82、一個一個,都像什麽樣!

朝陽殿。

四爺,吳大少,柒少,川二少,齊齊跪在了正中央。

皇上把那一籮筐的折子,全扔在了他們的面前,氣得直顫抖,“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一大早,就這麽一籮筐的折子,全都是彈劾你們幾個的!”

四爺把頭直垂到地上,不發一言。

吳大少想分辯兩句,張了張嘴,還是決定沉默是金。

川二少覺得皇上氣頭上,絕對說多錯多,幹脆學着四爺,把頭垂到了底,一副我知錯我悔改的模樣。

只有柒少這個二愣子,直直看着皇上,一副我委屈啊,我冤啊,皇上您得給機會我伸冤啊的可憐兮兮表情。

果然,皇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指着蘇柒道,“你說說,你是不是還有理了,打獵就打獵,還帶什麽女妓,帶女妓就罷了,還因為女妓跟人打架,連相爺這麽溫厚的人,都給你們彈了一折子!”

蘇柒嘀咕了一句,相爺是孫墨的翁翁,他彈折子,真是太正常不過了好嗎,不彈才奇怪咧!

“是他們搶我們的人在先的。”蘇柒到底還是分辯了一句。

他受不得青紅皂白的被人罵,強迫症害死人!

皇上又是一折子砸了過來,堪堪砸到他的膝蓋前,“你們的人?女妓什麽時候成了你們的人了?人家是開門做生意,你們這樣是強買強賣!”

蘇柒趕緊垂下了頭,垂得比他們都低,果然說多錯多,吃點虧才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皇上看着這一溜的小年輕,縮成龜殼一樣垂首跪在他的面前,頭都恨不得埋到了地上,怒火不由得平複了不少,“都沒話說了?可都知錯了?”

“兒臣知錯,兒臣不孝,惹皇上生氣。”四爺一疊聲認錯。

另外三個一聽,立馬齊齊認錯,“臣等知錯。”

“知錯就要改,不是口頭說說就可以,特別是錦兒,你開府出去才多久,就接二連三的被人彈劾,連孫相都對你意見大得很!孫墨他是你表弟,你就不能讓讓,就敢打起來了?下次再敢這樣仗勢欺人,朕絕不繞你!”皇上說罷,惡狠狠又是一折子摔到了他的面前。

四爺頭又垂低了幾分,“兒臣知錯。”

“知錯就要改,錦兒去相府認個錯,你們三個,去太尉府還有幾處尚書府認個錯。”皇上一疊聲下了命令。

一聽到要上門認錯,幾個人臉都黑了!面子攸關,就這樣上門認錯,以後還怎麽有臉在京城混。

“兒臣不去相府,兒臣情願領罰,求皇上成全。”四爺頭垂得低,卻一副死也不肯上門認錯的倔強。

“臣等也情願領罰,求皇上成全。”三人一疊聲跟着懇求。

“你們,你們連懲罰也敢跟朕讨價還價了!好,很好,給朕跪到殿外去,跪到知錯為止!”皇帝氣得不行,指着外面,一疊聲下了命令。

四爺帶頭,趕緊利索的跪了出去,不帶半點猶豫。

後面三個,緊跟着,也很是幹脆利索,沒有丁點拖泥帶水!蘇柒跪過門檻的時候,因為太急,還栽了一跟頭,不哼一聲兒,立馬跪起來,利索跟上。

皇上看着他們的樣子,又是氣又是笑,“你看看,你看看他們,一個一個,都像什麽樣!”

常公公拿着拂塵,圓圓的白臉上笑了小,有點見牙不見眼,“都是公子哥,貪玩是貪玩了點,還是很愛面子的,哪裏拉得下臉去上門認錯呢!”

唉!皇上長嘆了一口氣,兒子太纨绔吧,操心,可不纨绔吧,像大爺這樣聰明,心思多的,更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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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83、三千寵愛

四人頂着太陽,跪在朝陽殿外。

四爺跪得端正,腰背挺直,一身硬氣,但一臉的無所謂,雲淡風輕得仿佛不值一提。

吳大少很想學四爺,跪得端端正正,一身硬氣,這樣才爺們,可跪得這麽端正,真是太累了,沒一會便撐不住軟了下來。軟下來一會,又覺得爺們就是得硬氣,又試着端正,沒端一會,又累得想死了。如此一硬一軟的反複折騰,心好累!

柒大少就從頭到尾沒硬過,聾啦着肩膀,一副要死模樣。想念他家太婆了,太婆怎麽不進宮啊,太婆進宮的話,看見他這麽苦,這麽冤,一定會跟姑母求情的。

那一幫龜孫子,竟然敢彈劾他,竟然真敢告到皇上面前來,早知這樣,那天就該下死手,把他們都打殘的!

可憐川二少,此刻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有什麽錯,他又沒參與打架,不過是過去蹭了一頓吃喝,就在皇上面前挂了名。誰都知道,他父親王郎中管教兒子是出了名的嚴格的,回去屁股還不定要怎麽開花呢!嗚嗚嗚,簡直想想都肉痛!回去,得先去太婆那裏躲一躲才好。

四人跪得各懷心思。

殿前行走的女官和百官們看見了,都抿唇一笑而過。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各個府中。

蘇國公府,蘇太婆聽到消息,急急的一頂小轎就進了宮,到了蘇貴妃的未央宮。

蘇貴妃聽了此事,整整頭上的金釵,扶着宮女的手起身道,“阿娘,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何必親自進來,派個小丫頭進來告訴我一聲就行,多大點子事!”

蘇太婆手帕揩了揩額頭上的汗,“阿娘這不是着急嗎,柒小子身子弱得很,哪裏禁得住在太陽底下這麽曬着,曬壞了可怎麽辦?”

“好了,好了,我這就去看看。”

蘇貴妃扶着宮女的手,出了未央宮,往朝陽殿走去。

朝陽殿裏,王賢妃已經站在了那裏,她捧着茶,借着給皇上送茶,好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那邊急得不得了,捎話讓她想想辦法,她的這個弟弟,自小也是跟着她長大的,兩人感情最好,此刻被罰跪,她說什麽也得過來求求情。

盤算着,還不知怎麽開口,門口一嬌嗔的嗓音響了起來,“皇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嬌媚酥軟入骨的一把好嗓音。

王賢妃的臉色冷了冷,宮裏,怕是誰都知道這把嗓音的主人是誰!

三千寵愛于一身,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貴妃娘娘來了。

“慧慧怎麽來了?”皇上一聽見聲音,立馬起身迎了出去。

“這麽大熱天的,又沒坐轎子,看你這一身汗。”皇上掏出手帕,心疼的為蘇貴擦起了汗。

“臣妾這不是急嗎,皇上是做什麽,大侄子做錯了什麽,打一頓罵一頓都使得,這麽大太陽的,讓他跪那裏,跪壞了可怎麽辦?太婆就這麽一個孫子,臣妾就這麽一個侄子,嗚嗚嗚,臣妾的心都快要痛死了!皇上只顧自己,就不顧臣妾的心,皇上只摸摸臣妾的心,是不是碎成了玻璃渣子。”蘇貴妃酥酥軟軟,一通嬌嗔,拉着皇上的手,就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卷 84、特殊帝妃

皇上一聽見貴妃心碎,自己的心也碎了。

“好,好,好,朕錯了還不成嗎,快別氣壞了身子。”皇上一邊幫着貴妃順着胸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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