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

消失

月亮盈滿，散落出幽幽紅光，風起葉落，吹起宇智波祀輕淺的發梢，落下一地蕭瑟的涼意。宇智波祀仰面躺在瀑布邊硬邦邦的禿草上，等着哥哥來撈她回家。或者說，是等着合适的時候佯裝離開木葉。

黝黑的烏鴉一只只落在懸崖的邊緣，伸頭看她。

“你們不去找哥哥看着我做什麽，我這麽珍愛生命，又不會想不開跳崖。”

烏鴉們瞪着眼睛，宇智波祀單眼浏覽着族內的影像。她的通靈獸雪仞正守在族地主路的大樹上，把畫面傳給她。現在正是宇智波鼬提着寒鳶刀閃進一家殺光再閃出來的時候，宇智波祀數着，他滅掉一家人平均只需要三到四秒。她想，她和他對上，有多大可能贏？

不過，今天她并不需要真的和他動手，而是要讓宇智波祀這個人消失。

看着族內的血腥屠殺，宇智波祀并沒有很大觸痛，她是個沒有痛覺的人，因此對所有東西的感覺都比正常人遲鈍很多。為了看起來正常，她從小就學會了僞裝。在應該難過的時候表現的難過，在應該開心的時候表現的開心，在應該同情的時候表現的同情。

她小時候很想知道疼痛的感覺，所以常常游蕩在醫院裏觀察來來往往的傷患，但一無所獲。而第一次隐隐嘗到一點點痛的經歷，是她十歲時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宇智波鼬。她想，那種想要完全占有哥哥，讓他只在乎自己的迫切渴望，就是痛吧。

可惜這種感覺多數時候都不靈，實在沒辦法給她經常性的痛感，所以在那之後她盡量多呆在哥哥身邊，只為享受痛的美妙。

因為沒有痛感，所以對一切感情冷淡。宇智波祀認為自己永遠也開不了寫輪眼，只是沒想到因為鼬的欺騙，她一舉開了三勾玉。當時止水跳崖自殺，她不用猜都知道火影勢力與長老團勢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卻沒想到自己會被鼬用止水的別天神擺了一道。

宇智波和木葉高層的矛盾古來有之，初代火影在世時就初見端倪。這件事，說來話長，當年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是實力不相上下的宿敵，多年以來雙方死傷慘重，兩位族長決心停止相互征伐，共同建立起一個和平的聚居地——木葉村。

兩大族分庭抗禮，但領導只能有一個，這就是矛盾的根源。第一任族長是實力和聲望都很強的千手柱間，沒有人感到不妥。但是在權力的游戲中，統治階級絕對是淩駕于他人之上的，所以宇智波勢必受到打壓。果不其然，二代火影千手扉間将宇智波的職責限定在“警衛部”這一偏向基層的組織。這一安排死死地打壓了宇智波，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的宇智波族長沒有據理力争。

因為這一任命，宇智波永遠無緣統治階級，即使有極少數天才跳出這個限制，也會被同僚和上級排擠。這只是第一層打壓，第二層打壓是徹底孤立了宇智波。

二代火影這一手棋走的妙極了。在這樣的安排下，宇智波的滅族或衰落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根本不需要等太久。因為宇智波骨子裏的驕傲，二代火影相信，不出三十年，宇智波必叛。

木葉建立之初宇智波擁有村子一半的力量，随着各大忍者家族的加入，火影領導整個木葉，培養了一代代優秀忍者，二代火影相信，只要宇智波敢叛，輸的一定是他們。

到了宇智波鼬這一代，宇智波更是被徹徹底底地孤立，也成了火影心裏的大患。他們只有三種選擇，每一種都不容易，有風險也需要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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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宇智波可以叛，但不能簡單直白地叛，也不能被逼急了叛，必須通過周密而長期的謀劃和準備，即使這樣，風險依然不算小，但勝算會大的多。

宇智波被孤立後信息封閉，族人又怨念頗深，少有人看得清形勢，還以為沒了千手，宇智波就能在木葉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以為颠覆木葉現有統治階級即使會有犧牲，但宇智波終将勝利，因為他們是天生的戰士，群體血繼力量的巅峰。

對他們來說，不推翻現有領導，便沒有上升空間，會受到無休止的孤立和打壓，将他們的驕傲和希望碾為塵土。當然，他們更擔心哪天睡下了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宇智波祀小時候就明白這些，但是她并沒有想到要為周圍人做點什麽，因為她對身邊人沒有感情。在她哥哥宇智波鼬明白何為忍者時，她就知道宇智波的命運，并為自己做了萬全的準備。她只是從小就好奇，當哥哥死在自己面前時，她會不會覺得痛。如果痛的話就太好了。

她沒算到的是哥哥開萬花筒寫輪眼，更沒算到的是他居然窺探她的記憶，并且出于她不理解的原因使用止水寫輪眼的部分能力與他自己的相結合，封鎖了她絕大部分的記憶和甚至智力，讓她差點變成一個傻瓜，還在家裏說她因為止水的死悲傷過度傷了腦子。使她傻裏傻氣地過了兩年別人說啥就是啥的日子，把之前的計劃和宇智波的危機忘的一幹二淨，最後終于憑着其他身體的喚醒，沖開封印恢複記憶并一舉獲得三勾玉寫輪眼。

她想，現在是時候佯裝逃離木葉了，因為宇智波鼬處理好了佐助要來殺她了，他要讓她帶着所有秘密和怨恨閉嘴。

宇智波祀起身飛馳，烏鴉們消失在原地，當她跑到木葉之外的樹林中，宇智波鼬站在她前面。

“祀，讓我看看你擁有寫輪眼後的實力”宇智波鼬穩穩擡起寒鳶刀，刀尖指向宇智波祀。

“哥哥，你這是幹什麽，你吓到我了”宇智波祀開始演被獵人圍住的受驚小鹿。

“我知道你恢複了，拿起你的武器，也許你可以打敗我。”

“我不知道哥哥你在說什麽……哦，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假扮的！說，你是……”

宇智波鼬打斷她說：“別演了，我們兄妹之間的交流可以完全屏蔽外人，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屠殺宇智波人，所以你想活的話，就打贏我，這次我不用萬花筒寫輪眼。”

“哥哥，其實你還有一種選擇，放我離開，我不會回木葉去，沒有人會知道宇智波祀還活着。”

“可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我為了自己的器量殺了全族人，為什麽我會放過你？”

“因為我是個聰明人不會留在木葉暴露你的器量”

“不，只能是因為你實力強而我剛殺了很多族人，瞳力沒有恢複，才讓你僥幸逃脫。”

“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放我一條生路？”

“不，你要從此決心殺了我為家族報仇，但迫于實力不濟轉而投靠火影，希望用他的力量達成你的目的，為此，你願意成為他最忠實的刀。”

“你有沒有想過我一點都不想做火影的狗？”

“這是最好的選擇”他想，也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道路。

“沒想到你不殺我，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訴佐助或者報複木葉？”

話音剛落，宇智波鼬的刀劃破空氣急急襲來，淩厲的刀鋒帶着殺氣直行，空氣變得冷而詭異，鼬的身形變成殘影，以肉眼難以準确辨識的速度移動。

宇智波祀卻紋絲不動，甚至主動迎上他的刀鋒。利刃穿透心髒，血噴射到他臉上，她一點都不痛，只是感到身體不聽使喚地向後倒。

她笑了，這次不算是僞裝。她躺在地上看着愕然而立的哥哥，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交流方式說：“我不想走你為我安排的路。你以為自己是誰，能随便安頓別人的生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看到哥哥紅色眼睛裏滿溢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