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遇蛇

遇蛇

琬貞也在人群的簇擁下自馬車上下來, “這兒,就是長風門?”

她環顧四周,原以為長風門會和許多江湖門派一樣在山上, 沒成想其竟就是在這片林子裏, 還依着這樣一渠清澈的潭水。

他們所在的地方, 是這個名為長風門, 實則更像一個村莊的集聚地的入口。

集聚地整體呈彎曲長條狀, 入口處在長條中段,往左或往右,都是順着潭緣建起來的房屋,一眼望不到盡頭。

村落裏的屋舍是用石塊搭的, 看上去有點簡陋, 磚石表面布滿青苔與藤蔓, 和幽靜森林融為一體。

每個房屋前都用籬笆圈了一小塊地,地裏雖已是雜草遍布,但依舊可以從靠在牆上的各式農具看出可以看出曾有人在這片土地上耕作。

粗粗一看, 光是他們眼前這小塊地方就有七八間屋子, 繼續往兩側走只會更多,粗算下來, 至少數百來間。

這些房子其實都挺小, 大多是單層的平屋,擺下一張榻, 一副桌椅就差不多了,稍大一點的也不過是擴了兩倍而已。

她估計這些屋子就是當時長風門人住的地方, 一人一間或幾人一間, 靠王家資助或種地來滿足生活需要。

如此看來,肅太妃和陳鐘習在長風門給人提供了庇護所這件事上還是沒有撒謊的。

她目光又看向潭對面的洞。

平心而論, 這口潭其實挺奇怪,長度一眼望不到頭,而寬嘛,也就是個池塘大小,兩岸相距約莫兩三丈,通過潭裏的石頭橋,要過去不難。

宋衡殊指着山洞道:“地圖就在裏面。”

琬貞猶豫着問,“得進去?”

“不錯。”

琬貞有些憂慮地望着潭面光溜溜的石頭,水浪沖刷了這麽多年,這石頭得滑成什麽樣啊?人踩下去,真的不會一頭栽進水裏?

走近了才發現沒她想象得那麽可怕,石頭表面很平很寬,而且特地鑿出了深深凹槽,為的就是人在上面走不滑跤,只要速度不快,都不會有事。

只不過這條道難沒法兩人并排走,只能列成一縱隊,于是他們改了隊形,宋衡殊和小黑依舊走前面,琬貞緊随其後,接着是一衆侍衛,婢女們在岸上候着。

踏上了石板,琬貞更覺之前的自己是在杞人憂天,腳下分明很堅實嘛,走在最前面的小黑現在已經進洞了,正端坐門口等着他們呢。

還有什麽好擔心?往前就是了。

然而行至中段,變故突生。留在岸上的侍女忽爆發一陣尖叫,驚起林中大片飛鳥。

琬貞猛地回頭,林中幾道黑色身影飛快往此處逼近,随之而來的是數支破空而出的箭矢,刷刷射向此處。

果然會有人作妖。她面色陰了下來,一路上的毫無風波險些讓她掉以輕心,覺得是自己疑心多慮,現在看來,那藏在暗中者原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現在知道地圖就在山洞裏頭,“大魚”得手,直接不裝了。

“護駕!”侍衛們幹淨利落地打掉箭矢,取弓反擊。

“公主,此處危險,先去裏頭避避。”宋衡殊拉了琬貞一把,把她護在前頭,跟箭雨隔開,t“走。”

琬貞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已有幾個侍衛突破箭雨,跟對方正面交戰。

敵人武藝不精,與訓練精良的侍衛對上,過不了幾招便喪命刀下,難纏的是藏在樹上的弓箭手,  他們似乎完全沒把沖到樹下的侍衛當回事,射出的箭幾乎都是沖着她來的。

怪了,怎麽又是跟她過不去的?她心頭恨恨,她充其量只是個來看熱鬧的,殺招沖她來做什麽!

好在宋衡殊背後跟長了眼睛似的,亦或是運氣好得出奇,回回都能帶着她避開羽箭,有驚無險抵達彼岸,只是上最後一個臺階時由于步伐過快,琬貞滑了一跤,雖宋衡殊及時扶住她,她一只手還是按進了潭水裏。

潭水冰冷刺骨,這還不是最吓人的,吓人的是她在慌亂間握住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

那東西俨然也吓了一跳,細長的身子猛地抽動跳起,探進她的大袖,用冰冷滑膩的身軀纏上了她的手臂,細長有力的肌肉擠壓着細膩皮肉。

能有這本事的……這赫然是一條蛇!

蛇似乎看上了她的手镯,正用頭一下一下頂着那圈晶瑩的玉石,暫時沒有攻擊她。

她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下意識想把它抖下來,又怕驚擾了它,被狠咬一口。

一人一蛇僵持着,誰都沒有松開。宋衡殊忙于帶她避開羽箭,并未注意到她難看的面色。

即使是面對着朝她面門而來的羽箭時,琬貞都沒這麽慌過,她嘴唇哆嗦着,身子機械地被宋衡殊拉起,帶進山洞中。

好巧不巧,幾乎是他們前腳剛進山洞,山洞上方一道隐形的石閘門就落了下來,将他們與外界隔絕。

箭是進不來了,但很明顯,他們也無法原路返回了。

琬貞心情更糟,欲哭無淚。這下可好了,要追求刺激是不是,再沒有比這更刺激的吧?

洞裏光線不足,宋衡殊點燃了火折子,這才看清她毫無血色,冷汗津津的臉。

他心裏一咯噔,以為她中箭了,琬貞幅度極小地搖搖頭,帶了幾分哭腔道,“我……我手上有條蛇。”

蛇?宋衡殊也是一愣,想起她方才潭邊那一摔,“水裏的蛇?”

琬貞哭喪着臉,“不然呢,還能是我從泥裏拔出來的?”

宋衡殊小心撩開她的衣袖檢查情況,果然,玉色的手臂上纏了一條麻色的小蛇,身體約一指半寬,頭部鈍圓,正饒有興致地蹭她的玉镯,而它的尾部正握在琬貞因恐懼而僵硬的手裏。

“別怕,”宋衡殊安撫道,“這蛇沒毒,”

看清蛇兄真貌,琬貞更害怕了,她別開眼,哆哆嗦嗦道:“這……這是有沒有毒的問題嗎?換是纏你手上試試?你快想辦法把它弄走。”

宋衡殊觀察了一會兒,快準狠地掐住了蛇頭,欲将其取下,可小蛇遽然受驚,身子反而纏得更緊了。

琬貞毛骨悚然地感覺手臂上蛇身的細小的鱗片微微炸開,胳膊開始發抖,也不由自主把人家的尾巴攥得更牢。

宋衡殊有些頭疼,她不松手,蛇就取不下來;但蛇不下來,她就不會松手。

琬貞渾然不覺自己是造成困境的一環,她噬咬着下唇內側的軟肉,催他快點。

看樣子得靠哄了,幸在他還算有經驗。宋衡殊握了握她顫抖的手掌,輕聲道,“沒事的,放松,它傷不到你,慢慢把手松開。”

他指尖的暖意裹在她冰冷蜷縮的指掌間,緩慢撫過她手指僵硬的關節,像融化堅冰似的,她緊繃着的、動彈不得的手掌終于在他的安撫下緩緩松動。

他到底是她最熟悉最親密的人之一,無論她心裏如何想的,身體依舊熟練地信任着他。

琬貞嘴唇微動,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小蛇順利與她分離,被宋衡殊掐着頭提在手裏,看上去也沒多長。

小黑盯着他手裏的“長蟲”汪汪叫喚,目光直勾勾的。

琬貞眉頭緊了緊,“它不是怕蛇嗎?拿遠些吧。”

宋衡殊低頭瞥它一眼,這小東西哪裏是怕蛇,它喜歡得很,在長風門的時候最喜歡到附近的草蛇窩玩引蛇出洞、打家劫舍的戲碼,大蛇不敢欺負,還好這兒只有這種細細長長的小蛇。

他擡手将蛇抛遠,小黑剛要一個箭步蹿了過去吃零嘴,便宜主人閃電般将它撈起,塞到琬貞懷裏。

要是被她看見它竟喜好此等詭異口糧,小黑的形象定會大打折扣,為長遠計,必須舍一時口腹之快。

小黑不懂大道理,它眼巴巴盯着沒入黑暗中的蛇,哀怨地瞅了眼強硬蠻橫的主人,林子裏不讓吃,這裏又不讓吃,太沒天理了。

琬貞摸了摸它熱乎乎的身體,心頭一陣暖意,蛇走後,她總感覺掌心還殘餘着有滑膩冰冷的觸覺,但皮毛一上手,那種感覺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暖烘烘的活物感。

不過,她感覺小黑好像興致不高,許是也被吓到了吧。她于是摸摸它的腦袋,“不怕不怕,不會回來了。”小黑蔫噠噠地汪了一聲。

--

收拾好心情,得考慮正事了。

此時此刻,比起那什麽地圖,琬貞更關心生命安危,他們是怎麽被關進來的,又要如何出去。

進山洞時,那石閘門降下得太過突然,哐當一下,就把內外分割開來。

她有想過是不是他們進來時碰到了機關,但舉着火折子把石門附近檢察遍了,都沒看到有什麽機關,倒是地上有一段碎裂的鐵鎖鏈,與閘門相連,想必原是用來固定閘門的。

她撿起鎖鏈觀察,斷口平滑,像是被利器切斷,難道是外面來的人裏有高手,施以暗器割斷鎖鏈,把他們困在裏頭?

可這似乎說不通啊,既然他們想要的是地圖,而地圖又在山洞裏,這樣把洞口堵了,不是自絕後路嘛。

宋衡殊瞧着倒半點兒不慌,“長風門建此地時設了這道單向閘門堵住外界,但也應有其他出口可離開此地。”

琬貞見他如此胸有成竹,那個萦繞心頭的疑惑又浮了上來,“你為何會知道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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