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酒窩星球4

酒窩星球4

綜合樓辦公室內,司餘鳴把秘書、保镖等人全都撤走,其餘辦公位上的老師也都去開備課會了,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三個人。

“肆周,我知道你之前上學的教育系統和這邊的不太一樣,”李植坐在座位上,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看司餘鳴臉色,“你可能不滿意了,就按自己的想法做,不考慮後果,但是既然來這邊……就要遵守這邊的規定。”

李植說着将視線從許肆周身上移開,又看了司餘鳴一眼,咽了口唾沫繼續說,“試卷是要好好做的,不是哎我一個不樂意了,想洩憤,想撕就撕的……早戀啊,在這裏也是不允許的,嚴重可能會被勸退。”

李植盡量把話說得圓潤,面對這樣的學生,他第一次感到棘手,既不能壞了領導面子,也不能不教育孩子。

待客沙發旁擺了一棵半人高的綠植,枝葉繁茂,司餘鳴就坐在旁邊。然而,饒是李植把場面話、車轱辘話來來回回都說盡,司餘鳴依舊面容冷硬的端坐着,不顯山不露水,讓人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局面一度陷入沉默。茶水仍然原封不動地置于矮桌上,冒着袅袅熱氣。

李植如芒在背,正暗暗擦冷汗之時,陳楚生的一段《有沒有告訴你》音樂聲乍然響起——

洪亮的手機鈴聲在辦公室裏回蕩,不合時宜的歌詞令當下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

李植慌忙扯開夾克拉鏈,從內袋裏摸出手機幹笑兩聲:“抱歉,司部,忘了調靜音。”

李植連連道歉,一旁一直沒發表任何評論的司餘鳴終于淡淡擡起手,臉上挂着一絲微笑,徐徐作聲:“李老師,您先接電話,我和這小子聊聊。”

“哎,好,我去外面接電話。”李植站起身,察言觀色補了句,“那您聊。”

許肆周掃了眼李植的背影,懶洋洋倚着桌,指關節夾起身後一張答題卷。

李植辦公桌上擺了好幾份答題卷,他盯很久了,都是他一周前模拟考的各科答卷,上面還有鮮紅色的分數和批改痕跡,許肆周啧了聲:“以為這樣做就能顯得對我很關心?”

話是對司餘鳴說的,語氣分明透着不屑。

“我來不是為了看你。”司餘鳴皺着眉淡淡地反駁,左腿交疊在右腿,換了個姿勢繼續說,“但你确實是爛泥扶不上牆。”

“我爛泥扶不上牆,我丢自己的面子。”許肆周笑了笑,扯了扯嘴角,眼底都沒什麽波瀾,只是将手上的答題卷再一次沿着對角線對折,“所以呢,跟你有什麽關系。”

“跟我有什麽關系?別忘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永遠也沒辦法否認我是你父親!”司餘鳴揚起冷峻的眉毛,怒道,“一天天的吊兒郎當,成何體統,不想按規矩來就滾回國外!”

“父親?”許肆周冷笑一聲,唇角微挑,慢條斯理地将左側機翼折好,表情譏諷,“我姓許,你算個什麽東西。”

許肆周挑起眼尾,将手裏的紙飛機用力一揚,嘲諷地說,“既然我媽都跟你分開了,就別來上趕着認兒子了。”

一架用答題卷折成的紙飛機乘風而出,飄飄揚揚,沿着教師辦公室的天花板盤旋一大圈,直到撞上白熾燈管才調轉了方向,搖搖欲墜。

“你這什麽态度?”司餘鳴怒火中燒。

“我什麽态度?不如問問你自己。”許肆周語調依舊散,看着飄飛的紙飛機,不知足地再添一把火。

司餘鳴被他這玩世不恭的态度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勢急心慌,當即就從沙發上起身,抄起陳列櫃上一把教學用的教棍,指向他:“我剛剛沒發作是顧及你的面子,別當我不會抽你!”

上課鈴就快打響了,左漁焦急地一陣小跑趕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看清空中閃落的一道白影是什麽,就被這麽一句措詞嚴厲的話吓得剎住了腳步。

她有些錯愕,不自覺後退了兩步,緩了兩秒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踩中了地上掉落的紙飛機。正在對峙的倆人并沒有注意到她,左漁把收齊的語文作業摟在懷裏,低頭彎腰準備把它撿起來。

“抽我?”許肆周陰戾開口,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冷冷地說,眼神麻木,“你以為還是當年?”

司餘鳴氣得不輕,抓着教棍大步朝他走去。

許肆周眼神陰恻恻,雙手插着兜,倒退着往後走:“你信不信,天王老子來了也動不了我。”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混賬東西!”司餘鳴怒不可竭,随着距離的逼近,狠狠向前揮了一棍。

千鈞一發之際,許肆周往後一仰,錯開了身,游刃有餘地避開。

“躲什麽?”司餘鳴又掄起教棍,指着他,“今年是特殊時期,多少雙眼睛盯着,你還天天跑到地下賭場跟那幫賭徒鬼混?是存心不讓我省心!”

看得出司餘鳴此時動了真格,但鬧這一場,歸根結底不過是擔憂自己的仕途晉升。許肆周低頭舔了舔下唇,舌尖抵住上颚望他。

教學樓外的上課鈴突然打響,急促而渾亮的聲音混雜着操場外的打鬧聲。

司餘鳴重重的舉起教棍揮舞向他,許肆周将雙手插進沖鋒衣的口袋裏,肩膀一側,坦然自若地躲開。

“司淮!”司餘鳴厲聲喝住他。

許肆周插着兜一步步後退,眼底閃過鄙夷,語氣渾得不能再渾:“你他t媽叫誰?”

司餘鳴氣急敗壞,掄起棍子再次揍過去,許肆周繼續往後退,再一次閃避的時候,後背卻撞到了人,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倉皇的“啊”,他反應極快地停了腳步,轉過身才看到一個女孩跌倒在他背後。

左漁手裏抓着他剛用答題卷折的紙飛機,抱着的作業卻散了一地。

她眼睛有點紅,口罩也有點歪,看起來有點可憐。

許肆周居高臨下地伸出手,握住她校服外面那截細白的手腕,輕輕一扶,把人從地上拉起,然而與此同時,肩胛骨處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悶棍。

“咚”的一聲。

很響。

左漁整個人都驚住了。

她能清晰地聽到那棍子砸下去發出紮實的悶聲,許肆周卻沒吭一聲,拇指揩了揩唇,半晌過後竟然笑了,說:“手勁比以前小了,沒意思。”

一句話輕狂得不得了,近乎挑釁,司餘鳴用力将手裏的教棍朝他身上砸過去,許肆周這次也不躲了,直直受他一擲,直到教棍落地,發出“咣當”一聲。

“我管不了你。”司餘鳴忍無可忍,“反正你也不受管,休學吧。”

“好啊。”

許肆周一臉無所謂的态度,但這時候正巧班主任李植握着手機回來,看見一地的狼藉,他連忙拉住司餘鳴,讓他消消氣,同時讓許肆周和左漁把作業收好先出去。

李植打了個圓場,司餘鳴也不好發作,重新坐回待客沙發區。左漁忙不疊繞過許肆周,将作業整齊疊好,放到陸萍老師辦公桌上。

見證了這混亂的場面,她只想趕緊走。

和李老師打過招呼後,左漁就出了辦公室,還妥帖地把門帶上。可是剛走沒兩步,一擡頭,她就看見了前方的許肆周。

他聽見聲音,也恰好回過頭來,兩人視線對上,左漁太陽穴突突地跳,生怕自己會被大佬“滅口”。

她想避開他,可是他占據了唯一的走道,躲無可躲。

思來想去,她還是收了眼神,慢慢走過去。

許肆周雙手插在兜裏,看見她過來,腳步也停了停,擡起下巴,剛要說話,少女一陣風似的從他旁邊溜走,只留下一陣淡淡的清香。

許肆周望着她匆忙的背影,平靜地叫住她:“左漁?”

面前的女孩終于不再往前走。

他走上前與她并肩,垂眸問:“剛撞到你,沒事吧?”

左漁愣了愣,自覺退遠兩步,她不想惹他,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樓梯口走。

許肆周只看到她的後腦勺。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支給他。

他被忽視得徹頭徹尾。

操。

許肆周掀了掀眼皮,也跟着往樓梯的方向走。

回教學樓需要穿過底下的花壇,左漁步上臺階,身影錯入層層疊疊的花葉。

寒冬時節,她穿着學校統一分發的冬裝外套,即使是千篇一律的老套款式,卻怎麽都遮不住她少女美好的骨架,寬松的袖子下露出一截白白軟軟的手臂,可是再往下,兩只瓷白的手卻是沾了灰,看起來特別違和。

許肆周看着她手上那團灰,腦海裏閃過她剛才摔倒時候的狼狽,微微皺眉,招手喊住一溜煙兒從他前面跑過的那男生。

“肆哥,什麽事?”男生殷勤地跑回來,仰頭看他,懷裏抱着一堆零食、一瓶礦泉水,還有一罐可樂。

“這個我買了。”許肆周掏了錢塞他懷裏,順手抽走他的礦泉水。

男生反應也快,忙追上他問:“肆哥、肆哥,只要礦泉水嗎?學校小賣部還有別的呢,你還需要別的不?我再去跑一趟?”

“不用,滾吧。”

“哎,肆哥,那你有需要再叫我。”男生賺到了,樂不可支地收起那張紅色的毛爺爺,屁颠屁颠地走了。

許肆周幾步趕上左漁,手掌捏住她的肩頭,将人按住:“洗洗。”

左漁一愣,眼神裏還有些迷茫,緊接着卻看見許肆周手裏多了瓶礦泉水。他擰開瓶蓋,修長的指骨攥着傾斜的瓶身,往她的手上倒礦泉水。

涓涓細流從指縫滑過,指尖冰冰涼涼的。

“……”

他竟然在用礦泉水替她洗手。

少年的手很白很漂亮,指骨節根根分明,看起來很尊貴的手,一點都不像會屈尊替人做這個的。

他笨拙的動作顯然也證實了這一點。

許肆周語氣冷冷:“搓一搓啊。”

左漁一開始還愣着,後來也反應過來了。她不敢違逆他,于是聽話地搓了搓手,把指尖沾着的灰塵都洗掉。

錯落有致的花叢投下斑駁的光影,許肆周垂眸看向她,陽光下少女的眉眼亮亮的,纖長的睫毛細密又柔軟,然而那個口罩因為剛剛摔倒的時候被碰到,現在戴歪了,邊緣壓着她的下眼睫,快要壓出一道紅紅的印痕。

許肆周盯着那塊,捏瓶蓋的手指動了動,終于忍不住,擡手想要把它挪正。

結果下一秒,“啪——”地一聲,清脆得發響。

左漁:“……”

許肆周:“……”

這結實的巴掌聲,将兩個人都整懵了。

掌心溫熱的觸感是那麽真實,左漁腦袋突然轉不過來。

她剛剛……她剛剛竟然扇了許肆周一巴掌。

場面無比尴尬,且窒息。

剛剛許肆周的手靠近她的臉時,左漁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麽,只覺得一股陌生的氣息挨近,她擡手,下意識想擋。

但是錯位了……

她的手掌對着許肆周的臉幹脆利落地就是一巴掌,想收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更何況她也不敢故意,她怎麽敢惹這種不良少年呀!

許肆周的臉還在往一邊側,臉上還挂着巴掌痕的水珠,他顯然也是被打蒙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面前的少女先發制人,退開了足足一米多遠,她幾乎是驚吓過度地往後退,結巴着低聲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許肆周眼神陰恻恻地轉回來,盯着她不說話。左漁被看得一陣心虛,慌張地移開視線,解釋:“你……你突然擡手,我我……”

“下意識反應?”少女說話斷斷續續,許肆周煩躁地替她補上,拇指同時磨了磨有些隐隐作痛的嘴角。

“嗯……嗯……”左漁忙點點頭,應下來,她真的很害怕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補救。

見她說話期期艾艾,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許肆周不耐煩地解釋:“老子是想給你把口罩戴好。”

但說完又是一陣沉默,相顧無言,許肆周不僅沒聽到回答,還看到少女無辜且微紅的眼。

“……”

“操,哭什麽?”許肆周一陣無語,怒氣卡在嘴邊。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扇過巴掌,語氣兇點怎麽了。閉了閉眼,他強壓着情緒,咬牙看着眼前的少女,語氣到底緩和了些:“沒兇你。”

“沒哭。”

“?”

面前的女生局促地站着,看起來嬌嬌滴滴,不過還真是沒有哭,只是低着頭,看起來很乖很乖的伸出手,說:“我真的沒有哭。對不起呀,如果我讓你還回來,你可不可以不計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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