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瑤瑤

chapter 30   瑤瑤

【自尋短見只會讓你愛的人難過，不會改變結局。】

*

“沈朝，你要不先開個空調？我想冷靜冷靜......”

韓雨瑤悶悶開口，額前沒有碎發的遮掩，豆大的汗珠凝在了肌膚上。

她吹了吹劉海，短暫的涼風緩解不了燥熱。她幹脆單手撩起劉海，另一只擡起胳膊擦拭汗珠。

沈朝見狀，擡手摁下了空調鍵。

上車這麽久，他之所以遲遲未打開空調，只是因為他單純的忘記了。

空凋吹出的冷風撲在了韓雨瑤的臉上，她緩緩閉上雙眼，心髒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抽疼感。

“沈朝，把那小女孩叫出來吧，我們去醫院。”

韓雨瑤慢聲開口，話語中夾雜着悲傷。

沈朝不懂，但他并沒有多問，下了車。

随着關門聲響起，韓雨瑤睜開了雙眼，他盯着遠方駛過的車輛出神，眼眶泛紅。

她明明第一次見到許垚就可以救他，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約定兩人下一次見面，她說過會給他撐腰，但只說卻沒有付出行動。

女孩跟在沈朝身後極不情願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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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抱胸，表情惡狠狠望着沈朝的背影，眼神中卻透露出清澈和幼稚。

等到了車上，女孩上演了什麽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坐在後座，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眼睛泛着星光，喜悅溢于言表。

她身子向前，兩手扶住駕駛座和副駕駛做的座椅，目光直勾勾望着韓雨瑤。

“漂亮姐姐，你找我？”

韓雨瑤笑着點了點頭，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露出遞到了女孩的面前，“加我微信吧，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女孩激動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加上了韓雨瑤的微信。

“我叫王晨娅，今年高二，我爸爸叫王國斌。”王晨娅笑道，眼神中流露出對韓雨瑤的欣賞。

沈朝坐在駕駛座上，視線多次落在王晨娅的身上。

他總隐隐感覺眼前這個女孩不簡單。

“你爸爸在哪個醫院？我去看一下你爸爸了解一下這個事情。”韓雨瑤淺聲道。

王晨娅用力點了點頭，拍了一下駕駛座座椅的背，“司機，帶路。”

沈朝：“......”

*

王晨娅下了車一蹦一跳幫韓雨瑤打開了車門。

“漂亮姐姐，我爸爸住在三樓的305。”

王晨娅擡手指向病號樓的三樓窗戶，嘴角帶笑，但眼神早無半點笑意。

“姐姐你先去，我去買點東西，随後馬上來！姐姐你一定要幫幫我爸爸！”

王晨娅央求道，抱着韓雨瑤的手臂晃了晃，随後快速甩開，跑出了醫院。

韓雨瑤一頭霧水，同沈朝上了樓。

推開病房門，王國斌躺在病床上，臉上是無法掩蓋的憔悴，鬓角的幾縷發絲變為了白色。

“您好，您就是王國斌嗎？”韓雨瑤敲了敲房門，目光望向病床上的男人。

王國斌收回出神的目光，他點了點頭。

僅僅幾秒的反應時間，他很快想起眼前的兩人。

“是你們？”

男人的嗓音沙啞，有氣無力開口。

“恩人......”

韓雨瑤走上前将名片塞到了王國斌的手中。

“我是一名律師，你女兒王晨娅找到我。”

韓雨瑤正說着，視線裏，王國斌的手不受控制顫抖了一下。

他強裝鎮定，目光望向韓雨瑤，“姑娘，你回去吧！我沒有這個女兒！”

王國斌說着将名片扔到了地上，敞開的窗戶吹起了一陣風。

名片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垂在額前未被紮起的碎發吹起，韓雨瑤擡手向後一捋。

“王先生，不知你和王小姐之間有什麽嗎？”

王國斌背對着她，沉默不語。

韓雨瑤蹙眉舔了舔幹澀的唇，扭頭望向倚在門框的沈朝。

沈朝兩手一攤，聳肩。

臉上寫滿了“我也不知道”。

韓雨瑤轉回身，淺鞠一躬，淡淡道：“多有打擾，抱歉。”

韓雨瑤從包中重新掏出一張名片放在了桌面上，擡手拿起果籃中的蘋果壓住了名片。

轉身離開時，她撿起地上的名片，與沈朝擦肩的瞬間瞥了他一眼。

接收到目光的沈朝跟在韓雨瑤的身後離開。

走出病房的韓雨瑤一眼瞅到了躲在角落背對着自己的王晨娅。

她上前抓住了女孩的手，正視她時，瞥到她眼角殘留的淚水。

“王晨娅，你和你爸爸到底是怎麽回事？”韓雨瑤柔聲開口。

王晨娅吸了吸鼻子，側過頭，不願正視韓雨瑤。

“漂亮姐姐，我說了，你能不能不要怕我？”

韓雨瑤皺了皺眉，心中對王晨娅越發好奇，身旁的沈朝上前一步，側位到韓雨瑤的身前。

“我不喜歡男生，喜歡女生。我爸爸知道後，無法接受，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漂亮姐姐，你覺得我做錯了？”

王晨娅仰頭，雙手拉起韓雨瑤的兩只手手，等待她一個答案。

沈朝聽後瞪大雙眼，猛地奪過王晨娅拉着韓雨瑤的手。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有許丞一位情敵，沒想到憑空又多了一位。

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覺絕對不會出錯，眼前的女孩當真不簡單。

韓雨瑤瞪了一眼沈朝，後者不為所動。

她咬緊牙關暗暗同沈朝較勁，可男人的力氣使她壓根掙脫不開。

韓雨瑤笑着掃了一眼王晨娅，看似笑，實則已經将沈朝在心中殺了千萬遍。

她擡腳用力踩在了沈朝的板鞋上，不帶一絲猶豫。白色鞋前端映上灰塵，沈朝微微一松，韓雨瑤快速抽出自己的手。

她向旁退了一步，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頭從包中掏出了一塊草莓味的棒棒糖塞進了王晨娅的手心當中。

“你沒有做錯，爸爸只是在思考。很多事情過渡總需要一個過程，他是愛你的。”

韓雨瑤摸着王晨娅的頭發，眼神柔情，語重心長道。

“你可以去告訴爸爸，你的想法。你們來可以試着坐下來商量商量，事情會有轉機的。”

王晨娅握緊棒棒糖，用力點了點頭。

韓雨瑤站直身子，斜眼望向沈朝，“沈朝，我有點事跟大叔說。你...照顧一下小姑娘。”

沈朝有些不情願，但韓雨瑤并沒有給他反抗的機會。

将王晨娅推到了沈朝的身旁，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後轉身離開。

病房內有二張病床，鄰床病人前幾日出院，屋內每日只剩下王國斌一人。

韓雨瑤拖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拿起果籃中的蘋果削了起來。

“王叔，晨娅那姑娘心中挂念着你。我能感覺出來，你也擔心她。作為父女，有時候不能說的啊。”

王國斌仍舊不語，只給了韓雨瑤一個背影。

他側着身，目光望向窗外，瘦弱的身子，寬松的病號服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大。

脖間是被曬的黝黑的皮膚，頭發黑白相間。

“王叔，我爸爸走得早。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有太多話沒有說出口。王晨娅還小，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但你應該懂生死離別，父女沒有隔夜仇。”

蘋果皮沒有斷掉，長長的一條落在了韓雨瑤的褲子上。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淚意将削好皮的蘋果切成塊。

背對着韓雨瑤的王國斌有了反應，扭頭望向她。

他眼眶泛紅，坐起了身子。

虛弱的身子坐起來有些麻煩，韓雨瑤慌忙伸手攙扶着他。

“孩子，那你說，如果你是母親。你的女兒告訴你她喜歡女生，你能接受嗎？”

王國斌咳嗽了幾聲，深夜的水讓他凍得小感冒，他嗓子沙啞，眼神朦胧。

“王叔，我愛我的孩子。我生下她是想讓她快樂度過一生，而不是只為了傳宗接代。如果有一天她說她喜歡女生，那我會接受。因為不論什麽原因，她開心幸福不是嗎？”

“我護不了她一生，但或許那個能讓她開心的能讓她幸福的人可以。”

說着，韓雨瑤将切好的蘋果塊遞到了王國斌的面前。

王國斌再一次低頭陷入了沉默，他抿了抿唇，最終慢悠悠開口，“晨娅那孩子現在在哪？”

韓雨瑤大喜，嘴角忍不住上揚，眼底滿是笑意。

“她現在還在外面，我朋友陪着她呢。這一次我來看望你，最重要的是事情還是要錢的事情，王叔。對于這種欠債不還的事情，你應該告訴我，我是律師，我可以幫助你。”

“自尋短見只會讓愛你的人難過，晨娅還小，她不能沒有你。”

王國斌低頭扶住太陽穴，淚水是頑固的，或許是因為人是堅強的。

眼角濕潤，可淚水卻始終內有落下，他搖了搖頭晃動着腦袋，無奈嘆了口氣。

*

病房外的走廊上，沈朝和王晨娅兩人坐在長椅上。

光灑進窗戶內，通過窗戶的折射落在了地板上，映出菱角形。

沈朝雙手交叉垂在大腿上，目光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朝王晨娅投去。

“我說叔叔，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

王晨娅忍無可忍，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沈朝愣了幾秒，擡手置于嘴邊輕咳了一聲。

“咳咳，誰看你了。”

“呵呵......”

王晨娅冷哼了幾聲，視線裏就看着沈朝朝自己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