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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陳糯辦好離職手續，這幾天一直在忙着給不同的公司投遞簡歷。

可他工作經驗在這一行算不上豐富，即使是中大這種雙一流學校畢業的學生，也沒有幾個公司願意出高薪招。

面試完最後一家公司，面試官沒給出明确的答複，讓他回去等消息。

陳糯回到家，覺得自己當時辭職還是太輕率了，至少應該在找到下家再說的。

他嘆了嘆氣，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屏幕卻忽然亮起，彈出一條銀行轉賬消息。

點開看了看，陳糯頓住，拿近數了一下上面顯示的賬戶餘額。

這是一條資金轉入信息，仔細數了數，賬戶上多出了有三十萬。

轉賬方能看到是裴姓，所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彙入的，而下一秒裴總就發來消息應證了這一點。

他禮貌回複完，神色不是很自然的摸了摸鼻尖，有些慶幸當時沒把話說死。

陳糯坐在沙發上想了幾分鐘，把自己勸開了。

掙錢這種事又不丢人，反正現在也是個無業游民，大不了在找到下家公司之後再解除和裴總的合作。

于是他主動聯系了裴總，表示自己已經休息好了。

再次見到裴知榅是在裴家，陳糯站在門口 ，感覺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駐留，憑借第六感往二樓看了看，只來得及看見裴知榅半個側臉。

來開門的是裴旭，裴母似乎不在家，偌大的住宅裏顯出幾分冷清。

“你來得正好。”裴旭示意他進來，“我這幾天給裴知榅請了老師，但是效果不太理想，你在的話可能會好點。”

說實話，陳糯不知道裴總是怎麽得出後面這個結論的，他自動忽略，有些不解：“請老師？”

裴旭道：“嗯，他大學也上了一個多學期了，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一堂課沒聽過。”

陳糯這才明白是什麽意思，點頭：“好的，那老師現在是在這嗎。”

“都在二樓書房。”裴旭擡手指了一下，幹脆利落：“我還有事要忙，有情況随時聯系我。”

“嗯好——”

陳糯話音剛落，就只能看到裴總轉身離去的背影，好像很放心的把這個擔子交給他了。

大門關上，他原地停留了兩秒，深呼吸一下，然後上樓，按照裴總指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從裏打開，面前站了一道高大的人影，陳糯下意識擡頭，裴知榅已經讓開，松了門把手往回走。

書房空間不小，圍了小半圈房間的書架，闊氣壯觀，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

視線開闊了，他才看到裏面的書桌旁邊坐着的女生，年齡似乎和他差不多，戴着眼鏡文文靜靜的。

“你好。”陳糯主動朝她一點頭，打了個招呼。

女生忙不疊起身，回應：“你好，請問你是？”

陳糯擺擺手，溫和地笑了一下：“你輔導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好......”女生話雖然這麽說，目光卻為難地看向他身後。

陳糯跟着回頭，只見裴知榅一個人坐在距離很遠的茶幾旁玩手機，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

他把腦子裏其他想法抛去，頓了頓走過去，“裴總請老師也是想讓你好好學習，你不要一直這樣。”

“你真啰嗦。”裴知榅不耐煩的皺眉，對這套和尚念經都快有應激反應了。

他丢下手機，拉開書桌的椅子坐下。

女生也趕緊把一張試卷給他，“這是金融學基礎理論的題目，你看能不能寫寫。”

陳糯見情況沒有很棘手，這才找了個打擾不到教學的地方坐下，順手翻看旁邊書櫃放着的外國名著，時不時擡眼觀察裴知榅的動向。

這邊裴知榅填了幾道空就不寫了，女生只好就着批改，改下來幾道錯題，把相應的知識點圈出來：“這些都是固定的定義，背下來就好了，你看幾遍再寫一次。”

“嗯。”裴知榅随意看了幾眼，就重新寫起試卷。

事實證明他并沒有認真，也絲毫沒有想學的心思，那幾個錯題還是寫幾次錯幾次，毫不悔改。

女生沒有辦法，急得都快要哭了，“要不還是換個題目給你寫吧。”

“不想寫了。”裴知榅加重語氣，把筆往桌上一撂。

“可是......”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陳糯合上書起身，對女生道：“麻煩你了，今天輔導到這就可以了。”

女生求之不得，感激的看向他：“好。”

陳糯唇角微揚：“我送你下去。”

裴知榅則是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

到了樓下，陳糯把女生送出門，雖然自己無權幹涉，但還是開口：“要是教不下去的話，你可以考慮辭職再另找一份家教。”

“我也是這麽打算的。”女生抹了一把淚，“今天都還算好的，昨天我說什麽他都不聽，當我不存在一樣，我硬着頭皮一個人講完了獨角戲。”

陳糯遞給她一包紙巾：“已經很棒了。”

“謝謝。”女生擦了擦眼淚，被眼前帥哥這麽溫柔的安慰，臉上有點紅。

送走女生，陳糯回到書房，裴知榅還待在那，出乎意料地在收拾雜亂的桌面，只不過基本都丢進了垃圾桶。

他從幹淨的垃圾桶裏撿起試卷，撫了撫揉出來的褶皺，整理好之後放在一塊。

裴知榅瞥了一眼：“扔就扔了。”

陳糯沒反駁，只是想了想溫聲道：“別老是欺負人家女孩子。”

“欺負？”裴知榅似乎覺得他說的很誇張，張口反問：“我沒打沒罵怎麽就算欺負了。”

陳糯轉過視線：“你實在不想讓她輔導的話，和裴總說一聲就好了。”

“和他說有用的話，你現在還能站在這？”

“好好說總歸可以的。”陳糯甚至根據裴知榅這種脾氣猜到了父子倆日常相處是什麽樣的，忍不住道：“你不要這麽沖。”

裴知榅脫口而出：“我沒沖。”

說完之後他停了一下，又自顧自的：“關你什麽事。”

陳糯把試卷整理好放在桌面上，知道沒用但依舊道：“你有空的話把卷子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裴知榅沒有動作，神色閃爍地看他從眼皮子底下走開。

陳糯出門，往外面走了一段之後給裴總撥了通電話。

“裴總，我這段時間挺空的，您要不別給他找老師了，我看他也不是很感興趣。”

“嗯，我可以監督他上課和作業。”

“不麻煩，好，再見。”

挂斷電話，他收起手機，裴知榅的課表他看過，課也不算全滿，應該還挺輕松的。

陳糯并不是突發奇想，只是他覺得裴總一個父親做到這份上了，看不下去裴知榅還這麽散漫乖張，而且這也是他在這份工作裏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