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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齋聖人這四個字, 讓衆人無比意外。
要知道她可是六合門的開山祖師,當年修真界第一人,也是早已成功飛升的仙人了。
他們來到六合門的時候,她都飛升百年, 門派裏最多的也就只有她的畫像。
雖說都沒見過, 但那支竹棍武器卻是門派至寶,剛入門的修士們都會安排參觀一下, 鼓勵好好修煉的。
就算不認識人, 那竹棍也必定是認識的。
只見光幕裏的竹齋聖人出現在千羽城裏與和羽族人展開了一場戰鬥。
她懸于空中, 幾乎沒怎麽動,無數的術法連抵達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就被她竹棍輕輕一點,全數潰敗了。
和羽族人好鬥, 作為專修魔的族群只講究實力,強者為尊。
面對着竹齋聖人的壓制, 本來還在內部厮殺的和羽族人忽然團結起來, 他們掙紮了幾個回合後才徹底放棄, 面對無法打敗竹齋聖人的現實。
竹齋聖人選中了幾座山之間,用竹棍劈開了山脈将一團光團放了進去。
随後,施下法陣, 把這一片進行了封印。
竹齋聖人一點和羽族族長的頭, 一抹亮光進入他眉心裏:“這是此處封印的陣法, 還有能提升你們修為水平的修魔功法,我都已教授給你。裏面是魔靈的神識, 以後就交由你們守護此處。”
族長跪地接受了她的安排:“我和羽族人對天起誓, 世世代代皆會守護在此,不讓魔靈有繼續出來為禍蒼生的一天。”
竹齋聖人說完就走了。
這些光幕好似所有和羽族人靈魂深處留下的記憶一般, 還在空中懸挂着沒有消失。
看着光幕裏的人影消失,姜升忍不住感嘆道:“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麽邪神,而是魔靈的神識啊。”
多鬧也很驚訝:“怪不得它能那麽強了。當年據說僅有幾個魔靈神識就差點颠覆整個修真界,是竹齋聖人強殺才保住了修真界的和平。我還以為魔靈已經死了。”
金燦燦語氣有些沉重:“魔靈本就是死的了,所以要徹底鏟除,只能抽出他們的神識進行封印。”
多鬧:“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存活于世。”
姜升:“沒有說想必也是怕将來有人惦記吧。誰能想到這裏竟然是神識的封印地。”
“不過,這些魔靈和溫掌門那些有啥區別?”多鬧好奇地問了一句。
姜升解釋道:“溫掌門的魔靈是用死者煉化,竹齋聖人時代的魔靈,據說是堕魔後的修士生前所煉,他們不僅是惡的化身,也擁有着極強的邪念,尤其他們還是在活着的時候進行的煉化,痛苦會讓人的惡念達到頂峰,直至死亡。這也是當年僅憑幾個魔靈就險些颠覆整個修真界的原因。”
多鬧沉默了。
此時此刻才開始真正有了對魔靈的懼怕之感。
而面前的光幕并沒有完全結束,竹齋聖人徹底離開後,光幕的點開始變淡,随後散開,像是細碎的星辰落入血海。
血海裏先是發出聲音,人說話的聲音,唱歌的聲音,哭泣的聲音,歡笑的聲音……各種細碎的聲音從血海裏傳出來。
緊接着,血海猶如一面鏡子,開始出現了一個個的和羽族人。
金燦燦等人身處這片血海裏,彷佛也置身在和羽族人當中。
突然,血海畫面裏出現了之前的那座山。
山脈間發出一束紅光,有人的驚呼聲傳來。
“封印松動了!封印松動了!”
一個人朝着千羽城跑了進去。
跟随着他的步伐,他們看到他來到了族長的面前。
族長站在閣樓上望着那束紅光,臉色沉郁地看向下面。
不知何時,下面已經站滿了整個和羽族人,他們安靜地仰着頭聽着族長的號令。
族長對下面的人說道:“如今封印松動,若不能重新補上,那些魔靈神識一旦沖出去,就是生靈塗炭的開始。”
“我們雖被譽為魔族,可作為這大陸的一份子,這也是我們的家園,家園若毀,我們的後代,我們的家人,我們的朋友又該如何生存?”
“曾經,竹齋聖人教授我們功法,給予我們結束紛争好好活下去的機會,現在,該是我們全部和羽族人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封印魔靈!封印魔靈!封印魔靈……”
那些和羽族人紛紛舉手喊着回應族長,同時他們的身體裏魂魄在一個個地往外抽出。
多鬧看着這一幕都驚呆了,“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金燦燦眼底倒映着裏面的身影,擲地有聲道:“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重新封印這魔靈。”
話音落下,只見那些抽出的魂魄全部朝着山脈上的紅光而去。
紅光吞噬了他們的魂,看得出來這紅光把他們燒灼得極為痛苦,但是他們沒有停下,一波又一波的人繼續朝着紅光撲去。
紅光裏的神識似乎受夠了他們的沖撞,一道道紅光如閃電般射出,穿過和羽族人的身體,把他們串了起來阻止他們的自sha式攻擊。
但即便如此,和羽族人也依舊沒有退縮。
男女老幼,為了守護更多的人,他們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
越來越多的魂魄湧入到山脈間,用自己的靈魂去堵住封印裂開的地方。
紅光再強,也扛不住他們前仆後繼的堆疊。
紅光一邊串,他們就一邊抽。
越來越多的魂魄湧入到山脈間,用自己的靈魂去堵住封印裂開的地方。
透白的魂魄一點點把妖冶的紅光一點點壓下,那場面悲壯又憾人心魄。
幾人被這場景震撼,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原來就是他們百年前一夜之間消失的真相。
誰能想象,在不知名的角落,竟然有這樣一群人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住了整個修真界!
倒是姜升率先發現了什麽,“不對啊?小師弟不是少主嗎?這群人裏好像沒有小師弟?”
“在那。”金燦燦指向角落。
在血海的最外緣處,少年扶輕被鎖魂鏈鎖住,他拼命地掙紮想要朝着人群而去,可是無濟于事。
他的母親哭着握住他的手,彷佛有千言萬語,但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用最後的時光認真的看着他,然後豁然放開,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少年扶輕身後站着愛玩,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用鎖魂鏈強行帶走了他。
“娘……我不走……娘……”少年扶輕還在大喊。
可是,他根本掙脫不開愛玩的束縛,只能離他們越來越遠。
母親在他走後,這才敢回頭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然後輕輕一笑。
她原地抽魂,朝着山脈之間而去……
那轟然壯烈地犧牲随着她的湧入開始變淡,血海裏浪花滾滾,好似燃放的煙花,放完之後,過往都消失殆盡。
看着重新恢複平靜的血海,姜升嘆氣道:“小師弟應該是和羽族人唯一的血脈,被單獨留了下來吧。至少他活着,和羽族人也不算完全斷後。”
多鬧被他們的勇氣感動,忍不住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可是既然他們都封印了,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又一次松動了。”姜升說道,“雖然封印,但竹齋聖人的修為無人能比,我估計即便整個族群獻祭也只能勉強加固了原本的封印而已。況且,這些魔靈的神識本就是極惡的,和羽族人消失後來這裏的也都是些不正經的人,他們不斷爆發的惡念也許對神識突破封印起到了一定推動作用,這也是有可能的。”
“剛才那些串起來的屍體你忘了嗎?顯然封印神識的和羽族人魂魄都被它吞了,經過百年的時間,這神識重新控制他們,讓封印産生了松動也是可以實現的。還有這血海。”
姜升指向前方,紅色的血水和黑色的血水之間有一條泾渭分明的線,像是被什麽租阻隔了一樣。
姜升:“魔化修士的神識內多是黑色的,這裏卻還有紅色在,但還剩三分之一紅色血水就會被吞噬掉了。海市蜃樓應該也是為了對抗這吞噬而存在的。但現在海市蜃樓破了,如果我推測的沒錯,一旦全黑就意味着魔靈神識完全控制了他們了。”
多鬧有些不安,“那我們是不是進來錯了?”
姜升搖了搖頭,“就算我們不進來,這海市蜃樓也撐不了太久了。我們進來破掉,或許還有阻止這黑水吞噬的機會。”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姜升語塞,他也有點茫然。
沉默許久的金燦燦開口道:“我們可以在魔靈的神識內對他進行封印。”
姜升:“這要怎麽封?”
金燦燦:“找到他的神識心海就可以。”
說是容易。
但作為修士都很清楚,神識心海乃是他們修行最核心的所在,那是每個修士都會保護隐藏最重要的地方。要找道它的心海怕是比登天還難。
不過,沒等他們問,金燦燦就說道:“反正現在海市蜃樓破了,它肯定發現了我們,它會親自來找我們的。”
話音剛落,不出所料,從血海裏緩慢地升起一個人。
他的眼睛裏散發着血霧,身上插着一根霧繩,應該是和那些和羽族人一樣,他也被魔靈的神識控制住了。
他的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金色月輪。
月輪在出現的同時已經高速旋轉朝着他們襲來。
幾人當即躲開,下一刻月輪交叉分為三個繼續追着他們。
月輪所過之處同時掀起巨浪,朝着他們席卷而去。
姜升左躲右閃還是被這浪卷起,又重重地拍下。
他被拍得體內血氣翻湧,吐了一口血,看到那月輪,差點哭了,“這是……不周的月輪術啊。啊啊啊啊,為什麽這裏有不周前輩啊?”
金燦燦閃避到一邊,看着那懸空的月輪,其實也很想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但下一刻,月輪在空中拆解,追到金燦燦,然後兩瓣弧同時合上将金燦燦鎖在了月輪中央。
随後,月輪合并交叉,即将絞下她的頭。
金燦燦臉色微變,想從月輪裏撤出去,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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