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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像是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那種懷裏滿是充實溫熱的感覺。

被劉毓和的動靜吵醒後，楚璃愣了一下才慢慢清醒。

窗外夜色高懸，分明離天亮還早着呢。

等到劉毓和輕手輕腳從床上下來後，楚璃側過身朝外，胳膊撐着腦袋，打了個呵欠，緩緩開口，“大人。”

嗓音裏帶着一抹沙啞，這樣的聲音幾乎讓劉毓和以為她在跟他撒嬌。

往外走的動作頓住，劉毓和回過頭去，只一瞬便又轉了回去。

床上人的綠色小衣系帶，随着她的動作，一側已下滑到肩下，松散的秀發懶懶散在腦後，臉上是對他全然信任不設防的樣子。

平日裏他見到的不是對他低頭哈腰，便是他需要敬着的人，還是頭一遭見到這樣對他态度尋常的樣子。

劉毓和只覺得新鮮。

沒聽見劉毓和開口，楚璃便又自顧自地往下說，“大人，需要奴婢替你更衣嗎？”

劉毓和心裏正想到其它地方，下意識便道：“不必了。”

楚璃趁熱打鐵，“謝大人體貼。”

然後，便又躺了回去。

所以楚璃又躺了回去，這個動作，她面上自然，內裏倒是含了試探的心思。

本來方才她想要的，是一個她“以後不必早起”的答案。

若是以後都跟劉毓和這樣睡在一處，她就想要每天睡到自然醒。

從前啊，她已經失眠很久了，像昨夜這樣安眠的時候，着實是不多。

睡眠很重要的。

可開口的那一瞬，她又想起昨晚，劉毓和掐她脖子的景象。

這人頗有些喜怒無常，她不怕，卻也不想主動招惹。

此刻若是貿然開了口，只怕本不需要她做這事，被主動一開口，反倒成了她需要做的事情。

這不好。

攻心之計，宜徐徐圖之。

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

累着自己。

要讓劉毓和對她喜歡，自然是無微不至，越貼心越好。

比如他半夜三更起，她就起的更早，幫他做些易克化的食物。

再者送他出府，回來時早早準備好各個方面。

諸如此類，一直做到有一天讓劉毓和發現：

身邊離了她就不行了。

……

嗯……

倒也不是不行。

可真到那一天，只怕她也憔悴不堪苦了，那裏還有心思再去琢磨其它的。

況且這樣的事情她也做不來。

即便做來了，如此得到的感情也不是她想要的所謂的愛。

不過是跟喝慣了的茶，穿慣了的衣料一般，成了習慣而已。

然習慣，也是能改變的。

這樣得來的東西，不是她本心需要的。

索性躺回去後，沒聽見劉毓和再開口，就着外面窸窣聲響，楚璃便又沉沉睡去。

劉毓和瞧着床上的人得了話後，又從善如流地躺了回去，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她說的話只是客套而已。

只眼下再不能耽誤時間，出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他也不願與她計較這些。

罷了。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楚璃推門來到外間，劉福正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眯眼，聽見動靜趕緊站好。

瞧見是楚璃，立馬咧嘴笑了起來，“楚姑娘，大人走的時候說讓你以後住他旁邊呢。”

昨日楚璃進劉毓和的屋子時，并沒有仔細打量，只知道一進門先是正廳，往左邊去就進了他的卧房，從正廳往右的屋子門卻在關着。

說實話，經過昨個兒一夜，楚璃幾乎以為自己應該會跟劉毓和同吃同住。

畢竟，她能感覺到，劉毓和不反感她的身體。

可是現在……

楚璃順着劉福指的旁邊看去。

那是院子最右下角的地方。

雖然是跟劉毓和住一個院子，然這春和院不大，倒也不小，劉毓和讓她住的屋子，離着他自己住的主屋，還是差了那麽一段距離。

楚璃往下斂了神色。

一旁的劉福嘴裏還在說着客氣恭維的話，“大人對姑娘可真好，以前還從沒有哪個女子能進得大人的屋子呢！”

“大人還說，讓姑娘以後有事兒找我就行，我叫劉福，姑娘直接喚我名字就是。”

楚璃也對着劉福笑，“有勞了，大人有說讓我做些什麽嗎？”

她其實拿不準該怎麽稱呼劉福，瞧着樣子是個閹人，倒是知道太監都愛收幹兒子，本來沒有能力繁衍後代，所以才更要多認點子子孫。

可聽着劉福也并沒有稱呼劉毓和為幹爹，想來他便只是當下人的差吧。

劉善看不懂他家的大人對待這個并不十分貌美，瞧着還很幹瘦的這位楚姑娘的态度。

大人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雖然他們的身份同正常男子到底不同，往大人身邊塞女子的倒也不是沒有，瞧着哪一個都比眼前的這位看着好看。

不過才來了兩日，昨夜更是直接在大人屋裏呆了一夜。

差點沒叫他跟劉福驚掉下巴，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今天大人走的時候又特意吩咐，讓楚姑娘住在這院子裏，離他屋子最遠的地方。

若是下人，就應該住在後面的下人房裏，若是主子，就該有自己單獨的一處院子。

可眼下，不讓楚姑娘住下人房，不給她單獨的院子，也沒再說讓綠葉紅花兩個丫鬟伺候她的事兒，只是把楚姑娘單獨地放一間屋子，和大人一個院裏。

還讓……

“楚姑娘，大人走的時候吩咐，以後把花花交給你照顧，”

大人的原話是“讓她伺候花花。”

花花是一只貓。

這話倒是有些把楚姑娘當貓奴的意思，可昨個兒人家畢竟在大人屋裏待了一夜。

劉福終究是客氣了些。

說不定哪天，人家就成了他主子呢。

楚璃倒是不去糾結住的問題，不過是剛開始而已。

她算是和劉毓和有了她上輩子，還有這輩子到現在為止最親密的身體接觸。

可……

那又算的了什麽呢。

單純的□□關系，啧……

錢權色，太監能得到的也只有前兩樣，楚璃感覺到只錢這一項上，劉毓和也不很重視。

那他在乎什麽？

權嗎？

這就是離她很遠的事情了。

她離這個人還是太過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