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計劃落空

第61章 計劃落空

第二天傍晚。

原樂從轉角拐過來時, 正看見霍雲朗站在營帳外和人說話,兩個人面色都很凝重,氣氛很是不尋常。

霍雲朗對面那人看着有點熟悉,原樂在遠處看了一會。慢悠悠走近時, 那人早就走了, 只剩下霍雲朗一個人端着一張臉。

原樂用手肘撞了撞他, “你怎麽這副死人臉?出什麽事了?”

霍雲朗說:“你就不能對我放尊重點?”

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原樂笑道:“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哪不尊重了?這不是關心你呢嗎霍大人?”

霍雲朗沒心情跟她鬥嘴, 幹脆不說話了。

等了半天,原樂實在看不慣他這副死了爹的模樣,眯着眼睛望向已經走遠到只剩背影的人, “那是原喜吧,看着像。我們平安喜樂四丫鬟可好久沒見了……哎……他這背, 怎麽還有點佝偻的樣子?”

霍雲朗不鹹不淡地說:“當時他都多大了,呆了那麽長時間直不回來了。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個子不高,猴子一樣, 能從那個箱子裏竄出來好幾次。”

難得自己用平安喜樂思丫鬟這話諷刺霍雲朗, 他都沒有回嘴, 原樂哈哈笑了兩聲:“果然是他, 我還真沒看錯——他一來可沒什麽好事, 我記得原喜只在金羽營呆了兩年,然後就被編調到潛影衛, 記得沒錯應該在程文手下做事。他們那一支, 一般都是摸黑的吧?”

說白了就是抓細作。

霍雲朗深深擰着眉, 沒有回答。

原樂繼續:“要不是他做的事特殊, 我剛才就上來打招呼了。”潛影衛來向霍雲朗回禀事情,那這事情就不是什麽好事,她懶得知道,且涉及私隐,她也不能随意聽。

霍雲朗也不說話,抄着雙手又放下,好像怎麽待都不得勁。原樂正想問他什麽毛病,就聽他很突兀地問了句:“那天我被段淮月放毒蛇傷到,真的是姑娘救了我?”

原樂二話不說,照他後腦勺來了一下子,“你是做夢還沒醒嗎?這話怎麽好意思問第二遍的?我當時不就告訴你了嗎,要是沒有諾諾,你早就去閻王爺手底下當差了。要不是諾諾救你,就憑你你能自己活過來啊,你有這麽大的本事?天賦異禀?根骨清奇?”

Advertisement

她噼裏啪啦反諷一大段,霍雲朗聽了難得的沒有反駁什麽,只是抿唇,神色看上去竟還有些頹然。

“這麽說,黎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才反應過來啊,”原樂笑眯眯地叉腰睨他,“要麽說你這個人就是幸運呢,被王爺救完被諾諾救,這世上能被他們兩個人一人救過一次的,那得是什麽命格啊?也不知道你上輩子從哪積得德,這麽好福氣。”

霍雲朗點點頭:“是啊。”

原樂挑挑眉。

霍雲朗語氣悵然,“黎姑娘本可以不管我,我死就死了也沒什麽影響,可她不顧自身安危救我,這不是一般的救命之恩;王爺待我……更是恩重如山,若沒有他不顧世俗偏見救我,我怎麽可能振衣立冠活成個人模樣。”

他今天一直都怪怪的,說話莫名其妙。原樂歪頭看了看他:“你今天怎麽了?不像你啊,該不會是跟我生氣吧?因為那天我攔着諾諾不讓救你?”

“當然不是,那日你做得很對。”霍雲朗搖搖頭。

原樂:“那你這一身怨婦味?”

霍雲朗又閉嘴了。

“怎麽回事啊……原喜到底跟你說什麽了?不就是抓個內鬼處理掉不就行了?至于你在這悲春傷秋長籲短嘆成這樣嗎,”原樂挑挑眉,猜測道,“這又是你哪個好兄弟啊?處出感情來了,覺得世界崩塌受不了?看你活不起那樣,還賴人家諾諾和王爺不該救你呗。”

霍雲朗“嘶”了一聲,“你是沒別的事要做了嗎?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我這還有一堆事呢。”

原樂白他一眼:“你可真是個白眼狼,我事也多着呢,你以為我來找你閑聊天啊,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拉過霍雲朗的手,“啪”地一下放在他掌心,“吶,你個令人羨慕的家夥,這是諾諾親自給你做的解毒丹。她說你現在雖然可以正常活動,但是若要動作急了或是行軍打仗時,身體還是會受到損耗,吃了這個能好些。

霍雲朗着眼眸,慢慢握緊小藥瓶,“替我謝謝黎姑娘。”

“要謝自己謝,我不傳話,走了。”

原樂說走就走潇灑得很,揮揮手便跑了。

霍雲朗一人站在原地,望着手中散着淡淡清香藥味的瓷瓶良久,最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将瓷瓶妥帖收進懷中,抿唇片刻,滿臉煎熬。終究轉身邁開步子,向傅沉歡的營帳走去。

……

此刻黎諾正在傅沉歡身邊。他們兩人的營帳離得近,平日傅沉歡守節守禮不會去姑娘家的地方,黎諾才不管那些,山不來就她,她便去就山,只要傅沉歡不忙正事,她瞅準機會便往過跑。

傅沉歡被黎諾鬧習慣了,一昧縱容。就比如現在,黎諾手裏握着他一截頭發,笑吟吟地誇:

“沉歡哥哥,你的頭發真好,又黑又密,”她拎出一根,兩手揪着中間一段輕輕扯了扯,“看,還很韌,拉也拉不斷,唔——卷一下肯定很好看……”

傅沉歡忍着笑,也不知她腦子裏又想出什麽新奇的點子,由她折騰自己。

黎諾又拿起自己的一縷頭發,比着遞到傅沉歡眼前,“沉歡哥哥,你看我們兩個誰的頭發更好?”

傅沉歡低頭看去。

她細白小手中兩截發絲靜靜挨在一起,他的發墨黑粗硬,她的雖然烏亮,比起他卻是柔軟許多。兩人青絲區別明顯,這樣合在一起,驀然讓他心頭一軟,生出幾分歡喜來。

傅沉歡答道:“你的好。”

黎諾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彎了眼睛笑,又問:“你會不會打同心結?”

傅沉歡摸摸鼻子,“不會。”

“哦……我也不會,”黎諾有點羞窘,不止不會同心結,繡手帕做荷包縫衣裳她沒有一個會的,“沉歡哥哥,你以後那個……不許嫌棄我手笨。”

傅沉歡心頭愈發滾燙,低頭吻一吻她柔軟的臉頰,聲音低沉如磁,“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黎諾笑眯眯回吻了下,像小狐貍般樂不可支,這兩日她心情愈發好,和系統将計劃推演了十幾輪,不僅對細節把控到了極致,而且列了許多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和應變策略。

心中愈發有底氣,黎諾饒有興致地将兩人可憐的頭發系到一起。仗着發絲順滑,她毫無章法的系一個結又一個結。

霍雲朗進入将軍營帳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黎諾纏着傅沉歡,笑盈盈靠在他身上,他們二人散落在腰側的頭發結在一起,毫無美感的五六個死結。

他眼神一閃,默默低下頭。

見到霍雲朗進來,黎諾雙頰微微一紅,忙不疊将兩人結在一處的頭發散開,小手撫了兩下,把傅沉歡的頭發弄整齊。

她裝作一副方才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還和霍雲朗打招呼幹笑兩聲:“霍大人來了,那我不打擾你們談正事,我先出去。”

說完,她還回頭沖傅沉歡一笑。

傅沉歡目送小姑娘背影,心中萬般柔情都化作唇邊那一絲壓不下去的笑意。

霍雲朗一直躬身行禮,直到黎諾出去後才起身,躊躇着擡頭看——縱然心裏很清楚王爺是怎樣的癡情之人,每一次見到還是忍不住心中感慨。

只是這一次,感慨之餘,卻有些提心吊膽。

他有些走神,直到被傅沉歡輕敲桌板的聲音叫回神。

傅沉歡問:“事查的怎麽樣了。”

霍雲朗定一定神,此刻他手上的事情不止一件,想了想,決定先易後難:“王爺明察秋毫,那淩钊果然留了一手,順着您當晚在他書房密室發現的線索,弟兄們一路追查下去,确實找到了他的底牌。”

這是傅沉歡一早便交代下的事情。當晚淩钊身亡,入夜後傅沉歡并未合眼,而是将他居處查了個遍,連寸寸藥圃都沒放過。順着一些可疑的線索追查下去,結果的确令人心驚。

霍雲朗沉聲道:“他處心積慮謀劃多年,正如您所猜測,對醫術癡迷至此不僅是避世隐居的僞裝面.具。實際上,他潛心研究,煉了一批藥人。”

傅沉歡眯了眯眼睛,眸光淩厲。

“确定這批藥人的位置了麽。”

“确定了。”

“在哪?”

“也在西南境。”

傅沉歡擰眉:“你今日怎麽說一句答一句,西南境的具體方位。”

霍雲朗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将知道的全都報出來。這件事終究是要彙報完的,下面的事他卻斟酌着,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猶豫,傅沉歡卻沒給他時間:“奸細一事有進展了麽。”

霍雲朗頭皮發麻:“呃……”

傅沉歡道:“若沒想好怎麽回,就出去想明白了再說。”

霍雲朗舔舔發幹的嘴唇,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現一再反常,王爺已經心中有數必然有事,這麽說是有些不耐了。

他咬咬牙,低聲說道:“是有結果了……”

“講。”

“自從防備松懈後,他們試探了兩天,最終出了手,原本沒有任何機會遞上來的信件,也試探着交了出來,屬下途中悄悄攔截看了……”

他先略過信件內容不談,說了另一件事,“屬下不敢打草驚蛇,只扣下最先頭那一環節的人,審訊過後他吐出了點話,但畢竟只是個傳遞消息的,知道的也不多,只知他上頭的人姓杜。”

傅沉歡面無表情地聽,心裏想着,應斜寒身邊有個叫杜泰的心腹。

“這個姓杜的……應斜寒倒确實有個得力的人,叫杜泰,”霍雲朗頗有些艱難道,“所以此事的确是應斜寒與雪溪勾結。”

這還用說出口麽,傅沉歡不知道霍雲朗今天哪來這麽多廢話:“信上怎麽說。”

雖然這樣問,但他心中已有猜測。對方唯一的籌碼只有淩钊留下的那些藥人,因為足夠隐秘,頗具實力,好好計劃也許能扳倒他。

然而,他們到底缺少了些運氣,這一次上天倒對他傅沉歡頗為照顧,竟讓他不經意發現淩钊的秘密追查下去,先他們一步摸出這批藥人所在。

“信上說,他們欲利用那批藥人布局,但藥人數量不多,難以與龍州軍抗衡,所以需幫想辦法引您單打獨鬥。”

霍雲朗看傅沉歡一眼,結結巴巴地繼續,“而且……而且這個……他們的意思是要讓雪溪聯系……聯系黎姑娘,幫他們……将您單獨引出去。”

傅沉歡仍面無表情,修長的食指“咔噠”“咔噠”一下下敲着桌面。

他眉眼沉靜,心中微哂。他們這次做的也算聰明,為何偏偏這一步如此愚蠢,難道覺得一旦被察覺,可以将諾諾拉下水替他們擋一波火力?可是這樣簡單而幼稚的挑撥離間,也實在太上不得臺面了。

霍雲朗不着痕跡深深吸氣,硬着頭皮将剩下所有的話一口氣說完:“接着,雪溪遞出消息給黎姑娘,就在今日早晨,黎姑娘……給他回了信。”

傅沉歡手指陡然一頓。

仿佛被點住死穴一半,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了血液。

片刻後,他極緩慢轉頭,盯着霍雲朗。

承受着傅沉歡如寒鐵刀刃一般的目光,霍雲朗甚至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王爺,這事……這……”

如果此人不是霍雲朗,他這一刻有可能已身首異處——即便他是霍元朗,他懷疑眼前這個人被收買,也不願意懷疑黎諾。

傅沉歡緩緩動了動嘴唇,“不可能。”

霍雲朗一臉蒼寂,沉重地慢慢跪下來。手伸向懷中拿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他動作有些遲緩,似乎是很不忍心地雙手遞至傅沉歡眼前:

“王爺,是潛伏多年的周襄,最近剛剛被啓用。他不曉得自己早就被咱們盯上,雖然做事很隐秘,但……”他實在說不下去。

傅沉歡盯着霍雲朗看了許久,想從他臉上找出些許蛛絲馬跡——算計、陰謀、緊張,如果他已被人收買陷害諾諾,這些總有跡可循。

可是沒有。

他無懈可擊。

霍雲朗是否有一絲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收買卻不留痕跡,他清楚至極。

傅沉歡沉默接過紙條。

紙上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沒有哪家閨秀能把字寫成這樣,連字風字骨都無,一看就沒有好好練過。

這樣無形無體的字跡極難模仿,他細細辨認幾處細節,越認,心頭越涼。

透過紙張,無數前塵紛至沓來,很多事都不允他再自欺欺人——懸崖邊她決絕一推,夜晚獨面淩钊卻全身而退,最後那瘋子心安赴死,笑的詭異而暢快。

他說:“我們達成默契,結為盟友。”

他說:“我們有共同的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你。”

他說:“她沒有中毒,也沒有失憶,她一直在騙你。”

很久之後,傅沉歡聽見自己的聲音,如蒼白的鬼一樣沙啞:“諾諾她……還有其他事麽。”

他還是在叫諾諾,甚至叫出這兩個字時,嗓音已是深入骨血,刻入本能的溫柔。

“其他就沒有了。”

“黎姑娘說以您剿匪之日為信,想辦法與雪溪見面細細商議……此事,我們是不是應該……”霍雲朗硬着頭皮回答傅沉歡的話,卻不知他會怎樣處理後面的事。

傅沉歡一言不發。

霍雲朗實在摸不準他此刻的意思,試探着問的直白些:“王爺,那下面……您打算怎麽做?”

傅沉歡默了一會:“按計劃,清剿淩钊的人馬,而後立刻突襲乘鸾地,将那裏藥人一并解決。”

“這張紙條……”他低聲,“放回他們的環節中,不必聲張。”

霍雲朗有些僵硬點點頭,對方的計劃并不知王爺已經發現藥人,還想等王爺清繳淩钊餘黨後再發動攻擊。若一戰将其一網打盡,他們的計劃自被全然打亂。

其實他跟随作戰多年,既已拿到主動權當然不能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這一點無需傅沉歡說,他也立刻清楚怎麽安排兵策。

包括将紙條放回去麻痹對手,讓他們不會輕易改變計劃,這些他都心如明鏡。

他方才想問的打算是關于黎諾,傅沉歡想如何處置,是否處置。

只是問過一遍,現下只看傅沉歡的神色,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問第二遍了。

傅沉歡似乎有些疲憊,他半阖着眼皮,低聲說道:“你下去吧。”

霍雲朗屏着呼吸,任何勸慰的言語都太蒼白無力,他什麽也不敢說,“是……”

“等等,”傅沉歡微微啓唇,半晌道,“此事務必隐秘,知內情之人,你去提點。她的安危依舊重于我,龍州軍上下不可怠慢。”

霍雲朗愣過之後,重重點頭,“屬下明白。”

……

傍晚時分,傅沉歡踏入黎諾的營帳。

彼時黎諾正趴在床榻上和系統進行不知是第十幾次還是二十幾次的推演,聽見動靜,系統嗷一聲,非常知趣自動下線,黎諾趕緊關了它,起身看向門口方向。

“沉歡哥哥——”還沒完全爬起來,倒是先叫了一聲。

黎諾也不怕叫錯,這地方除了傅沉歡外,沒有人敢直接進來……咦?不對呀,這麽晚了,他居然會直接進來?

黎諾從爬起來到看向門口,腦子轉瞬過了這麽多,等真正瞧見傅沉歡的時候,卻怔了一怔。

“沉歡哥哥,是出什麽事了嗎?”黎諾稍稍收起笑容,走過去乖乖的拉着他的手。

雖然傅沉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旁人看不出,她卻未必看不出。她喜歡這個人,那麽他的一切情緒就算再微妙,她也會感知到。

即便看起來還是平常那副沉默模樣,可黎諾就是覺得,傅沉歡好像不太開心。

她抱着他的手臂關切看他。

傅沉歡微笑:“沒什麽。”

黎諾挑眉,學他每次寵溺的樣子去捏他臉頰,“不可能,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怎麽不高興呀。”

傅沉歡的心驀然塌陷——因柔軟而塌陷,而旋即那裏成了一處蒼白的空洞,穿梭着寒風。

他否認:“沒有,一切順利。”

拿下她的手,看着細白指尖那點未洗掉的淡淡墨痕,“練字了?”

黎諾眼神幾不可查閃躲,明快笑道:“我每天都練字,你知道呀。不然你總是笑話我,嫌棄我字醜。”

那一瞬的閃爍被他收進眼底,傅沉歡唇角帶着笑容,溫柔只是稍淡,“你的字很可愛,我沒有嫌棄過。”

難得他直接誇贊,黎諾雙眸笑彎:“你以前怎麽沒說?真的很可愛嗎?”

“嗯。”

黎諾低頭樂不可支,她還不知道自己,又沒有選修過毛筆字,寫出來的東西簡直慘不忍睹,這世上能給句正面評價的也只有沉歡哥哥了。

看他神色略有疲倦,黎諾溫聲笑道:“是不是累啦?唔……我家沉歡哥哥好辛苦的,坐下讓奴婢給捏個肩膀先?”

傅沉歡被她的古靈精怪逗的一笑,薄唇微彎,清冷漂亮的鳳眸卻未動。

他伸出手,食指在她嬌嫩的唇上輕輕點一點,“越發沒正形了。”

這話不假,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誰還顧着淑女形象。黎諾笑吟吟舉着小手給傅沉歡捶肩膀,從左到右,嘴裏還問着:“力氣重麽?”

她那點力氣別說重不重,落在他身上只剩一些若有似無的撩撥。傅沉歡低眉捉住她不老實的小手:“諾諾。”

“嗯?”

他頓了下,聲音很低很低說道:“……我想你。”

哇……才多會沒見,這居然是傅沉歡會主動說起的話哎,要聽他一句主動示愛的甜言蜜語是多難的事啊。

難道從進門開始就有些古怪,是因為一直醞釀這一句話,到現在才說出口來?

黎諾順杆爬,“我也想你沉歡哥哥,你今天多陪我一會好麽?”

她喜氣洋洋:“要是不走那更好啦!”

傅沉歡垂眸看她。

小騙子。

心髒處的苦痛無以複加,傅沉歡臉色卻還是一片平和,“好,那我便留下。”

……哦?黎諾新奇的不得了,今天沉歡哥哥這麽不按常理出牌麽?她本來只是想撩他一句,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真,還答應了,那……搞得她剛才那句好不矜持啊。

不過黎諾也不在乎,反正他又不會嫌棄自己,張開手臂直接要求,“抱。”

傅沉歡從善如流抱住她,不止,下一瞬他直接将她攔腰騰空抱起,徑直向床榻走去。

作者有話說:

前五十紅包寶貝們~另外從明天(1.21)開始,日更時間調整為零點(也就是下一章一會零點見哈)一直到下月初正文完結時間固定不變,番外到時在定哈~~~

——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