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不在
第06章 故人不在
那晚,許織夏沒有等到他,等到的是警署醫務室的軍醫。
也是那晚,紀淮周抱着母親的骨灰盒登機,心如止水地離開了港區。
這一走,他沒想過再回來。
半夜,航班安全降落杭市。
私家車勻速行駛在高速公路,大路空曠,收音機關着,車內很靜。
後座,紀淮周纏繃帶的手搭在骨灰盒上,閉眼靠着,聽着窗外其他車子飛馳過的風聲一聲掠過一聲。
周清梧坐在副駕駛,說着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适當寒暄幾句後,周清梧說起到:“阿玦,以後留在杭市吧,戶口就落到小姨家。”
紀淮周對周清梧的噓寒問暖置若罔聞。
雖說周清梧是他母親的親妹妹,是他實打實親緣上的小姨,但事實上他們的姨甥關系,同周祖生的遠親比起來,深不到哪兒去。
他只是在杭市出生,幼時生活過幾年,而後便跟随母親去了港區,時至去年,他和周清梧已經近十年未見了。
這一程再有交集,也不過是因為他母親的病。
“等事情過去,小姨陪你回趟港區,辦一下學校和機關的手續。”周清梧又說。
或許在周清梧看來,他終歸是自己的親人。
可在紀淮周眼裏,這簡直如同對一只流浪野貓的施舍。
“周老師。”紀淮周叫得生疏,終于不緊不慢開口:“不要随意投喂一只野貓。”
他阖着眼,語氣有點涼,也有點懶:“它其實很自在,你非要喂它一頓,才真顯得它可憐了。”
周清梧是杭市高校的心理學教授,不難領會到他意思:“野貓也是貓,是個人都不忍心看它流浪的。”
紀淮周勾出一絲諷刺的笑,沒搭腔。
“對了,小姨考慮領養個女兒。”周清梧就此打住前面的話題,問道:“阿玦,你喜歡妹妹嗎?”
明廷開着車,聞言英俊的面龐帶出笑意:“要有女兒了,我這個做爸爸的怎麽不知道?”
周清梧好笑地瞧丈夫一眼:“急什麽,還沒遇見投緣的。”
骨節後知後覺泛起絲絲痛感,紀淮周慢慢睜開眼,昏暗裏看見自己的手掌纏裹着白色繃帶。
他手指不是很靈活地握拳,再松開。
妹妹……
他看着自己這一手自作自受的傷,在心裏細品這兩個字,感受到一種昨日重現的荒唐和諷刺。
打了他一槍,難道還要他自己往空彈匣裏再裝進第二顆子彈。
一場際遇本該就此終結,可紀淮周腦中莫名浮現出許織夏的臉。
那只小糯米團子被他丢在油麻地警署,扒着玻璃門,眼巴巴朝着他望。
——不要随意投喂一只野貓。
——你非要喂它一頓,才真顯得它可憐了。
喂它一頓就走了,好像更殘忍呢。
紀淮周重新陷入沉默。
直至此刻,無人知曉的黑暗裏,他的眼神才算是真正有了幾分察覺到同類的深刻。
-
薄扶林道聖約羅兒童院,是英治時期英國人建立的教會學校,國家對港恢複行使主權後,便因政策停止辦學。
當時為容留無家可歸的孩子,政府改建其為孤兒院,如今是一所收養幼兒、同時提供教育服務的福利院,裏面的孩子有的是雙非,有的是遺孤,也有部分混英寄養。
許織夏就是兒童院一年前從京市福利院收養回的雙非棄兒。
聖約羅兒童院遺留了英式堡壘的複雜建築風格,立面紅磚,每兩扇凸肚窗間的壁龛裏都矗立着一座先哲雕像,象征愛與救贖的十字架立地在圓頂角塔上。
四面壁堡合圍成的坪壩進深和開間都很寬敞,近課室的地方,植有一棵染井吉野櫻。
許織夏被周祖生送回兒童院時,它的樹冠還是光禿禿的,如今兩個月過去,已然進入凋謝期,褐色光滑的樹皮之上,漸粉的花瓣每日都落如雪下,有風時總有幾片飛進課室的窗戶裏。
這天溫度高,課室關着窗,冷氣開很足。
課桌是用兩張大尺寸的原木桌拼接的,小朋友們圍着桌子,在小凳子上坐成一圈。
許織夏也穿着兒童院的院服,中筒襪,膝上英格蘭條紋格中短褲,網球衫統一塞進褲腰裏。
她坐在課桌轉角的座位,周圍有私語聲也有嬉笑聲,其他孩子都在交頭接耳,沒一個人和她說話。
因為她是個小啞巴。
可她也并不是真的啞,她是兒童院唯一一個從外地來的孩子,而那時候港區的風氣,對講普通話的人算不上友好,尤其是在兒童院,很容易成為其他孩子欺負的對象。
許織夏因此再不敢開口,久而久之,她差點都快忘了自己會講話。
每當小朋友們共同玩鬧時,許織夏都是這樣孤零零低着頭,悄聲捏手指,自己和自己玩。
兩個月前在油麻地警署,許織夏高燒超過三十九度,輸液退燒後,第二天周祖生親自送她回到兒童院。
走前醫警姐姐幫她把食品袋裏剩下的那只豬仔包加熱了,但許織夏沒吃,只是抱着,好像抱的是什麽珍貴的寶貝。
梁院長很敬畏周祖生,因為周祖生,梁院長沒有如同過去那樣責罵許織夏,周祖生離開後,她才睇了許織夏一眼,随後撥出一通電話。
“當時你信誓旦旦同我保證,她啞了是心病,會開口講話的,結果呢,呆頭呆腦哭也不會,成日好似喪氣鬼!”
“這就罷了,她應激了還要咬人呢,都把我先生的手咬出血了!”
女人憤怒的質問聲不斷從手機裏奪出。
梁院長只能賠笑,好聲好氣安撫:“黃太太,實在對不住……”
即使不明白她們講的話,許織夏也知道是在斥罵自己,她能聽出電話裏是那第三個領養她的女人。
女人的聲音和性格一樣,乖張兇蠻,許織夏也想要聽話,可那對夫妻只講粵語,她聽不懂。起初新鮮感尚在,女人還會對她假溫柔,但一會兒就沒勁了,撕了面具,露出厭棄又嫌惡的真面目。
新玩具玩膩了,就不想再要了,怨憤打罵也不是沒有過。
不知所雲的對話一句句灌進耳朵裏,許織夏盯着自己髒髒的鞋子,站在原地不敢走,食品袋抱在懷裏,還熱乎乎的。
走廊裏響起奔逐的動靜,許織夏還沒看見人,小腿邊先拉過一陣風。
足球撞擊門板“砰”地巨響。
許織夏吓得渾身一顫,足球彈回滾過她腳邊時,她還有些心驚肉跳。
接着她就看見了那個大她兩歲的混英男孩。
他比她高,比她壯,乜斜着一雙天生異瞳的眼,眼角冒着陰恻恻的冷光。
許織夏開始抖,提心吊膽地看着他走近。
“Felix!”
梁院長捂住手機,壓着嗓子指責男孩在宿舍踢球,語氣卻完全沒有怪罪,只是無奈,話落就又扭回頭去,繼續笑盈盈和電話裏的人周旋。
Felix也無動于衷,大搖大擺往男生居室走。
許織夏縮在牆邊,耷着腦袋,他越走近,她耷得更下,他經過時,她面前一下失去光,覆蓋下一片陰暗。
一只手毫無征兆地伸過來,抓住了她懷裏的食品袋。
許織夏驚恐,本能抱緊,但她沒Felix力氣大,別過半個身子也沒護住,被狠狠推了一把,噗通一下摔到地上。
腿還挨了他一腳踹,她疼得嗚咽,連痛都呼不出聲。
Felix抱起足球跑進了居室。
許織夏望見他蹲到床邊,一頭栽進從她那奪過去的豬仔包裏,大口大口咬下去,鼓着腮幫狼吞虎咽。
梁院長手機握在耳旁,目睹這幕,也只是頭疼地壓了壓額穴,任由他去。她一向偏袒Felix,這是公開的秘密。
許織夏最有體會,她總被Felix欺負。
她心疼地看着地上被撕得破爛的食品袋,悶着說不出話。摔倒時撐地猛了,手腕也生疼,但她沒哭,食品袋被搶走的時候才紅了點眼睛。
昨晚抱到現在,她一直舍不得吃。
梁院長不會來扶她,許織夏揉了揉腿肚,自己笨拙爬起,擦擦手心。
“我有命賺錢,沒命養她!早知我是不可能領她走的,算我時運低!”電話裏的女人仍未停止咄咄逼人:“沒什麽好講的,你嘴裏沒句真!”
對面直接挂斷,梁院長剛要出口的讨好咽回肚裏,瞬間不再裝,對着手機低罵了句難聽的。
梁院長瞥向許織夏,一口港普,沖她怄氣:“我煞費苦心送你出去,你是一點不争氣,還給我惹一身禍!這都第三家了,再被拒養,你別想再有人要你!”
鞋跟在地磚上砸出憤憤的噠響。
梁院長離去後,許織夏默默進了隔壁的女生居室。兒童院的宿舍,小床一排排鋪展開,擁擠得過道只允許一人行。
許織夏小心翼翼坐到角落裏那張自己的小床邊。
烏雲不知何時遮了日,又要下雨了。
五歲的許織夏和外面的天一樣,灰蒙蒙的。
可她從來不哭。
不管是在京市的福利院,還是在港區的兒童院,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每天都很乖,很乖地等着。
她始終覺得只要自己聽話,有一天,媽媽就會來接她的。
-
當時燒迷糊了,後來回想起流落街頭那兩日發生的事,就如一場白日夢,清醒後她依然身陷囚籠,一切照舊。
此刻許織夏坐在這個冷冰冰的課室裏,冷氣呼哧,骨頭都寒得酸痛。
梁院長肅着臉在門口出現,課室裏剎那鴉雀無聲。所有小朋友都畏懼她,除了Felix.
看護托着托盤,跟在梁院長後面進了課室,把下午點心放到課桌上,正巧擱在許織夏面前,裏面是一瓶瓶鮮牛奶。
這時,梁院長又被助理叫出去,不知聽到什麽,她突然燃起許久未見的熱情。
“哎呀,周太太過來了呀!我馬上去馬上去!”梁院長嘴裏念叨着,揚着笑臉快步朝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顯然對方是個有來頭的。
梁院長一走,Felix就抓了瓶牛奶。他的動作解禁了其他孩子,大家蜂擁而上,争先恐後去拿牛奶。
許織夏被左擠右擠,在中間擠得她險些窒息。等他們争搶到後一個一個回到座位,四周才漸漸散開。
所有人都拿完了,坐在自己的座位喝。
托盤裏還剩最後一瓶。
許織夏看着那瓶近在眼前的牛奶,停頓了幾秒,終于也擡起雙手,慢慢伸過去,剛握到瓶身,瓶子驟然被一股力抽了出去。
僅一瞬,她手裏又空了。
Felix擰開奪到手的牛奶,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他自己那只空掉的瓶子在桌面滾動。
反抗是要吃多餘的苦頭的,許織夏不敢,哪怕喪氣的表情都不敢有。
空氣中漂浮着牛奶濃郁的香氣,大家都有牛奶喝。許織夏偷偷咽了下口水,沉默無言地攬住沉重的托盤,身形不穩走過去,放到門外的回收臺上。
回到座位,許織夏要坐,Felix踹飛了她的小凳子,她一屁股着地。
許織夏害怕地擡頭,撞上Felix的異瞳。看見她總是死氣沉沉的臉被吓得失色,Felix惡作劇得逞,陰險咧笑。
兒童院的孩子或多或少都缺乏健康心理,他們很難和正常孩子那樣大聲笑鬧,看到這情形,見慣不驚,只會冷眼旁觀。
在兒童院的時間久了,許織夏逐漸理解到,那個眼神叫排異。
許織夏像上次那樣自己僵硬地爬起來。
幸虧是矮凳,不是特別疼,但她後怕,沒膽子再坐了,她怯怯地把椅子扶正,然後一個人躲到課室的角落站着。
她擡起兩條胳膊疊上紅磚窗臺,下巴抵着手背,蔫巴巴的,黯然無神。
人最大的不幸不是絕望,是習慣絕望。
而她已經不會哭了。*
窗戶不高,接近她下巴,以她的身高剛好能看到外面圍在紅磚牆裏的風景。
天很藍,有風,陰影之處吉野櫻的花瓣在飛,時不時落到窗玻璃上再掉落。
現在是春天還是夏天呢,或許都不是……
許織夏趴在窗前失神。
在那個孤獨的瞬間,她望見一雙眼睛。
少年站在那顆吉野櫻樹下,穿黑色沖鋒衣和休閑褲,不再是那身墨綠校服。
他依然留着狼尾發,戴着耳骨夾。
健瘦高挑的身軀倚靠樹幹,抱着胳膊,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口香糖,一股懶勁。
他目光同時側過來,朝着她的方向。
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很久以後,許織夏每讀到這句詩,便總能回想起這一天,她看見他的那一瞬。
和他望向她的那一眼……
屋子的一裏一外,許織夏木讷地同他對望。
他懶洋洋擡起一條胳膊,那只佩戴機械腕表的手掌心朝上,招了招,示意她出來。
窗玻璃突然反出圈圈光斑。
霎那間,許織夏錯覺眼前的不是兒童院課室的窗,而是警署那一面她曾眼睜睜看着他離開的玻璃門。
望穿秋水,他回來了,沒有丢下她一個人。
通過逼仄的回廊,推開門,暖烘烘的熱氣撲面,一口吞并了樓內的陰冷,站到天光下,熱烈的日光湧至,明亮占據視野。
許織夏邁着步子小心試探,遲遲才走到他跟前。
她個子只接近他腰骨,望他時臉仰很高,眼神迷茫得,像一座枯葉落盡的秋山起了夜霧。
他的出現太匪夷所思。
紀淮周歪着頭,垂眸打量她。
她沒了兩個月前死皮賴臉要跟他走的勁,一路走過來慢吞吞的,仿佛是在靠近一個陌生人。
這就把他忘了?
白吃他兩個豬仔包。
樹底下光影錯落,紀淮周輕悠悠沖她“喂”了一聲,百無聊賴的,語氣依舊不溫柔。
“還想不想跟哥哥回家?”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并無特別的情緒,卻在她的秋山上亮起了一盞小小的燈火,這盞燈火的光足以擁抱住她。
但或許是天黑太久,許織夏不敢當真。
紀淮周知道她不是啞巴,閑着也是閑着,他右腳可有可無地踩着拍子,給予了點耐心等她講話,可她一直愣着沒吭聲。
“點頭都不會了?”紀淮周不鹹不淡催促。
許織夏呆呆注視着他,沒反應。
他又擡手招她走近些,她還是動也不動。
紀淮周這時回憶起警署的片段,意識到什麽,他斂斂眼睫,唇角一扯似笑非笑:“聽他們說了哥哥的樣子,不敢了?”
他上前一步,右膝落地蹲到她面前,手肘支着腿:“你害怕吧。”
光線從吉野櫻樹間照下來,在他眼睑處落下一圈淡淡的陰翳,他吊兒郎當地笑,擺了個欠揍的眼色。
“哥哥就是他們說的那樣。”
許織夏一瞬不瞬望着他。他的傷愈合了,沒有留下痕跡,近距離明媚的光下,許織夏看清了他泛着暗暗藍調的虹膜。
藍黑色的眼睛,顯得他如玻璃珠冷潔的眼球更漂亮了。
他明明在笑,可她卻感覺到幾分陰郁。
許織夏又聽見他無關緊要地說:“放心,我這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站起,背過身,像是要走,許織夏才慢半拍地脫離了不真實的感覺。
許織夏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紀淮周回首,撞上她幹淨的眼睛。
小孩子的手涼涼的,有種沒有骨骼的柔軟,兩只都捏着他手指,以一種想依賴又謹小慎微的力度。
他方才那些惡意唬人的話,她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
交接的目光裏,許織夏溫順地點點頭。
日光普照,照着紀淮周烏黑潔淨的頭發絲絲分明,和許織夏在光裏半透明耳肉上薄薄的小絨毛。
四周都是白裏透粉的花片飛落,地上兩個破碎的影子在相望。
得到她遲來的回應,紀淮周神情諱莫,過片刻他偏過臉,彎腰撈起旁邊長椅上擱着的那杯飲品,遞到許織夏面前。
是那回在冰室,她沒喝到的朱古力。
“甜得要命。”他用溫溫熱熱的杯身叩了下許織夏的額頭,不顯山不露水:“喝不喝,不喝扔了。”
那杯朱古力比課室裏任何一瓶牛奶都要香。
那瞬間許織夏分清了春夏,熱風滾燙,全世界的陽光仿佛都在她周身融化。
媽媽說,要遇着心眼兒好的就跟人回家。
她想跟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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