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烤紅薯

烤紅薯

“令姐，我跟你講，”王鐵左右看了一圈，看見扶光去丢垃圾了，才放心地跟何辰說悄悄話，“我發現扶光講話越來越毒辣了。”

何辰：“嗯……”她想她可能比王鐵還要更早知道這個事。

王鐵：“而且他好像有點記仇。”

何辰：“啊？真的假的？”

她不知道為什麽王鐵突然偷偷摸摸地和她說這些：“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哦，我就是想說其實你回消息的時候有點晚了，阿光他後面又跑了一趟給你買的煙花。”王鐵說道。

何辰：“不是，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說？”還彎彎繞繞的。

王鐵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找話題切入一下嘛。”

“你們在說什麽？”扶光從他們身後走來，問道。

“沒什麽……”何辰回頭，扶光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她接過來，發現是一根烤腸。

“哇！”正好她覺得有些冷，拿出熱乎乎的烤腸咬了一口，幸福感直線上升：“你這是在哪裏買的啊？”

“剛剛去丢垃圾的時候看見旁邊有賣的，就買了。”扶光把自己手上的另一個袋子丢給王鐵，“你的。”

王鐵喜滋滋地接過了：“阿光真好，謝謝阿光。”

何辰又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告狀：“他剛剛說你記仇。”

扶光：“？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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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發出一聲慘叫，何辰沒管他，回過頭去看，大家圍成一個圈蹲在地上吃烤腸。她有點沒看懂：“你們怎麽都蹲着？”

“因為冷。”秦雙溪打了個噴嚏，“這個風一下子變得好大。話說辰姐，你的臉有點紅，不會是快感冒了吧？”

“我覺得不會……阿嚏！”何辰話還沒說話就打了個噴嚏，她這才發覺自己的臉是有些發燙。

常令站起來：“煙花也放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這就回去了？可是我們還沒有一起跨年呀！”程風說道。

常令：“我要回去跟我媽一起跨年。”

扶光也說道：“外面越來越冷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于是本來說好的跨年小分隊就此解散，秦雙溪說要和許知未再在外面逛一逛，何辰知道她是想再多陪着許知未，不想讓她這麽快回去面對糟心的家人們。

其餘的五個人往岸邊走，讨論起寒假作業的事。

常令自然是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并且已經開始做自己在書店買的練習題和試卷。扶光有每天做一些，進度也有大半，而程風自然和何辰一樣幾乎沒有動筆。

出乎意料的是王鐵居然也有老老實實地寫卷子。他說：“這次期末考試感覺考得比之前好很多，怎麽說，就想繼續好好學習……不過感覺有些地方還是很難理解啊……”

“那你還是蠻勤奮的，”何辰笑着說道，“我幾乎一點沒動，打算等開學前兩天瘋狂補……啊！”

她沒注意前面向下的階梯，一腳踩空，差點往前撲下去，幸好扶光和常令眼疾手快，兩人一起拉了她一把，才沒讓她摔下去。

“你的腳沒事吧？”扶光關切地問道。

何辰驚魂未定，下意識說“沒事”，但她的腳剛一沾地，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把腳給崴到了。

“這，這怎麽搞，”程風問道，“我們把她擡到路邊打個車？”

何辰：“？令姐扶着我就好了。”

她們嘗試走了一段路，何辰覺得腳很痛，但她很能忍，沒有說出來。

扶光在背後看着她走了一段，出聲道：“我背你吧。”

何辰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愣了一下：“啊？”

扶光走到她前面蹲下，第一次用很強硬地語氣跟她講話：“我背你。”

常令見狀，幫忙扶着何辰，讓扶光把她背了起來。

随後她指了另外一條小路：“我要走這裏，近，王鐵你們送我。”

王鐵：“為什麽還有程風？”

程風：“等等，我也要走這條路嗎？”

常令很無語地白了他們兩個一眼：“叫你們走就走，廢話那麽多。”

她走在前面，王鐵和程風立刻跟了上去，只留下何辰和扶光留在原地。

何辰感覺自己好像看出了常令想做什麽，她想給自己和扶光讓出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她又想起之前常令問她那句“那麽愛他，不要命了”，一下子笑了出來。

扶光背着她慢慢走：“你在笑什麽？”

何辰：“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她把頭埋在扶光的肩膀上，感覺他身體立刻繃緊了，她問：“扶光，你見到你媽媽了嗎？”

扶光聲音有些低落：“沒有。”

何辰安慰他道：“那也沒關系，因為有我們陪着你。”

他說：“嗯，雖然沒有見到她，但是見到了你……們，也挺好的。”

大老遠就聞到一陣烤紅薯的香味，何辰看見前面有個小攤正在賣烤紅薯。

“扶光，”她指了指那個小攤子，“我想吃紅薯。聞着好香。”

他把她放在附近的椅子上，給她買了烤紅薯回來，他們兩個人并排坐在長椅上吃着熱氣騰騰的紅薯，何辰想到在未來他們也做過似曾相識的事情，那個時候是他們在外面等公交，也是一個冬天的晚上，外面很冷，說話會立刻哈出白氣。

當時馬路對面有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推車，何辰也是指了指那個小推車：“扶光，我想吃那個。”

扶光看了她一眼，過馬路去給她買，結果這個時候公交車來了，但是扶光并沒有立刻回來的打算，他選擇繼續去買紅薯。買完了，他拎着個塑料袋慢吞吞地走回來。

于是他們錯過了那輛車，兩個人一起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慢吞吞地吃紅薯，慢吞吞地等下一輛車。

什麽都是慢吞吞的，就好像連時間也慢了下來。

那個時候，她好像說了什麽……

于是現在的這個十六歲的小何辰說道：“我感覺我特別像生了重病命不久矣的女主角，你是把我偷偷從醫院帶出來的男主，背着我出來看海，然後我倆一起在這兒吃紅薯，但是下一秒我就要昏迷了。”

十六歲的扶光被她的腦洞震驚，說出了和未來那個扶光一樣的話：“你是不是快感冒發燒了，怎麽開始胡言亂語了？”

“哈哈哈哈哈哈……”何辰笑出了眼淚，“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什麽？”扶光問道，他肯定是聽不懂這句話的。

何辰坐端正了：“沒什麽。”

扶光背着她去路邊，天空突然下起小雪，在路燈下打着小旋，飛到何辰的掌心。

“扶光，你擡頭看，下雪了。”她輕聲說道。

“啊，是真的，下雪了。”扶光擡頭看見一片片雪花，“今年的最後一天啊……”

“扶光，雖然你今年沒能見到你的媽媽。”何辰小聲地說道。

“嗯？”他不知道為什麽話題又回到了這裏，“怎麽了？”

“但是重要的人，一定是會重逢的噢，”何辰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是，你媽媽也是。”

“所以有一天，就算重要的人突然消失，也沒有關系，你們一定很快就會再見面的，我保證。”

這句話淹沒在黑暗之中，随着淡淡的、小小的雪花，最終不知道飛往何處。

何辰知道他沒有聽見，因為她只是在自己的心裏這樣說道，并沒有說出來。

不過，少年還是彎了彎嘴角。

“嗯！一定會再見的！”

——

“！”

何辰從夢中驚醒。

似乎是夢到昨晚的事了啊……

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消息襲來。

先是她的朋友們給她發送的新年祝福，她一個一個回複過去，翻到扶光的對話框，問她昨天吹風了，有沒有感冒發燒。

“沒有，”何辰打字道，“感覺睡了一覺之後精神很好！”

扶光回得很快：“還有腳上的傷，現在怎麽樣了？”

“休息了一晚上好了很多，不過走路還是有點吃力，這幾天應該都不能出門了。”何辰還附上了一個哭哭的表情。

“長點教訓，這樣你下次就知道走路的時候要看路了。”扶光的回複就像常令的臉不近人情。

“好的好的，不過今天是新年哦，先祝你新年快樂！”何辰不知悔改，還嬉皮笑臉。

“新年快樂，快要開學了，你的寒假作業也該開始了。”

扶光在這種時候總是就很正經……太久沒寫過假期作業的何辰都快忘記自己現在還只是一個苦逼的高中生，高中生不學習可是不行的啊。

她翻開試卷，才發現作業居然比她想得還要多！為什麽單一門科目就有十張試卷？假期不過短短二十天，要他們一天三張試卷……似乎還行？

話說話來，自己當時高中放假的時候一共有多少張卷子來着……？實在記不清了。

但是自己又浪費了十天沒寫作業，現在不是只有十天的時間可以讓她寫了嗎？這麽一看，一天要寫六張卷子啊！

何辰嘆口氣，別人的新年是走親戚，在外面到處玩，開開心心地拿壓歲錢。

自己從新年的第一天開始就要學習，補之前沒做的寒假作業。

她看了眼窗子外面，天氣不錯，不過……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腫起來的腳踝。

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寫作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