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你就是個騙子

第56章 你就是個騙子

啊的一聲慘叫,袁二爺倒退兩步捂住了臉,酸痛的鼻子血流如注,被捆的人當真不老實,沒想到這小子身上還有點功夫,被綁的兩腳奮力一擡,踹他一個滿臉花。

養尊處優的袁二爺沒怎麽吃過皮禸上的虧,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老子弄不到唐琛,還整不了你嗎,想都沒想,一把攥住西元,下死手去捏……西元兩眼爆突,冷汗如瀑,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昏了過去。

柴房的門嘭地被推開了,袁二爺回頭一看,酒醒了一半,楊啓年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打量了一下屋裏的情形,揮了揮手,手下人連忙上去給西元松了綁。

“袁二爺,出來玩圖開心,你這是圖什麽?”楊啓年皮笑肉不笑地問,眼裏透出一抹狠光,鴻聯社的人也有人敢動,還是在他朱雀堂的地盤上撒野,楊啓年雖然膽小怕事,但畢竟也是一堂之主,對付自家人圓滑奸慫,對付外人确是要護住臉面擺擺威風的,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了整個鴻聯社。

袁二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頓時收斂了氣焰,站在一旁打着酒嗝開始賣醉。

楊啓年吩咐手下人:“扶二爺回房去,多找幾個順眼的伺候着。”

一個人上前扶着袁二爺走了,楊啓年回頭望了眼地上的顧西元,雙眉緊皺:“給他洗洗,換身幹淨衣服,快點,那邊等着呢。”

連忙有人擡走了顧西元,心腹張彪湊過來低聲說:“楊爺,唐琛約的地方在西藩那邊,這事不對勁啊,出了唐人街一旦動起手來,對我們十分不利,西警成天找我們的麻煩,這不是跑到人家地盤上撒脲嘛。”

“唐琛沒準就是不想讓大家動手,才約到西藩去,這樣也好,我就怕他們打起來,回頭我們再跟着吃瓜落。”

“我看丁三爺未必是唐琛的對手,唐琛畢竟現在是總社長,咱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楊啓年不勝煩惱:“我能有什麽辦法,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唐琛說了,見不到人就不會說出洋粟的地點來,丁義又不肯妥協,真他媽的一個比一個絕戶,就我中間受氣,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你們都給我機靈點,跟誰都別硬扛,争取兩邊都不得罪。”

“是。”

夜黑風高,初冬的露水又格外的濕冷,打在褲腳上都涼飕飕的。

幾輛車泊在距離西人碼頭不遠處的半山坡上,四周都是密林,楊啓年坐在車裏向外觀望了一下,唐琛和丁義已經都下了車,唐琛果然按丁義的要求,自己一個人來的,抽着煙靠在車上,對面都是丁義的人,舉着槍對着這個新社長,這叫窩裏反,按着鴻聯社的老規矩,要麽剁手剁腳再活埋,要麽串糖葫蘆點天燈,楊啓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扶着西元下了車,西元下裑疼的厲害,兩腿合不攏卻很努力站直了身板,他看到唐琛了,克制住了沒喊,唐琛的額角瞬間滲出一層細膩的汗,他看到西元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沖他笑,嘴角破了,眼神卻依然清澈,淺淡的笑容叫人心痛不已。

Advertisement

唐琛的聲音和煦如風:“西元,傷哪了?”

西元輕描淡寫地回道:“唐先生,我沒事。”

丁義陰險地勾了勾唇角,楊啓年的話看來有些道理,唐琛表面上不為所動,可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雖然這眼神看着有點惡心,但是不要緊,顧西元是今晚唯一的籌碼,這個寶看來是押對了。

唐琛掐了煙,小小的舉動令所有的槍口都擡了擡,有人喝道:“別動。”

唐琛沒再動,微微一笑:“三爺,緊張什麽,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人傷的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楊啓年就忙接話道:“唐琛,我的人可是一點都沒動他。”

丁義狠狠地瞪了這只老狐貍一眼,媽的,真不是東西。

“唐琛,洋粟地點,這人你接走。”丁義也懶得廢話,直奔主題。

唐琛的口吻十分冷淡:“丁三爺,你确定要這麽做嗎?”

丁義破釜沉舟:“社長我無緣,洋粟也撈不到,總不能叫我兩手都是空的。”

唐琛點了下頭,似乎也認可,又道:“之前的提議你不再考慮考慮了?”

丁義冷冷一笑:“唐琛,別再啰嗦了,我對你畫的大餅不感興趣,今天洋粟拿到手,我就離開唐人街,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當你的社長,我做我的富翁,老死不相往來。”

唐琛垂了垂眼眉,不無可惜地說:“唉,三爺啊,從前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可現在看來,到底是我年輕,識人有誤,好,你把人給我,去拿你的洋粟。”

“在哪?”

唐琛一揚下巴,山坡對面是西人碼頭,丁義十分質疑:“唐琛,別跟我耍花樣,西人碼頭能叫你藏洋粟?他們的海警可不比在東藩區任由你說了算。”

唐琛嗤地笑了下:“三爺,先不說總警督現在是我的座上賓,你就說說看,這世上還有錢打不通的路嗎?我又沒出面說是我的貨,只是托個西人朋友名正言順地從海上運來一批貨物,西警查過了,都是些絲綢、茶葉,有了總警督批示的條子,誰還敢把所有的貨箱都打開深查,何況,我要的只是他們一間廢棄的舊倉庫,給的租金也高,這樣的買賣是個人都會願意的,西人怎麽了,錢是不分國界和膚色的。”

在場的人都啞口無言。

西元閉了閉眼,身上再痛也麻木了,心上卻仿佛被人狠狠給了一刀,傑克上校的話言猶在耳:顧西元,你不要太天真,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

對啊,我為什麽這麽天真?西元緩緩地向唐琛看去,唐琛迎着他的目光,暖暖的一笑,毫無羞愧之意。

一把鑰匙在唐琛的手裏掂了掂,随着一聲無奈的嘆息,随即隔空抛給了丁義:“三爺,它現在是你的了。”

丁義接住鑰匙,微微一笑,沖着自家弟兄一擺手,十來個人急匆匆離去,直奔唐琛說的廢棄倉庫,丁義扭臉又沖唐琛一伸手:“請吧,唐老弟。”

唐琛不動聲色地問:“去哪。”

“陪我一起去拿貨,萬一中途有個什麽閃失,咱倆可以一起應對應對。”

唐琛再次靠回了車上,懶懶道:“我的人在這裏,我哪都不會去,你愛拿不拿。”

丁義看了眼站着都費勁的顧西元,也不想拖個累贅,唐琛的态度又堅決,只好給楊啓年使了個眼色,到了這個地步,楊啓年也只能硬着頭皮陪着笑:“知道知道,見到貨了就給這邊來個信,我再放人。”

丁義一抱拳:“唐老弟,承讓,等兄弟拿到想要的,自然會放了你的人。”

唐琛望着他疾步離去的身影,緩聲道:“丁三爺,好走。”

丁義走了,半山坡上只剩下兩個丁義的人和楊啓年一夥,槍口依然對着唐琛,唐琛的目光望向西元,眸色幽深,西元卻冷漠地将頭扭開了,唐琛只是笑了笑,濃密的睫毛投下一抹孤影。

楊啓年抓緊時機緩和關系:“唐…唐社長,我也是被丁義逼到這一步的,我是什麽人你向來清楚,從不願多事,我勸過他很多次,可丁義那人是茅房的石頭又臭又硬,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唐琛淡淡道:“知道。”

楊啓年猶嫌不足:“那個什麽,你可千萬別記恨我,我都跟丁義說好了,洋粟我是不敢要的。”

唐琛指了指顧西元:“那你現在收了槍把他放了,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較。”

楊啓年望了眼對面的西人碼頭,十分為難:“再等等,再等等……”

唐琛冷然一哼:“那你就閉上嘴,別他媽妨礙我聽曲兒。”

楊啓年微僵:“什麽?”

一朵煙花無聲綻放,又悄然落下,丁義的兩個人面露喜色:“找到洋粟了。”

西元再也忍不住,朗聲罵道:“唐琛,你就是個騙子!”

唐琛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緩緩地擡起手臂,堵住了耳朵,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震得人耳鳴發聩,連腳底板都顫了顫,緊接着又是兩聲爆炸,都來自于同一個地點,倉庫一帶頓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照亮了四方。

山坡這邊的人瞬間都呆了,還沒看清這爆炸究竟是怎麽回事,密林裏突然冒出許多人,楊啓年的腦袋首當其沖被頂了個正着,舉槍的人正是阿江。

丁義的人不敢妄動,被卸了手裏的槍,方才明白過來,自家的堂主是再也回不來了,廢棄的倉庫就是條肚裏藏雷的肥魚,魚沒吃到,倒把命給搭了進去。

楊啓年慌忙丢了槍,噗通一聲跪在了唐琛面前,什麽臉面、身份都顧不得了,涕淚橫流地求唐琛饒命,唐老弟啊唐社長的一通亂叫,又大罵丁義不是東西,害人終害己。

唐琛也不搭理他,只是轉臉問西元:“朱雀堂的人打過你沒有。”

西元從爆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沒,沒有。”

楊啓年拼命點頭,自證清白:“真的沒有,真的沒有,都是丁義的人幹的,我知道西元是唐老弟你的人,哪敢動他一根汗毛。”

唐琛點點頭,又不禁皺眉,看着西元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穩,想是傷着腿了,楊啓年察言觀色,馬上道:“是袁二爺幹的,那個姓袁的王八蛋,在鴨堡的時候我沒留神,讓他溜了進去,是他下狠手傷了你的人……”

西元忽然喝阻他:“楊啓年你閉嘴!”

楊啓年頓時沒了聲,窘迫地望了眼西元,又可憐巴巴地望向唐琛。

夜風驟涼,警笛聲鳴,西人警署的車紛紛駛向碼頭,那座突然爆炸的廢棄倉庫還在炙熱的燃燒,煙霧彌漫了墨藍色的夜空。

阿山将一件披風搭在了唐琛的肩上,唐琛走到西元面前,将披風摘下裹住了他,忽而笑道:“以為我騙你啊?就表面一點洋粟騙騙丁義罷了。”

西元撇了下嘴:“你就算不騙我也是個騙子。”

唐琛嘆了口氣:“行吧,顧英雄,跟我這個騙子回家去,讓我好好看看你究竟都傷哪了。”

西元沒吱聲,唐琛扶着他勉強走了兩步,西元汗水滾落,咬着牙不讓旁人看出半分端倪來,唐琛将他摟得更緊了,回頭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楊啓年,不沖不淡地說:“把那個姓袁的給我帶來,今晚我就當沒看見你。”

楊啓年猶如得了大赦,玩命地擦着汗連聲應着:“好,沒問題,我馬上就去辦。”

第二天,藩市的報紙報道了夜裏西人碼頭倉庫爆炸事件,疑似有人私藏軍火,在搬運的過程中不小心引爆了火藥,導致數人傷亡。

另有一則新聞沒有登在報紙上,卻更令人心驚膽戰。

小秦淮的那條河裏飄着一樣東西,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浮浮沉沉,木桶裏裝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如果那還是個人的話,沒手沒腳置在木桶裏,只露着個腦袋,兩眼挖空,兩耳削沒,碩大的腦袋看起來像個順着窟窿不停流血的皮球,嘴裏還塞着一坨軟踏踏的東西,嗚嗚地叫着,才知道人還有口氣。

有膽大的走近岸邊仔細去看,才發現是男人的那個頑意,大姑娘小媳婦知道後,轟地一聲全跑開了,又羞又臊,個別的還忍不住回頭瞄兩眼。

不少人都認出來了,這不是絲綢商袁二爺嗎!

沒人敢撈,一是害怕,二是有鴻聯社的人在岸邊溜達時說過:什麽時候斷了氣什麽時候就會有人來收屍。

袁二爺也是争氣,開始還嗚嗚地哀嚎,漸漸的就沒了聲,在河裏漂了三天三夜,終于有人把木桶撈了上來,丢上掏糞的大車,混在一堆糞桶裏拉走了。

自此後,小秦淮這條河,夏季沒人再去撈螺蛳、小蝦米,冬季也沒有小孩子溜冰了,有人說,唐人街唯一的一條河叫人給弄髒了。

也會有人偷偷地問:是誰?

知情的人諱莫如深:這個名字還是不提的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