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這不是一個男孩子面對另一個男孩子的常規反應
第095章 這不是一個男孩子面對另一個男孩子的常規反應
哪吒走出金光洞。他正要下山去,路過藥園時被金霞童子叫住。
金霞将一把黃蓮放入藥籃,急急忙忙地來到哪吒面前。
金霞拎着藥籃,告訴哪吒道:“前幾日我遇見山下上來的食鐵獸。它與我說,殷誦已經在咱們山峰腳下住了好幾日。師兄還是把他領上山的好。”
哪吒應了一聲“曉得了”。哪吒吩咐童子道:“我要下山一趟,很快回來。你們兩個好生照顧師父。”
金霞童子面上答應得好好的,心裏想的是自家這位師兄莫不是在石床上睡糊塗了?老道士修為深厚,哪裏輪得到他們這樣的蝦米去照料?
哪吒不知金霞童子肚子裏的想法,轉身喚出風火輪,立即下了山。
此時山上晴光萬裏,山腰之下卻下起了綿綿的細雨。初夏的暑氣散去大半。
哪吒來到山腳,沒有立即看到殷誦。他繞着山體轉了大半圈,才發現了殷誦的身影。
就見一小片空地上搭着一頂帳篷。殷誦人在帳篷外,支着一把雨傘,正蹲在一株杏花樹下,一動不動好似一顆蘑菇。
哪吒見到帳篷,見到雨傘,不禁松了口氣,知道殷誦這幾天裏有好好照顧自己。
哪吒自然清楚,殷誦追來乾元山是為了什麽。說不感動必然是假話。哪吒收起風火輪,向殷誦走去。
一路走過去,哪吒故意與野草灌葉摩擦發出聲響。
“蘑菇”聽到響聲,動了動,而後迅速長成一棵高高大大的“蘑菇”。
殷誦警惕地轉身。“可惜”晚了。哪吒此時已經走到他跟前。殷誦眼前一花,哪吒微微低頭,鑽進了傘下,和他擠作一團。
殷誦看着充滿生氣的哪吒鑽到自己眼前。殷誦原本晦暗的雙眼綻放出喜悅的光芒。方才還在憂愁、黯淡的臉龐轉眼亮堂了起來。
殷誦高興壞了,以至于都有些發愣。哪吒伸出右手,直接将雨傘接了過來。
哪吒将雨傘微微舉高,傘下的光線明亮了一些。他低頭,十分難得地看到殷誦這般空閑,手上竟然沒有捧着書。
“怎麽沒在看書?”哪吒驚奇地問道。
殷誦抿了抿唇,垂眼說道:“我腦子裏都在想師叔能不能救回你,每天都在擔心、害怕,這雙眼睛根本看不了書。”
哪吒聽着殷誦坦誠的話,心底忽然酸脹起來,又似抹了蜂蜜糖酥,泛着絲絲縷縷的甜。
哪吒忍不住偏過頭,避開殷誦的視線,唇角完全無法克制地向上揚起。
殷誦忽然張開雙臂,摟住哪吒的腰肢,情緒失控地将人緊緊抱住。
哪吒被殷誦抱住的剎那,整個人都變得僵硬。哪吒甚至産生了錯覺,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蓮藕做的人偶。
殷誦的額頭抵在哪吒的肩膀上,喜極而泣:“哥哥,你被救回來真是太好了。”
哪吒聽着從自己肩頭傳來的低聲啜泣,僵硬的軀體忽然恢複了柔軟靈活。哪吒左手擡起,落在殷誦的後腦勺上,輕輕地揉着青年細軟的頭發。
“表哥這麽厲害,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呢?”哪吒故意逗笑道。
殷誦十分給面子地在哪吒懷裏發出一聲悶悶的笑。
兩個年輕人忽然都沉默下來。哪吒左手指尖在殷誦的發間輕輕摩挲,眼睛順着傘沿靜靜地眺望遠處深綠的山腰;殷誦的額頭一動不動地倚靠着哪吒,鼻尖發出微不可聞的舒适鼻音。
漸漸地,哪吒如玉一樣白淨的面容爬上一層紅豔的霞光。殷誦則是感覺到兩耳後滾燙得叫人心慌。
殷誦為了将注意力從耳後的燙意轉移,他用額頭在哪吒的肩膀上極輕地蹭了兩下。
哪吒剛剛松弛下來的身體,立即又有了僵硬的趨勢。
殷誦出聲打破靜谧而古怪的氣氛。他對哪吒說道:“我用軒轅神弓射了燃燈那老禿一箭。我原來是想替你報仇的,但是那厮命實在硬,當胸一箭都沒能射死他。”
殷誦說着說着,咬牙切齒起來。他現在就十分的後悔:“我應該讓父親去射這一箭的!”父親與他不同,在九仙山上修行了十幾年。
殷誦猜想,由父親射那一箭,威力一定勝過自己。
“誦兒膽量還是這麽大。”哪吒輕輕笑出聲,在殷誦的頭頂上輕輕地拍了一下。若不是他在師父那裏得知了闡教一力推動武王伐纣的背後因由,他還真要被殷誦的舉動吓一跳,不能理解殷誦怎會将自己的死算在燃燈道人頭上。
哪吒心中感嘆,殷誦比自己這個“山中人”更能看清昆侖的布局。
殷誦松開手臂,向後退開半步,沒讓自己跑到雨裏。他眼眸閃爍,大腦中的思維在哪吒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封神榜真相上打了兩轉。最後,他沒有打開這個敗興的話題,而是将這件事壓在了腦後。
殷誦仰頭向上,對上哪吒的眉眼。這是一雙他自幼熟悉到大的眼睛。
殷誦輕鎖眉頭,忽然意識到他和哪吒之間出現了一個十分緊要的問題。
殷誦毫不留情地将這個問題抛給了哪吒:“師叔是不是揠苗助長,把哥哥的個頭弄高了?”他記得十分清楚,此前他的個頭已經超過哪吒的,眉梢,眼看着就能趕上哪吒了。可是哪吒僅僅被太乙真人帶走了十天,就長高了這麽多。
現在他的額頭只能勉強貼在哪吒的下巴上了!
哪吒露齒一笑,向殷誦解釋道:“師父用先天靈藕重鑄了我的骨骼。因而我比之前略長高了一些。”
殷誦嘴唇動了動,不滿地小聲嘀咕:“這不是作弊麽?”這可太不公平了!
哪吒将殷誦的小聲埋怨聽在耳裏。他伸手寵溺地在這個一直巴望着在身高上超過自己的小表弟的頭上揉了一把。
哪吒正了正色,對殷誦到正經事上:“我記得,殷洪下山時,師叔賜了他一柄陰陽寶鏡。”
殷誦聞言一怔,随即懊惱不已。殷誦忍不住暗暗罵起了自己,怎麽就把叔叔的法寶給忘了!否則,何勞太乙真人将哪吒帶來乾元山救治?
“我真是笨!”殷誦越想越是生自己的氣。最後忍不住,殷誦直接罵了自己一句。
十天前,哪吒突然被害,他陣腳大亂,一時沒有想起來陰陽鏡的功效,姑且情有可原。
但是,他在乾元山山腳下蹲了整整整十天,竟然一點沒有想起叔叔和陰陽鏡,這是何其的蠢笨!
殷誦忍不住設想,若是太乙真人沒能挽救哪吒的性命,自己這邊又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那麽明明可以好好活着的哪吒,就被自己生生“害”死了。
想到這種可能,殷誦後怕得身體顫抖起來。
哪吒瞧見殷誦臉上忽然褪下血色,連忙伸手拍了拍殷誦的肩膀。
殷誦從黑沉沉的自責中回神。他非常用力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告訴自己哪吒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這不是白日做夢。
同時,殷誦在心底無比鄭重地告誡自己,日後不論遇上怎樣的場面都不能失去理智。有一不可有二,他絕不能再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将那樣可怕的設想變成現實。
殷誦向哪吒道歉:“十天前,我就應該想到的。”
哪吒立即明白過來,剛剛殷誦臉色發白為的是什麽。哪吒不自覺軟了語調,好生安慰起殷誦,要他不必放在心上。
哪吒不希望殷誦繼續內疚,連忙繼續剛剛的話題道:“我想借陰陽鏡複活武王,只怕殷洪如今未必肯借我。”
哪吒果然被哪吒的話引走了注意力。殷誦聽出哪吒想要自己幫忙的意思,但是他微微皺着眉頭思考後,搖了搖頭。
殷誦向哪吒解釋:“陰陽鏡雖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紅色那一面鏡子只對完整新鮮的屍體有效。如今武王已經過世十天,怕是早就被埋入祖墳……”殷誦張開雙臂,表現出“膨脹”的意思。
哪吒當即明白殷誦的意思。他不禁嘆氣,為武王感嘆命運的不公與殘忍。
哪吒略作思索,便下了決心道:“我準備回去西岐,幫襯他們一陣。等到西岐局勢安穩後,再回來乾元山潛心修煉。”
哪吒琢磨着,若是沒有闡教利用師叔姜子牙,在背後推波助瀾,武王未必早早地就這麽死了,西岐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哪吒暗道自己原先雖然不知情,到底做了師門的先鋒。如今豈能如燃燈道人那般,甩手就走,只将自己師門糟蹋出來的爛攤子丢給西岐,叫他們吞下這份由仙人們釀下的苦果?
殷誦不必等哪吒把話說得明白,已經明白他的心意。殷誦沒有阻擾哪吒去扶助西岐。
兩人當即準備回去西岐。
哪吒亮出風火輪,挑着眉問殷誦:“你是要我送你一程,還是自己回去?”
殷誦望望風火輪,再看看哪吒,莫名想起年前被哪吒打橫抱去西岐王府那一樁。
那時殷誦已經覺得很羞恥了。眼下回憶起來,更是讓他的臉“騰”地變紅。
殷誦難得結結巴巴道:“我……我自己回去。”不等哪吒回應,殷誦已經掏出一張傳送符,傳送走了自己。
哪吒訝異地瞪着面前的一片空地。他沒有想到,殷誦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把他自己傳送走了。
哪吒一時之間,覺得殷誦這是在“落荒而逃”。
哪吒忍俊不禁,仰頭看向傘頂。
哪吒趁着獨自一人在山腳下,竟是将殷誦好好地恥笑了一頓。笑着笑着,哪吒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抹悔意:他就是多此一問!他應該像上次那樣,直接抱起殷誦,帶他一起回西岐的。
這般想着,哪吒皙白的臉皮蒙上了一層羞赧粉色。
殷誦這邊匆匆将自己送回西岐。他兩腳剛剛落到地面上,雙手連忙揉搓滾燙的耳後。好不容易耳朵不燙了,殷誦又在自己臉上拍了兩下。
殷誦回頭,望向四周,發現十絕陣如今只剩下一座天絕陣,其他陣法都已經人去陣空。只是不知道是誰死在了這些陣法中。
殷誦掏出望遠鏡往天絕陣看去,發現陣中有四人,陣主秦天君與他的同門菡芝仙、彩雲仙子,三人正在圍攻闡教金仙文殊廣法天尊。
看雙方情況,還能“互毆”個幾天。
殷誦收起望遠鏡,轉身向征西大營走去。
回到軍營,殷誦微微低着頭,一邊走路一邊思考自己今日面對哪吒時奇怪的反應。殷誦蹙緊眉頭,覺得臉紅耳熱不是一個男孩子面對另一個男孩子時,常規的反應。
殷誦打開光屏,他打算淘一本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來學習學習。
忽然,殷誦頓住了腳步,然後向後倒退三步。
殷誦扭頭向右側看去,同時收起光屏。
殷誦右側正站着一個身形十分高大,戴着一張樸實無華的面具,将整張臉都遮住的士兵。
殷誦瞧着這名士兵,眨了眨眼,總覺得這人的身形十分的熟悉。他不禁又往後退了一步,确定了這名士兵身後正是父親殷郊的營帳。看架勢,這名士兵竟然是他父親的護衛。
殷誦:“……”他記得,父親十分不喜歡門口有護衛兵站着的。
殷誦轉身,正對這名“護衛”。
殷誦問他道:“你站在我父親的營帳前做什麽?你趕緊走吧,父親脾氣不好,看見他的營帳前站着人,有你好果子吃。”
戴着面具遮擋面目的武王姬發行軍中禮,告知殷誦自己就是太子殿下的親衛。
殷誦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父親的親衛,總覺得這人的聲音,像極了父親當年特意喝藥弄得低沉沙啞的聲音。
殷誦思忖:眼前這人瞧着言談舉止與尋常士兵別無二致,但是一身的氣度卻是這厮無論如何模仿小兵都藏不住的。
殷誦忽然伸手,就要去揭面前親衛的面具。姬發連忙閃避了過去。
殷誦見他故意躲避,分明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殷誦心中對這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殷誦十分見不得這人在自己面前遮掩面目。他生氣地瞪着這名護衛,嘴上說的卻是冠冕堂皇的話:“本王孫不放心你這樣的人做父親的護衛。你揭開面具,叫我看看你長得什麽模樣。”
“你不要覺得本王孫在針對你!”
“本王孫少時在西岐姜丞相門下研學過相術。一個人是好是壞,本王孫瞧一眼他的臉就能一清二楚。”
“卑職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殿下。王孫請放心。”姬發透過面具,直視自己的兒子,向他保證道。
姬發話語謙恭,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叫人忽視不了他的每一句話。
這人分明是天生的領袖!殷誦暗道。
殷誦挑眉,冷哼。他不僅不信親衛的話,甚至因為對方這句話眼皮子狂跳。這感覺就像自家的牆角被人挖出了一個大洞。他那單純的父親,與他那自以為不單純的叔叔,兩個人渾然未覺家裏已經進了能吃人的猛獸。
殷誦佯裝生氣,對親衛直接下令:“別廢話,把你面具摘了!難道要本王孫再動手不成?”
姬發自然不肯,連忙胡謅了一個理由推脫:“卑職容貌醜陋,會吓到殿下。”
殷誦冷笑一聲:“醜又能醜到哪裏去?難道你能醜過辛環将軍?”
姬發無言以對。他六天前便進入了殷商的大營,還算順遂地做了太子的親衛。
辛環作為聞太師手下“四天君”之一,姬發已經與他見過數面。姬發自然知道,辛環的容貌堪稱恐怖。
姬發正想着幹脆說自己長得比辛環還要醜陋驚悚,擡眼就看到太子正站在殷誦身後一丈外。
殷誦察覺到姬發的視線方向,立即扭頭看向身後。然後,他就看到父親正一臉黑地看着自己。
殷誦眨眨眼,一臉無辜。
殷郊不禁冷笑,在心中說道,這小子還是這般會裝無辜。
若是尋常時候,殷郊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吃了殷誦這一套了。但是今天不行。太子殿下比姬發本人更不願意他的身份曝光——就是曝光,也不能曝光在殷誦面前。
姜王後說過,殷誦已經知曉太子才是他的生母。
殷郊一直謹記母親這句話。他可不想殷誦察覺到,他的生父就是武王。
殷郊故意板着臉走到殷誦面前。他目光嫌棄地望了一眼自己新得的“護衛”,暗道姬發這厮也不知道躲着殷誦這小子一點。
殷郊決定先将殷誦打發走,然後告訴武王自己兒子是個多麽機靈的孩子,讓姬發答應以後繞着殷誦走。
殷郊收回視線,對殷誦問道:“辛環将軍很醜嗎?”
殷誦立即意識到殷郊真正要說的是什麽。他連忙擺出一副孝子模樣,走到殷郊身邊,倚靠在他身側,讨好道:“我方才那意思不是在說辛将軍相貌醜陋。我想說的是,美醜都是相對的,都是對比出來的。比如辛環,別人的容貌與他相比,就顯得漂亮一些。”
“你這是狡辯。”殷郊輕哼,不接受兒子的胡說八道。他斜瞥殷誦:“看來你也是覺得我這個父親長得醜的。那天你可是生生被我吓暈了過去。”
姬發不明真相。他驚奇地擡眼向太子看去。
在姬發眼中,殷郊長相是男子中少見的濃豔昳麗。姬發自認識人無數,殷郊卻是自己見過的人中最俊美、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個。
姬發皺眉看向自己的兒子,暗道殷郊這樣好的容貌,殷誦都能被吓暈……此子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殷誦面色讪讪,暗惱這趟運氣不好。自己難得一次拿別人的樣貌做筏子,竟讓親爹聽見了。偏偏自己确實被父親施展神通後的容貌吓暈了。
殷誦回頭瞪了親衛一眼,心知殷郊有心護着這個親衛,自己想要摘了對方的面具肯定要費上一番周折。
殷誦轉念一想,自己哪裏還需要摘了這人的面具呢?如此不肯以真面目見人,這“親衛”不是那位武王殿下,還能是誰?
想通了這一點,殷誦那叫一個恨呀,牙齒都差點磨出聲音來。
殷誦恨恨地咬了一下腮幫子。他變了變面部表情,一臉孺慕地看着父親:“孩兒知錯了。父親莫要生誦兒的氣,可好?”
殷郊用鼻音回答:“嗯。”
殷郊向殷誦詢問起哪吒的情況。
殷誦沒有避諱武王,将哪吒已經被複活的消息告知了殷郊,臨了還要抱怨一句太乙真人多此一舉,讓他表哥又拔高了個頭。
殷郊聽殷誦說到殷誦的個頭只到哪吒的下巴,不由得神色一正:他和兒子的身高差不多。如此說來,日後自己站在哪吒身邊,豈不成了那個十分顯眼的矮子?
殷郊不禁認同了兒子的觀點,點起了頭:“救活哪吒才是要緊的事,師叔做那些花裏胡哨的做什麽?”
殷誦用力點頭:“就是麽!”
姬發盡忠職守地護衛在營帳前。他看着太子與王孫,絲毫不想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
殷誦自覺是個孝子,眼見殷郊執意給姬發做打掩護,他沒有一味要摘掉姬發的面具。
殷誦暗想,武王如今跑來做父親的親衛,顯然是破罐子破摔,丢開了西岐的一切。
雖然武王不認自己這個兒子,但是自己身為人子,實在不好當衆揭穿這人的身份,讓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但是殷誦也不樂意這個“不願意”為了他的母親,放棄稱王的武王就這麽留在了母親身邊。
殷誦便計劃着,偷偷地将武王從殷郊身邊趕走。
這麽想着,殷誦率先走入營帳,和殷郊說起了正經事。
殷誦向父親詢問起這幾日,聞太師與西岐兩邊的情況。
殷郊往門口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他向兒子一一道來:“西岐那邊已經寫了降書。西岐的王位由大公子伯邑考繼承,四公子旦自願前往朝歌做人質。”
“聞太師回書西岐,給了西岐和姬家半個月的時間休整。再過六天,征西大軍就要入城。”
殷誦挑眉,沒有去深思公子旦入京做質子的原因。他問道:“武成王一家呢?”
殷郊皺眉:“我看聞太師意思,是要将他們一家立做典型,押回朝歌做審判,殺雞儆猴。只怕結果不會好。”
殷郊輕輕嘆了口氣。他對兒子說道:“武成王對我們兄弟有大恩情,黃天祥更是一直跟随在你身側。黃家的安危,你需多放一點在心上。”
殷誦右手在案上輕輕敲擊了兩下,說道:“父親不必擔心,我自會前去太師面前,請這個人情。”
殷誦出了太子的營帳,在門口氣哼哼地看了姬發一眼。
姬發瞥了殷誦一眼便轉移了視線,沒有主動和他說話。姬發現在已經知道,這小子十分刁鑽,自己想要保住太子親衛一職,最好少與殷誦說話
姬誦見姬發這般無視自己,氣哼哼得更加厲害了。姬發不看他,他也賭氣不看姬發,扭頭朝黃天祥的營帳走去。
殷誦掀開黃天祥的營帳。黃天祥此時正坐桌邊,手裏捏着一枚竹簡。
黃天祥雙眼下垂,仿佛在看竹簡上的文字,兩眼其實空洞得很。
殷誦走到黃天祥對面的位置坐下。黃天祥被驚動,無神的眼睛立即有了生氣。他擡頭向殷誦這邊看過來,略帶驚喜道:“誦兒,你回來了?”
殷誦點頭。
黃天祥嘴角泛起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沒有向殷誦詢問哪吒的情況。殷誦的神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黃天祥将竹簡遞給殷誦。
殷誦看過竹簡上的文字內容。這枚竹簡算得上是一封家書。寫信的人是黃天祥的堂叔黃明。黃明寫在信中的意思是,黃天祥不必為他們這些親人奔走。黃明叮囑黃天祥保護好自己,跟着殷誦在殷商建功立業,重振武成王府的榮耀。
殷誦放下竹簡,問一手養大的小光頭:“天祥是怎麽想的?”
黃天祥眼睛盯着竹簡,好一會兒視線才挪開,轉向殷誦。
黃天祥道出真心話:“我還是希望他們好好活在世上的。”
殷誦安慰黃天祥,給他承諾:“別擔心,這不是死局,可操作的地方有很多。你的家人不會有事的。”
黃天祥對殷誦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他聽到殷誦這樣說,臉上頹廢之氣一掃而空,當真放下心來。
入夜,殷誦悄悄地出了軍營,獨自一人潛入西岐姬氏祖墳。
殷誦一向是個嚴謹的人。雖然他對父親的親衛就是武王姬發這件事有九成把握。但是他經過慎重的思考後,決定打開武王的棺材,看看裏面是不是空的。
殷誦尋摸到武王的墓碑前,然後繞後走到墳墓旁。他掏出一把鐵鍬,就準備開挖。
鐵鍬剛剛抵在墳頭上,殷誦卻猶豫了。
殷郊看着眼前的墳包,忽然想到:萬一那個親衛根本不是武王,這個墳墓裏确實埋藏着武王。那這一鍬子鏟下去,自己這個“大孝子”會不會被天打雷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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