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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燦燦當時只想着救人, 還真就忽略了她包裹的是他人魂,可以窺探她神識內這個問題。
她沉默了一下。
扶輕像是明白了什麽,提前開口,“我知道了。”
“?”她還啥都沒說呢, 他就知道什麽了?
金燦燦:“其實是這樣的, 我……”
扶輕忽然打斷了她,“小師妹, 無論如何, 你都是我的小師妹, 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 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金燦燦:“……”
不是,他怎麽就沒看到了?
她可以胡編一下的!
他那麽堅定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金燦燦想解釋點什麽, 結果,扶輕似乎認定了自己接受的這個結果,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忙着回去收拾東西了。
金燦燦:……
這心跳忽上忽下的, 真叫人難安。
不過這一次救人情況特殊, 扶輕算是好忽悠的,換了別人恐怕就不一定了。
以後她還是要多注意才是。
金燦燦已經閉關了幾天修煉,本身她也沒什麽東西要帶的, 索性就出去走了走。
外面的街道又恢複了往常的熱鬧。
只是, 比起六合門下面的城鎮來說, 這裏還是冷清了不少。
千羽城裏明明是春季,不知哪來的飄絮卻依舊到處亂飛, 整個城都沉浸在一股蕭索的氛圍裏。倒是真有點千羽的味道了。
金燦燦來到城門口, 看到外面的馬車上擺放着一排排整齊刻好的牌位,孫麗芳指揮着人把牌位放到馬車上。
看到金燦燦, 孫麗芳急忙跑了過來,“哎姑娘,是你呢,之前看你一直在房間裏休息,受了很重的傷了吧?身體養的怎麽樣了?”
金燦燦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縱然被兒子追殺,經歷了那般可怕的一夜,如今孤身一人,她依舊能重新拾起微笑,繼續接下來的人生。這份勇氣,是很多活在和平中的人都不曾有的。
“我沒事了。謝謝關心。”金燦燦回應道,視線放在那些牌位上,“這些牌位是……?”
“哦,他們都是和羽族人的名字。”
金燦燦愣了一下。
孫麗芳看她一臉茫然,解釋道:“你的同伴把和羽族人為我們做的事情都說了,他們為了保護我們,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邪神,我們全城的百姓都很感激他們。他們才是真正的神!”
邪神?
看來師兄們在傳達信息的時候還是有所保留了。
不過,這樣也好。
認清楚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以免以後再次上當。
“好在你們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我們就自發給他們立了牌位,打算把之前為邪神搞那祠堂專門留給他們,這樣他們就算死了也能安息了。”
金燦燦注視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心裏倒有些欣慰,他們的付出終究是沒有被辜負的。
和羽族人泉下有知,看到他們守護的修真界還能好好的,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那些怎麽沒名字?”金燦燦看到在刻着名字的一堆牌位旁邊還有空的,随口問了一句。
“哦,那些是做多餘出來的。”
“可以給我一塊嗎?”
“随便拿。”
牌位已經全部擺放完成,車夫的催促聲傳來。
孫麗芳沖金燦燦招了招手,“姑娘,我先去忙了,回頭見啊。”
“嗯,再見。”
看着孫麗芳離開,金燦燦找了個小刀,也給空白牌位上刻了個名字,然後去城裏找了間棺材鋪,選了一個最好的棺材,拉到了山林間。
她找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把之前芥子袋特地帶走的屍體從法器裏拿了出來,裝到棺材裏。
因為法器的特殊性,他的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
金燦燦念了超度的經文,合上棺材,這才把牌位插了上去。
“大郎。”金燦燦看着牌位上的名字,輕輕喚他。
他們雖然只有兩面之緣,但他終究是救了自己。
這生命的重量壓在她的心口,讓她一直很難受。
她把一束野花放到他的牌位前,“謝謝你救了我……對不起,向你撒了謊,我并不是你娘,很抱歉騙了你。我也沒辦法找到你原本的親人了。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下次來時,我會帶着趙并的頭來祭拜你。”
說完,金燦燦把他的墓周圍打掃幹淨就回城裏去了。
抵達客棧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她看到宋鶴之還在走廊裏晃悠。
如今姜升等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們就算一堆問號,也不敢真為難他,完全任由他随便想幹什麽幹什麽。
金燦燦打量着他,看樣子他恢複的不錯,為了不被他問東問西,金燦燦主動和他打招呼,問道:“你現在怎麽可以化形出現了?”
宋鶴之剛到了嘴邊的疑問,因為她的詢問又咽了下去,“不知道為啥,好像出來對我本身沒啥影響了,就是持續時間不長,不過我試了幾次,不使用靈力的話,能堅持的久一點。”
“那也不錯,好歹不受限了。”
宋鶴之也沒想明白:“可能是在魔靈神識裏吸收不了少邪氣導致的吧。”
金燦燦有點心虛,拍他那一下就是利用溫靜的身體幫他解了封。
不過,畢竟封印還在六合門,她也只能讓他的神識出來的稍微自由點而已。
“挺好的。”金燦燦敷衍道。
宋鶴之打量着她,又想起剛才想問的話了,“你在魔靈神識的時候,到底是怎麽那麽快與溫靜融合的?”
“……”還是沒能跑得掉。
金燦燦一臉無辜地說,“我是煉神境啊,你忘了,我走神識一脈的修法,進他人神識會容易很多。”
“只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你覺得還有啥?”
宋鶴之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她操控的太快了。
若是別人還能理解,那畢竟是溫靜。
她一個區區煉神境,能那麽快地融入渡劫境強者的神識,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宋鶴之感知了一下兩人相連接的神識,沒什麽變化,也不心虛。
“看來你沒撒謊。”宋鶴之确定道。
“……”神識綁定是這麽用是吧?
宋鶴之的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他們安排明早出發,現在還早,陪我去喝一杯?”
金燦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但還是陪着他去了。
宋鶴之提着酒壺直接去了屋頂。
忙碌的一天下來,千羽城彷佛也陷入了沉睡。
到處都是安靜的。
宋鶴之還在回味着與溫靜的戰鬥,時不時說道,“說來也是怪,明明你和溫靜不是一個人,你站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是溫靜回來了。”
“……”
金燦燦想了想,不知道該接什麽。
宋鶴之忽然回頭,“你不高興?”
“沒有啊。”金燦燦否認。
宋鶴之指了指心口,又指了指腦袋,“我感覺到了。”
“……”這該死的神識綁定。
金燦燦淺酌了一口酒,“師兄們說的,你不是聽到了嗎,她是燃燒魂魄為代價而亡的,她已經不再是溫靜了。”
宋鶴之滿臉不屑,“那又如何?她就算是個分身,那也是她。不管她是不是那竹齋聖人的一部分,在我這裏,她只是她自己。或者,有一天她變成了另外一個身份出現,那她,永遠都只是她。”
金燦燦被他的話觸動,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還挺認可她。”
宋鶴之似乎有些醉了,躺在屋頂看着星空,許久才說道:“哎,我想她了。”
“?”
第一次聽到他的真情流露,金燦燦更多的是意外,“還惦記打架?”
宋鶴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悵然開口:“這修真界從來都沒什麽意思。她在,我還能感受點活着的樂趣。她不在了,這漫長的生命實在無聊至極。”
“……”
金燦燦在他的身側靠了下來。
因為是神識,他的身體是沒有任何溫度的。若不是他們距離近,她甚至感覺不到身側有人。
但心裏那股惆悵的情緒又一次蔓延上來。
這惆悵中明顯還帶着一股不舍。
她扭頭看了看宋鶴之。
月光下他臉上的輪廓模糊卻清冷,不說話的時候,他總給人一種狂傲之感。
但在這份狂傲下,他心裏湧動着的卻是她不太懂的情緒。
連帶着她也跟着惆悵起來。
這種時候應該是要安慰一下的吧?
金燦燦沒什麽經驗,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下一刻,宋鶴之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翻身問她,“你怎麽知道摸溫靜的臉有用的?”
金燦燦平靜道:“都是女孩子,被男人碰一下自然是不高興的。”
“不可能。”宋鶴之一口反駁了,“她算什麽女人,她沒性別,不存在不高興這種情緒。”
“……”
金燦燦想安慰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要不還是打死他算了。
宋鶴之突然捂着胸口看她,“你為什麽那麽激動?”
“?”
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堪的往事,宋鶴之酒醒了一大半,頓時正襟危坐,說道:“金燦燦。”
“說。”
“我一心向道,我們之間……”
話還沒說完,金燦燦一道靈力就打了過去。
宋鶴之下意識躲閃,可這一躲閃,用了靈力,形态立馬消散。
看到他重回大鵝體內,不能喝酒氣得跺腳,金燦燦這才心情順暢地下了屋頂,回去休息去了……
*
次日,他們一大早就出發準備去找鳌魚妖了。
宋鶴之擠上了他們的劍。
金燦燦把他在劍上捆好。
姜升實在不能理解,偷偷把她拉到一邊問:“他到底是怎麽跟上我們的?”
金燦燦語氣平靜:“師兄,不用在意,他掀不起風浪的。”
“!!!”誰說掀不起,他可是宋鶴之!你知道他有多瘋嗎?
金燦燦看他還擔心,她只能說道:“你放心,他跟我們是一夥的,不會把我們的行蹤洩露給訣雲宗的。”
“你怎麽确定?”
“他洩露了他就只能做一輩子大鵝了。”
“?”
金燦燦還是給了他面子,沒說他被封印的事情,只說他是來幫他們的,沒什麽壞心思。
姜升一聽這不就是個愛情故事嘛。
雖然表面他們要找趙并報仇,但那天他們都分析過了,只要他們走和溫掌門一樣的路,早晚是會與她重逢的。幫他們,就是在幫他自己啊。
宋鶴之果然深愛着他們掌門。
姜升立馬就堅定地相信了。
“嗨,師妹你早說嘛。”姜升一臉過來人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師妹,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這下換金燦燦懵了,話題怎麽拐到這個上面了?
姜升語重心長,“師妹,換個人喜歡吧。”
“師兄,我和他之間沒有愛情。”
“是啊,沒有,你的苦,只有師兄懂。”
“?”他懂什麽了?
“沒關系,我會替你保密的。”
“不是,師兄,怎麽就上升到保密的程度了?”
姜升非常同情地看着金燦燦,“你對他的愛護,師兄是看在眼裏的。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他心裏只有咱們掌門,單戀很苦,早點回頭是岸啊師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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