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吻

吻

高二學生老師都進入高考狀态，老師為了進度，講課講的飛快，同學們也都集中精力學習。

這幾天，天氣陰蒙蒙的，似乎在醞釀着一場大雨。

【言知一高】

他們現在都還在高二一班，高二面臨着選科和分班考試。

一班裏面很安靜，都是掀書聲，和筆接觸揉紙的聲音。

沒有了高一對大學的憧憬，現在都只剩下忙碌與迷茫，苦惱接踵而來。

高一的時候，一只鳥兒經過都能引起大部分學生的注意，而高二，即使是一萬只鳥兒飛過，也不能影響他們一絲一毫。

“楊因楊因！”班裏面只有周添這個小子不學習了，趴在桌子上戳着楊因的背。

“楊因……楊因。”聲音漸漸帶了點可憐，可能是因為楊因沒有理他，所以他要裝點可憐來獲取她的的關注。

楊因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看了看老師，坐在講桌上的老師在批改作業。她放寬了心。“幹什麽？”楊因小聲的問。

“我想問問，馬上就要分班考試了，你選文還是理科啊？”周添吊兒郎當的說。

“幹什麽？”楊因不解的問。少女高高的馬尾，沒有劉海的遮擋，光滑的額頭，雖然是單眼皮卻是鳳眼形狀，唇形很好看，氣質雖然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但卻是那種漂亮的大姐姐，也很陽光。

“好奇呗，你就告訴我呗。”周添笑着說，聲音卻很小。

“反正不想跟你一個班，省的你煩我。”楊因說。

“……”那人沒有馬上回答。楊因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好奇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看。

鳳眼對上了他的眼睛。

“我偏要煩你，煩你一輩子。”他這樣說。這次的聲音驚動了老師。

“說什麽呢你們倆？都高二了還不收收心嗎？”老師在講臺上看着他們倆說。

老師警告一次，他們倆沒作聲了。

班裏面的同學沒有太多的注意力在他們身上，只有夏霖之饒有興趣的看着周添。

“沒事沒事。”周添撓了撓頭，看着夏霖之，對了對口型。

這次他不敢說話，也不管夏霖之能不能看懂他的口型就趴在了桌子上睡覺。

畢竟她不是她。

夏霖之馬上就懂了，開口剛想問問周添要選什麽科，坐在她後面的梁恩景不懷好意的瞪了她一眼。

因為夏霖之覺得周添天天吊兒郎當的，很好奇像他這樣的人選什麽科，他到底是和梁恩景不一樣的，雖說從小一起長大，性格上大有不同。

夏霖之從他眼神裏讀出了“不滿”兩字。

夏霖之看了看梁恩景的眼神，馬上轉了回去。

不是不滿，而是不喜歡她和其他男生聊天，她只能和他梁恩景聊天。

到了晚自習放學，那場大雨終究還是下了下來。

夏霖之沒有帶傘，許佩這些天反反複複叮囑着她，她都沒放在心上，現在好了，報應來了吧。

“果然這就是報應啊。”夏霖之沮喪着說，瞄了瞄梁恩景，只見少年的手青筋爆出，緊緊握着那把深棕色的傘。

夏霖之站在他的身邊，并沒有和他一起撐傘。

只見那人把傘打開，将那人慢慢拉了過來，目光看了看周圍沒有老師，同學也不怎麽多了。

心裏在醞釀着什麽……

兩人并排走着，路上的發着暖色的路燈被淅淅瀝瀝的雨水影了一遍又一遍，像電影那樣切換鏡頭一樣。

由于梁恩景身高太高，夏霖之也不怎麽敢靠他太近，肩膀淋濕了也不敢說，梁恩景是沒有注意到的。但走了好大一會兒，路上一直無言的梁恩景側眼看了一下少女，少女肩膀已經被淋濕了大半，本就是白襯衫，濕的那肩膀部的衣料漸漸沾染到了正中間，這被雨一淋直接透了，隐約能看見裏面粉色的衣料，他沒有任何思索，直接把就那人摟在了懷裏，傘偏了她大半個身子。

他淋着沒事，但她不能。

夏霖之看着他的側臉，感受着他的手溫，看着他那側濕透了的衣袖，很感動。

“謝謝你啊。”少女別過臉說。

梁恩景看着她害羞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來。

“嗯？”夏霖之疑惑的看向他。

“你怎麽？”她剛想要出聲。

只見少年逐步把她逼到路邊的牆角，他戴上了校服帽子，把傘全偏過去，單手扶着她細軟的腰肢。湊近她，兩人的距離就是夏霖之一擡頭就能碰到他的嘴唇那般近。

兩人呼吸聲充斥着周圍……

“你說什麽？我剛剛沒聽清楚。”男人問。他漸漸逼近她。

夏霖之看着他的眼睛，那雨水打濕了少年額前碎發，這時候才發現這才是真正的他。

她剛想開口……

“我說……”沒等夏霖之回答，下巴被人擡起，剛想說什麽，唇已被人覆住，冰涼的觸感，使她驚了一下，感覺與這個雨天融為一體。

這種感覺是屬于她的。

少年與她唇舌相依，五秒後，少年松開口，順勢把她摟在懷裏，呼吸聲加重，喘着氣對她說“那……我們是什麽關系？”

“是一種什麽樣的關系。”

“才讓你能對我說謝謝？”

他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少女結結巴巴，似是還處于剛才發生的事情中，還沒有回過神。

“那是什麽？”他管不得她的恐懼，似是想把她占為己有。

“未來的……男朋友。”她回答。

“嗯……”梁恩景有點煩躁。是因為她還沒有完全屬于他。

“跟你說個事兒。”他說着，梁恩景加深了那個擁抱。

夏霖之被他吻的有點腿軟，但梁恩景有力的擁抱并沒有人她軟下來。

夏霖之迷迷糊糊地回答“……什麽啊？”

他深呼吸了一下……

“你只能是我的，以後別跟他們說話。”說完，他抱的更緊了，他想把她揉碎在懷裏，傘已掉落下來也沒注意。他根本就不想她離開他。

他們，是指今天的周添？還是其他人？其實是以後她遇見的任何人，任何男人。

本來就是她先招惹他的。

“還有，我們考同一所大學，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雨愈來愈發小。停留在樹上的雨滴經過風的路過，滴落在樹葉上，發出異常清脆的聲音。

……

“要一直陪在我身邊，這樣以後你的願望我才會實現。”

沒聽見她回答。

“答應嗎？”他問。

當初的一見鐘情，後來的逐漸升溫，到現在的無法自拔，年少的喜歡，是美好的，青春很短，短的就像沒有做完的數學試卷，來不及背誦的單詞，以及那句說不出口的喜歡。如果對方彼此喜歡，卻像膽小鬼一樣，扭扭捏捏，躲躲藏藏，那青春很快就會逝去，并且遺憾，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青春不要留下遺憾，勇敢點，我們年少如此之美好，說出口，即使失敗，但今後不會遺憾。

怕什麽？沒什麽好怕的。

無所畏懼的，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夏霖之聽着他說的話。“看來，他已經沒我不行了……”她心想。“我答應。”她回答。是因為她比他更早就心動。

少女拿捏了少年的感情，從此兩人的方向便會一致，初中的梁恩景是什麽樣的？

沒有對他特別好的人，他也不是唯一，任何人都可以踩他一腳，罵他一句，是他的錯嗎？不是。是因為夏霖之對他好，他才會喜歡她嗎？他缺愛嗎？都不是的，缺愛，初中的時候，喜歡他的女生，很多，那時候的他，學習成績很好，不混吧，不張揚，安安穩穩，性子冷淡，但內心病态。

真正的愛只會流向不缺愛的人，他不會随便談戀愛，甚至，随便和一個女生，接吻。

他為什麽喜歡她？因為她對他好？是因為她本來就好，無法向她坦露的，是他不堪的過去。

剛升高中，流言依舊不斷，他沒人知道他請假的原因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返校時的眼紅。

青梅的騷擾，老師的不信任，多年來好友之有一個，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他總覺得，這樣的自己，就該一個人。

夏霖之知道，她是一個發光發熱的女孩，講不出的話，就用行動告訴他吧。

那天是他媽媽的頭七，他紅了眼，少年本就是朝着光奔跑的，可他也是個普通人，流言三年，媽媽去世，重重一擊，打在他身上，打碎了他一身傲骨，那時候，他想放棄了，他已經對這個時代放棄了。

失望透頂了，卻還一直瞻望，以後還會有希望。

還好，他盼到了。等到了。

是她的眼藥水，是她的那句“上課了，不準睡覺。”

使他潰不成軍，她抓住他，似乎在說：“路走的好好的，別在拐彎處摔倒。”

又或是：“你不願意說，不怪你，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可言，可我們不能因為不公正而放棄對這個世界的熱愛。”

這個世界是好的，就因為它太好了，好的讓有的人以惡來待人，作惡者，認為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我們能做什麽？我們能做的，就是沖破束縛，涅槃重生。

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時代。

你不用開口，她替你說。

她說“梁恩景，我所熱愛的從來不是你的皮囊，而是你的靈魂，你的破碎不堪，你的千瘡百孔，你的憔悴不堪，我都熱愛。”

當初是因為是她真的想要還他人情，才會接近吧，但……她的出發點又是什麽？他當初被傳成那個樣子？有人喜歡他的外表，卻因為他的不堪而逃離。

夏霖之不會。她不相信，她想試試，熾熱的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勇敢的，熾熱的，不顧一切的，追求他，等待他，陪着他。

少年的驕傲應該是更輕松更明亮，最好是眼睛看得見的，閃閃發光的東西。

畫淩煙，上甘泉，自古功名屬少年。

他抱着她，傾聽對方的心跳聲，平靜的雨夜，雨聲遮擋不住他們的心跳聲。

一輩子在一起吧，我想你想的和我一樣，不要否定自己，如果不是你足夠好，怎麽可能遇到那麽好的她呢。

……

他送完她到公交車上以後，就各自回到了家。回到家的夏霖之，還沒有冷靜下來，坐在床邊，看着外面的小雨發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寂靜無聲的房間，只有她的心跳聲在作祟。

“原來……感覺是這樣。”她心想。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很奇妙的。

他前幾年過的太苦了，苦的麻木。

和她在一起，你會幸福的，你已經苦盡甘來了，你需要，你想要的，她都能給你，她想給你的，不止眼前，而是未來的每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