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情緒穩定
第23章 情緒穩定
這是工作中的一個插曲,過去就過去了,唐元沒多想也沒深究,哪怕晚上章闕邱來接他時都沒提這一嘴。
至于劉浩,他那邊自然也不會主動跟章闕邱聯系,是章闕邱先給他打的電話,問了問他唐元的情況。
劉浩是個不太細心的,多的話倒是沒說,只說唐元看上去很忙,吃飯跟以前一樣吃得太快,像是怕有人催他一樣,有點怕他消化不良。
章闕邱聽完愣了下問他,“他以前也這麽吃飯?”
“跟那個姓宋的在一起後就是那麽吃的,”劉浩罵罵咧咧的,說到這裏又反應過來,“不對,你跟姓宋的還是朋友,艹,你怎麽跟那種人做朋友。”
劉浩叽裏呱啦的隔着電話罵了一頓,章闕邱聽完也沒什麽反應,反而問他,“宋茗喆到底跟唐元是怎麽相處的?我當初很少能見到唐元,說實話,我跟宋茗喆都不算很熟。”
他這鬼話,劉浩才不信,他現在怎麽看章闕邱都覺得這人是只豬,把自己家上好的白菜給拱了。但顧忌他跟唐元的關系,挑挑揀揀還是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
劉浩:“他吃飯不會等唐元,在外面不承認自己跟唐元的關系,有一次下雨天想讓唐元去接他,那天我記得也是刮臺風,唐元去了,淋了一身雨,結果那鬼人自己打到了同事的車,沒跟唐元說,鬧得唐元發燒燒了三天。後來又嫌唐元沒工作,嫌唐元畫油畫的味道不好聞,後來又覺得他做飯不好吃,覺得他家住着不舒服,來來回回挑三揀四,每次吵架都說是唐元多想,我真實恨不得問候他八輩祖宗。”
劉浩就這麽隔着電話像是倒苦水一樣,剎都剎不住車,到最後還不忘警告章闕邱,“你要是敢對唐元這樣,你就給我等着,你看我拿不拿刀沖到你家。”
章闕邱對于劉浩的最後那句話沒什麽反應,腦海裏來來回回都是之前唐元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第一次牽手時那人的畏縮,第一次吃飯時邊扒飯邊偷看自己的眼神,相互協商着問他能不能畫油畫,還有後來臺風天主動發消息過來問他要不要接自己回去。
章闕邱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像是被水泡發了的白木耳,一點點的膨脹、漂浮,抑制不住的心疼填滿了整個水碗。
就這樣,他跟劉浩之間的對話草草結束,在唐元回家時在那人毫無防備之下,給了那人一個擁抱。
唐元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拍了拍章闕邱的肩膀問他怎麽了,章闕邱卻說:“沒什麽,就是今天有點想你。”
唐元笑了,只是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他沒猶豫、沒躊躇,他看着章闕邱的那張笑臉,笑着接了一句,“我也想你。”
Advertisement
翌日晚上,高慧過來做心理咨詢。
關于宋茗喆的事情,章闕邱不好問,他怕唐元介意,況且那人也不會跟他說實話,幹脆告訴了高慧,看她能不能行。
做咨詢的房間跟上次一樣,在唐元的畫室裏。起初開始都不過是日常的問候,但唐元哪怕對章闕邱和劉浩都不會說實話,對着高慧就更不會了。
來來回回的糊弄,發呆,沒有培養期健康的醫患關系就是這樣,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人上來就能對着一個陌生人侃侃而談。
所以高慧在前半小時的咨詢時間裏,做得都是最基礎的,拉近關系,交流生活,直到話題漸漸被帶到了感情上。
作為最合适的切入口,章闕邱自然被拎出來聊了兩句。而唐元給高慧的回答也很簡單,他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詞語都放在章闕邱身上,一邊說,一邊眼神裏帶着的笑意,躍然的像是融入水底的魚群,最後用了一句,“他真的很好”作為收尾。
高慧坐在一邊聽着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沒人會不喜歡看見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浪漫愛情。
只是在唐元說完後,她就轉了話鋒,幾乎是很自然、很順暢的,臉上仍舊挂着笑意的問他,“那你的上一段感情呢?對方怎麽樣?”
這回,回答她的只有些許沉默。唐元斂下了眸子,沒有說話。
“對方不好嗎?”高慧發問了,手裏拿着的中性筆不緊不慢的在指尖轉了個圈。
她不着急也不再追問的停在了這兒,給唐元劃定了一個思索範圍,一個不會讓人為難也不至于讓人答不上來的等待時間。
可唐元一直沒說話,他沉默的垂眸看着自己交錯在一起的雙手,偶爾又擡頭用餘光看看陽臺上的那盆綠蘿。
他不知道用什麽詞語去形容宋茗喆,好像有很多的詞語堆積在自己口中,有好多的情緒瀕臨爆發的邊緣。陳舊的、腐爛的、衰敗且蕭條的。
唐元的腦子轉着,卻好像是有一根棍子深入了撥弄漿糊的缸裏,攪弄得緩慢,龜速,且似乎永遠再拔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唐元開口了。
他一改談論章闕邱時的侃侃而談,看着高慧的眼睛,只用了兩個字評價宋茗喆。
他說:“他是個爛人。”
這多少是帶着點攻擊性的詞語。高慧聞言挑了下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他:“為什麽這麽說?有什麽依據嗎?”
這回,唐元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長。他沒有了再開口的跡象,那根棍子徹底攪弄不動的陷在了缸裏。唐元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在擔心什麽?”高慧問他,“擔心我跟章闕邱說嗎?”
唐元沒答話,只是眉眼動了動。
“我們做這一行的多少都講點職業操守,不會随便透露病人隐私,而且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也簽過協議,哪怕章闕邱是我學長,哪怕他是你愛人都不行,”高慧說到這兒,又停下,問他,“他很擔心你,因為你什麽都不願意跟他說。”
“如果可以,感覺沒有負擔的話,跟我聊聊好嗎?我對你而言是個陌生人,我不參與你的生活,不指責你的過錯,我甚至不是很關心你。”高慧說到這裏停下,觀察着唐元的反應後才又繼續道,“我只是章闕邱請來為你輔助治療的一個醫生,他希望你好起來。”
“可我覺得我已經好起來了,我不覺得我有生病,我可以照顧自己,我也不需要章闕邱遷就我,我覺得我很好,比以前要好很多。”
唐元堅持着,只是在他的話音落下,重新對上了高慧的眼神時帶着一絲瑟縮。
高慧冷靜的坐在他對面看着他,語氣近乎淡漠的重新問道:“你真的覺得自己好了嗎?連續的失眠、焦慮,晚上一點動靜就會醒,瞞着章闕邱什麽都不跟他說,這是你認為的,你覺得自己好了?”
唐元沒話了,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情況是誰跟高慧說的,可他不想回答,不想去回憶那段跟宋茗喆在一起的任何過往。
那讓他痛苦,難受,他承擔不起那段回憶的重量,他沒有堅實的脊背和強大的心髒,他還是沒好起來,哪怕在章闕邱面前裝得再好,再沒事,他也并沒有好起來。
唐元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想着昨天劉浩來問自己的問題,想到回家時章闕邱給他的擁抱,他看着面前的高慧,告訴了她一件,真正關于咖啡的故事。
那是跟劉浩聽的全然不一樣的一個版本。
唐元跟宋茗喆在咖啡廳裏吵過架,具體吵架原因,唐元已經不記得了。來來回回不過就是情侶之間的故事,你不體諒我、你不包容我,說來說去都是這些。
但那天唐元是不想争執的,那時他已經跟宋茗喆在一起很久了,畢竟他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以至于大部分的吵鬧都集中在家裏。
可哪怕是在家裏,宋茗喆也從來不會跟他吵。
那人自認為自己是個成年人,他只會沉默,沉默的聽着唐元的抱怨、惱怒,在唐元想上手推他,企圖讓他給點反應時扼住唐元的手腕。
他的目光是冷的,像是看着一個帶着玩鬧性質的孩童。
他會說:“唐元,你能不能像個成年人,別發瘋。”
起初這句話讓唐元的性子變得更不穩定,更加暴怒,他來回在家裏折騰,可折騰到最後情緒沉浸下來又開始反思自己。
一次、兩次……
直到最後,當再次争吵宋茗喆說出這句話時,唐元不已經不會再惱怒了,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在宋茗喆的那句話後只知道反思自己,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确實是自己不夠冷靜,情緒失控,因為他好像一直不像個成年人。
可有一次他沒忍住,他實在受不了宋茗喆對他的冷暴力,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成熟,想找宋茗喆出去好好談談。
但那人不聽他的說辭,不理他的邏輯,那人不認為自己有錯。
唐元記得那是個夏天,咖啡廳裏的空調溫度開的很低。自己坐在出風口下面被吹得很冷,可外面的太陽卻炙熱着,亮眼得厲害。
唐元那時坐在宋茗喆對面,他給自己點了杯拿鐵和一份紅絲絨,他坐在宋茗喆對面,跟他擺事實、講道理,他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把自己的情緒、自己的苦難坦白的剖析開來給宋茗喆看。
可那人只是坐在那兒,仍舊是沉默,仍舊是任由到最後唐元情緒失控,任由唐元戳爛了面前的紅絲絨,摔碎了擺在桌上的咖啡杯。
他安靜且沉穩的像個看着孩子鬧脾氣的家長,淡漠的注視着唐元的模樣,聆聽着他對自己的指責。甚至還滿懷着歉意對同一時間進入咖啡廳的客人無奈的笑着。
他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襯托着一邊的唐元,愈發的不知輕重、肆意妄為。
直到在唐元聲嘶力竭疲憊之後,直到所有看客都重新收回了目光,他才坐在那兒對唐元淡淡說了句:“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吧,我們去給別人道個歉,然後回家吧,好不好?”
那好像是某種開端,以至于後來再多次的争執與沖突讓唐元都緘默于口,甚至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心裏發悶得厲害。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喜歡喝咖啡,我也不再進到咖啡館裏,我每次進去都感覺別人在看我,他們蹙着眉頭,像是、在看一個瘋子,而事實上,我也好像确實就是。”
唐元說着,雙手不自覺的交握在一起,頭微微往下低垂,“宋茗喆他,一開始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尊重我的喜好、照顧我的感受,可後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在意跟他争論對錯、在乎自己的感受,他好像一直都沒變,變的是我。”
“你現在還這麽想嗎?”高慧聲音低沉的問他,“在有了章闕邱照顧你之後,你還這麽想嗎?”
唐元沒說話,他看着放在一邊成了堆的毛絨娃娃,淡淡道:“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評價他是爛人?”高慧引導他思考,“你覺得他當初帶給你的是健康的情緒關系?”
唐元搖了搖頭,“我知道不是,但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跟誰說,我的好朋友只會幫我罵他,我的父母從來不聽我的想法,我當時辭了工作,我只能依靠他。”
高慧:“那,在那之後呢?在那之後你們還吵過架嗎?”
“吵過,但很少了,”唐元說,“從那以後,我很讨厭夏天,我記得那天我哭着出咖啡廳時,他還伸手來抱了我一下,他說他希望我以後能做一個情緒穩定的大人。”
高慧垂眸,筆在記錄冊上不斷的寫着。她看着唐元低垂着的眉眼,知道能開口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進步,她并不逼迫他,只是順着他的話繼續問道:“你覺得你自己成為了嗎?一個情緒穩定的大人?”
唐元笑着點了點頭,“一半一半吧,我在之後确實很少發脾氣,也不再難受了,變得……很尊重他。”
高慧:“那你們後來為什麽分開?如果方便說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是我提的,”唐元說到這裏停下,他似乎沉思了很久,像是又陷入了另外的一段新的回憶裏,“他那時候要結婚,他想讓我當他的情人。”
高慧的筆尖一頓。
唐元:“我沒同意,我其實知道他那年過年陪我回家後不久就被家裏拉去相了親,他家裏希望他能有個孩子,但我并不接受做第三者。所以我們就分開了。”
高慧:“你當時有想過妥協嗎?”
“沒有,在那次之後,我們又吵過一次……是他單方面的,我已經不會跟他吵架了。”
唐元說到這裏又停下,目光完全游離開來。
他的腦海裏又開始浮現出宋茗喆那雙通紅的眼睛,那副猙獰的神情,又好似感覺到了那雙鉗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的雨夜,又變成了一個孤獨的游魂。可面對着高慧,唐元顧忌着在門外等着他好起來的章闕邱,他想快點好起來,去面對那個對他真正好的章闕邱。
所以他還是跟高慧說了,他轉述了宋茗喆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完後,深吸了一口氣。
“那次宋茗喆說,他要去結婚,是我的問題。他說,如果不是我,他不會成為一個同性戀。”
“而他回去結婚,只是走上了他原本的人生軌跡。”
“僅此而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