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生命的同花順, 底牌沒有你我也認。”

——sun shouer.

那場雪下得極大,雪粒子被冬風卷着噼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車外的暴雪肆虐, 車內也回蕩着唇舌交纏的暧昧聲響, 急促滾燙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像是兩縷看不見摸不着的細線一樣,呈螺旋狀緩緩上升,直到夏彌偏頭錯開, 調整呼吸。

她垂着眼,目光落在車門上,胸腔長時間缺氧,頭皮發麻, 整個人暈暈沉沉的, 軟綿無力地靠在面前男人的懷裏。

陸鶴野瞥見她的嬌憨樣兒, 無聲地扯了個笑容,沒再繼續欺負她, 回身坐到駕駛座,發動跑車。

夏彌被他帶回了陸鶴野在朝陽的別墅, 到了那兒才發現私人醫生和營養師都等了很久了。

吃過午飯之後,夏彌才吃了藥, 挂上點滴, 靠着床頭, 最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退燒藥有安眠成分,她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沒有噩夢纏繞, 沒有往事糾纏。

醒來的時候,點滴已經結束了, 被角也被掖好,安安穩穩地躺在主卧的床上。

盯着天花板,她有些恍惚,昨天也是在這個卧室,今天居然又到了這裏。

雖然只過了一天,但她頗有種故地重游的錯覺。

此時已經傍晚,她燒也完全退了,鼻子有些不通風,但也不能一直在主卧待着,不太禮貌。

畢竟她現在和陸鶴野的關系有些複雜,雖然外界都以為兩人是男女朋友,但夏彌心裏清楚得很,那杆秤也一直存在,并沒有讓它傾斜半分。

下了樓,夏彌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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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客廳的長沙發坐着一群人,走近看是俞彭烈尤瓷和周哲予湯葵,當然還有許傾傾。陸鶴野那人想得向來周全,知道她和尤瓷湯葵剛認識不久,氣氛可能會尴尬,所以每次基本上都會讓兩個女生把許傾傾喊上。

他們幾個人在客廳玩游戲,玻璃茶幾上擺着幾瓶開了的酒,還放了幾個骰子,估計剛剛在玩骰子游戲,輸了的喝酒。

許傾傾輸得有點狠,剛想賴酒,一扭頭就發現靜悄悄站在一旁的夏彌,當即啊了聲,起身,“彌彌,你醒了?頭還暈嗎?”

這群人是陸鶴野喊來的,主角貌似好像是夏彌,衆人一聽許傾傾的話,也沒了繼續游戲的心思,紛紛跟着起身,陣仗有些大。

尤瓷面露關心:“餓了嗎?”

湯葵走到夏彌面前,手背貼在她前額上,感受她體溫:“不是那麽燙了,應該退燒了吧。”

陸鶴野剛從客卧出來便看到客廳的衆人對着夏彌噓寒問暖的,把那姑娘整得有些手足無措的。

他斜斜地倚着牆,打趣道:“人夏彌就算是好了也得被你們這誇張的架勢搞不好了。”

話雖然是在調侃,但頓時令夏彌松了口氣。

她心裏暖暖的,“好多了,就是還有點鼻塞,你們吃晚飯了嗎?”

俞彭烈瞅了眼杵在那邊的某人,哼笑一聲,意味不明,“沒,人小野當主人的,都沒問問我們吃沒吃飯。”

陸鶴野啧了聲,“成,我的鍋,想吃什麽?”

“彌彌生病了還沒痊愈,別去外面了吧。”湯葵貼心開口。

最後還是沒出去,畢竟有病號在,叫了前段時間剛開的一家米其林餐廳上門。服務。廚師做好料理之後便回了餐廳,長桌上餐具擺得齊整。

夏彌坐在陸鶴野右手邊,吃飯的整個過程,幾乎自己很少夾菜,都是在這位的悉心照料下。

俞彭烈受不了陸鶴野獻殷勤那樣兒,後背靠着椅背,微微眯着眼,“得了啊,還沒秀夠?”

在場衆人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只有陸鶴野在裝。

他冷不丁地撩起眼皮,同坐在對面的俞彭烈對視,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今天這頓不合你口味?”

衆所周知,俞彭烈的口味出了名的刁鑽。

陸鶴野沒等他回話,瞥了眼他身邊的尤瓷,開始挑撥:“尤瓷,現在行情不行了啊,你邊上這位都沒半點眼力勁兒?合着還沒學會伺候人呗?”

最後那話自然是講給俞彭烈聽的。

他們這幾個人,基本上都是旗鼓相當地戀愛關系,相互平等,沒人打破這個潛在的規則。

直到周哲予和湯葵的戀情擺到明面上之後,周哲予算是栽了,被湯葵拿捏得死死的。而陸鶴野和俞彭烈則萬分看不上周哲予這姿态,每次見面都得先嘲笑一陣再開始正題。

結果現在,陸鶴野給人家夏彌做奴才做得爽的不行,俞彭烈自然看不下去了。

尤瓷沒理他,無聲地偏頭給了俞彭烈一個眼神。

偏巧俞彭烈沒接收到,還擱這兒和陸鶴野互掐,“誰他媽能有你會伺候人。”

陸鶴野笑得坦然,一點沒覺得照顧夏彌很丢人,反而引以為豪。

“我照顧我老婆,有問題?”

成,剛在一起沒多久就直接改口老婆,不要臉。

這話俞彭烈都懶得講出來,哼笑一聲,不再做聲。

不知為何,夏彌特喜歡看他們拌嘴。那段時間,陸鶴野經常帶夏彌出去吃飯,有時候是聚餐,都是在場這些人,沒別的人。有時候只有他們兩個,剛開始他一般都帶她去那種人均四五位數的餐廳,後來發現夏彌不喜歡那種場合,之後便帶她去了自己喜歡的冷門店鋪。

那些冷門飯店好巧不巧地很對夏彌的口味。

回了宿舍後,躺在宿舍的床上,許傾傾叨叨個不停:“彌彌,你和陸鶴野這是已經在一起了對嗎?”

夏彌腦子裏全是今晚在飯桌上的場景,最後嗯了一聲。

“感覺和做夢一樣,雖然我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也聽說過他們那個頂級富二代的圈子,可基本上和他們的生活沒有交集,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但最近好像我一直在和她們接觸,特別是湯葵和尤瓷,感覺她們人好好。”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尤瓷,都是一片富人區的,小區沒有隔牆,算是打通了一整片市中心的富人區,房子都是那種有錢也很難買到的。說實話,之前湯葵發的動态被我之前那些圈裏的塑料朋友刷到之後,一個個現在巴着我,想通過我認識她們,那副嘴臉啧啧啧。”

許傾傾的話說得沒什麽邏輯,幾乎是想起什麽便講了出來,也全是她的心裏話。

夏彌完全充當聽衆,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嗯,問句然後呢表示自己在聽,實則她心思早神游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

下雪沒化雪冷,校道上的積雪有的被打掃了,只剩一些餘雪堆積到一起,被人踩成了不易融化的冰。

周末過後,京大恢複往日的安寧,校園裏基本上都是背着筆記本電腦或者捧着資料的學生。

上周導員布置了紙質版的速寫作業,并不是小組作業,而是需要個人獨立完成的。這次的作業連同系裏的一個比賽挂鈎,出色作品可以放進美術館進行展示。專業裏為了鼓勵學生創作,專門為這次作業設置了獎金。

而夏彌則是看上了那個獎金設置。

雖然只是簡單的速寫作業,但美院裏能人輩出。夏彌也只是理論課成績出衆,她的美術功底在系裏排不上頭獎,只能算做中上游,所以這次的作業費了她五天的時間。

導員的那節課是節早八,上課鈴打響之後,老師姍姍來遲,後面跟着個學生。

學生懷裏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夾,不出意外應該是這次的速寫作業被選中的那些。

果不其然,老師一上講臺,廢話不多說:“這次速寫作業的前三名是可以被選中投到展廳裏的,大家應該都知道吧。這次的獎項還是比較有含金量的,可是某些同學的作業根本沒法看,在這兒我也不點名了,成績會發到群公告了裏,各位記得查收。”

下課後,夏彌才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翻看自己成績,還沒等她給手機解鎖,坐在身邊的許傾傾便傳來了一道驚呼:“彌彌,你是沒交作業嗎?”

夏彌蹙眉,“交了啊。”

“那你為什麽是零分,而且名字後面還有個紅色标注。”

夏彌心裏一咯噔,忙緊點開群公告,表格裏她排在第一位,但名字後面的空格卻是一個0。

她名字下面的學生相對應的成績大多都是很漂亮的分數,所以她這個零分顯得格外紮眼,一眼就能注意到。

若是往常的作業,學生沒有分數的話,一般是可以找老師核對的,畢竟系裏的學生多,偶爾可能會出現輸入有誤的意外。

但這次不同,涉及到獎金以及參賽項目,學生不能和老師有關于這次作業的交流。就像往常的比賽一樣,學生是參賽選手,老師是評委。選手和評委不能有交集。

所以夏彌根本沒法去問老師是不是搞錯了,只能悶聲吃了這個啞巴虧。

“哎,奇怪,彌彌,這次第一居然是葉初,葉初速寫不是最差的嗎?”

許傾傾盯着成績單,忽然納悶道。

夏彌目光一頓,一秒後聚焦在手機屏幕上。

果然,葉初名字後面的分數是整個專業所有學生裏最高的,有些反常,因為她之前的速寫是出了名的差。

現在卻得了第一,而好巧不巧的是,夏彌這次的成績沒有了。

許傾傾也想到這點,心裏一個猜想浮出水面。

夏彌看了她一眼,沒吭聲,像是沒聽到她剛剛的話一樣。

但握住手機的手出賣了她強裝穩定的心情,指節用力到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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