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試探
試探
“誰在那裏?”
宴秋習慣性地俯身向前一步, 本能的将身旁之人準備護在身後時,卻發現自己竟慢了一步。只見姜語棠早已經抓着李長寧的手臂,被她擋在身側, 面容有些驚恐地看着前面拐角的方向。
見狀, 宴秋只說了句原地等着, 便随即給門邊上的賴明軒使了個眼色, 賴明軒明意後迅速輕手輕腳的将頂門用的短棍遞給了宴秋。
瞧着拐角的那人沒有動靜, 宴秋手持短棍緩緩走近。
姜語棠站在李長寧身旁, 借着月色看到宴秋的身影, 短棍此刻在他手裏仿佛一把趁手的劍。
只見他擡臂刺出,翻轉突進,三下兩下就清除了拐角處堆積的竹簍。只聽一聲女人的驚叫,姜語棠和蔥餅婆婆蹙眉對視一眼,連忙上前。
“怎麽是你?”
幾人同時發出疑惑, 賴明軒追上來看到地上蹲着的人也開口道:“你不是中午來店裏的劉嫂嗎?大晚上的怎麽在這吓人?”他撓頭思索着, 随即瞪大眼睛驚呼:“我知道了, 你是想報複我們掌櫃的!?”
賴明軒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原本在一旁一臉冷漠的宴秋瞬間擡起短棍,夾着風利落地直指蹲着的劉嫂。
估計是這麽大陣仗把劉嫂着實吓得不輕, 短棍再次擡起對着她的一瞬, 她又發出了一聲驚叫,不過這一次是帶着哭腔的。
“不, 不, 不, 我沒有,我不是!”只見原本側對着大家的劉嫂, 起身反駁,似乎是生怕自己說慢了一句,姜語棠一行人就會對她不客氣。
可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衆人才發現劉嫂除了渾濁的眼裏飽含淚水之外,嘴角、臉頰、額頭和眼窩上,都青一塊紫一塊。
“你這是......”賴明軒看着劉嫂的樣子一臉鄙夷,心裏只想着她中午讓自家掌櫃在店裏難堪了,因此并不去細想這些傷是怎麽來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們的。”劉嫂連忙擡手擋在了自己的臉上,一邊道歉一邊提着放在腳邊的框子轉身就要走。
“等等。”姜語棠臉色沉沉,她雖然生在和睦的家庭,母親父親相敬相愛,但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小姐,瞧一眼便知劉嫂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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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手攔住了劉嫂的去路,随即轉身對着賴明軒說:“去準備一盆幹淨的水,再把櫃臺下跌打的藥酒拿來。”
賴明軒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按着吩咐去做了,劉嫂随着衆人回到了飯店的大堂裏。
蔥餅婆婆是在鎮子上住的最久的人,這鎮子人多本就是個透風的牆,有些閑話和家長裏短就是不刻意去聽,也都能傳到耳朵裏,因此在座的所有人裏,婆婆也算是對劉嫂了解最多的人。
“你家那口子又動手了?”婆婆嘆了一口氣問道。
劉嫂眼含淚水滿是無奈,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随後見賴明軒端着東西出來,她起身道了聲謝謝,拿着帕子沾了些水,先把自己身上幹了的泥巴撣幹淨,才緩緩坐下說道:“姜娘子,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當衆......”
她似乎有些怕伶牙俐齒的李長寧,說到此處,悄悄擡眼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李長寧,便不再敢繼續往下說了,只低着頭重複了一句真的對不起。
事情過去了,姜語棠并不放在心上了,與此同時反倒多了一份淡然和輕松,畢竟只要她還想把生意做起來,做下去,那這些事情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藏着掖着太久她也心累。
眼下大家都知道了,此後她也更能放開手腳做事了。
“沒關系,你說的只不過是事實罷了。”姜語棠看着劉嫂說道:“只是夜深了,你怎麽還在外面晃悠,聽說近來隔壁的州府都不怎麽太平,咱們這雖還沒有什麽動靜,但你也要當心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宴秋臉上的僵硬一閃而過,卻被姜語棠盡收眼底。
“多謝姜娘子大度,我,我是想回去的,可......”劉嫂結結巴巴說着,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你有話不妨直說。”李長寧冷冷地說道。
劉嫂看了她一眼,深呼一口氣,面上的神情五味雜陳:“姜t娘子,我豁出去我這張老臉了。”說着,她擡手把身邊的框子往前一堆,姜語棠瞧見裏面裝的還是中午的那些蔬菜和雞蛋。
“您就行行好吧,收了我這些東西,我也是走投無路啊!”劉嫂抹着淚說道:“我家那口子不是人,當初你在集市上擺攤,他聽我說你要改良生意,便慫恿着我來找你,說是把家裏菜地裏的蔬菜給你提供,等你生意做大了,以後我們不僅吃飯喝甜水不用愁了,你臉皮博好說話,說不定還能有分紅拿。可那會兒你撤了攤子之後,他便日日辱罵我,我駁了幾句便對我拳打腳踢。”
“至于今日也是同之前一樣,他瞧着你的飯館徹底開起來了,又動了那心思。晌午我說錯了話,你沒收東西,我回去之後,他又是......”劉嫂邊說邊抽泣:“還把我趕了出來,說這回生意要是談不成,就......就要把我休了!”
說完,劉嫂“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姜語棠跟前:“姜娘子,你就行行好吧!我知道你是菩薩心腸,你就幫幫我吧,我這麽一大把年紀要是被休了,那可真是臉面丢盡無路可走,只能投河自盡了呀!”
姜語棠之前雖見過這種死纏爛打的陣仗,但自己遇上還是破天荒頭一回,她一邊拽着劉嫂起來,一邊連聲安撫:“劉嫂,你先起來,我們從長計議,你這樣我真的受不起!”
由于姜語棠沒有直接答應,劉嫂說什麽都不起來,甚至還有要哭着磕頭的架勢。
與姜語棠不一樣,李長寧似乎一點都不吃這一套,她先是起身到劉嫂跟前拉開姜語棠,随後冷言冷語地怼了一番:“你看着年紀都能當我妹子親娘的人了,這會兒在這對着我妹子又哭又磕,你想幹什麽?這不明擺着讓我妹子折壽麽?你這上趕着咒人的行為,還想讓人幫你,呵。”随即斜眼看着地上的人冷笑一聲。
語畢,劉嫂的哭聲戛然而止,大堂裏瞬間安靜無比,站在後面的賴明軒不由得對着李長寧悄悄豎起大拇指,李長寧眼神掃過宴秋,他依舊面色平靜如水,毫無波動。
片刻之後,只見劉嫂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又開始道歉:“姜娘子對不起,我是實在沒辦法了。”說完,話鋒一轉連忙問道:“你剛說的從長計議是同意用我家的菜麽?”
“不是。”李長寧靠在桌上抱着雙臂搶先答道。
劉嫂又是一臉為難但又不敢再多嘴,只見姜語棠深嘆一口氣搖了搖頭,思慮了半晌才道:“劉嫂,我跟你說實在的,我這店才開張不久,這幾日生意是不錯,但我并不能保證之後日日都好呀。要不這樣,婆婆的蔥餅生意做的久,攤子如今就在店門口擺着,你家剛好種了很多蔥,我們先用你家的蔥,等日後我這館子生意穩定了,我們再談別的。”
姜語棠沒法像李長寧那麽直白的拒絕,但又不想一再讓步,因此最終想了這麽一個折中的法子,一來給足了劉嫂面子,收下她家的蔥,她也好回家交差。二來也沒有完全讓步,讓人覺得她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好拿捏了。
送走了劉嫂之後,一行人已經累得不行,簡單打了招呼之後,就各自回了家。
宴秋照舊睡在廂房,李長寧則和姜語棠一起睡在主屋。
兩人簡單洗漱之後,睡意竟消散了不少。
“長寧姐。”姜語棠先開口叫了一聲。
“嗯?”
聽着李長寧應聲,姜語棠興奮地翻了個身,面對着李長寧道:“你也睡不着?”
“嗯,本來吃的挺飽的,剛才那麽一鬧騰,竟感覺有點餓了。”李長寧摸着肚子說。
“那我去弄點吃得來!”姜語棠說着就要起身,卻被李長寧一把拉住道:“算了吧,睡前吃太多容易積食,說說話吧,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姜語棠笑着應聲,又乖乖躺下:“長寧姐,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你謝過很多次了,傻瓜。”李長寧伸手拍了拍她:“我都說了不用謝了。”
“嗯。”姜語棠臉上帶着笑意應聲,随後,兩人似是各懷心事沉默了良久,最終又是姜語棠先開口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她原本對李長寧的到訪是開心中夾雜着戒備的,她總覺得自己和宴秋之間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自己就會少一些麻煩。但今日劉嫂子的事情,李長寧連續兩次站出來替她說話為她出頭,久久沒有被親人關懷過的姜語棠似乎突然間又感受到了血緣的牽絆和溫暖。
于是她放下了戒備之心,把自己遇到宴秋的過程前前後後都講了一遍,除了宴秋拿刀威脅她的那部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仿佛是說的時候嘴巴自己把那部分屏蔽了一般。
“原來如此。”李長寧聽後回應道:“他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從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來。”
姜語棠:“他,好像是有些表裏不一的感覺。”
出乎姜語棠意料的是,李長寧這一次沒有像之前那樣盤問宴秋的身份底細,退一步講就是盤問,她也說不出來。
随後,兩人之間又沉默了半晌之後,只聽李長寧翻了個身,面對姜語棠試探着問道:“你說,他能一下子拿出那麽貴重的玉佩,早已經超出了報恩的範圍了,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為什麽還會留在店裏幫你經營生意?會不會是為了別的?”
姜語棠想了一下,道:“應該不會吧?我這除了這樁破院子和後院沒開墾的薄田,既不值錢又沒價值,再就只剩下我......”
說着,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什麽,後面的話一瞬間卡在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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