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給老子滾出來
第50章 給老子滾出來
深夜,東藩港口最大的一個碼頭——潮汐碼頭,卸完最後一批貨,工人們照例約上一起喝幾杯,再找幾個相熟的姑娘,日子辛苦可照樣過的快活。望着他們大呼小喝地散去,息了照明,碼頭最終歸于平靜,只有潮水輕拍岸邊,貓在黑暗中的身影這才向碼頭迅速靠近。
林立的集裝箱就像鋼鐵叢林,一眼望不到頭,穿行其中也很難被發現,但西元還是相當的謹慎,不時地停下來聽聽周邊的動靜,一切萬籁俱寂,只是不定時的會有小型巡邏車轉悠一圈,兩人一崗,都是青龍堂的弟兄,他們負責夜間的看守,确保貨物平安無事,便又回到值班室裏繼續打牌,避開他們的眼目也不是什麽難事。
西元繼續摸索在鋼鐵叢林中,潮汐碼頭的集裝箱沒有上千個也得有幾百個,這裏每天都有船進港出港,要想一一探查清楚宛如大海撈針。好在有些酒并不是白喝的,唐琛喝醉那夜,也是西元唯一的一個機會,借着尿遁,摸到碼頭的值班室,将自己放假那幾天的貨輪進出翻看了一遍,雖然不清楚到底是哪艘船從東南山運來了洋粟,但是根據唐琛的習慣,這麽多貨物走海路遠比走內陸要快捷方便的多,何況碼頭原本就在青龍堂的管轄範圍內,卸貨藏匿也是最有可能的。
無數個集裝箱也都按區域劃分,根據那幾天的貨運記錄,大部分都集中在B區,這個區域比較靠裏,滞留貨物或廢棄的空箱居多,離青龍堂的幾個倉庫也很近,長期有人看守,西元決定先從這裏碰碰運氣。
三天?就算他不眠不休把所有的集裝箱都查一遍,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摸清。西元咬了咬牙,傑克上校有一點至少是對的,不能讓這批洋粟禍害藩市,他無法說服唐琛放棄助他上位的這只肥羊,只好親手宰了它,和東南山一樣,還要徹底的毀屍滅跡,至于将來如何……西元不知道。
嘴裏叼着聚光手電,悄悄摸向早已看好的幾只集裝箱,這些都是同一天卸船的,集裝箱的鎖雖然笨重,對于西元來說卻也不難撬,打開,鑽進去,木材、瓷器、電子元件……還有空箱,不到一個時辰,西元的額上已經見了汗。
唐琛會把洋粟藏在碼頭嗎?西元含糊了,這麽容易就能找到的話,那麽丁義他們也一定能找到,昨天有堂內的線報,深海一帶有蛙人潛水,唐琛聽後只是笑了笑,說是大家都好辛苦,家裏正好缺個上等的珊瑚石,不如請他們從海裏撈幾個上來送我。
西元也曾經想過那批洋粟會不會藏于海底,畢竟先前有過類似的案例,歐洲北部曾經有人為了逃避警方的搜捕,将大批的洋粟藏在了海底的冰川下,這些對于唐琛來說,也不是不可能,他經常出海,熟悉這一帶的海域,又牢牢把控着港口碼頭,西元相信,遠在他們去東南山之前,唐琛就早已想好了藏羊的地方,除了阿江,恐怕連阿山都未必知道唐琛具體的計劃。
在又搜查了十幾個集裝箱後,西元已是疲憊,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忽聽不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下四五人,西元急忙閃進身後的一個集裝箱,透過縫隙向外窺去,片刻後,幾個身影也鬼鬼祟祟游蹿在B區,他們的動作很利索,挨個摸查這些集裝箱,居然還牽着條狼狗,看樣子也是來找東西的,那狼狗顯然訓練有素,只嗅不吠,西元不禁暗嘆,這辦法明顯比他快很多,大部分集裝箱都被狼狗淘汰了,省去不少時間。
眼看着他們漸漸接近自己藏身的這一個,西元又将縫隙拉到極小,但願那只狼狗只認洋粟的味道,對陌生人的氣味不感興趣。
一只手悄悄地探出來,輕輕拍了下西元的肩頭。
西元炸毛的瞬間本能地克制住大叫的沖動,即便如此,對方溫溫軟軟的手還是迅速捂住了西元的嘴,西元也迅速判斷出,對方是個女人,且香水的氣味似曾相識——蘇姍妮?!
“是我。”女人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肯定了西元的判斷。
一點微弱的光感,來自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人,扛着臺攝影機,憑借機子上這點光感讓三人依稀辨別出了彼此,那是蘇姍妮的攝影師鮑伯。
“你們怎麽……”西元驚詫之餘又急忙打了個手勢:“快關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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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伯慌張地關上了攝影機。
也不用再問了,蘇姍妮的目的和他一樣,都是來查那批傳說中的洋粟的,這個西人女記者還真是膽大包天。
“別出聲。”西元說完,又從門縫向外看去,那幾個人已經來到集裝箱的外邊,狼狗猛然站住了腳,警覺地望着這個集裝箱,低嗚了一聲,前腿興奮地倒了幾步,向主人報告着這裏有異常。
那些人也都站住了,彼此明了,其中一人揮了下手,他們向集裝箱慢慢靠攏過來。
西元的衣袖被人緊緊攥住,那是蘇姍妮的手,晃了晃,似在尋問:怎麽辦?
西元摸出槍,上了膛。
一個黑衣大漢走到集裝箱門,手電光束一晃,聲音低沉又透出幾分驚訝:“這個沒鎖。”
集裝箱的門被拉開了,大漢向裏邊探頭望了望,跳上來,扭亮手電,掃了下集裝箱裏邊的情況,碼放的木箱整整齊齊不下上百個,沿着木箱間的縫隙往裏摸去,手裏還拿着根半長的撬棍,大漢将手電放到一旁,迅速撬開一只箱子,舉着手電照了照,臉上一絲困惑,扒了幾下,西元只看到他手裏抓着碎紙條和軟木料,都是防震的護材,大漢似不甘心,又撬了幾個木箱,情況還是一樣。
“都是些瓷器。”大漢壓着嗓音向外邊的人彙報着。
外邊的人似乎不太相信,又跳上一人,撬了幾個木箱,果然如此。
“放狗。”一個人命道。
那只不斷刨地的狼狗終于被主人松了束縛,迫不及待地蹿上集裝箱,直奔引起它所有興奮的目标。
就在狼狗撲進集裝箱更深處的時候,突然現身的西元一腳踢飛了那名大漢手中的手電。藏不住就不要藏了,但也不能開槍,引來青龍堂的弟兄更沒法脫身,索性搏一把。
對方顯然更是吃驚,沒想到集裝箱裏居然還藏着個人,啊,不對,上邊挨了一拳,下邊還有人拽他的腿,顯然不止一個人。
外邊的人也驚了,同樣不敢聲張,只留一人在外把守,剩下的兩名也都蹿了上來,手電光束亂晃一氣又滅了,只聽見拳腳相搏的你來我往,一名大漢很快被丟了出來。
狼狗再也按捺不住,發出嗚嗚的低鳴,拼命咬住陌生人的褲腳往外拽,那是鮑伯,鮑伯拼命踹開它,用攝影機砸向狗頭,饒是如此,鋒利的犬牙還是咬傷了他的腳踝,嗅到血腥味的狼狗受到攻擊,發了狂,繼續撲咬他,掙紮中,幾只木箱被撞翻,哐啷啷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風緊,扯呼。”外邊一人低喝一聲,他們同西元一樣,根本無心戀戰,都向集裝箱外蹿去,狼狗也被一聲召喚,丢下鮑伯跟着主人一溜煙跑了。
西元拉着蘇姍妮剛想離開,卻見那幾個人剛一落地,又有一些人蹿了出來,他們連喊帶叫:“在這裏,有人摸門子。”
西元又急忙關上集裝箱,退了回去。
“不好,是青龍堂的人。”
蘇姍妮和鮑伯又慌了神,這下好了,想跑都沒機會了。
“我們怎麽辦?”蘇姍妮一邊扯下絲巾給鮑伯裹住腳上的傷口,一邊焦急地問西元。
“看看再說。”西元叫他們躲在木箱後,自己守着門,那幾個黑衣人已經和青龍堂的人打起來了,他們只想找機會逃跑,可是從碼頭四周趕來的人越聚越多,将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
片刻,這幾人連帶着那只狼狗,都被制服了,狼狗被繩子套了個結實,還很委屈地嗚咽着。
“裏邊還有人。”
被逮住的人果然不是東西,本着大家一起死的決心瞬間出賣了西元他們。
青龍堂的弟兄又有幾人圍住集裝箱的出口,一人剛剛打開門,一只瓷盤飛了出來,正中他的腦門,哎呀一聲,其他幾人迅速閃到一旁,有人舉着槍,敲了幾下集裝箱的鐵皮:“出來。”
集裝箱裏異常的安靜。
門向兩旁開啓,青龍堂的弟兄躲在門口,一個青花瓶又飛了出來,跌在地上粉碎。
媽的,幾個人惱怒,也捕捉到一個信息,裏邊的人沒槍,索性打開集裝箱往裏沖,只是腳都沒站穩,就被不斷飛出來的盤啊碗的打了出來,那人下手缺德,專往面部和下裑打,須臾間,青龍堂的弟兄捂臉捂屁股的紛紛跌倒在地,還有兩人臉上見了血。
領頭的是個幫主,見自己弟兄受了傷,一拉槍栓最後警告:“再不投降真開槍了。”
西元被汗水打濕,蘇姍妮也焦灼地望着,出去,束手就擒,落在青龍堂的手裏不死也得扒層皮,躲下去,不是個辦法。
蘇姍妮忽然用蹩腳的中文沖外邊大喊:“別開槍,我是個記者。”
西元來不及阻止,瞬間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畢竟她是西人記者,又是個女人,即便落在青龍堂的手裏,給點教訓,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素聞唐琛的青龍堂有個規矩,三種人不得無故欺淩,女人、老人和孩子。
果然,青龍堂的都收了槍,卻也不敢大意,一個女人沒有那麽大力氣和準頭往外丢盤子,忽聽有人叫道:“唐先生來了。”
西元順着門縫向外看去,果然,唐琛的車緩緩的向這邊駛來,随之,碼頭的照明燈也一一亮起,照得一片雪亮耀眼。
西元連忙縮回頭,只覺得太陽穴蹦着疼。
鮑伯下意識的只往箱子後躲:“天啊,他會殺了我們的。”
唐琛下了車,不知是從哪個酒會趕過來的,穿着筆挺的禮服,戴着壓眉的禮帽,兩名青龍堂的弟兄拉着集裝箱的門,嘩啦一聲猛然打開,西元擔心有人沖進來傷害蘇姍妮,一只瓷盤還是脫手而飛,又猛又突然。
唐琛一偏頭,躲開了,精美的瓷盤跌到他的腳下,摔了個粉碎。
唐琛看了眼集裝箱前的滿地碎片,摸出煙盒,掏出一支煙,就着阿江手裏的打火機,悠哉地點上,吸了一口,喃喃道:“真是,沒有一天叫人省心的。”
阿山想要進去抓人,被唐琛攔住,望着黑乎乎堆滿貨物的集裝箱,唐琛的聲音溫和有禮:“顧西元,給老子滾出來。”
蘇姍妮義無反顧就要出去,也被西元一把攔住,躲在箱子後放出話來:“唐……唐先生,你答應不難為我的兩個朋友,我們就出去。”
唐琛失笑,阿江淩空翻了個白眼,甕中之鼈還有資格談條件?
唐琛回應道:“顧西元,英雄救美也得先自救啊。”
“你答應放他們走,我任你處置。”西元擲地有聲的說。
唐琛又笑了,将煙丢到地上,朗聲道:“行,我答應你。”
逃無可逃的三個人,從集裝箱裏魚貫地跳出,西元扶着受傷的鮑伯,鮑伯在微微發抖。
唐琛打了個手勢,阿山走上前,沖鮑伯一伸手:“拿來。”
鮑伯驚恐地瞪着兩眼:“什麽?”
“帶子。”
蘇姍妮強裝鎮定:“我們什麽都沒拍到。”
阿山不耐煩地:“拿來。”
西元沖蘇姍妮道:“給他,否則你們走不了。”
帶子交到唐琛的手裏,唐琛看了一眼,丢到一旁,然後看向蘇姍妮,彬彬有禮地擡了下帽子:“蘇姍妮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我希望下次碰面我們可以在更愉快的氣氛裏,而不是送葬的隊伍或者是黑漆漆的碼頭。”
“唐琛,我只是在盡一名新聞工作者的職責。”蘇姍妮的聲音有點發緊,可依然不卑不亢。
唐琛淡淡地将目光瞥向一旁,似乎懶得再說:“嗯,你盡你的職責,不過別老浪費膠卷,我不保證每次都對女人這麽客氣,今天有個傻子替你求情,帶着你的機子和吓尿了的攝影師,走吧。”
“我要他跟我一起走。”蘇姍妮果敢地提出了條件。
西元急道:“快走,我不用你管。”
蘇姍妮抓住西元的手臂,懇求着:“那怎麽行,我不能留下你。”
唐琛的眉宇不易覺察地皺了皺。
阿江立即喝道:“要走就趕緊的,否則誰都別想走了。”
西元推了把蘇姍妮:“鮑伯受傷了,快帶他去醫院,我不會有事的。”
唐琛的濃眉又蹙了蹙。
蘇姍妮咬着唇,看了看面色蒼白兩眼哀求的鮑伯,只好松開西元的手臂,一咬牙,扶着鮑伯一瘸一拐地走了,走出沒多遠,又回頭沖這邊喊道:“顧西元,保重,唐琛,如果你敢傷害顧西元,我一定會曝光這件事。”
唐琛沖她揮了揮皮手套,像是答應了,又像是告別。
望向地上跪着的幾個黑衣人,唐琛斂了笑:“回去告訴你們堂主,下次再來的話,回去的就不是站着的了。”
那幾個人驚恐不已,連忙點頭應着,唐琛一揚下巴,青龍堂的弟兄給他們松了綁,望着他們連狗帶人一起滾了。
唐琛走回車旁,阿江替他打開車門,西元愣愣地望着他,唐琛回過身,沖西元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發白閃亮的牙齒:上車,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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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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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