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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搬到劉毓和的院子裏，楚璃根本沒有什麽東西需要去收拾，畢竟她來差不離也就是赤條條地來的。

劉福把“花花”抱給她。

花花是一個小貓。

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貓。

說白了，花花就是後世楚璃經常能見到的黃白相間的那種貍花貓。

楚璃起初還以為是什麽波斯貓，有價無市的名貴品種呢。

倒是她膚淺了。

“這是去歲大人從路邊撿來的，剛撿來時連奶都還沒斷呢，大人就讓它喝羊奶，總算是把它給養活了。”

随着這話，劉福幫着把花花連帶着它的那個鋪着細軟綢緞的竹窩給抱進了屋。

抱進了劉毓和安排楚璃住的那間屋子。

“大人的意思是以後讓花花跟我住嗎？”

“是的，姑娘，花花平時是離不開人的，得有人一直看着它。”

楚璃很誠實地表示，她不喜歡小動物。

準确地說，是不喜歡需要自己負責任的小動物。

太麻煩。

是的，麻煩。

她以前在網上也喜歡雲吸貓。

可愛的，無辜的，毛茸茸的，沒有攻擊性的，可以激起內心最深處的柔軟。

但也僅限于遠觀而已。

一旦真的需要自己負責，她會擺着雙手遠離。

劉福已經放下貓窩出去了，楚璃彎下腰去，跟着窩裏眨着一雙清澈又無辜的大眼睛的小貓咪大眼瞪小眼。

得，以後咱倆就作伴了。

你好，花花。

楚璃輕出一口氣，認命地在心裏給花花打了個招呼。

——

“阿嚏……阿嚏……”

楚璃午覺醒來後，一直在打噴嚏，她以為是着涼了，沒有多想，怕被風吹着，連門基本上也不怎麽出。

結果到了晚上，噴嚏還沒止住，不但如此，楚璃覺得身上也發癢。

正在床上蹭來蹭去，外面劉福的聲音傳來，“楚姑娘，大人回來了，這會兒正在廳裏等着你呢！”

楚璃身上難受的緊，心裏便有些不耐煩，可劉毓和讓她過去，她連推都推不了。

只得一邊應着劉福的話，一邊起身将衣服整理好。

這個屋子頗為簡陋，連面鏡子都沒有，楚璃也看不清楚頭發有沒有不規整。

推門出去，外面的天黑得發沉，院裏零星幾盞燈籠照着，那幾盞燈散發出來的光太弱，盡數被頗濃的黑暗給吞噬了。

更遠處，遙遙望去，正廳那裏卻是燈火通明。

楚璃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出去過，也沒有人來喊她吃飯。

被如此景象一襯，楚璃情緒頗為低落。

劉福聽見門開的聲音，只是略側過頭來低了一下，算是和楚璃打過招呼，而後便走在前頭，引着楚璃過去。

就在一個院裏，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飯菜的香味便盡數飄入楚璃鼻子中。

楚璃聽到肚子叫了起來，在這夜裏顯得聲音格外的大。

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她幹脆緊緊盯着地面，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正廳裏的光離她越來越近，直至腳下完全透亮。

跟着劉福的腳步邁入正廳門檻。

楚璃餘光瞥見前面一道身影在那裏坐着，心知那就是劉毓和，想到他的喜怒無常，楚璃倒也沒有馬上擡頭。

只眼觀鼻，鼻觀心地彎腰福了福身，一聲“大人”将将喚出口，便被那道低低的聲音打斷：

“楚璃，咱家的花花養的可還行？”

楚璃想着回話，下意識便直起腰，擡起了頭，“回大人，花花中午那會吃了點小魚，方才又喝了小半碗羊奶，奴婢瞧着倒還不錯……”

不着意看了他一眼，便見劉毓和臉上跟吃了什麽，讓他難受的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東西似的，十分精彩。

再看後面站着的劉福劉善，兩人臉上也是非常豐富。

楚璃莫名其妙，擔心地開口道：

“大人，您沒事吧？”

“大人？”

楚璃提高聲音又問了一次，一個兩個的，這是怎麽了！

“楚璃，應該是咱家問你，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我？什麽樣子？”

劉毓和冷笑一聲，“你出門沒照鏡子!”

“還真沒有，大人。”

“我屋裏沒有鏡子。”

“你……”

劉毓和被楚璃堵了一句，聽着她直愣愣地頂回了自己的話，又見她臉上如同三歲孩童般不知世事的模樣。

心裏雖然懷疑她是想用苦肉計，來博取自己的同情，但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麽目的，便還是吩咐了下來，“去，把咱家屋裏的那面鏡子拿過來，讓她好好照照。”

楚璃仍是莫名其妙，摸着自己的臉，産生了深深的疑惑。

劉福很快把鏡子拿了過來。

也沒讓楚璃拿着，自個兒将它舉在胸前，方便楚璃看得更清。

楚璃将頭湊了過去。

看清鏡子裏的自己，楚璃也覺得慘不忍睹。

只見鏡子裏的人，臉上幾乎沒有還完好的皮膚，大大小小的全是紅印子。

倒是沒有起疙瘩，也難怪她摸不出什麽來。

想到自己一天的反常，楚璃撩起了胳膊，只見胳膊上的皮膚也全都是紅的。

劉毓和看着楚璃動作，隐隐反應過來，她确實不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而是壓根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下一瞬，人又慌了起來，“楚璃，你這是得了什麽病，離咱家遠點！”

“別……”

“阿嚏……”

話沒說完，楚璃又打起噴嚏，饒是她已反應極快地轉過身，且用袖子掩了口鼻，劉毓和還是站起身來，并往後……

退了幾步。

楚璃不用問也知道這人在想什麽。

她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知道是在嫌棄她，也不生氣。

“大人。”

楚璃也往後退了兩步，到門檻處，餓了大半天，她對惡作劇提不起興趣來。

老老實實站在那處，看着劉毓和道：

“大人，你聽過‘過敏’這個詞嗎？”

“奴婢對貓過敏。”

“你的意思是說，你身上這樣，是因為那只貓引起的？”

此刻，劉毓和眼中的楚璃，臉上紅紫一片，瞧着頗為滑稽，只那一雙杏眼亮晶晶的，有那麽一剎，劉毓和竟不敢與之對視。

這個認知讓他氣極，不過一個奴婢，怕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