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抱着不放
第35章 抱着不放
知道周遇沒幾天就得出發去香江, 許安雖然氣這人有嘴不如沒嘴,還是收拾收拾的給他準備要離開帶着的東西。
這兩日她都沒去店裏,趕着時間買了不少食材, 給周遇做上他趕路路上的吃食, 尤其是香江那邊,飲食習慣不一樣,許安緊趕着做了些能吃的,到時候給周遇帶上。
一連忙了幾天, 直到周遇帶着準備好的證件回來,許安剛給他收拾好包裹, 一看男人回來, 心尖一跳,揚聲道。
“介紹信跟通行證都下來了?”
周遇盯着女人素白的一張臉, 水潤的眸子裏蘊含關切, 微微颔首着走進屋子,兩步走到許安面前。
沉聲道,“明天走。”
男人低啞的聲音闖進許安耳窩, 許安心髒重重一落, 似乎跌到實地,她垂下眉眼, 應了一聲。
随即視線飄飄的落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身上, 忍不住軟聲道。
“怎麽這麽趕。”
周遇移開目光,扯出椅子随意坐下, 語氣不輕不重。
“之前本來就耽誤了,等證件也延誤了好幾天, 不能再繼續拖下去。”
知道他說得在理,許安垂眸看他, 只沉默的坐在周遇旁邊,張了張唇,還是關心道,
“這麽急,香江那邊接你們的人都招呼好了?”
周遇睨着女人垂下的眉眼,只能看到卷翹纖長的睫毛,看不進那雙水潤的眸子,他低聲應了。
“鐘越都打好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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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男人難得補充一句,“不必擔心。”
許安聽見,擡眸望向他,只輕輕點點頭。
“那邊講外文的還有本地語言的是絕大多數,你這一口子話過去,肯定會被瞧不上,找好翻譯。”
許安輕輕吐了口氣,也是這時候,才覺得周遇一副拽得二五八萬一樣的欠揍模樣有點好處。
起碼……
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輕易被欺負的樣子。
“都找好了。”
男人一一回了,許安歪頭看着角落裏她這幾天給周遇準備好的東西,輕聲道,
“到時候在路上跟要武互相照應照應,裏面我準備的東西不少,你也別想着吃獨食。”
周遇随着許安的視線看過去,盯着那一個份量不小的包,黑眸微黯,低低應了。
該說的許安也叮囑得差不多了,沒話說了她站起身來,往屋裏走。
周遇凝視着背對他的那道背影,視線微遠落不到實處。
許安沉默的洗完澡回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周遇進來。
許安偏頭看着那道高大健碩的身影,低聲道,
“這幾天我在家裏給你準備這些東西,主屋那邊沒有一個人沒瞧見,就是不知道你啥時候走,要真有意交好,怎麽也會來問一嘴,這麽幾天過去了,一個人影都沒見着。”
許安牽起的唇角滿是嘲諷,“就這種心,之前是怎麽好意思讓你讓着周鴻光的。”
周遇不在乎那邊人怎麽想怎麽做,不過盯着女人不滿的臉,微微扯起唇,走到床上,翻身上床,低聲道。
“不必管他們。”
說着又皺了皺眉,“我不在,沒必要跟他們對上。”
說完又覺不夠,正色道,“在這住不自在,去招待所去店鋪住也成。”
許安沒忍住自己的笑意,“有錢你燒得慌,哪有自己有家還去招待所的。”
“照你這麽說,我還不如就跟你一塊兒去香江去,也省得跟這一大家子見上面。”
她說完以後,身邊的男人沒說話,似乎在考慮她這句話的可行性。
許安眉眼彎彎,軟聲道,“這一大家子可是慣要面子的,你忘了,周鴻光讓你頂罪這事兒可還沒街坊鄰居知道呢,他們不敢為難我。”
周遇冷硬的神色微頓,才啞聲應了。
“你去香江,比我留在家裏操心的要多得多,顧好你自己,別分心。”
周遇的耳邊滿是女人絮絮叨叨的聲音語氣又軟又輕,不僅不惹人厭煩,竟還讓人只覺得沉溺。
直到身邊的語氣越來越輕,最後完全消失,只剩下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
周遇仰躺在床上,吞了吞喉嚨,突地側過身正對着躺在身邊的許安。
映着黑暗,女人皎白的面容在黑暗裏模糊又朦胧,周遇就這麽看着,半晌,在如鼓如雷的心跳聲中,長臂一伸把熟睡的人撈過來,攬進懷裏,溫香軟玉的撞了滿懷,倆具身體嚴絲合縫貼在一起,那股惹人的香氣如數竄進周遇鼻腔。
心髒劇烈翻滾,周遇的腦袋克制的抵在女人的額間,難忍的厮磨,粗砺的掌心反複摩挲懷裏纖細的腰身。
直到懷裏人低低的輕哼了一聲,才兀自松了力道,眸色如墨,把人攏在懷裏,就這麽抱着不放,才慢慢睡去。
懷裏人一開始還有些不适應,慢慢的感受到溫暖的源頭,窩在周遇懷裏,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身邊被刻意放低之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把許安吵醒,眼簾微顫抖,許安掙紮着把眼睛迷成一條縫,男人寬厚健碩的背影闖進許安模糊的視線,想起什麽,許安猛地睜大眼睛,聲音迷糊中帶着驚異。
“周遇!”
“現在幾點了?”
聽見許安的聲音,周遇把身上的衣服套好才回頭盯着床上明顯還沒清醒的女人,啞聲道。
“還早,別起來。”
“我馬上就走。”
許安怎麽可能不起來,一聽周遇這麽說,她立馬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邊下床邊急急說道。
“我給你把早飯做了,你吃完再走。”
周遇盯着女人風風火火都忘了形象的模樣,眸間閃過一絲笑,卻還是沒想讓許安忙活,淡聲道。
“一會兒出門買兩個包子就成。”
“不是給我做了不少東西,到時候餓了,我跟要武會吃。”
許安皺了皺眉,晃晃腦袋,
“不行,哪有出遠門連早飯都不在家裏吃的道理,那還是家嘛,我就随便做點兒,也總比不給你做的好,你這一回去香江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女人邊說邊往屋外沖,帶着軟意的話卻絲毫不落的透盡周遇耳朵裏,男人心髒裏那道原本已經老舊的傷疤開始愈合,瘋狂長出新肉,那股子刺痛帶着的是記憶裏沒有的甜意跟酸脹。
他在那個家不管多早多晚,都不知道還能擁有這些。
男人深深的吞了口氣,跟在那抹倩影後面一路出了屋子。
許安在門口已經開火,怕周遇趕不及,許安還是簡單給他做了一碗面條,看他出來,揚聲道。
“跟要武說了?你們到哪兒集合?”
周遇從女人認真素靜的眉眼中回神,低聲道,“出了胡同門口集合,一塊兒去車站。”
許安給他下面條,又煎雞蛋,自顧自決定,“我一會兒送你到車站。”
周遇收拾着要帶走的行李,聽她這麽說,立馬皺眉。
“不用,麻煩。”
他大老爺們的哪裏需要送,倒是面前的小女人,送了他,難不成還得一個人從車站回來。
許安不理他,利落的給人做了碗肉絲面,又加了煎蛋跟小油菜,遞到周遇面前。
周遇搬了椅子坐上,看着女人沒回話就知道她想什麽,黑臉道。
“不用你送。”
說着還是軟了語調,“車站人雜七雜八的亂得很,我跟要武有伴,送完我們,自己回來不嫌麻煩?”
“不準去。”
許安皺了皺鼻子,妥協般輕哼一聲,“那我送你到胡同口跟要武集合,我再回來。”
周遇這才應下。
許安望他,沖着他擡了擡手,“趕緊吃吧。”
周遇埋下頭,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離家飯。
最後吃得連湯都不剩,周遇才放下筷子,一碗簡單的面條吃得幹幹淨淨。
許安連聲道,“證件都收好了?別落下了。”
周遇應了,把角落裏的包裹拎起來背上。
許安連聲道,“走吧。”
說完夫妻二人一塊兒往院子外走,一出門,許安餘光瞟過主屋,掃了一眼那邊緊閉的門,這時候還沒到這家人起床的時間點。
有心不用說,他們乒乒乓乓忙活了這麽久,這家人跟瞎了一樣。
許安看了一眼就跟周遇并肩離開了。
夫妻兩一塊兒到了胡同口,遠遠的就看見文要武站在路口,一見倆人過來,就連忙樂呵呵的沖着他們揮手。
他身邊還有蘇曉陽跟蘇曉彤一塊兒等着,許安腳步快了幾分,跟周遇一塊兒過去。
比起周遇背上這一大個包,文要武算得上輕裝上陣。
一看周遇過來,他就伸手要接過周遇背上的包,被周遇拒了。
許安上前,摸了摸蘇曉彤跟蘇曉陽的腦袋,溫聲道,“你們怎麽來了?”
蘇曉陽揚聲道,“我跟妹妹一起來送周遇哥哥跟要武哥。”
許安低聲道,“你們小兄妹,怎麽知道你周遇哥哥今天要走。”
她這兩天都沒去店裏。
蘇曉陽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我去找要武哥,問他的。”
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麽細,許安欣慰的摸摸他的腦袋。
倆人要去車站趕車,也不易聊太久,讓兄妹倆人說了幾句話告別,就打算送他們去坐車。
文要武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着許安,“嫂子,我跟遇哥去香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能不能麻煩您……”
許安溫聲道,“你就放心吧,我時不時會過去看看奶奶,別擔心。”
文要武松了口氣,“好嘞,謝謝嫂子。”
“要武哥,我也會去看奶奶的,你別擔心。”
身邊的小少年堅定開口,文要武感動的摸摸他的腦袋,許安滿臉欣慰。
周遇盯着女人眉目如畫的小臉,突地擡手扯過許安的手腕,攥緊着把人往旁邊拉,許安随着他的步子過去,在不遠處停下。
周遇盯着面前人,沉聲道。
“許安。”
許安擡眼看她,眼神清潤茫然。
周遇喉嚨反複翻滾,裹着嘶啞的嗓音,低沉道。
“這次過去,賺的錢少說是以前的好幾倍。”
許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盯着他,周遇看着似乎有些不耐。
“回來給你。”男人聲音嘶啞帶着磁性。
許安輕輕的“哦”了一聲,眉眼微彎,輕聲道。
“好。”
“那到時候你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麽都給你做。”
聽見女人輕悅的聲音,周遇緊皺的眉目微松,又恢複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幽幽應了一聲。
往文要武他們那邊看了一眼,就擡步要往那邊走。
下一瞬,懷裏突地闖入一個溫暖馨香的身體,撞了周遇滿懷。
心髒在此時此刻好像停止跳動,男人高大的身影此時僵硬得不像話,手垂在身側第一次有些無措,不知道如何反應。
許安就這樣抱住他,不過片刻就退開身體,擡眼盯着周遇,眉眼彎彎,
“周遇,路上平安。”
周遇腦袋仿佛生了繡,一頓一頓的低頭,盯着女人姣好的面容,一向混不吝流氓樣的男人有些不能反應的應了一聲。
許安說完以後就邁着步子往文要武他們那邊走。
周遇被叫之後才擡眼,盯着不遠處的幾個人,頓了頓神色,撚了撚發麻的指尖,才擡步過去。
臉上似乎沒什麽異樣,幾人送他們到路口,幫打了一輛出租車,送倆人上車。
許安跟蘇曉陽兄妹站在車旁,沖着裏面揮手,盯着車裏男人硬朗的輪廓,許安輕輕抿了抿唇,有些不是滋味。
周遇坐上車,視線牢牢定在許安身上,車緩緩往外駛去,直到看不見那道單薄纖瘦的身影,周遇才回過頭。
文要武回頭看着周遇,有些羨慕,
“遇哥,你跟嫂子感情可真好。”
他就沒怎麽見過哪家媳婦兒在外頭還能這樣跟她男人親近的,他嫂子可真厲害。
周遇懷裏的馨香早就散去,那一抹柔軟的雲團一樣的觸感卻被他牢牢鎖在懷裏,映到心裏。
聽見文要武的話,男人的唇角微微掀起,沒有否認。
盯着周遇乘上的出租車漸行漸遠的,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兒然後完全消失在面前,許安才輕輕舒了口氣。
說她一點兒也不緊張不現實,但是剛才莫名看見那個人,想到他這一去都不知道要多久。
而且……去香江不比內陸,在內陸書信往來方便,偶爾也能通通電話。
去香江以後,打電話更是奢侈,書信往來也不方便,一想或許她跟周遇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就沒忍住想抱一抱他。
而且……就算是送一個朋友離開,一個抱抱那也沒什麽。
許安這麽一想,心松了些,站了一會兒,回頭看着自己身邊的兄妹倆,輕笑道,“起這麽早肯定困了。”
“帶你們去吃早飯,曉陽你再把曉彤帶回家,好好補補覺。”
蘇曉陽立馬搖搖頭,“安安姐姐,我不困。”
他還要去店裏幫忙呢!
許安推着兄妹倆人的小身子往早餐店走,知道小少年的想法,輕聲道,“沒關系,今天給你放半天假,下午再回店裏幫忙怎麽樣。”
蘇曉陽不想請假,被許安勒令着不準拒絕,她帶着兄妹倆人去吃了早餐,才叮囑蘇曉陽帶蘇曉彤回家。
自己也一路慢慢悠悠的回到周家院子。
一回到周家院子,看到潘荷花已經起來,這時候正在院子裏不知道忙點兒啥。
許安一進門就跟她遇個正着,也不跟她假模假樣的打招呼,自己往東屋就去。
一回屋,反手就把東屋門關上,打了個呵欠,徑直回到裏屋去補覺。
潘荷花盯着東屋緊閉的房門,偷偷的“tui”了一聲,真沒教養。
晚上周家一大家子回來,潘荷花煮好了晚飯,還是糙米加素菜,沒見着一點油氣肉氣。
一家人吃得食不知味,話都沒幾句。
周鴻光看着屋裏的一家子人,深深嘆了口氣。
周有祿不耐煩的拍了拍筷子,“鴻光!”
“看不上家裏吃的?嘆什麽氣。”
周鴻光沉穩道,“爸,我沒這個意思。”
他看了身邊同樣沒胃口的妻子一眼,皺眉道。
“我們剛才從廠裏回來,聽胡同裏的人說,老二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我們這一大家子……是最後才知道消息的。”
語氣裏還帶着無盡的悲哀。
他這話一出,本來就已經不太好的氛圍更差了。
周丹丹撇撇嘴,“是二哥自己偷偷摸摸的就走了,可不見二哥二嫂跟我們說過一句,我跟三哥平日裏還要上學,哪有閑心管他這些。”
周書文沒說話,周丹丹話雖然難聽,但是把他的意思也轉達了。
馮以柔沒忍住開口,
“這幾天上班下班,都能瞧見二弟妹忙裏忙外的給二弟收拾東西,又做吃的又買用的,怎麽會看不到。”
本來大家心知肚明的沒有挑明的話,讓馮以柔就這麽輕飄飄的說出來。
一家人吃飯的手都停了。
周鴻光知道他媳婦兒說這話的原因,嘆了口氣,手臂被馮以柔偷偷的杵了好幾次,才看着潘荷花道。
“媽,一會兒吃完飯,我找你說件事。”
周有祿皺眉,有些不滿意老大的态度,“一家人,什麽事要背着一家子說,要說現在說。”
這公公最是冥頑不靈,頑固不化,馮以柔最不喜歡他,這時候聽他這麽說,面上不說什麽,只偷偷的在飯桌下踩周鴻光的鞋。
周鴻光給他爸夾了一筷子菜,低聲道。
“不是什麽大事,爸您不用操心。”
周有祿冷着一張老臉,沒再說什麽。
等吃完了飯,潘荷花收拾碗筷,其他幾個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間,馮以柔難得主動接過潘荷花手裏的碗。
潘荷花跟周鴻光去西屋,關上門,看着自己大兒子,皺着眉道。
“鴻光,怎麽了?”
周鴻光斟酌片刻還是把之前跟馮以柔商量的事說出來了。
“媽,現在二弟正好不在,到時候你找機會跟二弟妹談談,好聲好氣一些,探探弟妹的口風。”
潘荷花瞪大她那雙渾濁的雙眼,“老大,你說的是真的!那方舒懷孕了,真有可能是老二媳婦兒幫的忙?”
周鴻光沉聲道,“媽,之前鐘老板跟他媳婦大包小包的帶着那麽多值錢的東西去東屋,您也看到了。”
聽大兒子這麽說,潘荷花仔細回想一下,想起那天那大包小包讓她眼饞的禮品,點點頭。
“可不是,我還想那老二媳婦跟這鐘老板他媳婦感情得多好啊,舍得送他們那些好東西。”
那時候看來只是眼熱得厲害,現在一想,裏面要真沒有什麽事才是不正常。
潘荷花越想越是那麽回事,也越放在心上,坐上椅子看着周鴻光,聲音都壓低了不少,生怕東屋的許安聽見。
“這老二家的真這麽有本事?”
周鴻光看着他媽這一副無知的模樣,眼底暗自閃過一絲不耐,若不是之前他媽把老二媳婦就這麽說給老二了,哪有這麽一天,老二在這個家都翻了天了。
小人得志,連一大家子他都瞧不上。
周鴻光不渝的念頭閃過,還是溫聲道。
“鐘老板五年了都沒孩子,偏偏弟妹一來,他媳婦就懷上了,再加上之前送禮的事。”
“還有,媽……”
周鴻光不得不把之前他難堪的事情擺出來說,臉色不是很好。
“要不是弟妹幫了鐘老板媳婦,那上次的合作,不管怎麽樣,鐘老板都只會選我,不會選老二。”
“……不說我給他的利潤更高,就是我們家的情況,我跟柔柔三年沒孩子,鐘老板估摸着也會有些恻隐之心,跟我合作才對。”
“但是,能讓鐘老板放棄利益,還有對我們同樣的家庭情況的那一絲偏頗,只能是弟妹做了什麽事,才讓鐘老板去選擇老二。”
周鴻光再穩重成熟,說到最後聲線也帶着一絲不穩和情緒化。
潘荷花知道上次的事老大肯定氣得不行,琢磨了一番老大的話,才認同的點點頭。
“要真是老二媳婦幫的忙。”
潘荷花蒼老的臉上帶着為難,“老大,你找我來說這件事,做什麽。”
周鴻光眉目裏帶着一絲哀傷,“媽,我跟柔柔三年沒孩子了,胡同裏說閑話的人怕是就沒停過,以前還不敢在我們面前提起,但是最近,有些說閑話的人越來越過分,尤其現在人家鐘老板媳婦懷上了,我跟柔柔被推上這樣的風口浪尖。”
“我一個大男人卻是沒什麽,但是柔柔她受不住這些流言。”
“媽,您肯定也不能看着街坊鄰居說咱們家閑話不是。”
“那肯定。”潘荷花拍桌。
“誰敢說閑話老娘就到他家鬧去,看看誰厲害。”
周鴻光沉聲道,“所以……媽,我找您來說這件事,是想讓您去跟弟妹探探口風。”
“要是能讓弟妹幫一幫柔柔,這次以後,咱們一家就還是一家人,未來我跟柔柔吃點兒虧,讓着些二弟跟弟妹就成。”
潘荷花有些猶豫,“老大,這能成嘛,老二跟他媳婦兒可都是油鹽不進百毒不浸的主,也早早就鬧翻了,不好說。”
周鴻光嘆了口氣,“這也怪我,當初不該讓二弟去頂罪,雖說最後也是家裏的決定,考慮要養一大家子沒辦法,但是也千不該的讓老二替我了。”
“我們也不至于現在跟老二離了心。”
潘荷花雖然有時候會有這樣的念頭,但是現在老大這麽說起來,她自然不認。
“三年前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你要是坐牢了,我們周家怕是這三年都撐不過去,別說你弟弟妹妹還在上學,鴻光,這事兒怎麽也怪不到你頭上。”
潘荷花嘆了口氣,無奈道,
“要怪就怪當時的局勢不合适,你也算是白遭了罪。”
老大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潘荷花怎麽會不應,
“行,那我這兩天就去找老二媳婦說說。”
周鴻光眉目稍霁,松了口氣。
這時候,馮以柔洗幹淨碗從屋外進門,一進門看見潘荷花難得和顏悅色。
潘荷花沖着她擺擺手,“老大都跟我說了。”
“為了你們,為了我孫子,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了,要是老二媳婦真有辦法,我不要這張臉也幫你們求她。”
馮以柔連聲應了。
“媽,謝謝您。”
這聲媽算得上着這三年以來最真心實意的一句了。
潘荷花拍了拍她的手,“得了,別想那麽多,跟鴻光好好休息吧。”
潘荷花說完之後就推門離開。
出門看着東屋那邊亮着的燈,潘荷花看了一眼,還是往主屋去了,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麽開口。
許安自己吃了晚飯,随手洗碗之後,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回來,擦幹頭發,要回屋的時候,眼神一掃,看到屋裏放得好好的那個相框只剩下一個空殼子,裏面的照片不見了。
許安微微一愣,走到相框面前,拿起那張空白的相框。
他們洗出來三張小照片,一張寄回南城,一張放在卧室裏,還有一張放在外屋放得好好的,現在不見了。
許安拿着相框坐在椅子上,纖細的手輕輕的摸着相框的周身,眉目柔和。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周遇拿着去了,這人偷偷摸摸的就把他們的照片拿走了,真是不像話。
小偷周遇。
許安盯着那張相框看了半晌,才把它放回原來的位置,輕輕抹了抹臉踱步回到卧室,翻身仰躺在床上。
許安呆呆的盯着昏暗的房間,就這樣看了一會兒,腦子裏漿糊一片,思緒雜亂,過了許久才覺得晚了,緩緩合上眼睛,也不知道周遇現在到哪兒了。
他們還要上鵬城那邊折騰一趟才能轉到香江,許安模模糊糊的想着,要是讓周遇留下來就好了,就算是跟她一起把店開起來,開得好好的就行了,哪裏需要這樣幾處奔波,許安迷糊的想着想着慢慢睡着。
周遇在許安不停的叮囑之下跟文要武訂了兩張到鵬城的卧鋪票。
這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他躺在床上,手撐着後腦,盯着二層卧鋪的底部,視線微轉,伸手從衣服內兜裏拿出一張照片。
正是家裏外屋平白消失的那張。
周遇視線微揚,凝視着照片裏嬌俏的女人,照片裏,許安笑容明媚,挽着他的臂彎,歪着腦袋貼靠在他肩膀上。
女人嬌媚又親近,反觀他,僵硬得不成樣子。
周遇的手輕輕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臉,視線悠遠。
文要武從廁所出來,坐在周遇對面床,看到他遇哥手上的照片,咧着嘴湊過去看到照片上遇哥跟嫂子親親密密的模樣,羨慕一笑。
“遇哥,你說嫂子怎麽就這麽好。”
想起這一天下來,遇哥給他拿的那些好吃的,簡直香透了,把整個車廂的饞了一遍。
周遇察覺到他的視線,臉色淡下來,突地把自己手上的照片蓋在胸膛上,隔絕文要武的視線。
文要武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上去。
“嫂子怎麽什麽都會,又什麽都知道,還那麽漂亮。”
他歪頭看着他遇哥身上的這一身衣服,還有自己沾光得到的東西。
“遇哥,這次去香江,我這一路可都是沾了你的光了,嫂子給你準備的東西,也有心的幫我也準備了一份。”
他奶奶有心幫他準備,不過年紀實在大了,做不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想到這裏,文要武聲音突然低下來,“遇哥,我想我奶了。”
“你肯定也想嫂子了吧。”
周遇按着照片的手曲了曲,用了些力氣。
他沒回答,只把那張照片重新舉起來,女人鮮活明媚的那張臉就這麽明晃晃的出現在他面前。
嬌媚,控訴、不滿、任性……周遇神色定了定,還是那張一動不動的照片,他吐了口氣,把照片收回內兜裏,粗砺的手掌蓋在衣兜外側的位置,合上眼睛。
薄唇微微動了動。
身邊躺着睡着的文要武什麽都沒聽見。
許安一大早起來,看着站在院子裏的潘荷花,沒打算理她,徑直往外走去。
然後看着攔在她面前的潘荷花,許安皺眉。
難不成周遇這才走了一天,周家人就迫不及待的想來找她算賬了。
周家人陸陸續續的出門,看到潘荷花攔着許安,一時之間都沒邁動步子。
許安提了口氣,學着周遇的模樣,悠悠的抱起手臂,盯着潘荷花。
“媽,有事?”
潘荷花點點頭,看了一眼從後面出來的老大一家,放緩了語調。
“安安,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跟媽來一下。”
這語氣給許安弄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忍住在潘荷花面前抖了抖。
潘荷花臉一黑,只能隐忍不發。
許安看着面前奇奇怪怪的潘荷花,肉都麻了,這潘荷花當初想哄着她嫁給周遇那時候的語氣都沒有現在這樣讓人覺得不自在。
很顯然,這一院子裏的人不止許安這麽想,周家幾個人也或多或少都冷不丁的盯着自己親媽,像是看什麽新奇東西一樣。
潘荷花擺擺手,“該上學去上學,該上班去上班,別遲到了。”
她這麽一說,周家人才忍着好奇離開院子。
許安抱着手看着潘荷花,“媽,我店裏有事。”
潘荷花緩下臉色,一臉溫和道,“沒事兒,安安你是老板,我也不耽誤你多少事兒。”
“那您有什麽事兒就趕緊說。”
許安快被潘荷花這一身的別扭勁兒弄得渾身不自在了,感覺像是巫婆僞裝成老太太騙她。
潘荷花一看家裏人都離開,低聲道。
“安安,是這樣。”
“聽說你跟鐘老板他媳婦兒關系很好。”
許安有些防備,只淡聲道,“媽,不用賣關子,您到底想說什麽,我店裏忙,沒時間跟你繞圈子。”
潘荷花笑着道,“我聽說鐘老板他媳婦兒懷孕了。”
她邊說邊觀察許安的臉色,“雖說鴻光跟鐘老板沒合作上,但怎麽說之前也談過合作,合作不成情誼還在,鐘老板他媳婦要是真懷孕了,我想家裏也應該買些禮物過去看看。”
許安皺眉,舒舒懷孕的事不是什麽秘密,潘荷花聽外面的人說了知道不奇怪,但是就算是要去給鐘越送禮,他們這一大家子的自己去就成了,怎麽現在還虛頭巴腦的過來問她的意見。
許安淡聲道,“媽,這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們要是跟鐘老板有那點兒情誼,就去問問鐘老板。”
鐘越現在沒事就在家陪舒舒,不讓其他雜七雜八的人去打擾方舒休息,難不成潘荷花是想通過她給鐘越他們去送人情。
也不想想,她怎麽可能應下。
潘荷花壓住所有的火氣,笑容都不自然。
“安安,你跟鐘老板她媳婦兒關系好。”
許安皺眉,潘荷花說了這麽多牛頭不對馬嘴的東西,她不想繼續掰扯下去,擺擺手往外走。
“媽,您要沒什麽事我得先去店裏了。”
“哎呀!”
潘荷花大聲叫喊,“我跟你一塊兒過去,送送你。”
她邊說邊跟上快步往外走的許安,跟在許安後面一路出了院子。
許安被她纏得氣笑了,抱着手停下來,盯着潘荷花,也不繼續跟她悠閑的畫圈圈,指着這塊地冷聲道。
“媽,周遇昨天早上出遠門,這一趟去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她冷着臉掃了這周家院子一眼,最後眼神落在潘荷花身上。
“他去的是兩千多公裏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見您、不見您這一家子出來送一送,我不過就是出門一趟,怕是到了,您在門口站得高了往外看還能看着我。”
“您這不送他,送我?”
“不覺得好笑嘛?”
潘荷花無言以對,被老二媳婦說得半步腳都邁不動,眼睜睜的看着許安離開。
又只能咬着牙沖着許安的背影吐了口吐沫。
這還教訓起長輩來了,可把她給能的,潘荷花氣着往回走,又憂心的皺着眉毛。
這事還是再想想,這老二媳婦跟老二一個樣,都是油鹽不進的主,真得想想怎麽說才好。
……
接下來兩天,潘荷花沒再繼續找許安說事兒,沒纏着她問方舒的事兒,許安沒放在心上,她不那麽虛僞的纏上問東問西她還樂得自在。
許安在自家店裏,坐在裏屋歇了一會兒,就看蘇曉陽小跑進來,看到她語氣激動。
“安安姐姐,店裏來了一個郵遞員。”
許安一聽,立馬站起身來往外走,心裏估摸着應該是南城那邊給她寄了包裹回來。
她走到門口,果然看到郵遞員,不過人家手裏沒拿着她的包裹,許安有些奇怪的走過去。
郵遞員看到她,笑着道,“許安同志?”
許安點點頭,“你好。”
“是這樣,郵局那邊有你的電話。”
電話?
許安愣了愣,瞬間心髒猛地一跳,意識到什麽,輕聲問,“能問一下,是哪裏來的電話嗎?”
“哦,是鵬城那邊過來的,您現在去郵局,給那邊撥過去,有人等着呢。”
郵遞員話音剛落,許安就連聲跟蘇曉陽打了聲招呼,然後快步往外走。
蘇曉陽也很開心,“安安姐,肯定是周遇哥哥給你打電話了。”
許安往外走,随意應了他一聲,到門口打了車就直接進了郵局大廳。
站在獨立的電話亭裏,在工作人員的幫忙下,順利給鵬城那邊把電話打過去。
電話好像響了好久才被人接起來,原本激蕩的心情在這時候仿佛又冷卻下來。
接通的電話兩邊沒有人說話。
許安雙手捏着聽筒,吞了吞口水,仿佛聽到了聽筒裏對面的呼吸聲,她張了張嘴,聲音輕飄飄的。
“周遇……”
對面似乎就等着她說話,許安突地一出聲,男人就應了。
“嗯。”
聽見周遇的聲音,才有了真實感,許安唇瓣不自覺揚了揚,
“到鵬城了?”
“到了。”
“什麽時候轉去香江。”
“今天晚上。”
“累不累。”
“不累。”
她問他就答,一句廢話都沒有。
許安沒忍住笑,低聲道,“你沒什麽要說的,幹嘛給我打電話,浪費錢。”
電話費本來就貴,還是從首都到鵬城,要是去了香江,肯定更貴,這人沒什麽說的還要浪費她的錢。
許安說完之後,電話裏靜了半晌,才聽見男人含着笑漫不經心的聲音。
“許安。”
“老子這次掙到的錢,都給你,還舍不得這點兒電話費。”
許安揚了揚眉,“我自己的錢,我還不許心疼了,什麽道理。”
“還有,周遇,你是賊呀,家裏的照片你什麽時候拿的。”
“老子要是賊,你也是。”
許安瞪眼,“跟我有什麽關系!”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老子包裏那些錢,你偷偷放的。”
聽他這麽一說,想到自己放的那些錢,許安咬了咬牙齒,低聲嘟囔。
“我……就是怕你到香江那邊餓死,到時候給我掙的錢都打水漂了。”
許安說完,恍惚聽到聽筒裏傳來一聲短促的笑聲。
她也沒忍住輕聲笑了。
“晚上轉去香江,抽出時間會打電話……話費老子出。周家那邊,有沒有鬧事。”
許安抿了抿唇,聽着男人正色不少的聲線,也軟下音調。
“沒有。”
她想了想把之前潘荷花纏着她跟鐘越那邊聯系的事給周遇說了,輕輕哼了一聲,低聲道。
“你去香江她看也不看一眼,我到門口她要假模假樣的送一送,我就當看樂子了。”
許安雖然只是只言片語,周遇眉頭緊蹙,意識到他那個老娘的目的不簡單。
只沉聲道,“不用搭理,不管那邊跟你說什麽,裝傻,一問三不知就好。”
許安點點頭,“我知道。”
随即她貼近聽筒,唇瓣微啓,軟聲低語,
“香江那邊肯定不好混,你注意安全。”
“嗯。”
“不管掙不掙錢,早點回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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