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戀她

戀她

舒吟晚自習後去了學校外的一家小超市。

拿了一袋夜用衛生巾, 一包紅糖後去結賬，才付完錢，兜裏的手機就滴滴的響個不停。

她走到門外的長椅坐下, 拿出後解鎖。

【殷燦夏】：吟吟你快看咱們學校的水群！！不知道誰拍了一張下午體育課你和沈別單獨在教室的照片，說你在和沈別早戀！！！

【殷燦夏】：靠, 那一個個心理不知道多陰暗說得那麽難聽

【殷燦夏】：吟吟你趕快去論壇澄清一下啊，你別和沈別這樣的人扯在一塊兒啊。

舒吟都還沒有進附中的水群：【夏夏你把群號發我一下, 我先進一下】

殷燦夏：【我直接把你拉進群了, 你等待管理員通過一下】

溫芷珊很有心計地選在了晚自習放學的時間發到論壇, 大家都在坐車回家的路上，無聊時最喜歡刷手機。

她先匿名發了條消息：【舒吟一邊釣着路星臨, 一邊溜掉體育課和沈別在教室約會，腳踏兩條船, 真是惡心死了】

緊接着就放出了周舒慧發給她的那張偷拍照片，空蕩無人的教室裏, 舒吟坐在自己座位上, 手裏握着水杯, 而沈別則站在她課桌前。

其實乍一看這照片沒什麽, 兩人什麽親密的舉動都沒有，還隔着段距離，然而她那話太煽動性, 就很容易讓人也跟着往那方面聯想。

幾百人的學校大群裏好久沒這麽熱鬧, 大家紛紛匿名冒泡。

等了會兒, 舒吟也進了那群，手指不停往下劃拉, 那些匿名消息也一條條映入眼簾。

【美猴王】：啊啊t啊啊不是吧！！！自從那次校慶表演後舒吟就一直是我心裏的女神，她看着真的好純好乖, 感覺也是很容易腼腆害羞的性格，沒想到玩這麽開？？？

【就算校花是腳踏兩只船，另一只船怎麽可能是沈別啊？】

【玉兔精】：咳咳，其實單純從這張照片上來看，沈別長得挺帥的，一點也不輸路星臨好吧，而且我更吃這種冷硬酷帥的長相

【玉皇大帝】：樓上搞笑吧，你是沒見過沈別毛衣下面脖子上那塊疤嗎，像爬滿蜈蚣一樣，吓人得要命，而且他還是個啞巴，成績爛家境也不好，跟路星臨完全沒法比好吧

【超級賽亞人】：我剛看到溫芷珊發了條q.q說說，路星臨約她這個周日去馬場玩，他不是先前在追舒吟的嗎

【智多星】：也就是一時新鮮呗，他和溫芷珊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美少女戰士】：弱弱說一句，舒吟看上沈別，該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吧？

舒吟越看眉蹙越深，素來好性子的她此時氣得不行。

新的匿名消息還在源源不斷冒出來，她打算去找管理員讓他把群禁言了，還沒來得及私聊對方，突然彈出一條【你被管理員移出群聊】

殷燦夏的消息又來了：【吟吟我剛被移出群聊，好像是群直接解散了啊，這種造謠破群散了也好，但這事你要怎麽解釋啊？】

這時手機在掌心中振動起來，屏幕亮起沈別的名字。

舒吟猜他應該不知道剛在水群發生的事，也不想讓他知道。

她呼出口悶氣，裝作輕松的語氣問：“喂，怎麽啦？”

而電話那頭，少年聲線粗砺沉啞，充斥着自責愧疚的情緒：“對不起，我下午，不該去找你，連累你，被造謠。”

沈別本來根本不知道附中還有那麽個水群，放學路上路過車站，聽見有倆男生說話。

“我靠！你看群沒，有人說今天下午體育課校花沒上，偷偷溜到教室和沈別約會。”

“溫芷珊不是喜歡路星臨的嗎？怎麽可能看上沈別？？”

“你怎麽這麽out，現在附中公認的校花早就是舒吟了，诶你說他們在教室有沒有打啵或者幹點別……”

沒說完，腦袋被個扔來的書包狠狠砸中，男生回頭看見沈別，一臉怒容瞬間化作讨好，連忙狗腿子地把書包撿起來恭恭敬敬地還他。

迎着少年覆着冰的兇戾眼神，他連忙按開手機，給自己辯解：“不是我在造謠，是水群裏有人發了照片這麽說的。”

沈別進了那群。

“腳踏兩條船”“心理疾病”這些字眼看得他額角爆出青筋，沈別找管理員的賬號盜了，直接把這群給解散了。

然而這件事的影響不可能這麽輕易消除。

他後悔自己下午忍不住去教室看她，明明只待了三分鐘不到的時間，沒想到還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給拍了下來。

三人成虎，衆口铄金，他的這一絲妄念不該牽連到小姑娘。

“你別怕，我明天，就去找教導主任，承認錯誤。”

“我說，是我一直死皮賴臉，糾纏你，今天下午去找你，也是纏着你。”

這樣一來，別人就都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說他不自量力也好，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罷，他都無所謂。

只要小姑娘依然幹幹淨淨的，遠離是非和風波就好。

“沈別，你別胡來！”舒吟急忙阻止他，她當然知道他這麽做的用意，他是想把所有髒水都潑到他自己身上。

可哪有他這樣的，為了她，自己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她眼睛有些酸，心髒像在浸泡在溫熱的水，軟得發脹，那是比感動更深更重的情感。

從前那一連串的畫面在她腦海裏飛快滑過。

他深夜找到被鎖在畫室的她，背着她去醫務室，聽到路星臨是為了打賭追她，沖上去一個椅子就朝他掄去。

還有生日那晚，他帶她去山裏，讓她第一次看到那麽多，那麽漂亮的螢火蟲，還把一條歲歲平安的金手鏈塞她書包當禮物。

秋夜的晚風把她額前的發絲吹亂，也一下子她心裏頭的迷霧吹散，不确定的答案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反正群已經解散了，這件事我們都不用去管了，我們不要在那些無聊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她抿了抿唇，心跳快了幾拍，輕聲問：“沈別，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的啊？”

小姑娘輕輕的嗓音和着風聲，順着電流傳來，卻像是把入見血封喉的利劍，沈別一瞬間臉色白到極點。

她只是因為剛搬來時他幫過她幾次，又因為本性善良，便把他當作朋友，如今卻知道了他這份觊觎的心思。

是會覺得排斥，還是煩惱？

沈別緊緊攥着手機，用力到手臂肌肉都繃緊，聲音像被卡在嗓子眼，舌根漫出無盡的苦。

舒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沉默蔓延開，耳邊只有他的呼吸聲，壓抑而又沉重，像是她問了一個多麽深奧難解的問題。

明明只用一個“是”或者“不是”就可以回答得了。

“那個群裏，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話裏，其實有一句話說得是沒錯的。”她像是要用盡畢生勇氣，白皙的臉一點點染上緋色，很快燒紅一片。

舒吟慶幸這會兒是黑夜，周圍沒人，聲音更小了點，染着少女的嬌羞：“我的确是喜歡你的。”

“但是我答應過爸爸媽媽，高中一定不會早戀，所以你要是也有一點喜歡我的話，我們可以以後考同一所大學，到時候再……”

好羞恥，之前都是別人給她告白，她第一次給人說這種話，咬了咬唇，弱聲弱氣地把後半句補全。

“……再談戀愛。”

沈別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大腦一片空白的感覺，比中了百億大獎還要狂喜和不敢置信。

直到聽見手機那端傳來的汽車鳴笛聲，他壓着快要爆炸的心跳問：“你現在，在外面？”

“嗯，我在學校外那家小超市門口。”

“你等下，我馬上，過來。”

他租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用了最快速度跑過去，舒吟還捏着手機坐在長椅，沒想到他幾分鐘就來了。

她站了起來，剛緩和了一點的心情又不平靜了。

他黑眸望着她，重重喘着：“給。”

舒吟手裏被他塞進個質地硬硬的卡片，疑惑低眸一看，發現他給她的竟然是張銀行卡。

她懵了懵，滿腦子問號：“你給我這個幹什麽呀？”

“我最值錢的，就是這個。應該，有十多萬，你拿去用。”

舒吟瞪圓了眼，覺得不可思議又好搞笑，誰一談戀愛就把自己全副身家拿出來了啊。

而且他們不是，還……還沒正式确定關系呢。

“你不是還在外面租房子，你把錢都給我了，你怎麽辦？”

“我還可以賺。”

夜色漆黑，冷白的光暈從小超市裏延伸出一小塊，他對着這光，脊背挺得筆直，冷峻面容顯出萬頃溫柔。

喑啞的聲音，一字字鄭重道：“我不是有一點，喜歡你。”

“是非常，要命的喜歡你。”

“我把一切，都給你，我以後，竭盡所能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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