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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天都是不斷上課又下課，到晚上，回來上晚自習，又繼續寫白天布置的作業。

高三的生活簡單又枯燥，林知钰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身姿十分筆直地在桌面上畫着兩個小火柴人。

陳聞洲從洗手間回來，從狹窄的過道裏經過林知钰的桌椅時，視線不由低下看到的。

他畫的兩個圓潤的火柴人是主角，故事永遠在他的草稿紙下繼續。

筆尖還在草稿紙上流動着，林知钰認真的表情跟寫一道極難的題目一樣。

“班長，你這次考試又跟課代表的分數一樣诶。”

林知钰放下筆，擡起頭，眼眸含笑的點點頭：“我知道。”

楊璆一直都知道林知钰好看，但還是溺在他笑意中，被林知钰漂亮的眼睛看着，臉上帶了熱意。

餘光中，她看見藍白色的校褲，仰着視線，看到數學課代表站在林知钰旁，還沒有回座位。

林知钰也看到到楊璆的視線和臉上若隐若現的笑意，側身仰頭看陳聞洲。

“畫的火柴人很可愛。”陳聞洲居高臨下地向他的手，冷淡聲音傳來。

“班長你也畫畫啊，我下課也愛畫，”楊璆湊過來，看向他手中的草稿紙興奮地誇道，“哈哈哈，好可愛的火柴人。”

這聲誇引來正在呼朋換喚友報名即将開展的校運動會的體育委員。

“什麽可愛？”他歪着短短頭發像個刺猬的圓滾滾的腦袋紮進來。

林知钰把手蓋上附上畫，偷偷地遮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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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他尴尬地一笑，然後關心地問楊璆。

“楊璆，你這次考了多少分？”

“嗚，不太好。”

很輕地笑聲落進耳朵，林知钰感覺陳聞洲的視線落在他的發頂上。

他身體崩緊，陳聞洲似乎看懂他拙劣地轉移話題。

“沒事的，我相信你下次會更好的。”

“嗚嗚，班長你真好，可以教我數學題嗎？”

“可以。”林知钰點頭。

“嗚嗚，班長，你也可以再報一次男子三千米嗎？”

“冉奇文，你個刺猬精，不要學我。”

“哎呀，璆姐姐，不要這樣說人家了。”

“可以。”林知钰被兩個人逗樂，順勢就答應。

得到他應答的冉奇文，又好兄弟地搭上陳聞洲的肩膀。

“課代表，你也要來一個項目嗎？”

林知钰看向陳聞洲。

陳聞洲眉眼淡淡，似對這事不感興趣。

事實上，陳聞洲确實從沒有參加過任何體育項目。

“可以參加跳高。”

突如的答應，讓林知钰感到意外，目光看向陳聞洲。

“哥。”

好像知道林知钰要問什麽，陳聞洲回答了，仍舊是神色淡淡的。

“我只是想嘗試。”

“好耶。”冉奇文高興歡呼道，“下次體育課，你們記得要一起去訓練一下。”

“嗯。”陳聞洲應道。

林知钰欲要再說，熟悉的鈴聲響起，到了上課時間，他只好轉回身繼續寫作業，等待下課。

連續把幾份作業寫完後，林知钰肚子響起輕微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裏，聲響落在林知钰耳朵裏異常明顯。

他把手放到肚子裏，輕柔地摸摸。

有點餓了。

他擡頭，鮮紅的數字從59歸到00，鈴聲響起，安靜的教室解封，聲響沸騰起來。

林知钰轉回身，陳聞洲站起來，從座位走出，站到他的面前。

他也跟随着陳聞洲的動作轉了回來，仰起頭。

陳聞洲微微低着頭，目光落下來，似乎知道他剛轉回去的目的，問道：“去小黑店嗎？”

林知钰立即從凳子起：“去。”

他從課桌出來。

“班長，你去哪？”楊璆從課桌擡起頭看他，林知钰看去不小心也看到她草稿紙上的畫的人，似乎是某個動漫裏的人，很帥氣。

“去小黑店。”

“可以幫給我帶瓶桃桃汽水呗。”

“好。”

“謝謝班長。”

林知钰跟楊璆揮揮手，小心地從狹窄過道擠出，快速地跟上已經出去的陳聞洲。

林知钰跟着陳聞洲下到教學樓下邊。

夜晚的課間嘻嘻鬧鬧，月光灑在路面上，鋪着一層淺淺的銀光，林知钰踩着這層銀光，低頭去尋他的影子。

一旁的陳聞洲低頭去尋，時不時拉長的影子互相依挨在一起。

“哥，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幼稚。”

林知钰輕輕地笑了一下，如風吹過鈴铛的聲音落入陳聞洲的耳朵，像是一顆石子又投進陳聞洲的心湖。

他的心緒時常被林知钰牽動。

“有點。”

“啊，我也覺得。”

但林知钰并不在意，又轉移話題，說待會他要買啥。

隐在黑暗中的陳聞洲不由地笑了。

林知钰感覺陳聞洲好像在笑，他看了過去，黑暗中依稀只能看到陳聞洲的臉部輪廓，又只好看了回來。

林知钰嘀咕道：“我總覺得哥還在笑話我。”

但是他沒有證據。

小黑店人很多，大家一下課都湧來買東西吃。

林知钰跟在陳聞洲後面，盯着他的腦勺，緊緊地跟着。

然後左邊的人撞他，偏離航線，他想要抓住陳聞洲，伸出手，下一刻手腕被另外一只手抓住。

陳聞洲回頭，墨色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跟他說，一不看着你就會丢。

“你想吃什麽？”陳聞洲問。

林知钰繞開人，快快樂樂地擠到陳聞洲的身邊說道：“我要吃辣條。”

“不能吃。”

“能。”

“不能。”

“能。”

“幼稚鬼。”

最後陳聞洲還是給他買了，他啃着辣條，跟在陳聞洲的身後。

陳聞洲擡手看手臂的手表。

“再不快點，要上課了。”

“好。”

他加快腳步，但是腳程還是不夠快，加上念着手上的辣條，步伐直接比陳聞洲落後一大半。

“哥。”林知钰嚼着辣條含含糊糊地喊陳聞洲。

陳聞洲回頭，第二次地牽上了他的手腕。

“貪吃鬼。”

林知钰假裝聽不到，哼哼兩聲，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嚼辣條。

被陳聞洲的手握住的手腕，被陳聞洲虛虛地晃動了兩下。

緊趕慢趕，在上課鈴聲中陳聞洲拉着他進了教室。

林知钰呼呼地喘着氣，把飲料給楊璆，坐回位置。

呼，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他轉回頭，陳聞洲已經坐好，從抽屜拿出數學習題冊準備寫題。

看到他回頭，擡起眼看他。

“謝謝哥。”

“嗯。”

林知钰在轉回頭一瞬，看到骨節分明的手翻開習題，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數字，上面的題目似乎不像他們現在學的知識。

他覺得他也要努力學習，從抽屜裏拿出發下來的試卷，繼續寫。

寫寫停停，林知钰又忍不住地畫起畫來，忽然想到楊璆随手的畫。

他試圖畫出完美的人，然後紙上出現一個極醜的人。

“班長，你畫的真有趣。”楊璆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

林知钰抖了一下，臉泛熱，手蓋住畫畫：“嗯。”

“不小心看到的。你是在嘗試畫動漫嗎？”

林知钰看着楊璆，遲疑地點頭。

“我回去給你發學習教程。”

“好，謝謝。”

“那班長，教我一下這道題。”

林知钰接過她遞過來的題耐心地教，等教完後陳聞洲走過來，手掌撐在他的課桌上：“知钰，回去了。”

“啊？”林知钰看四周發現教室的人少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放學了，剛才他太過沉迷畫畫忽略了下課鈴聲。

他簡單收拾臺面書本，從課桌中拿出背包背上，跟着陳聞洲走出教室。

正走到的樓層的轉角處的燈壞了，剛才差點崴到腳。

林知钰注意腳下的樓梯，摸黑中陳聞洲的聲音傳來。

“知钰，你喜歡畫畫嗎？”

林知钰尋着陳聞洲大概的方向看過去，知道陳聞洲看不見他，他還是笑了：“我就是喜歡随意畫點東西。”

在黑暗中模糊地看清陳聞洲的身形，他伸出手，朝着陳聞洲方向去，握住陳聞洲的手腕。

“有點黑，我拉住哥。”

手腕處，感受到了軟和的皮膚貼過來，陳聞洲低下頭，隐隐約約中看到細長手指握着他。

“嗯。”他移過視線，盯着腳下的階梯，放緩步伐。

林知钰腳踏下最後一步階梯，面前落下柔和的燈光，他松了一口氣，松開手握着陳聞洲的手，發現手心都是汗，陳聞洲的手腕因為他握的太緊，被他拉紅了。

他握着陳聞洲的手心，拿起來看。

“哥，不小心把你拉疼了。”

陳聞洲被林知钰的眼神晃了一下，快速地從林知钰的手抽離，擡起腳步，往燈處走。

“不疼，我沒事。”他回答。

林知钰在原地怔愣住，收回手，走上去，跟上他哥的步伐。

陳聞洲微垂着頭，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他靠過去，恰在此時陳聞洲停了下來，轉頭，直直地看向他。

林知钰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進陳聞洲的一雙深沉的眼眸，像是一潭湖水，映照着他的身影。

放學的笑鬧聲消息，耳邊響起他的心跳聲。

“哥，怎麽了？”林知钰用聲音掩蓋住他異常的心跳。

“我好像忘記拿東西了。”

“啊？”

陳聞洲視線移開，他的心跳落回去。

“你在這等我一下。”

陳聞洲轉身往回走，然後上樓。

他又像放假那一天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