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旡心夊飯店·血
旡心夊飯店·血
應恣生摸了摸心口,笑了下。
洗漱間只有六間淋浴室,兩人進去後,只剩下外面的四間。
兩人洗完關了水後,應恣生聽見有人拉開了隔壁的簾子,和旁邊的人說,“你說黃戍衛會不會是因為下午的事情死的啊?”
“不至于吧?客人也沒罵他啊?”
“不是!你沒看見嗎?”
“看見什麽?”
“他摔了個勺子。”
“我看見了啊,但是客人和朱經理都沒怪他啊。”
“你個傻逼,沒看見他去撿勺子碎片啊。”
“卧槽,你看見他流血了?”那人頓了下,“可是不是說不能讓客人流血嗎?”
“朱經理說的是,大堂內不能見血,又沒說誰的血,黃戍衛劃傷了手,雖然沒流多少血,但到底是流血了啊,我當時就在想會不會出事,被懲罰,結果什麽都沒發生,沒想到回宿舍直接死了。”
“所以流血是死亡點?要告訴其他人嗎?”
“告訴他們做什麽,你沒聽到嗎,有試用期,你說到時候能留下這麽多人嗎?會不會淘汰幾個?”
隔壁水聲停下,兩人穿好衣服離開了。
周香寶等了一會,才小心問:“應哥,所以黃戍衛是因為流血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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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的,你別放在心上,我們都早就死了不是嗎?”應恣生平淡道,“周香寶,負罪感太重的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周香寶抿了抿唇,又猶豫道:“那我們要告訴其他人嗎?佘姐他們……”
“明天找機會告訴他們。”應恣生想了想,“我來說。”
“好。”
路過606門口,周香寶腳步慢下來,他看向房門的眼神都帶着恐懼。
應恣生知道他是害怕開門又看見黃戍衛慘死的屍體,便将鑰匙從他手中拿過,替他開了門。
果然,裏面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地面被打掃幹淨,櫃門也被關上,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不、不見了?”周香寶走進去,嗅了嗅鼻子,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了。
應恣生看見黃戍衛原來的床鋪上淩亂的被子已經被重新收拾過,雖然依舊是潮濕發黴,但明顯沒有動過。
“應該是阿牛過來收拾的,我之前就不理解,為什麽宿舍要專門留一個人帶過來,又不說什麽規則,現在看來,他更像是清道夫。”
“而且他還叫阿牛……屍體不會是被他吃了吧……”周香寶捂住嘴,又想嘔了。
應恣生拍了拍他的腦袋,“不管怎麽說,現在房間是安全的,你先睡覺吧,我本來想讓你去我房間睡,現在看來,是不能換房間了。”
周香寶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翌日。
應恣生卡在九點前到了飯店,果然朱經理什麽都沒說,而其他人也意識到,工作時間設定的意義。
下午14:00,應恣生直接離開負責的兩桌,走到朱經理跟前,“朱經理,我的上班時間結束了吧?”
朱經理沉默了一瞬,“結束了。”
“那這兩桌客人……”應恣生看了眼大快朵頤的客人,以及等候區還有幾桌沒排到呢。
朱經理:“你可以回去,但不會有額外的薪水,不過……我會在你的試用期評價裏加些分。”
衆人都在觀察,聽到朱經理的話,一下歇了停下的心思。
應恣生并不在乎,只是彎了彎眼睛,“沒事的朱經理,我相信我的表現已經很出色了,不過我最近總覺得有些頭暈,是不是生病了啊?我看馬小姐那邊有很多儀器,是不是能給我檢查一下?”
“頭暈?”朱經理神色冷下來。
“是啊。”應恣生按着太陽穴,“可能是太累了,不會是低血壓或者貧血吧,哎,雖然咱們夥食不錯,但是營養不夠豐富啊,菜譜得全面,我們才能身體健康地替您幹活不是嗎?”
朱經理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扯出一個笑來,“那你去找馬小姐看下吧,今天我會和龍主廚重新商量一下員工食譜,你有心了。”
應恣生诶了一聲,快步走上樓梯,直到快轉彎的時候,才停下腳步,看向樓下。
佘焘和孔多憐都擡眼看過去,向他微微颔首。
應恣生并沒有在二樓停留,而是先上了六樓,敲響了馬小姐辦公室的門。
“請進。”
應恣生推門進去,馬小姐正戴着口罩,站在一臺機器前,不知道在做什麽。
“你怎麽上來了?”
應恣生:“現在是下班時間。”
馬小姐擡頭看了眼鐘,點頭道:“所以你上來是?”
應恣生坐在椅子裏,故作柔弱,撐着腦袋,“也不知道怎麽了,今天一起來就覺得頭暈,一站起來就眼前一黑,哎……”
馬小姐快步過來,上下打量着他,“你流血了?”
“沒有啊,我好好的呢。”應恣生伸出雙手,“沒有流血啊,難道流血會影響身體嗎?”
馬小姐頓了下,“不會,那你為什麽會頭暈呢?”
“可能是……”應恣生思忖,“營養不良?”
馬小姐:“……”
應恣生抱怨:“連續兩天都只吃牛肉面,一點綠葉子菜都看不見,是個人都受不了呀,我都上不出廁所了,難道馬小姐您也只吃牛肉面嗎?”
馬小姐:“……”
應恣生:“天天看着客人大吃大喝,我們什麽都吃不到,太慘了吧,馬小姐您吃過咱們飯店的菜嗎?”
馬小姐:“沒有……不是,所以你是來檢查身體的?”
應恣生點了點頭,“我看您這裏儀器這麽全,是不是能給我查查有什麽毛病啊,要不要量個血壓,拍個片……或者抽個血?”
他清楚地看着馬小姐在聽見“抽個血”的時候咽了下口水。
“不用抽血,你過來。”馬小姐指了下一旁的大機子,“站上去。”
應恣生走進機器,聽見一陣嗡鳴聲過後,機械音道:“營養不良。”
應恣生:“……”他還真營養不良啊?
馬小姐也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認認真真地查看機器吐出來的報告,嚴肅道:“确實要補補,我會和朱經理說的,你先回去吧。”
“好。”應恣生說,“對了,這裏有衛生間嗎?”
“走廊盡頭。”馬小姐揮揮手,眼睛還黏在報告上。
應恣生出了門,往走廊盡頭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馬小姐的辦公室門卻敞開着,一雙眼睛出現在後頭,默不作聲地觀察着的他去向。
應恣生腳步未停,下了樓。
二樓沒有開燈,走廊兩側是緊閉的數扇房門,應恣生推開了離得最近的一間。
門後是普通的包廂,桌子正中間果然有煮火鍋的電磁爐。
看來之前聞到的牛油味道就是從這裏飄上去的。
現在這裏還彌漫着濃重的香味。
可是,他們昨天一整天都在樓下,并沒有人從樓梯上去。
那在這些包廂的客人是從哪裏進入的,這飯店還有別的通道嗎?
應恣生不敢久留,只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就準備關門離開。
關門前,他似乎感受到……有人正看着他。
那是一種充滿惡意、垂涎的眼神。
而他正是被兇獸盯上的獵物。
——
應恣生下來的時候,樓下的客人已經走完了,三個保潔正在清掃。
見到應恣生安然無恙地下來,大廳裏起了竊竊私語聲,好幾人都眼神不明地盯着他,似乎在琢磨着他上去的真正目的。
而佘焘幾人,卻沒有圍上來,他們對過眼神,便知道應恣生有了想法。
蔣馨被徐乘推了下,撇了撇嘴上來,“喂,帥哥,你上去幹什麽了?”
“你沒聽到嗎?我身體不舒服,上去檢查了。”
“嗤,騙小孩呢?你哪裏看上去像是身體有問題的樣子。”蔣馨笑了。
應恣生無奈地搖了搖頭,“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馬小姐,我營養不良呢。”
衆人:“……”
“帥哥,這就沒意思了,大家又不是競争對手,有什麽信息不能共享嗎?”徐乘走到蔣馨身側,随意将手搭在她的肩頭,兩人關系看上去很不一般了。
應恣生也笑了:“是嗎?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告訴大家,你昨天在浴室裏說了什麽?”
“什麽意思?”蔣馨狐疑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應恣生忽然發現蔣馨的手上裹着餐巾紙,“你手怎麽了?”
徐乘臉色瞬時難看起來,搭在蔣馨肩頭的手也收了回來。
“剛不小心蹭破了,沒什麽大礙。”蔣馨沒當回事。
應恣生冷漠地看着徐乘問:“所以你連枕邊人也不提醒?還要讓我和你共享信息?”
“什麽意思?!到底什麽意思?!”蔣馨從兩人語氣中大感不妙,瞬間急躁起來。
應恣生轉頭看向她,淡淡道:“你的好哥哥沒跟你說,流了血就會死嗎?”
“徐乘?!他說的是真的嗎?!”蔣馨目眦欲裂,她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并非是因為流血,而是,這傷口是徐乘造成的。
是他不小心撞到了自己,才蹭在牆上,破了皮流了血。
蔣馨撲過去抓住徐乘的衣服,“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的!”
徐乘陰着臉不說話。
他确實,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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