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環緊我腰

環緊我腰

徐樹勵把電瓶車從地下室騎了出來,停在蒲钰跟前,示意他上來坐。

蒲钰:“樹,你能載動我嗎?我可比你高,也比你重,和平時載妹妹可一點也不一樣嗷。”

徐樹勵笑笑:“怎麽不能?相信我。”

蒲钰:“哈哈,我是有點不太相信自己。”

徐樹勵:“那你就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你自己嘛,我覺得你相信你自己準沒有錯,你信不信?”

蒲钰跨上徐樹勵的車後座,笑:“信。”

電動車的後座還是比較窄的,蒲钰坐在後面,兩條大長腿蜷着,如果夾着車坐,靠近膝蓋那一塊的大腿內,就會貼着徐樹勵的屁股和腰。

但是,如果不夾着車坐的話,就得敞開點腿兒坐,這樣,更加難以保持平衡,只能用手緊緊摳住前後座之間的小把手。

徐樹勵也意識到,蒲钰一個成年男人,坐他這種200塊大洋,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小破車,屬實有點憋屈了。

徐樹勵囑咐他:“你抱着我的腰嘛,別掉下來了,腿貼着車放,你那樣放腿,一會兒出小區的小門,會磕到的,很痛。”

蒲钰被說的臉莫名一熱,手這才攀上徐樹勵的腰,環住,也把腿輕輕貼上車,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徐樹勵的身體。

徐樹勵感覺蒲钰環自己腰的手,雖然切切實實在“手手相聯”地環着,但卻在刻意地和自己的身體保持距離,像是京劇角色套在腰上的寬大玉帶。

徐樹勵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蒲钰的胳膊:“小钰,環實一點啊,你不要害羞。”

被發現了。

蒲钰趕緊緊地環住徐樹勵的腰,緊到腦袋都貼在了徐樹勵的後背上。

徐樹勵身上有好聞的味道,蒲钰偷偷地,深吸了一口。

明明從家到店,走路要40分鐘的腳程,騎車過去卻快如光速,只消一眨眼,徐樹勵就已經将電瓶車停在了蒲钰的店門口。

徐樹勵有點意外:“呀,怎麽‘一簾幽夢’開着門呢?”

蒲钰戀戀不舍地跨下了車:“羅死狗這這段時間拍戲,有時候,早上想找到個沒人的清淨地方歇腳吃飯,我就叫他來我店裏,順便幫我開個門。”

“原來如此。”徐樹勵點點頭。

徐樹勵:“那你去吧,我走了。”

蒲钰:“今天有什麽安排?”

徐樹勵笑:“能有什麽安排,休息日就是這樣的,沒什麽需要像工作日那樣忙的,卻也無聊的要命,但是,到最後,我又總能從各種地方,扒拉出一堆可以幹的活兒,打掃衛生啊,照顧親友啊,等等等等,然後滿頭大汗地忙碌一天,一天不得閑,哈哈哈哈哈!”

徐樹勵并不是在抱怨。

徐樹勵:“換個地方忙碌,也算是一種休息吧,挺好的。”

蒲钰誠懇地發出了邀請:“樹,那你今天要不要在我的店裏玩玩?你不是之前就說,對我到底是做什麽的,非常好奇嘛?今天就留在‘一簾幽夢’,觀摩一下?”

蒲钰那雙潤了水色的桃花眼,只要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無論眼睛的主人提出什麽要求,都讓被看的人難以拒絕。

徐樹勵想了想,這個提議可行,“休息日”嘛,正好自己确實也挺好奇的。

蒲钰:“嗯?樹可不可以賞個臉?”

徐樹勵:“那我就打擾了。”

羅不凡應該是很早的時候,在店裏吃完飯,又小憩一會兒就走了。

“一簾幽夢”裏沒有人,玻璃門外面的門把上挂着一把U型鎖,鎖眼松松地扣着,沒有插//進去。

蒲钰把U型鎖取下來,率先進去,摁開了燈,徐樹勵跟着進去,看見蒲钰很熟練地擺出插熏香的桃花小碗。

小碗裝着固定線香的麥子,大概是很久之前放的,麥子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香灰。

蒲钰從香盒裏取出三根細細的線香出來,劃開火柴點上。

直到幾捋香煙飄出來,蒲钰才搖着火柴,将其熄滅。

徐樹勵對這個店裏的一切都很好奇,湊腦袋過去嗅了嗅:“好聞哎,這是什麽味道。”

蒲钰笑笑:“樹,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徐樹勵只覺得這味道聞起來,先是十分的清列,但是,聞久了,又不會像薄荷那樣直直地涼透肺腑,而是涼到一個度後,會給人一種“托起來”的感覺,柔和地将清涼的感覺輕輕包裹住。

整體下來,聞起來的感覺,就像一種觸感清新、質地奶油一樣的膏體,味道嘛,好像是某幾種植物的混合,至于具體是哪幾種植物……他不好直接下論斷。

徐樹勵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聞不出來是什麽的味道,我對味道一直不敏感,原諒我,小钰。”

蒲钰捧起一縷細煙,含在手心,聞了聞,也沒有責怪,耐心解釋道:“這是一種松柏的味道,為了調和松柏的苦味,裏面還特意滴了桂花精油,我這樣說,有沒有感覺對味道明朗些。”

徐樹勵心中模糊的概念,終于有了清晰的具象。松柏和桂花啊,很好的兩種植物。

說話間,蒲钰已經穿上了做工的白色防護服,防水的材質,下巴的地方自帶着隔絕細小石粉的防護罩,有點像透明帽檐安在脖子上的雨衣。

蒲钰抱起一塊畫好了開石線的毛料,擺在了切割機床上。

蒲钰突然:“樹,你喜歡帶什麽樣的镯子呀?”

“嗯?”徐樹勵正等着看蒲钰現場開石頭呢,誰曾想,蒲钰竟突然開始問自己了。

徐樹勵:“我從來不往手腕上帶東西。”

蒲钰:“是不舒服嗎?”

徐樹勵:“嗯……也不是不舒服吧,就是不是很自在,感覺會硌人。而且,我是個男人哎,手上帶個小嫚帶的玉镯子,不好,不像話。”

蒲钰笑:“這哪裏會不像話,我經常接到有男士來店裏專門訂镯子帶呢,很好看的,尤其是手腕生得纖細漂亮的人,戴上一環潤綠色的玉镯子,簡直雅致極了,而且翡翠啊玉石啊,貼着皮膚帶,涼涼的,也不會不舒服。”

徐樹勵:“大概整得會有男人喜歡這種漂亮的小玩意兒吧,不過我是個粗人,看不明白,就不瞎搗鼓了,如果以後徐月梢喜歡,我肯定來訂一對給她帶,哈哈哈哈。”

蒲钰:“也好,再拿邊角料,給妹妹繞上金銀線,打一對耳釘。”

徐樹勵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得等她以後打了耳洞的。”

徐樹勵是有耳洞的,但是只有左耳朵有,耳朵眼還挺大,有正常人耳洞的兩個大。

蒲钰很早就想問了,現在時機到了,正好說:“樹,你那裏是專門打的耳洞麽?”

徐樹勵摸摸自己的左耳洞:“這個啊,也不是專門打的,那時候年紀小,跟風嘛,就跟着打了,打耳洞的師傅手藝可糙了,一個粗針嗖就怼進去了,我都能聽見耳垂肉撕裂的聲音,好在耳朵裏的神經比較少,不會很疼,那時候為了不讓它長上,又沒有什麽辦法,我就拿牙簽棒塞着哈哈哈哈,結果給耳洞撐的老大。”

蒲钰:“只打左耳是什麽儀式嗎?”

徐樹勵攤攤手:“誰知道呢?一群閑得蛋疼的年輕人組成的小團體罷了,盡是些中二病晚期發作出來的‘設定’,經不起追根溯源的,大家也就是跟風跟得來勁。”

左邊的耳垂,都被徐樹勵自己摸紅了。

蒲钰打開了機床的電源,磨片登時轉得嗡嗡響。

蒲钰感覺,徐樹勵是有話不想和他說。

蒲钰:“樹,我也給你打一只耳釘,好不好?”

徐樹勵摸着自己耳垂的手一頓,明知故問:“我嗎?”

蒲钰:“可以嗎?”

徐樹勵下意識地想推诿:“小钰,其實我沒有那個必須帶耳飾的必要的,這個耳洞當時會打,也就是為了應付一下,就讓它空着吧,不用費心啦。”

蒲钰卻十分堅決:“我不麻煩,我給你打一只,就一只,好不好?”

蒲钰不知怎麽了,竟然如此執意,給自己空着的耳洞,找點活幹,徐樹勵表示,不是很能理解。

徐樹勵只好:“那好,千萬別耽誤你的工事,那就不好了。”

蒲钰垂下眼,将手裏的石料慢慢地推進突突直轉的磨片裏,白色的石粉飛濺了出來,蒲钰眯起眼睛。

用機器切割石料,非常省力氣,只消幾分鐘,一塊石頭就變成了兩塊。

蒲钰關掉機器。

兩塊石頭的切面都很平滑,光看切面的石質,石顏色很好看的翠綠色,大概率是品質很好的翡翠。

蒲钰摁開小型的強光手電筒,照進石頭裏打量。

徐樹勵感覺這種畫面,特別像拿照蛋燈照要孵化的雞蛋,只不過前一個是要事先剖開再看裏面,另一個是照一照看看有沒有從裏面破開的可能。

蠻有意思。

桃花小碗裏的三條線香已經跌下來三道香灰了,柏桂香滲滿了整間屋子,徐樹勵感覺自己的衣服也被浸透了這種味道。

也不知道自己天天“鑽竈臺”,身上除不掉的油腥氣,有沒有被這柏桂香吹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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