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Bali Sunset Orange
Bali Sunset Orange
Bali Sunset Orange 06
他聽完好像更不高興了。
重新拿後腦勺對她。
其實宋驚晚并非沒想過會不會是昨晚自己不小心摔在他身上的鍋,還有單手抱她,但應該、大概不至于吧,就那麽幾秒,不至于念念不忘一整晚。
所以她沒說。
默寫本收上去後,谌降繼續一聲不吭地睡覺,中途還上了兩節課發了英語作業。下雨的緣故大課間跑步取消,改為自由安排,夏芝芝拉宋驚晚去上廁所,同行的還有胡庭,她倆是同桌,路上夏芝芝愁眉苦臉:“晚晚,英語完型你錯幾個呀?”
宋驚晚比了個一的手勢,“你呢。”
“不能問她錯幾個得問對幾個。”胡庭賤兮兮地挖苦。
夏芝芝無力反駁,皺着張小臉,“嗚嗚嗚再這樣下去我連大專都混不上!我一定是崇中辦學以來出過的最差的學生,誰英語只考兩位數呀。”
“隔壁七班缪韬宇英語個位數,照樣豪言壯志地要考景大,乾坤未定說不準你會是黑馬呢。”
夏芝芝雙手合十:“但願但願,信女不求能考上什麽景大、川大之類的頂尖學校,撈個一本養養老就知足了,可是我現在連學校布置的作業都做不完,數學又難又費時間起碼得做一節晚自習,做完還剩五門、兩節課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更別提刷課外的卷子了,煩死好焦慮啊。”
“等明年夏天你更焦慮,”胡庭說:“反正能潇灑幾天是幾天,我呢屬于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還沒死到臨頭幹嘛提前內耗呀?悶頭沖就是了。好了,你們門口等我,我進去上個廁所。”
結果等了五六分鐘還不出來,夏芝芝在外面喊:“胡庭!你掉茅坑裏了?”
裏頭應答的聲音幽微。
“我鬧肚子......你們先回去吧。”
兩人回教室前去了趟物理化學組辦公室,下樓經過廣播站,宋驚晚沒忍住在門口張望幾眼,恰好碰見裏面女生出來,模樣挺乖,懷裏抱疊稿子,聲音也甜:“學姐找人嗎?”
夏芝芝在論壇見過她照片,“你是不是廣播站招新的那個......谌降的搭檔?叫,叫魚嘉佳。”
女孩點頭,目光觸到宋驚晚時有些飄忽,不大敢多看。“你們找谌學長?”
宋驚晚說不是。
“路過而已,我以前差點進廣播站。”
魚嘉佳是新生所以并不認識宋驚晚,更不了解她和谌降過往的恩怨情仇,“谌學長挺好的,如果學姐想進廣播站,我可以幫你跟他說說,他應該會同意,就是最近的欄目版塊好像都滿人了......”
孩子別再踩雷啦!
夏芝芝趕緊趁宋驚晚自己開口前,替她婉拒,“不用不用,谌學長日理萬機,咱們不麻煩他,其實晚晚你執念也不深,對吧?”
“那行,我先進去跟谌學長對稿了。”魚嘉佳沖二人微笑,“以後的午休廣播站都會給大家講一段小故事,這個創意聽說是谌學長想的呢,他希望招進一個女生主持搭檔,然後我就被選中了,真的好幸運。”
他、希、望、招、女、生、搭、檔?
連在一起怎麽就看不懂了。夏芝芝無比震驚地反問:“谌降主動想要女生搭檔!?然後你就被選上了?他親自選的嗎?”
魚嘉佳面露羞澀:“這個我不知道。”
大瓜、大大瓜。夏芝芝久久不能平靜,轉身去挽宋驚晚的手臂,卻發現女孩也在發愣,數秒才後知後覺地回神。“啊?唔......走吧。”
—
臨近午休,教室的廣播開始傳出話筒調試的雜音。宋驚晚合上課本,淡然的無心的瞟了一眼身旁空蕩的桌椅,然後在廣播繼續吵鬧前拿出耳塞,塞牢,事不關己地趴在課桌睡覺。
今天的午休格外熱鬧,幾乎沒人選擇睡覺,都抻着脖子等着講故事。那可是谌降,聲控天菜,一想到如此蘇且溫柔的聲音主人是個一八八神級帥哥,确實是件令人心花怒放的事,有人還悄悄把手機藏在書本後,準備待會錄音。
伴随舒緩的純音樂,首先響起的是魚嘉佳的自我介紹,她是标準蘿莉音,經話筒收音後聲線變得更加軟糯,班裏的男生們都躁動起來,紛紛打聽女孩哪班的。她介紹結束緊跟的是谌降,語調依舊平和、依舊溫柔,透過擴音器流淌到校園的四處角落,宋驚晚聽見樓下高一班級沸騰的尖叫與高呼,他還是老樣子,無論幹什麽無論到哪裏都迷人。
心口泛起腫脹感,宋驚晚閉着眼,又往裏塞了塞耳塞。
交談聲疊起,以至于她故事沒聽清,別人聊天的內容倒聽了個大概。前桌男生在跟斜對角的女孩子說話,那個女生星星眼道:“光聽聲音,谌降和她好配哦!一個酷哥一個甜妹,絕配、頂配、天仙配!诶诶诶,她好像還是高一年段的段花,最漂亮的。”
“段花就段花,我們班還有校花在呢,校花配校草才是......咳咳。”前桌男生轉頭心虛地瞅了一眼正在裝睡的宋驚晚,壓低音量,“當我沒說......不過谌降高一高二都沒找女朋友,高三會找?不可能吧快畢業了。”
女生煞有介事地指導:你懂什麽,這叫最後的狂歡。管你有沒有好感,管你明戀還是暗戀,高三一年都是最後的機會了,否則青春多遺憾。
谌降看着就不像會有遺憾的人。
她說。
可惜後面的大段話宋驚晚全沒聽見,要麽說是選擇性耳聾,她只聽進去那句:酷哥和甜妹,絕配、頂配、天仙配。
終于廣播裏的故事結束了,盡管大家還意猶未盡,也只能被迫繼續投進學習的海洋“溺斃”,午睡的午睡,補作業的補作業。宋驚晚眯了一會兒覺得精神多了,她擡起頭,正正撞見谌降從後門回來,手裏提着大袋塑料袋。
“你出校了?”她問。
他校服邊角處蹭了輕微的土垢,不用猜,肯定是翻後牆抄近道偷溜出去的,不然念完廣播稿再從正門出校哪有這麽快。少年将塑料袋放在地上,她聽見冰塊晃動撞擊杯壁的聲音,與此同時前面、旁邊都有幾個男生歪着身體在翹首以盼,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葉哲霖同志還特地繞到後排,蹲在他和宋驚晚的位子中間,伸手:“哥,奶茶奶茶。”
他足足帶了九杯。
牛啊,這樣翻牆還沒灑。
谌降讓葉哲霖去把奶茶分掉,他分完了又像哈巴狗似的回來,繼續賴在兩人中間,抱着奶茶吸溜吸溜得很是痛快。谌降打發他走,他偏不,指着塑料袋裏的最後一杯,“這給誰的?”
“我自己喝不行?”谌降挑眉。
葉哲霖說行行行,“那那個......英語寫完借我抄抄呗。”
谌降從書包裏抽出本子丢給他,态度沒多好了,讓他快滾。葉哲霖嘟着嘴巴還想再聊會兒,仰頭看見宋驚晚的耳釘和耳塞,說:“宋姐,這是什麽新潮流啊。”
她也罵他滾:“因為不想聽見某人的聲音。”
少年一下子噤了聲,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詢問:“某人不會是我吧......”
“再不走就是你了。”
他麻溜滾了。
走前不忘揶揄好兄弟關于中午和小學妹搭檔主持的事,那才是他磨磨蹭蹭的原因,旁敲側擊地打聽倆人有沒有戲,以後宿舍夜聊就有話題了。
但谌降連眼神都沒分一個,他冷臉的樣子蠻吓人,葉哲霖乖乖緘口。
世界終于清靜了。
宋驚晚接着做數學題,餘光瞥見谌降把最後一杯奶茶拿出來放在課桌,不拆吸管,似乎沒有喝的打算,她在納悶,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喊了兩遍。
其實是聽見了,不過宋驚晚裝沒聽見。
戴着耳塞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男生側着臉在打量她,視線不帶轉的,夠黏糊、夠心機,宋驚晚快被他盯得破功,兩秒後他彎了彎唇角:“這題選B。”
她徹底破防,筆尖停頓在草稿紙公式演算的末尾,墨汁顫顫地暈染開,“問你了麽?不裝會死。”
少年不置可否,評價道:“你耳塞質量不怎麽樣。”
宋驚晚摘了。
“是麽?我覺得它什麽都好,就是擋不住狗叫。”
谌降:“汪。”
她又氣又想笑,谌降朝那杯奶茶側了側下巴,示意她拿,“給你的。”
某茗的布蕾脆脆奶芙,溫、加珍珠、七分甜。
宋驚晚只喝這款,卻嘴硬:
“不怕我不喝奶芙口味?”
男生翹着椅子,語氣拽拽的有點狂,“我從不幹沒把握的事。”
“就給我一個女生買了?”
他覺得她問的好無厘頭,“不然呢,我還能給誰買。”
名字湧到嘴邊滾了一遭再咽回去,宋驚晚不自然地卷了卷舌:“誰知道你無事獻殷勤是不是有求于人,如果求我月考對你手下留情的話一杯奶茶可能不夠。”
行吧就當作是月考。
谌降無聲地平了平唇線:“我天天給你買你會喝?”
吸珍珠的動作一停,宋驚晚意識到什麽,手裏的奶茶瞬間成了萬惡的毒蟲蟻獸,她唯恐避之不及地甩開,眼圓一圈,“惡魔!差點中了你的圈套!明明知道我最近胖了兩斤還送我奶茶喝,你想讓我再重兩斤是不是?好歹毒的心!”
谌降:........
本來打算開學以後合理規劃膳食,盡量戒油戒糖。別的宋驚晚不大上心,只對身材有着嚴格的管理制度,原因無他,小時候自己喜歡看畫報,登版的模特都很漂亮,就也想試試做一名個人風格強烈的模特,這個夢想從幼年時期發芽直到現在也沒斷根,雖然曾一度被家人認為不務正業,但宋驚晚就是喜歡。
喜歡的東西就要去争取,喜歡做的事就要努力去實現,讓心髒為了我的熱愛繼續蓬勃地跳動,人生、青春,應該肆無忌憚、橫沖直撞一次。
就現在吧——先破個戒喝杯奶茶。
因為嘗了幾口以後真的饞,舍不得說扔就扔呀。
宋驚晚喝的時候不避人,因此葉哲霖一扭頭,看到原本兄弟說自己喝的奶茶居然在她手裏,驚得下巴快掉,一臉的“你們搞什麽鬼”。宋驚晚沒注意到他,谌降則是手橫在脖子前,給他作了個殺頭的手勢,意思叫他別瞎嚷嚷,男生才轉回去。
宋驚晚喝飽了在嚼珍珠,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問他事,“聽說廣播站的男女主持搭檔是你提議的?人也你選的?”她某些方面還挺直球。
提到這個,谌降的表情斂了幾分,“嗯。但人不是我招的,高二的在管,沒問過我。”
聽他意思貌似有預定人選。“你想選誰?”
沒有立刻說。
少年指骨叩着桌面,慢悠悠的。
“不說算了。”
“要是我說——”
他倏地出聲,拖長了尾調。
“我想選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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