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雖然為難, 但阮榮安還是選擇了赴宴。
王瑞君十分熱衷于舉辦宴會,這大概是兩人極少的,喜好不一致的地方——
阮榮安喜歡參加宴會, 卻是不愛自己舉辦宴會的,她嫌麻煩。
這次的宴只是小宴,沒太多客人, 只兩人聚一聚。
言笑間,并沒有發生阮榮安擔心的事情, 王瑞君仿佛只是純粹叫她來見見,并沒有說太多。
見此,阮榮安心下微松。
熱鬧了一上午, 午時王瑞君照舊留阮榮安留下用午膳, 被她笑着拒絕。
“這會兒先生應當已經下朝,我得回去了。”阮榮安大大方方的說,毫不羞怯。
王瑞君面上的笑便就戲谑了幾分。
“都成婚了, 還叫先生?”她道。
阮榮安這才微微熱了熱耳根,後知後覺發現了這個稱呼的不對。
說起來也是她習慣了, 一時竟沒能改過來。
“芝姨別取笑我。”她嬌嗔道。
“好好好。”王瑞君慣來寵她,當真沒有再打趣,叮囑幾句後就命身邊的人去送她, 等人走了,才有些走神, 想着想着,又笑了起來。
阮榮安其實是最愛撒嬌的,尤其是從前, 提起宋遂辰時,總是愛嬌,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在提起,竟漸漸平靜下來,直到如今,竟又有了從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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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兩人的确感情不錯。
王瑞君心中為阮榮安感到高興,可更多的是複雜。
公冶皓……
阮榮安腳步輕快,一路上了馬車,等徐徐離了公主府,她面上的笑才漸漸淡下。
她知道,王瑞君之所以不問,只因為有些事,見了她就能得到答案。
但是沒關系——
阮榮安又笑了起來。
懷疑和試探是人之常情,說到底,王瑞君并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想那麽多呢。
她回府之後,公冶皓果然已經回來了。
“先生。”阮榮安笑盈盈,湊過去和公冶皓自然而然的牽起手,忽然想起了之前王瑞君的打趣,眼珠一轉,狡黠道,“夫君~”
然後她就感覺到身邊人一僵。
“夫君,你怎麽不理我!”她又說一句,存心鬧他。
公冶皓深吸一口氣,才總算從那種猝不及防的驚喜中抽身出來t。
他轉頭溫和的看着阮榮安,牽着她的手微動,将她的手盡數握在了掌心,低低應了一聲。
阮榮安眼睫顫了一下,這下不自在的輪到她了。
公冶皓便笑,喚她,“夫人安好。”
“先回去更衣,午膳早已經備上了,都是你喜歡吃的。”他輕聲說着之後的安排,拉着人往正院走去。
原本的正院是他住的那個院子,但從阮榮安入住後,就以她的居所為準了。
阮榮安乖巧跟上,好一會兒,才輕輕哼了一聲,嗔道,“先生學壞了。”
明明原本都是任她打趣,還總被她鬧得無奈,現在倒好,還會反過來逗弄她了。
“總要有些長進。”公冶皓倒也不推诿,施施然應道。
阮榮安就靜靜看他,公冶皓從容回視,一會兒後,兩人先後笑了起來。
趕在下午,她回了趟安定伯府,為阮榮容添妝。
阮榮容的婚禮進行的還算順利——
之所以是還算,是因為她折騰了不少事,但因為阮世清盯着,還有阮榮安暗中相助,都被按了下去。
她竟然想辦法要逃婚!被阻止之後還哭着求阮世清讓她去找宋遂辰。
說實話阮榮安并不覺得逃婚有什麽可指摘的,但若是為了宋遂辰,那她想不通。
宋遂辰都那樣對她了,堪稱絕情冷漠,她竟然還不肯死心,連自己名聲都不要了要逃婚去找他。
阮榮安見不得一個女子這般糟蹋自己。
人生在世,需得先自愛,而後人愛之。
自己都不愛自己,何況別人?
這個道理阮榮安是十五六歲時想到,之後又用了三年失敗的婚姻才想明白,而阮榮容——
阮榮安只希望她之後能想明白。
阮世清作為父親,雖然對她失望,但她的夫家卻是用心去尋的,那家人詩書傳家,行事清白,家規甚嚴,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只這一條,便讓許多疼女兒的人家有心許嫁,阮家在裏面并不算出挑,可見阮世清的用心。
因為這個原因,最近伯府尋了由頭,沒讓外人見她,一直将她關在小院牢牢看了起來、
阮榮安到的時候,她的繼母宋婉婵正在跟阮榮容說話,阮榮容則木木的坐在那兒,母女兩人之間的氛圍顯而易見的有些緊繃。
“母親。”阮榮安客客氣氣的喚了聲,一擡眼,就見阮榮安直直的看向了她。
阮榮安撇去一眼,命人呈上禮物。
她不準備多耽擱,早就做好了打算,放下禮物後就走。
“姐姐。”誰知,她沒理會,阮榮容卻主動喚了她一聲。
“嗯?”阮榮安平靜應聲。
“我真的很喜歡他。”
聽到這句話,阮榮安只覺莫名其妙。
他?宋遂辰?
她撇過去一眼,連話都不想接,可阮榮容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說祖母偏愛阮榮安時她的不甘心,說宋遂辰眼裏只有她時的渴求和希冀,說之後的種種,聲音很輕,但任由宋婉婵如何制止也未曾停下。
阮榮安知道她是不甘心,所以借機發洩罷了。
“姐姐,你現在嫁給公冶丞相,比宋大哥更好,你是不是很得意?”到最後,阮榮容口中一轉,譏诮道,直勾勾的看着阮榮安。
“得意?不至于。”阮榮安本來是不準備理會她的,但她也不想白白受了對方的污蔑,她居高臨下睨去一眼,漫不經心道,“我們兩情相悅,能結成緣分,開心倒是真的。”
“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得意的。”
“倒是宋遂辰,擺脫他的時候,我同樣也很開心。”
“宋大哥那麽好,你配不上他!”阮榮容怔怔的,也不知道在聽到阮榮安的話後想到了什麽,忽然咬牙道。
阮榮安看着她,忽然嗤笑一聲。
“阮榮容,你又有多喜歡宋遂辰呢?你們見面的次數都沒多少。”她擡步過去,俯身捏住阮榮安的下颌,注視着這張溫婉嬌柔的面容。
“說到底,你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一開始是不甘心被她比下去,後來是不甘心被宋遂辰拒絕,她的心思藏得深,但一旦露出來,又淺的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可笑!”她一甩手推開了阮榮容的臉。
“你胡說!”阮榮容大聲道,似乎要證明什麽一樣,道,“我是真心喜歡宋大哥的。”
“是不是真心,如何真心,你自己知道。”阮榮安接過一月遞來的帕子擦手,而後将帕子輕飄飄扔到了阮榮容那張犯蠢的臉上。
“可誰又在意?”
她不在意,宋遂辰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大概只有親生父母。
“宋遂辰更不在意。他那個人,只愛自己。早在因為你的事情給他帶來麻煩的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你了。”
“你覺得你這樣鬧,讓宋遂辰知道了會如何?”
“別話本子看多了把人都看傻了,真以為自己豁出去一切只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多麽讓人感動,蠢!”
“宋遂辰只會覺得煩。”
“若是傳出去了,外人更是要笑死了。”
“你這麽鬧,唯獨會在意的,只有你爹娘,睜大眼睛,看看你娘吧!”
阮榮安下巴微擡,一席話說的譏诮十足,阮榮容早被她言語眼神裏的嘲諷看的渾身顫抖起來,最後下意識看了眼宋婉婵。
擡手整了整衣袖,阮榮安眼神忽的微動了一下,恍然自己這個習慣似乎和公冶皓越來越像了。
如是想着,她忍不住勾了勾唇,微微笑起,轉身離開了。
一衆丫鬟們立即跟上。
剛出了門,阮榮安一擡眼就瞧見了阮世清,他站在院中,也不知道聽了多久,這會兒正靜靜的看着她,眼中滿是複雜。
“你妹妹的事勞你操心了。”阮世清溫聲,嘆了口氣,說,“只希望你這些話能罵醒她吧。”
阮榮安扯了扯嘴角,她可沒那麽好心。
“我只是不想她做了蠢事,連累我罷了。”她道。
兩人到底是姐妹,外人說笑起阮榮容的時候,難免會帶上她一句,在這,阮榮安也不想看女孩子好好的想不開為男人犯蠢。
權當是日行一善吧。
阮世清只是笑,沒說什麽,一路關切的問了些她婚後的生活,才目送她離開。
瞧着時間已經不早了,阮榮安沒耽擱,直接回了丞相府。
夕陽西下,院子中燈火已經點燃,她下了馬車往裏走沒幾步,就見公冶皓站在不遠處的廊下,含笑看她。
“回來了。”他溫聲道。
阮榮安忽然就覺得快活極了——
這一幕是她想過無數次,但從不可得的。宋遂辰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哪裏會等她呢。
可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是惦念,如今,終于圓滿。
“嗯,我回來啦~”她歡快道,蓮步輕移,笑盈盈過去挽住了公冶皓的手臂。
“你忙完啦?”她問。
下午阮榮安走的時候,公冶皓在書房忙事情。
“不忙,都是些不要緊的事。”公冶皓笑道,只覺原本的那點疲憊在看到阮榮安後,已經散盡了。
能讓公冶皓處理的,哪有不要緊的事——
不過是他不覺得要緊罷了。
阮榮安越想越是快活,笑道,“所以你是特意來接我的?”
“嗯。想着你快回來了。”公冶皓溫和道。
一下午的時間,她不在府裏,他一直惦念着,所以估算着她差不多該回府的時間,就過來了。
阮榮安努力壓着上揚的嘴角,笑道,“下次別忙活了,你在院裏等着就好。”
她一直惦念着公冶皓的身體,丞相府極大,從正院往這邊來還要走上好一會兒,她舍不得公冶皓累着。
說到底,她心心念念的來等她,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執念罷了。
只是這個态度,從前宋遂辰也不想給——
他覺得她無事找事。
“無事,正好在書房坐久了,出來走幾步。”
感覺到她的情緒,公冶皓心下越發軟和,想着以後要再多關切她一些才好。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回了正院。
阮榮容的事情處理妥當,之後阮榮安就沒什麽要操心的事情了,每日裏吃喝玩樂,最大的煩惱是被公冶皓和幾個丫鬟盯着補身子——
她狠狠報複回去,同樣盯着公冶皓進補。
在度過一開始些許的不自在後,新成婚的兩人迅速自然起來。
朝夕相處,熟絡親昵,言笑間溫情脈脈,仿佛她們早已如此相處了許多年。
清晨,公冶皓休沐的時候會被阮榮安拉着賴床,平日裏大多是兩人一同起床,洗漱後用過早膳,然後去院中,一人練拳,一人舞劍。
之後公冶皓去上朝,阮榮安則開始接手府務,等午膳時公冶皓歸來,一同用膳。
午膳後兩人一般會小憩一會兒,之後公冶皓大多要去書房,叫了手底下的人安排t布置些事——
阮榮安聽過兩次就沒了興致,之後都是去玩樂。
公冶皓忙活的事情涉及天南海北各種瑣碎,有關于當地官員的,有關于盜匪的,有關于軍隊的。
只這麽看着,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實在難以分辨他要做什麽。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飛快的過去,公冶皓眼瞧着氣色越來越好,最明顯的是他沒那麽瘦了。
阮榮安瞧着分外滿意。
所以說,那些人根本不必四下試探,只需等着,就能得到答案。再說,就算他們要試探,也早被公冶皓料準了,一一應付了過去,又有什麽意義?
只能說,有些事還得成婚後朝夕相處,才能真正理解。
比如,阮榮安現在就已經十分明白,為什麽京都那些人會在背地罵公冶皓心狠手很,老謀深算了。
這人呆在府裏,便将外面那些有心人耍的團團轉,一個接一個的消息抛出去,讓那些想要知道他身體情況的人不停懷疑,等到現在真相分明的時候,再想做些什麽,已經晚了。
時間進了夏。
這幾個月京裏還算平穩,五月裏天氣越發的熱,皇帝起了興致要去行宮避暑,朝中諸人就跟着挪去了行宮。
一開始也算輕松,直到進了六月。
六月是當今的生辰,宮中自然大辦了一場壽宴。
阮榮安這個丞相夫人自然要去赴宴的。
富麗堂皇的大殿中,舞樂聲聲,美人兒們身姿翩翩,伴随着樂聲舞動。
阮榮安與公冶皓同坐一席,看着眼前種種,只覺賞心悅目。
與此同時,阮榮安還存了看熱鬧的心。
每逢宴會必出事,她都習慣了,所以等有宮人戰戰兢兢走到皇帝身邊附耳低語的時候,她立即就打起了精神。
肉眼可見的,高坐上首的皇帝震怒,竟将酒杯摔了出去。
殿內舞樂聲霎時頓住。
一衆舞姬全數跪地,身子輕顫,唯恐是剛剛哪裏跳的不好,才引得天子不滿。
殿中群臣都看了過去,有人正要起身建言,就見皇帝霍然起身,往殿後去了。
永樂長公主放下酒杯,擰着眉随之離開。
“這是怎麽了?”
阮榮安很是好奇,想着一會兒等離開了,定要好生查一查。
這時,她身邊的公冶皓側耳聽後面的小厮低語了一聲,而後微微笑着湊近阮榮安,在她耳邊平平靜靜輕聲道,“徐妃和康王世子有染,被珍妃撞了個正着。”
阮榮安眼睛微的睜大,下意識轉頭看向他。
她沒想到,這次發生的,竟然會是這麽一樁石破天驚的事——
看着從容自若,仿佛剛才只是随口一言般,阮榮安輕輕抽了口氣,眨了眨眼說,“是你做的?”
從成婚後公冶皓就一直在忙,也不知道在布置些什麽,聽到這件事,她下意識就想到了他。
公冶皓笑而不語。
阮榮安立即了然。
兩人緊挨着低語,自然落進了有心人的眼底。
宋遂辰克制的收回眼尾餘光,垂眸飲盡杯中酒,面上平靜,不曾展露分毫心緒。
早在上個月,他已經定下了和安國公府的親事,眼下正在行三書六禮。
公冶皓的身體恢複這件事足以讓他與安國公府摒棄之前的恩怨開始聯手。
但在定下婚約會的無數個夜裏,宋遂辰都難以安枕。
曾經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成事,可以将阮榮安留在自己身邊,可現在他不确定了——
公冶皓,公冶皓!
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他太聰明,也太厲害。他曾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他若不死,他能成功嗎?
宋遂辰想說能,但他沒有信心。
他怎麽就不死?
宋遂辰再一次在心中後悔,而且每次想起,都會更後悔一分。
皇帝這一去,之後就再沒回來,不多時,在座的康王也被內侍請走,他施施然動身,阮榮安瞧了,眉梢微的動了動。
看樣子這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然他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殿中諸人沒有妄動,繼續等待,又過了一會兒,皇帝貼身伺候的太監總管過來,恭恭敬敬的表示宴會就此結束,殿內衆人才一一散去。
皇室勢弱,自然是藏不住秘密的。
阮榮安心知,只要離開這裏,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皇帝被戴了綠帽子,還是被他分外倚重的康王,之後的朝上,怕是要熱鬧了。
宴會之後,康王的別院就被禁軍團團圍住,府中上下男丁,盡數被打入大牢,餘下女眷被禁锢在別院之中。
當然,明面上并無消息傳出,雖然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但看樣子皇室為了名聲着想,并無張揚的想法。
行宮內外,一時暗流洶湧。
沒人相信這件事只是巧合,但不确定的是,到底是誰在暗中推動發展了這件事。
對方又想達成什麽目的?
果然,随着時間推移,康王府的事情非但沒有落幕,反而越發嚴峻。
若只是沾染後妃,最多是康王府獲罪削爵,倒還能留下性命。可嚴查下去,卻被爆出,當今膝下的三皇子并非天子親生,乃徐妃與康王世子所出。
徐氏早在進宮之前便與康王世子有染,之後聯系未斷,一直暗通款曲。
當今好美色,身邊的美人從未斷過。先帝在時曾為他指過一位皇後,兩人感情平平。帝王冷待,皇後自然也按壓不下後宮。
前些年皇後就病逝了,她在時後宮就不算平穩,等後位空懸之後,後宮就更亂了。皇帝登基也有十多年了,幾乎每年都喜訊接連不斷,可迄今為止,後宮養大立住了的,也只有六個皇子。
這次出事的三皇子是皇帝登基那年所出,因為誕生的時辰讨巧,再加上他母親惠妃頗有幾分手段,素來被皇帝偏愛兩分。
結果現在就出了這麽檔子事。
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有望儲君之位的。
事情到這一步,還不算完,有人指證,徐妃之事乃是康王蓄意謀算,意圖皇位。
這可是死罪!
阮榮安只覺原本的暗流瞬間沸騰,仿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炸開。
果然,被逼到這個程度,康王聯絡了手中的勢力,試圖逃走。
大牢遭受襲擊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是在永樂長公主的宴會之上,幾乎只是一瞬間,阮榮安就感覺到了許多人的蠢蠢欲動。
她立即意識到,康王的事,為即将到來的亂局拉開了帷幕。
長公主一時也沒了心情繼續舉辦宴會,康王之前被關在牢中,嚴加看管,可竟然還是被逃脫了。
無需明言,大家都心中清楚,若真的被康王逃脫,亂局就要開始了。
宴會早早散去,阮榮安回了自家別院。
六月底,滿牆的薔薇開的絢麗,大片的火紅豔麗而奪目,她進門之後便問了句公冶皓的動向,得知他在水榭,就直接過去了。
別院後面有一汪泉眼彙成的潭水,又引了溪流蜿蜒而下。
旁邊建了一個水榭,夏日納涼最好。
阮榮安到時,公冶皓正躺在搖椅上納涼。
“讓讓。”她過去說,話音未落,公冶皓已經自然而然的往一旁避了避,阮榮安建了不由一笑,過去躺了下去。
溪水潺潺,涼風習習,夏日的熱氣被擋在重重山林之外,正是納涼避暑的好地方。
“大牢那邊怎麽樣?”她有些好奇的問。
“來人盡數被擒,康王依舊呆在牢裏。”公冶皓的衣袖動了動,他握住了阮榮安的手。
阮榮安了然,“看來這些你都已經料到了。”
“如意不妨猜猜,這次動手的都有誰。”公冶皓側首看她。
阮榮安沒有發覺,轉而認真的想起了這個問題,片刻之後一笑,道,“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動手了吧。”
康王掀起動亂,正好他們得漁翁之利,而且之後要再做什麽,也能師出有名不是。
“如意聰慧。”公冶皓一笑。
正是這個道理。
看來他還活的好好的這件事讓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阮榮安輕輕嗤了下,只覺絲毫都不奇怪。
那些人,眼裏都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哪裏會管這個天下亂起來之後,百姓會如何呢?
“安國公府這幾天還算老實。”她道。
作為勳貴和宗室的領頭之人,最近康王府出事,按理說安國公府應該要得意起來的,但顯然安國公那個老家夥并不傻,在這個關頭,反倒是越加的蟄伏起來了。
“想要的多,在達到目的之前,自然要更能忍才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就最近的局勢聊了起來。
關于這方面的事情,公冶皓平日裏從來不會瞞阮榮安,甚至t有時還會可以引導。阮榮安也察覺到了,他似乎在教導她這些事情。
說不上感興趣與否,既然他願意教,她就學。
絮絮低語之間,阮榮安不知不覺靠在額公冶皓的肩頭,又去玩他的手指、
公冶皓的手生的極好,骨節分明,指節細長,白皙瑩潤,跟玉雕成的一樣——
從前他渾身蒼白,不見血色,跟冰雪鑄就出來的一樣,現在有了血色,氣色越來越好,反倒更像潤白的羊脂玉了。
阮榮安很喜歡他的手。
當然,也喜歡他的臉,他的眼,他的脾性。
有時候偶然得閑想起,阮榮安都會驚訝,她怎麽就這麽喜歡他呢。
可喜歡就是這樣沒有道理,她一見了這個人,就心中歡喜。
阮榮安想着,轉頭去看公冶皓,就見他不知什麽時候側躺着,正笑着看她。
心中一動,她擡首吻去。
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十足的吻,最後在急促的呼吸中分開。
阮榮安沒放開環在他肩背上的手,用另一只手緩緩撫摸他的臉頰,下颌,又到凸起的喉結,最後沒入衣襟。
公冶皓喉間一緊,低聲喚她,“如意。”
擡手按住她作亂的手,末了又去親她。
一個又一個的吻。
三個多月的時間,公冶皓的氣色已經好很多了,天蠶蠱的神奇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在适應之後,他曾經胎中不足破破爛爛的身體被修補完好,仿佛從前的不足只是別人的幻覺一般。
曾經難以進補的情況消失,在各種補品和藥膳的滋養下,他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模樣,只是顯得稍稍消瘦一些罷了。
按理說…兩人可以行房了。
只是這麽幾個月下來,兩人已經習慣了眼下的相處方式,若是忽然要換,反倒有些不自在。
“明天就是七夕了。”好一會兒,兩人分開,公冶皓忽然低聲說。
不知不覺,康王府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半個多月了,六月已經過去,時間進了七月。
綿長的親吻讓阮榮安有些懶洋洋的,她半眯着眼,嗯了一聲。
公冶皓擡手去撫摸她的臉頰,含笑的眼底藏着灼熱,又過去吻了吻,沒有再說什麽。
阮榮安躺着,根本不想動彈。
她靠在公冶皓懷裏,直到身心漸漸寧靜下來,才後知後覺察覺到了公冶皓剛才那句話中蘊含的意味。
眨了眨眼,她眸子狡黠一動,耳根卻不由的熱了起來。
阮榮安最讨厭等待,那種不确定的感覺太過磨人,所以當天晚上,她就咬咬牙屏着氣,在帳子裏把公冶皓的衣服給扒了。
還等什麽明天,不等了!
一夜鴛鴦交頸,被翻紅浪。
阮榮安心道,公冶皓這幾個月的拳沒白練。
關系的更進一步并沒有為兩人平日的相處帶來什麽改變,幾個月的相處,該做的她們早就做了,眼下不過是突破最後一步罷了。
聖上似乎被劫天牢的事情給吓到了,第二日就讓人準備着啓程回京,很快,阮榮安又回到了熟悉的京都。
康王府的事情還在繼續,後續查出了康王豢養匪冦的事情,朝中立即有人開始擔憂康王府的事情傳出去後,那些匪冦會趁機作亂。
當然,還有些人正盼着匪冦作亂,說不定傳消息的人就有他們一份——
但那些人所期盼的事情并未發生。
正當朝上諸人為如何防備,以及如何解決康王之事争論不休的時候,在公冶皓的布局下,康王勾結反賊意圖引起動亂的事情被朝廷以雷霆之勢按下。
公冶皓上奏,為這件本該使朝野動亂的事寫下了結局。
沸騰的水還未來得及翻滾,就被迫降溫。
皇帝盛怒,本來要将康王府上下盡皆株連,而後在長公主的勸說下,康王府全府上下,成年男丁盡數處斬,未成年者發配邊關,女眷貶為庶人。
為了這件事,前前後後整整忙活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的時間,京都一反之前的平靜,各方勢力疊起,有人想要借勢按下康王這一大股勢力,可還有人,想要救起他。
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公冶皓試圖削弱某些勢力的意圖。
可公冶皓既然選擇動手,就不會再給他們機會,草蛇灰線,伏脈千裏,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布下的局,一朝落子,便再無回緩的餘地。
一時間,那些有心人竟不确定,康王府的事發是他們的機會,還是公冶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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