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欠債
欠債
“你......”大約是因為被猜中了心思, 姜語棠有些尴尬,她确實是想開口問宴秋有沒有什麽辦法,畢竟自從認識以來, 宴秋的行為以及偶爾流露出的江湖氣, 總是讓她有種這個人城府深不可測, 辦法極多的感覺。
而宴秋看着姜語棠這略帶窘迫的樣子, 不僅沒有開口給臺階下, 反倒是饒有趣味地抱起雙臂歪着頭, 一臉聽不懂的無辜神情。
“叫不開門, 我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姜語棠被盯的不自在,糾結半晌後,迅速開口說完,便把頭轉到一邊。
“咳。”宴秋擡起拳頭抵在鼻息之下, 佯裝輕咳, 擋住了嘴角的笑意:“有, 只是這法子......”說到此處,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身子向前傾了傾,卻仍保持了适當的距離:“并不光明磊落, 不知姜姜, 姜娘子會不會介意?”
“什麽?”姜語棠一愣,既是因為宴秋說的話, 也是因為他不經意的口誤, 在一瞬間仿佛觸動了她記憶深處的事情。
可眼下姜語棠并沒有時間去回想過去, 只看着宴秋轉身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秒後徑直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 中間隔着三五步的距離,不會兒的功夫就繞到了人煙稀少的背街。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問話間,姜語棠打量着四下的環境,立刻猜到了宴秋剛才說的不光明磊落,這四下的石磚高牆,怎麽看怎麽像人家的後院牆。
“翻牆,談判。”宴秋言簡意赅,收回望着高牆的目光,後退了兩步活動着筋骨看向姜語棠:“敢不敢?”
他今日出門穿的是自己那身黑色衣服,額上交叉綁着的發帶和高高束起的馬尾,加上此刻帶着輕笑的不合時宜的詢問,莫名讓姜語棠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
之前都是她被別人夜半翻牆,今日她卻要翻別人的牆進門?這算什麽?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持續了片刻就被打消,姜語棠搖了搖頭,心想道:我堂堂正正,怎能拿自己與那些腌臜貨相比?今日這般,只不過是下下之策。再說這青天白日,我一女子又沒對別人居心叵測,我怕什麽?
“敢,為什麽不敢。”姜語棠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正準備飛身而起的宴秋似乎也并不驚訝,只是輕笑一聲:“手帕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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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語棠不明白翻牆為什麽要手帕,但還是遞給了他。
只見宴秋伸出自己那只整日被白布條綁着的手,那布條掩住了他虎口的刺青,也幾乎蓋住了他的半個手掌,他将手帕覆于剩下的半只手上,綁緊之後,才将手心向上伸到姜語棠面前:“抓穩了。”
直到這時候,姜語棠也明白了宴秋的用意,不覺對他的印象又改觀了幾分。
眨眼的功夫,兩人便越牆而入,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有客來飯館的後院裏。
姜語棠才站直了身子,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感嘆宴秋的輕功真不錯,就被院牆不遠處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吓了一跳。
對面那有些陳舊的門檻前面站着一個端着木盆的小女孩。
這後院的地方不大,因此,姜語棠二人與這小姑娘的距離并不遠。此刻的姜語棠有些無措,雖然進院子前她做足了心理準備,甚至連見着賴掌櫃後要解釋的話都想好了,但是此刻面對一個陌生小女孩,她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麽,而對面的小女孩看樣子也好像有些被吓到了。
“你,你別害怕。”姜語棠擺着手解釋:“我們,我們不是壞人,你家大人在家嗎?”
然而以當下的情況來看,她的解釋卻像把事情越描越黑了,她往前走一步,小女孩往後退一步,臉上的恐懼也多一分。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你別害怕,我們是來......”
姜語棠話還沒說完,小女孩退到了門檻前被絆了一跤,手裏的木盆“哐當”一聲摔落在地。大約是這一連串的驚吓,加劇了她的害怕,一瞬間淚水便溢滿眼眶。
“煦兒?煦兒你沒事吧?”
原本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小女孩,此刻聽到堂裏傳來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哭着往裏跑去了。
姜語棠聽出屋子裏的聲音是那賴掌櫃的,只是剛才的聲音聽着卻不如昨日兩人交談時那般中氣十足,她與宴秋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去屋裏一探究竟。
“煦兒乖乖,不怕,怎麽了?是不小心摔了嗎?”大堂裏,那賴掌櫃渾身是傷坐在凳子上,輕聲細語地安撫着身前哭泣的小女孩,絲毫沒有注意到姜語棠二人的到來。
直到小女孩驚恐地抓着他的長衫,往他身後躲,這賴掌櫃才像是如臨大敵般地一瘸一拐站起身,将小女孩護在身後:“煦兒不怕,有我在。”
說話間,賴掌櫃滿目怒火,他迅速四下打量,發現沒有趁手的兵器後,順勢撈起身旁的長凳,艱難地用雙手扛起,對着姜語棠二人破口大罵:“好啊,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這些黑心肝的!為什麽連一t個孩子都不放過?!”
姜語棠被罵的一頭霧水,即刻想到應該是有什麽誤會,才要開口解釋。
卻見這賴掌櫃越罵越激動,踉踉跄跄提着凳子就沖了上來,嘴裏依舊罵罵咧咧:“我都說了,錢我們會還的!說好的寬限幾天,為什麽要出爾反爾再上門來找麻煩!就這幾日也不讓我們過的安生嗎?!”
也許是因為身上有傷,也許是因為本身就功夫一般,賴掌櫃才跨出兩三步,姜語棠後退閃躲,宴秋眼疾手快翻身而起,一個旋轉就落在了賴掌櫃身後,先一腳踹飛了他手裏的長凳,随後順勢擒住了他的膀子,同時手中迅速甩出一個圓滑的小石子,正中他膝蓋的彎曲處。
賴掌櫃被拽着手臂,跪在了姜語棠面前,發出一聲慘叫。
剛才還泣不成聲的小女孩,此刻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邊哭一邊上前對着宴秋擒着賴掌櫃胳膊的那只手捶打:“放開他,放開他。”
那賴掌櫃疼的滿頭細汗,卻在聽見小女孩叫喊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生硬地擠出一個笑臉道:“煦兒不怕,我沒事。”
“放開他,放開他。”小女孩哭着重複這句話,宴秋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賴掌櫃,這中間應該是有誤會。”姜語棠思考着剛才賴掌櫃襲擊他們時說的話:“我們昨日見過的,今日來,是還想跟您談這攤位租賃的事情,并不是來找麻煩的。”
話已至此,賴掌櫃半信半疑,直到聽見姜語棠講完今日翻牆進來的前後因果後,他才半信半疑地說道:“真,真的?”
“千真萬确。”看見姜語棠掏出今日出門前用油紙包好的果幹,這賴掌櫃才姑且信了她的話。
接到眼神示意,宴秋也就地放了手。
此時,小女孩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她說不上來一句話,卻學着剛才賴掌櫃安慰她時的樣子,輕輕拍着賴掌櫃被擒住的那條胳膊。
賴掌櫃:“煦兒乖,我不疼的,煦兒先上樓去,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看宴秋和姜語棠,淚眼裏依舊是害怕的神情,死拽着賴掌櫃的胳膊不說話不撒手。
“他們不是壞人,剛才是一場誤會,我沒事的。”
姜語棠見狀,伸手從桌上拿了一塊梅子幹,遞給小女孩:“你叫煦兒嗎?我們和賴掌櫃有事情說,說完他就去樓上找你,好不好?”
煦兒并沒有伸手接過那塊梅子幹,而是滿眼戒備地盯着她,哪怕姜語棠親口吃下那塊梅子幹,又重新拿了一塊,煦兒還是不接。
直到賴掌櫃接過梅子幹後,又輕聲細語地哄了很久,煦兒才不情不願地拿着梅子幹三步一回頭上樓了。
三人坐下後,姜語棠開門見山:“賴掌櫃,我們是誠心想租你這門前的攤位,希望你也能坦誠一些。”
“你們想知道什麽?”
“有客來的掌櫃,你,錢,還有那孩子。”宴秋說道。
賴掌櫃順着宴秋的眼神朝樓上看了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姓賴,是東家撿回來的,原本我這條要死的賤命是沒有名字的,東家給我取名叫明軒。哦,東家就是有客來的周掌櫃,那孩子也是東家的孩子,我應尊稱她一聲小姐的。”
那年周掌櫃舉家落戶倉西府,有客來飯館在夫妻二人的經營打理下紅紅火火,沒幾年就生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千金,取名叫周煦。
這倒和外界的傳聞差不多,只是後來,天不遂人意,周掌櫃一家做了再多好事,卻也沒能有好報。
趙氏莫名生了一場大病,周掌櫃傾盡家財,不惜借錢為她醫治都不見好轉。在此期間,生意也因為疏于打理而大不如從前,催債的日日上門,威逼利誘讓他去地下錢莊、去賭坊,他都不肯就範。
可那些催債的手段陰險毒辣,守着周掌櫃出門抓藥、尋醫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他。最後,趙氏活活耗死在了家裏,只留下周煦一個孤女守在床前。
“後來呢?”姜語棠聽着心裏五味雜陳,慶幸自己進門前沒有信外面的那些流言:“煦兒......好像跟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樣?”
賴明軒抹了抹烏青眼角的淚:“一有線索我就去找,可東家一直下落不明,報官也沒用。我回來的時候,夥計都跑了,只剩下煦兒死抓着夫人的手不松開......”說到這裏,他有些哽咽:“我,你們不知道,煦兒那年才不過十歲,眼見着生母死在眼前,屍身變硬,腐爛......,夫人下葬那天,她起了高熱,從那以後就變得不怎麽說話了。”
不需要再多說,姜語棠能想象到這對一個十歲的女孩沖擊有多大。
“你身上的這些傷是?”
“被打的,人死了沒了,債還在,東家待我不薄,我本想替他守着這塊地方。萬一,萬一他哪天回來了,也有個落腳的地兒,還能東山再起。”說到這,賴明軒似是也覺得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于是轉了話頭:“那些人的手段多樣,想方設法想要騙這房子,想要拿煦兒抵債,所以那日我才......”
“多有得罪。”賴明軒起身道歉。
“誤會而已,無礙。”姜語棠嘆了一口氣,思索片刻道:“只是這15貫錢一個月,實在是有些高。”
“我知道,只是錢還不上,這債每日就會利滾利,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賴明軒說道。
姜語棠瞧着這二人實在可憐,可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大概是因為債多不壓身,她竟然生出了賣掉自己的小院,買這房子的想法,思慮了片刻後,姜語棠大着膽子問道:“你們還欠多少錢?”
“前前後後,算上利息,大概500兩......”
五百兩!姜語棠估算了一下,她如今住的那莊小院,加上後院的地,房契地契加一起,撐死也就值70兩銀子。一瞬間她洩了氣,事情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
此刻,一直在邊上不說話的宴秋看了姜語棠一眼,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般,從懷中摸索出一塊羊脂白玉玉佩,推向了姜語棠,語氣平淡道:“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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