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緣契定同行

緣契定同行

羅燕說完，眼眶有些紅通通的。

“我現在才想起來，那青衣男子的身着，容貌都和凡間描述的一模一樣。他會不會就是水仙啊？”

雲潇瑤：……

那男弟子也驚奇道：“不會吧，那這都是火，總不能是水仙打輸了？那豈不是……被燒死啊？”

雲潇瑤：……

這男弟子口無遮攔，說的槽點極多。令雲潇瑤一時無言。

“喂，你叫什麽名字？”

“我？羅橋汶。我和大師姐都是卿雪長老門下的！”

羅橋汶看上去還挺驕傲的。千碧玦卻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別的不說，你們師尊還挺……有愛心的。”

羅橋汶：？

雲潇瑤仔細回憶着剛剛羅燕說的，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說那個黑衣男子說什麽？每次都壞他好事？”

“對。”

“确定？”

“嗯！”

雲潇瑤緊緊蹙眉，那黑衣男子十有八九就是被附身的秦厭，先不提誰附身，但是剛剛他感受到的水仙氣息，絕不會出錯。

那麽水仙很早就和他有來往了？

“哦對，那個黑衣男的讓我回去告訴掌門，說十七年前的仇該報了。會不會是……十七年前那個人的冤魂吶？”

羅橋汶一拍手，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然而還沒說完就覺察到兩位前輩的目光看過來，聲音越說越小。

千碧玦：……

好，躺着也背鍋。

“說不定真的是呢，畢竟……那件事挺邪門的。”

羅橋汶不服氣又小聲說了句。雲潇瑤只想讓這孩子閉嘴。結果千碧玦卻彎眸一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吟吟贊同，“其實我也這樣覺得。不過我沒那麽肯定。也不太清楚怎麽就邪門了？”

一有人支持，羅橋汶原地亢奮，“诶，前輩你不知道嗎？”

“慚愧，近幾年才出關。”

“哎，其實這個主角資質特別特別高，結果不知道怎麽就想不開入了魔。還一個人去闖天山劍派。不過我挺佩服的。”

“哦？那他現在不應該是人人喊打的魔頭嗎？有什麽佩服的？”

“诶，你不知道啊，他那一闖把天山劍派重創，連殺五個長老，但凡帶個人去接應，也不至于到現在還被封到冥炀山。”

“羅橋汶！你不記得浴心門規矩了嗎？！”

羅燕越看越覺得千碧玦笑吟吟的目光中泛着寒意，連忙阻止。

雲潇瑤也佩服這小子踩雷的能力，一踩一個準。

“所以你們的任務也完成了，趕緊回仙門吧。把人帶回去，也讓魂魄有所歸處。”

雲潇瑤指了指兩個小弟子，随後拉着千碧玦就往外圍走。

“喂，仙君，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千碧玦跟着他走到荒無人煙的地方，笑着問。雲潇瑤沒好氣看着他，說：“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不過你真打算複仇？”

沒想到對方這麽開門見山，千碧玦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才說：“不然仙君以為呢？”

雲潇瑤頗有些頭疼，他看得出來千碧玦資質好，但就是這樣的人一旦從惡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仙界不早就插手了嗎？”

千碧玦低低笑了，所以很輕的說了句。雲潇瑤沒聽清，下意識偏頭。

唇角忽然擦過一處溫涼，千碧玦都愣了一下，連忙退一步避開。

“不過仙君放心，無辜的人，我自不會動手。”

若非如此，那謠言傳出來估計就是他把天山劍派屠的血流成河了。

雲潇瑤還想說什麽，一只青色翠羽穿透層層樹林，落到他面前。那是仙尊召他回去。

“既然仙尊還有事情，那便至此道別吧。”

千碧玦始終沒有暴露一絲一毫下一步他會往哪裏走。雲潇瑤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原地。

望着那一縷身影消失，千碧玦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麽。等到天邊最後一縷夕陽徹底消失，他才轉過身，似笑非笑看着遠處，道：“您不就在等這個時候嗎？怎麽又不敢出來了呢？”

……

雲潇瑤匆匆趕回仙界，心裏把青鸾罵了千百遍。

青鸾，正是他的仙靈。地位大概和管家差不多。雲潇瑤常年在外，仙界宮殿幾乎是擺設，以至于別的仙拜訪，委托什麽的都靠青鸾接應。

雲潇瑤還以為此次是仙尊有什麽急事，結果到了仙界才發現是青鸾發錯了。

“你要是不想要羽毛了，我可以勉為其難拔下來當花。”

雲潇瑤抛下這一句狠話，又被仙尊一道指令叫去臨楓殿。

“這次來的那麽快？”

謝臨衫倒是驚奇，匆匆将外袍披上，命仙使将人帶到臨楓殿後殿。身為仙尊總是有點好處在的。

雲潇瑤看着後殿這景色，妥妥來游玩的。他等了沒一會便等到姍姍來遲的仙尊。

他不僅姍姍來遲，還帶了個尾巴。

雲潇瑤和神尊洛竹楓相對無言。

“你……”

謝臨衫一下子擋在兩人中間，然後十分認真地問：“潇瑤，凡間最近可出現了什麽奇怪的人嗎？”

話音未落，雲潇瑤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然而沒等他決定要不要告訴謝臨衫的時候，就覺察到洛竹楓看過來的視線。

雲潇瑤：？

洛竹楓也許也是反應過來此舉不妥，摸了摸鼻梁心虛轉過頭，對謝臨衫說：“臨衫，我先去前面了。”

“嗯。”

雲潇瑤：……

他總覺得他不該出現在這裏。

謝臨衫：“所以，有嗎？”

“嗯，是有。不過還不确定他的身份。”

謝臨衫聞言，微微蹙眉，思索着。許是他表情過于凝重，雲潇瑤忍不住道：“仙尊是怕他，大開殺戒嗎？”

“這倒不是。不過既然他離開了冥炀山，總不可能規規矩矩生活。你和他……現在很熟嗎？”

“那倒沒有。”

“那是？”

雲潇瑤在心裏想着，也就是一起乘過一輛花轎，掉過一個百蟲窟，掀過水仙老底的交情了。

“就……說得上話吧。”

“這樣嗎……”

謝臨衫沉思着，雲潇瑤只得先彙報一下原先的公務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把仙尊氣吐血。

果然，在聽到水仙“死于火焰”這個理由時，謝臨衫險些沒維持住自己的形象。他抿了抿唇，不死心再問一遍：“所以，真的？”

“也許是假的，不過凡間已經沒有蹤跡了。”

雲潇瑤最終還是隐瞞了被附身的秦厭與“水仙”的交談。一來他也沒法确定那人是否是水仙；二來……也怕打攪了某人的計劃。

“你……算了，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實在不行，神界那邊還有雨神支撐着。”

仙與神雖然本質上沒什麽區別。但仙主要執掌凡間所求，神則執掌大道自然。

但互幫互助一下也是沒問題的。

謝臨衫帶着雲潇瑤一邊走一邊說，不經意間竟然繞到了前殿。

“雖然我們還沒有接觸那位，不好過多評價。但是你還是要提醒一句，若引起凡間動亂，必然惹來殺身之禍。”

謝臨衫不愧是愛操心的性子，哪怕千碧玦和他并無半點關系，也忍不住讓雲潇瑤去提醒提醒，免得後悔終生。

畢竟再次惹來凡間仙門圍剿，可就不只是封印那麽簡單了。

“啊，行，沒問題。我到時候再跑一趟凡間就是了。”

雲潇瑤生無可戀應了一句，吐槽似地問了一句：“不過誰好端端會去犯事啊，真的沒有緣由嗎？”

謝臨衫沒有回答，雲潇瑤也沒期待過他能答出個所以然。凡間事情無數，又有誰會去真心在意一件小事呢？能關心一句，也是感興趣了。

洛竹楓正站在池塘邊上，唇角不上揚時，顯得他仿佛是來讨債的。雲潇瑤默默吐槽，然後就發現這位神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

“嗯？你身上……怎麽有緣契？”

雲潇瑤回頭，确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然後迷茫，“什麽契？”

“緣契。”

洛竹楓的眼神絕對不會錯，謝臨衫當即皺起眉，凝神看了下，才發現确實，暗紅色的鎖鏈虛體圍繞在雲潇瑤四周，他本人卻沒有絲毫察覺。

“啧，臨衫你不是說誰都有可能有道侶，唯獨這位元微仙君不會有嗎？下界和誰簽下的？”

謝臨衫擡頭警告似地看了一眼，然後繞着雲潇瑤走了兩圈，眉頭就沒有松過。

雲潇瑤本人還有些發懵，仔細回憶起後，才想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

“對方是誰？”

“你看我知道嗎？”

緣契不同于其他契約，它不像道侶契，靈寵契這樣有明确規定是哪一方面的。它牽連的是雙方的“緣”。

但誰也不知道是情緣還是親緣，搞不好是孽緣都有可能。而且這種契約沒有受益一方。也就是說一旦有一方承受了傷害，另一方會分擔一半。

因為過于沒用，以至于很少會有人使用這種契約，各種解法，禁忌也都失傳了

雲潇瑤覺得自己真是撿了個寶貝。

洛竹楓：“看樣子還沒開始影響，趕緊去找另一方，強行解開吧。要不然對方受了點傷什麽的，你可就白白當活靶子承擔傷害了。”

托洛竹楓烏鴉嘴的福，那本該無形的鎖鏈忽然顯現出來，緊接着紅光乍現，頓時血流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