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旡心夊飯店·人
旡心夊飯店·人
“今天是你去的,明天可以換我們去。”佘焘說,“現在還剩三樓、四樓和五樓。”
孔多憐點頭:“這樣,我和佘姐去四五樓,小寶去三樓,怎麽樣?”
周香寶下意識看了眼應恣生才點了頭,“好,我去三樓。”
“吳延呢?怎麽還沒回來?”應恣生再次打開門。
剩餘的人陸陸續續回來,甚至大部分人從洗漱間裏出來,吳延還沒回來,他們去吳延和潘遐思住的601看過,并沒有人。
“會不會出事了?”周香寶擔憂道,“他們都是後廚的人,我剛才去看了,另一個廚子錢寧也沒回來。”
沒別的辦法,幾人只能惴惴不安地等着,等到周香寶都快倒在應恣生床上睡着了,才聽見外面樓梯傳來腳步聲。
應恣生推開門,果然是後廚的三個人,只是面色都不好看。
“吳延,你過來下。”應恣生直接道,他們沒時間耽擱,晚上休息不夠,明天又得幹一天活。
吳延在潘遐思和錢寧的目光裏走進了604,房門阖上。
錢寧:“你覺得他會說嗎?”
“傻子才會告訴他們,我不覺得吳延是那種好人。”潘遐思嗤笑一聲,“別忘了,站內無好人。”
604房間內。
應恣生将剛才的決定告訴了他,“你如果願意的話,我想讓你陪佘姐或者孔多憐去一層。”
吳延不擅長掩飾情緒,他心裏明顯有事,而且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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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複抿唇,搓着手,垂頭又擡起。
“沒關系,不一定要告訴我們。”應恣生說,“我能理解。”
吳延搖了搖頭,像是做了個決定,認真道:“五樓……是老板辦公室。”
幾人驚訝地望着他。
“這就是你們今天留下的原因嗎?”佘焘問。
吳延點頭又搖頭,“我們沒有見到老板,但是龍主廚要我們明天去五樓找老板,說有事情要交代給我們。”
“有說什麽事情嗎?”孔多憐說。
吳延:“沒有,我們留下因為、因為……他給我們看了做菜的肉。”
“是什麽?”應恣生心感不妙。
“是人。”吳延臉色難看,“是動物樣子的人,又或者人樣的動物……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就那些屍體都是動物的身子,但是他們都有人的臉……”
他雙手插進頭發,用力地拉扯,“我們都吐了,那些東西,不能叫人,也不能叫動物,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但是我們用那些東西做了菜,龍主廚逼着我們去切開屍體,反複地炒菜,他說……”
“他說如果我們能夠接受用這些屍體做菜,就可以通過試用期,試用期只能留下八個人。”
八個人。
他們現在死了三個,黃戍衛、蔣馨和徐乘。
雖然還沒看見徐乘的屍體,但是他畢竟也在大堂流血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十五個人,還會被踢出去七個。
應恣生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吳延的肩膀,“謝謝,你本來可以不告訴我們的。”他看得出吳延的糾結,一旦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很可能會去向朱經理申請,調換成廚子。
龍主廚沒有要求廚藝,只要求接受用人臉動物身體的屍體做菜。
“我、我本來想隐瞞的,但是、但是你們竟然還在等我,告訴我這些,我覺得我不能、不應該……”吳延磕磕巴巴地說。
“既然明天你要去老板辦公室,那佘姐和孔多憐一起去四樓吧,起碼有個伴。”應恣生說。
“我是無所謂。”孔多憐說,“不過小寶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陪小寶去三樓?”
周香寶剛想答應,就被應恣生按住,“不用,他運氣好,一個人可以。”
孔多憐攤了攤手,對着周香寶比了個愛莫能助的神情。
吳延失魂落魄地去洗漱。
佘焘也站起身來道別,“明天見。”
“應哥……”周香寶拉了下應恣生的衣擺,“你能送我回去嗎?”
他一個人住,還是覺得心慌。
“好。”
應恣生陪着他到門口,看着周香寶打開了門,視死如歸地往裏走。
“周香寶。”他叫道。
周香寶回頭:“怎麽了?”
“你會怪我嗎?”應恣生問。
周香寶不明所以:“為什麽?”
應恣生:“我本來可以讓孔多憐陪你去三樓的。”
周香寶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怎麽會呢,我知道應哥你是在鍛煉我,我理解的,而且我運氣就是很好啊,肯定不會有事的。”
“周香寶,我讓你一個人去,是因為……”應恣生一字一句道,“我只相信你。”
周香寶啞然地張了張嘴,不是很明白應恣生的意思,“我也只相信你,應哥。”
“早點睡吧。”應恣生在心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周香寶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香寶茫然地看着門被關上,他躺在床上,反複想着應恣生說的話,可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
第二天。
原以為徐乘死後,會從現在的人裏抽出一個去做收銀員,誰知朱經理直接又帶了一個叫小兔的女孩子,讓她負責前臺。
應恣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兔比其他幾個老員工看着青澀許多,甚至眼睛還透着紅光,像狐貍藏不住的尾巴。
難道這裏的動物進化成人也是需要修煉的嗎?
休息時間,應恣生留在了大堂。
周香寶、佘焘和孔多憐以各種借口上了樓。
朱經理似乎早就看出了他們的意圖,但根本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只要他們給了理由,就能上去。
“朱經理。”應恣生叫住了他,從一旁的員工儲物櫃裏拿出了準備好的飼料,“這是我給您的禮物。”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賄賂,“希望您多多關照。”
朱經理坦然地收下了,并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連神情都沒什麽變化,只是對着應恣生點了點頭。
半小時、一小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人還沒有下來。
樓下的客人早就散了,應恣生坐在椅子上,雖然神色不顯,但心裏還是緊張。
“不會是死在樓上了吧?”林趣猜測,“這麽久了,昨天你上去沒這麽久啊,樓上到底有什麽啊?”
應恣生側臉看向他,“你怎麽不問被罰的人呢?他們也上去了。”
“我問了啊。”林趣說,“可他們都好像傻了,根本不回答我的問題。”
被懲罰過的人,都像是抽掉了思考的能力,變得沉默又乖巧。
應恣生觀察過馮素,她皮膚白,身上的傷口更明顯,那是在脖頸後,一個紅色的圓形的傷口,就像有人拿着吸管戳進了她的脖子。
可他們上的是幾樓呢?沒人問得出來。
終于,在将近16:00的時候,周香寶先下來了,除了面色有些發白,身上完好無損。
“周香寶。”應恣生走過去。
周香寶松了口氣,幾乎是跌坐在應恣生跟前,他被攙扶起來,塞進了座位裏。
“應哥。”周香寶還算聰明,知道周圍人都在偷偷聽着,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我沒事,也沒受傷。”
他環顧四周,發現佘焘和孔多憐不在,才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佘姐他們?”
應恣生搖了搖頭。
又過去半小時,佘焘和孔多憐前後腳地下來了,只是孔多憐受傷了。
她站在樓梯口,不敢再往下走,怕血落在大堂內就算觸發了死亡點。
佘焘先下來,在醫藥箱裏找到了碘伏和紗布,給她包紮好,才将她從樓梯上帶下來。
幾人對了個眼神,便知道佘焘他們有了新的收獲。
“我說沒必要吧,瞞得這麽死。”林趣忿忿道。
應恣生:“那明天你上去,我們就共享信息。”
林趣張了張嘴,不悅地撇開頭,“是你們自己送死,管我屁事。”
“又當又立,你牌坊都能成林了吧?”孔多憐受了傷,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直接怼他。
林趣做了幾天服務員,任務毫無進展不說,眼看着離試用期結束越來越近,他甚至沒把握留下來,一時間心裏冒出了許多念頭。
服務員能接觸到刀叉,蔣馨就是趁着收拾桌子的時候拿到的叉子,如果他也能藏一把刀,把其他人劃出血,那豈不是穩穩通過?
林趣手指微動,打算晚上偷偷昧下一把刀。
可晚上營業時間前,應恣生直接去和朱經理說:“我覺得我們管理有問題?”
“什麽問題?”
“員工素質太低,我看見好幾個人偷偷藏餐具,是不是準備出去賣,都這樣的話,咱們飯店豈不是虧本了,這怎麽能行?!朱經理,我覺得必須整改!”
朱經理:“……你覺得要怎麽改?”
“這樣吧,你整個金屬探測儀來,我們今後上下班都得掃,然後還得裝監控,時刻關注有沒有小偷,朱經理你覺得怎麽樣?”應恣生随口胡謅,他只是做給林趣看,讓他心有顧忌。
誰知——
朱經理:“好啊,你說得很好。”
應恣生:“?”朱經理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那袋飼料這麽管用?
衆人:“……”
朱經理揚手指着角落,“明天我就找人來裝監控,這樣,你不用做服務員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負責看監控,我會将整個飯店都裝上監控。”
應恣生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立刻鼓掌稱贊,“朱經理!我看你是當老板的料!”
孔多憐:“噗嗤。“這馬屁拍的。
朱經理:“不敢。”
場面竟是十分融洽,只有林趣一雙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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