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波瀾
波瀾
好不好?
還好不好?
這樣的事情,叫誰能說好。
小善聽見以後都吓傻了,嵌在眼眶裏的眼珠子一顫,淚就滾着落下來,砸在地上,她往後退,搖着頭,一緊張起來結巴的毛病又犯,話都說不出。
蕭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表情管理差點兒失控。
他現在忽然後悔,怎麽沒有跟蕭鸾學學僞裝可憐的伎倆,這麽柔弱可欺的一個姑娘,想來是也吃這套的。
他試圖擺弄五官掐出笑來,換來的卻只是小善一步步的往後退。
“站住!”他厲斥。
小善這下不敢動了。
蕭祯又招手:“過來!”
小善猶豫再三,往前邁出螞蟻搬家的一步。
蛄蛹堪稱半步。
蕭祯滿頭黑線,長臂一伸,一把将她扯到面前。
“你叫什麽?”他聲音甜膩,好像陷阱。
小善觑了他一眼,報出名字,然後緊接着就跟一句:“殿下,我能不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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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祯好像選擇性記憶,并不回答小善後面的問題,只是點點頭,說:“你知道我麽,我叫蕭祯,小字爾雅。”
好像互換姓名才能顯得相熟。
小善緊抿着唇,半刻才低低喚了聲殿下,又問:“我可不可以回家?”
蕭祯已經有點生氣。
沒有能夠違逆他的人,有也早就已經丢去喂了他的牲畜們,第一次有人,一步步像這樣試探他的底線。
偏偏蕭祯現在并不想将她喂狼。
是了。
并不想。
蕭祯打量她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是沒有二兩肉的樣子。
他細細像女孩的手指捏上去,軟而柔韌,一捏一個窩。
是和男子全然不同的觸感。
半刻
蕭祯察覺出不對勁來。
“你在發抖?”
他問:“你害怕我。”平鋪直敘,反問都沒有。
小善第三次跟他講道理,“我想回家,殿...殿下。”
聲音嗫嚅,有細微藏在聲音裏的恐懼。
“你做什麽會怕我呢?”蕭祯現在又很好脾氣了。
他跟她舉例子:“你在這裏,錦衣華服,她們也都聽你的話,沒有人會欺負你。”
他招招手,喚來一個婢子。
那婢子早已修煉的熨帖平靜,也可能是不平靜的早就已經活不到現在。
她在小善面前跪下,張口喚:“主子。”
蕭祯的聲音懶洋洋:“磕頭。”
磚石寒涼,那婢子實實在在的低下身子,頭磕上去的時候“咚”一聲響。
聽得人心頭一顫。
蕭祯沒有叫停,她就一下一下,頭往地上磕。
小善哆嗦着,要伸手去扶她,想叫她不要再磕了,開口結結巴巴,半句話都說不清楚。
只能幹着急。
她要去撈那個婢子,蕭祯卻一下将她扯開,叫她站直。
小善搖着頭,急的眼淚水都要出來。
青苔爬過的青石板上,那婢子的額頭上的血順着縱膈紋路流進磚縫,黏膩的讓人心頭發涼。
小善終于想起要去求人,她攥住蕭祯的手臂,稍有些尖銳的指甲掐進對方肉裏,她也沒有察覺。
蕭祯說:“你是主子,她是奴婢,你要同情一個奴婢嗎?”
小善急的打轉,搖着頭,吓得發抖:“不、不、不.....”
蕭祯好心:“不要停?”
小善一下子蹦出來,“不要磕!”
終于說出口。
蕭祯終于大發慈悲,擺了擺手。
那婢子才停住,聲音虛弱,但依舊穩,她說:“謝殿下開恩。”
蕭祯:“?”
那婢子好像一下反應過來,将頭對準小善,聲音有難以言喻的懼,她說:“謝小娘子開恩。”
蕭祯才笑起來。
他轉頭看向小善,笑的無辜:“你看,在這裏沒有人會再欺負你。”
小善的心如墜冰窟。
除了他自己,好像別人的人命都是草芥,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些。
小善覺得怕。
怕的發抖。
後知後覺地,蕭祯看着她,眉眼溫柔:“不過你只要聽話,我會好好對你的,哦、”尾音落下時咬字重的很,在小善心頭當啷敲了一下。
如果不聽話,她會怎樣?
下場和那個婢女一樣嗎,還是并不如。
就在這時,小善忽然聽得一聲輕嗤。
緊接着,是椅子被踹開的刺耳摩擦聲。
“蕭祯,你又發什麽瘋?”
一雙長靴率先出現在小善眼前。
她擡頭,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奴仆們跪下,高呼:“肅王殿下安。”
他們叫他肅王,小善明白了,這應該是蕭祯的兄弟。
果然
在下一刻
蕭祯懶洋洋拱手行禮,“皇兄。”
蕭攬的視線從小善身上掠過,又輕飄飄落在蕭祯臉上。
他說:“太傅找不到你,現下正于乾清宮叩問。”
蕭祯起先不屑,只是“哦”了聲,看上去已經習慣太傅告狀。
蕭攬也不惱,扯了扯唇角,道:“淑妃也于乾清宮聆訓,你确定不過去麽?”
蕭祯神色一變。
他看了眼蕭攬,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好聽話的一條狗。”
蕭攬讓開半步。
蕭祯忽然看向小善,笑的春雪消融:“你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哦、”
只是眼神執拗,好似被毒蛇纏身,怵的小善吓白了臉。
等他走後。
小善心緒仍舊不能平息。
“晏娘子。”猛不丁一聲開口,直到她見蕭攬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明白那聲晏娘子叫的是自己。
她怯怯會望,還記得規矩,行禮喚殿下。
只是一瞬又原形畢露,急急問:“你知道,知道花奴在哪裏嗎?”
蕭攬眼中疑惑。
小善找補,“不,不、是晏歸,你知道晏歸在哪裏嗎?”
蕭攬這才明白。
他将小善帶出恒園,仆婢們想攔,卻懼于蕭攬,并不敢上前。
只是先前那個磕的頭破血流的婢子,顫聲喚她:“娘子當真要走嗎,娘子走了以後,殿下必然不會——“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一聲呵斥打斷了婢女的話,蕭攬連個眼神都不屑于給她,道:“什麽時候,你也能做得主子的主了?”
那婢女打了個寒蟬,只用眼睛觑着小善,黑亮亮的,叫她害怕。
小善原本邁向前的腳打了個轉,從那婢子面前停下,從懷裏掏出手帕,在蕭攬的注目下,給婢女擦了擦額頭還在往外滲的血。
她手有些顫,将手帕放到婢女手上,急急撂下一句對不起,不敢再看她了。
小善有自己的家,家裏還有花奴。
她不能留在這裏。
一頂小轎,迎着小善從偏門進了侯府。
侯府裏仍舊是那樣的靜,小善扶着門框回頭,跟随她過來的,應該是肅王的仆役,向她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小善也邁進門。
侯府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好像小善消失的這段時間,沒有一個人察覺。
直到芽兒發現她的蹤跡,迎上來,眼睛裏含着一泡淚:“小夫人,你哪裏去了!”
“都快要急死我了!”
小善搖搖頭,想起些什麽,亮亮的眼珠子炯炯,有些怕:“侯夫人不知道吧?”
芽兒說不知道。
小善一想也對,畢竟在侯府裏,能夠發現她離開的除了芽兒也就是...
也就是....
小善嗫嚅着,問:“将軍回來了麽?”
芽兒說:“應該是還沒有,只知道珠珠是被擡進侯府裏的,出去一趟,怎麽還病了呢?”後半句是她自顧自問,也不指望着小善能知道。
芽兒只是開心:“病了好,叫她一來就搶小夫人的屋子。”
小善想起珠珠犯病時那張虛弱蒼白的臉,有些擔心,想問問有沒有人傳大夫來看看,轉而一想,應該也輪不到自己去擔心。
珠珠...
小善有些黯然,想起在丞相府,花奴着急抱她去看大夫,連丢了的護腕都來不及撿。
她不想讓自己像個妒婦一樣去菲薄兩個清清白白的人,但控制不住地,想花奴在丞相府裏看她的眼神,想花奴對珠珠不似作僞的擔心。
想到後面,覺得眼眶濕熱,已經控制不住情緒。
她低着頭看腳尖,不讓芽兒發現自己砸在地上的淚花,憋着情緒,讪讪說:“我累了,我們快回去吧。”
芽兒說好。
蕭攬晚間才進殿。
随從迎上來,附耳說了幾句。
蕭攬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淨了手,他踱步屏風後,果不其然看見一人身影如松。
客套寒暄:“弄玉等久了?”
晏歸起身行禮。
蕭攬擡手讓他坐,自己卧在榻上,打趣:“花奴一直未歸家嗎?”
晏歸倒茶的手頓了頓,繼而神色如常地回:“今日之事,多謝殿下了。”
“用不着。”
蕭攬笑道:“既然心疼,何必不告訴她?”
晏歸喉結滾動,端于案前,淡淡:“殿下擡舉她了,不過一個外室。”
蕭攬點頭:“你的玉扳指呢?那可是先侯遺物,弄丢可就不好。”
晏歸自小被祖父養在膝下,最是疼愛,直到臨終,守在他身邊的不是兒子,而是隔輩的孫子。
老侯爺峥嵘半生,最後将親随私衛都留給了晏歸,玉扳指就是象征。
直到這件事的不多,蕭攬算一個。
若是真的像晏歸說的滿口不在意,這樣的東西,又怎麽會在一個小小外室的手上。
若是真的不在意,他晏歸又怎麽會求到自己門下。
蕭攬叩桌,一聲一聲,像質問,又似斟酌,“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只是弄玉,接下來的事情,你有沒有考慮好?”
蕭攬說:“朝堂動蕩,那位現在怕是唯恐夜長夢多了。”
他笑了笑,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娶是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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