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10】
校外的咖啡店清了場。
季榆聲背靠椅背,盯着眼前的一杯水發呆,始終不肯擡頭看他一眼。
“你生氣了。”他用陳述的口吻溫和開口。
“我哪敢啊。”
旁邊服務生把一杯飲品放在季榆聲跟前,随後和另一個等下班的人跑到後廚,省得無意聽到什麽重要信息。
“我本身就要來悠海辦事,路上聽助理提起你這邊的事,順路過來而已。”
“早上發生的,下午你就來了,你飛來的麽?”
他低笑了聲,看她終于将情緒擺在臉上,才松了口氣。
“三天前就回來了,一直在華京。”
聽說她的事立刻跑來悠海,性質大差不差。
周秉崇看着她抿了口喝的,緊皺的眉頭似乎被甜味撫平,這才往前坐了些。
“聲聲,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她微蹙眉與眼前人對視,一時間腦海裏閃過很多疑問,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周秉崇知道了,她哥哥知道了沒有?如果傳到家裏人那邊,是不是會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好。
他一直安靜等待着季榆聲開口,沒有催促。窗外時不時人來往,背着書包的大學生想進來學習,統統被保安攔在門外。
周秉崇一直是這樣的人,溫柔又霸道。偏頭看了眼,季榆聲終于開口,把上午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臨出門前,舍友告訴她論壇有人在扒自己的隐私。她自己都沒來得及看,周秉崇助理已經整理好資料,在對話進行到一半時悄悄進來将夾子放在桌上複又離開。
“姓薛。”周秉崇微垂眸,翻過論壇所有人讨論頁面的截圖存檔,找到技術人員根據ip鎖定到的帖主資料。
“沒想到悠海大學裏還有這樣低素質的人。”周秉崇聽完,語氣仍是平靜。外人看他似乎并不上心,但季榆聲隐隐感覺他好像動怒了。
季榆聲:“哥哥,這件事情交給警方和律師處理,我不想你和這樣的人扯上任何一點聯系。”
她一開口,周秉崇的注意力短暫分散,重複她的話:“哥哥?”
“......”
許久之前,他們在嘗試戀愛時,她總這樣叫他。周秉崇是季昀楓的好朋友,他們倆一起時,每回季榆聲喊哥哥,兩個人都會回頭。為此,親哥還時常埋怨周秉崇搶了她妹妹。
自從分開以後,季榆聲很少再這樣親近地叫他,今天或許是出于慚愧,又或者是感激,周秉崇也摸不準。
見她一時語塞,周秉崇不逗她,回到正題,“我也不希望你和這樣的人扯上關系,你在悠海大學一直比較低調,包括季家,除了往常有交集的那些人,很少人真正清楚你的家底。”
“現在短時間內被這麽多人浏覽,對你而言不是小事,我一定會插手。”
“可是......”
搬出周家不是更高調坐實她背後有人撐腰?還是論壇上傳的亂七八糟的“金主”這一名頭。
季榆聲嘆了聲,手握着咖啡杯,不安地緩緩挪動指尖,“我只是覺得薛豪這樣的人,根本用不着你們出面,髒了你們的手,也污了你名聲。”
“以後不許說再這種話了,聲聲。”周秉崇慢條斯理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掉她手背上的一點水漬,“欺負你,跟踩在我頭上作惡沒有任何區別。”
半小時後,季榆聲被送回學校。沒有開進去,只停在門口。下車時,明顯感覺周圍有許多打量的目光。
“這幾天盡量不上網,律師已經着手處理了。”
“那你......”她忽然結巴,與他隔着副駕駛的距離說話,“接下來去哪?”
周秉崇唇角微微勾了下,又開始逗她,“你希望我去哪?”
她微抿了下唇,轉頭就要走,不想理他。
人走了許久,車子還停在路邊沒動。不少在等紅綠燈過馬路的同學開始打量這臺惹眼的跑車。
“華京的車牌,但應該不是論壇上說的那個金主吧?”
“為啥?”
“都金主了,不搞個連號牌,是不是太沒牌面了?”
“你說的也是......可能只是安排過來的司機。”
車窗勻速上升,周秉崇壓根沒聽到外面的讨論。
只是車子離開許久,終于有人忽然問了嘴。
“公主生日是什麽時候?”
“我查查。”
“八月十五。”
“多少?!”他語氣一頓,笑了,“牛逼,剛才那個十有八九是正主。”
幾人忽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不言而喻。
起哄聲中,站在人群中化濃妝的一個女生非常煩躁地猛吸一口煙,眼眶被熏的通紅。
周秉崇的車牌。
——京AY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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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薛豪得知季榆聲的那個金主下午就“殺”來悠海後,少有的慌亂。他爸最近在和一個大公司談生意,正是關鍵時候,可又不得不跟他提一嘴這事。随便在網上查了一下周秉崇的資料,吓得他想删帖。
只是删帖需要走很多審核流程,在此之前,報警的緣故,管理員暫時被暫停權限,一切證據留存,全論壇禁言,之前他發的每一個字還是能看到。
陳縱剛從外面回來,手裏拎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便利店買的飯和一瓶水。才拉開椅子坐下,薛豪就從旁邊過來。
“你和季榆聲談了吧?”
啪——
剛買回來的東西被陳縱摔在桌上,他怒視薛豪,站起來比他高了半個頭有多。鄧世捷從沒見過陳縱這樣子,默默把耳機摘下來,随時準備拉架。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別亂說。”
薛豪:“不是,你們倆就算沒談也快了吧?今天上午我的确做的有點過分,可是我現在要道歉都沒機會,她又不給我微信,人也找你到,就你能幫我了陳縱。”
“他華京那金主都來了,姓周啊!根本惹不起,我哪裏知道他媽的怎麽勾搭上這人的,這次真要害死老子了。”
陳縱重新坐下,徑自拆開自己的飯。腦子裏閃過剛才回來路上,聽路邊學生大聲議論的事。
原來門口那臺華京車車主,就是季榆聲男朋友。
鄧世捷看了論壇帖子,沒忍住在旁邊說:“你別一口一個金主,人家是正經男女朋友關系,被你一講搞得好像多見不得人一樣......”
“沒本質上區別吧,季家在悠海有什麽産業嗎?和華京那位幾乎算雲泥之別,兩個湊一起她為的什麽應該不用說都知道吧。”
鄧世捷無語,“再怎麽樣人家男的樂意愛又怎麽了呢?這不是你一發帖,人家幾個小時就過來了嗎?”
“都這時候了,你還诋毀別人,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薛豪幾度想發脾氣,無能捶床,“這女的太小氣了,我不就說了兩句,有必要這麽小題大做嗎?”
陳縱安靜地吃着飯,感覺今天倒胃口。沒扒拉幾下就停了筷子,擰開水喝下半瓶。
晚上九點,季榆聲那邊一點動靜沒有。薛豪拿着手機焦慮地一直刷新,每進來一條消息,他都緊張地點進去看,發現不是跟季榆聲相關的,又煩躁地關掉。
期間陳縱在浴室洗澡,洗完出來,上衣還沒穿,就又被薛豪叫住。
“你幫我傳個話吧,你幫我這回,這個電腦的錢我給你出!”他指着陳縱桌上嶄新的電腦,咬咬牙給他提條件。
陳縱聽後,拿浴巾擦了擦頭上的水,“你要跟她說什麽?”
“我可以公開道歉。”
聽後,他低笑了聲。薛豪站那,握緊拳,忍着怒氣問:“你笑什麽?”
“如果你只是說這一句,就別發了。”
“什麽意思?”
“她在華京有權有勢的男朋友都來了。”他情緒不明,“男朋友”三個字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重讀不少。
“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麽?你一句可以公開道歉別人就撤走所有律師團隊,你覺得你的道歉在他們眼裏很重要嗎?”
“我都道歉了,還要怎樣?難道還要給她賠償!?”
鄧世捷今天也被搞得煩得很,一來是得知小美女有男朋友十分遺憾,另一方面,他确實也很讨厭薛豪這樣的行為,仗着家裏有一點點小錢就洋洋自得,街頭流氓一樣。
見薛豪還沒認識到自己此次行為的嚴重性,鄧世捷忍不住再開口:“缺你那點錢嗎?她男朋友那樣的人在生意場上眨眨眼就能搞垮一個小公司,你都快大三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天真啊?”
薛豪:“他還想動我家的産業?他這樣犯法吧!”
陳縱和鄧世捷都無語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別人犯不犯法不知道,但你今天一定犯法了,好自為之吧。”
這天晚上,薛豪淩晨了還沒睡。大半夜翻下床到陽臺給家裏打電話,語氣着急又擔心。
不知他爸媽後面說了什麽,才讓他稍微穩住陣腳。回到床上,也只是勉強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看到周秉崇約自己出去的信息,季榆聲化了個妝。
只是她甚至連宿舍樓大門都沒能出去,就被三個人擋着道。
兩個長輩,還有一個,薛豪,不用介紹都知道那是他爸媽。
許流星下意識皺眉,拉着季榆聲往後,“你們幹什麽?堵人?”
“你就是小榆吧?我是薛豪的父親。聽說你們昨天産生了一點小誤會,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跟我談談?”
“我要遲到了。”說完,季榆聲往旁邊邁了一步,打算繞路。
然而對方不依不饒,尤其是薛豪,情急之下又伸手抓住她。
“放手!”她的脾氣突然爆發,完全沒有要收斂音量的意思,“當街拉拉扯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社交距離,惡心死了。”
“你一直拒絕溝通我有什麽辦法?我爸媽已經來了,你還想怎樣?季榆聲,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沒必要這麽嚣張吧?”
她聽笑了,表情錯愕地看着他:“好像是你對我語言侮辱在先,洩露隐私造謠編排在後,到底是誰在嚣張,是我嗎?”她微仰頭笑着,眼底滿是譏諷。
“孩子之間的打鬧,八卦一下而已,阿姨替他跟你道歉,這件事就不要再計較下去了,好不好?”
季榆聲擡手理了下頭發,往後退一步,與他們拉開距離。視線越過這堵人牆看到後方,又緩緩收回。
“不好。”她臉上笑容明媚,其實心情糟糕透頂。
“你這孩子真的是......怎麽這麽小氣呢......”
“別道德綁架別人吧,那天在操場大家都看到了,是薛豪一直故意拿球砸這個女生,總是往別人身上打。下場之後眼巴巴湊上去一直想摸別人,光看着就惡心死了,說別人小氣,你怎麽不說自己兒子像個流氓一樣啊——”
季榆聲沒聽到誰開的口,只知道人群裏有人在幫她。
“跟你們有什麽關系?知道她背後有人撐腰說什麽都有底氣,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季榆聲笑出聲:“天理?你還嫌沒天理。”
“要是我心情好,沒準這事兒就能随便揭過去,畢竟我呢,不是個小氣的人——”她故意重讀那兩個字。
“只可惜,你自己牽扯到了外人,他可不像我大方。”季榆聲對薛豪說着,人群中忽然躁動,幾秒間,圍觀人群中騰出一條道。
擡眼,周秉崇正往這邊走來。西裝革履,步履從容,腕間不經意露出的手表造價昂貴,卻只是他一牆飾品中的其中之一。
這樣矜貴大氣的人,在大學校園中格外少見,是誰不言而喻。
不少人目光就這樣呆滞地跟随着,直到他停在季榆聲身前,輕拉着她手腕帶到身後。
“你,你就是周......”
薛豪父母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忽然難以開口。原本親自過來一趟,就是料定這位當事人都是年紀小資歷淺的小輩,再不濟也能拿年齡和經驗壓他一頭。
然而現在,他們忽然不知道該叫他小周,還是周總。
“聲聲善良,願意和你們一直掰扯。但我不是她,牽連到我,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薛豪像被判了死刑一樣,慌得呼吸都有點不暢,極力辯解:“我,我只是把你們的關系公之于衆,這也是牽扯嗎?就算沒有我,總有一天會有人知道你們的......”
周秉崇輕蔑地看向他,語氣頗有上位者的從容,“哦?那你說說,我和她,什麽關系?”
薛豪緊張地喘了口氣,“是,是男女朋友。”
季榆聲感覺兩眼一黑,這個不實說法這幾天反反複複在耳邊回響,解釋都來不及。
“是麽?”他沒澄清,忽而一笑,握住季榆聲手腕的手稍微加了些力氣,“我看到的版本,你說我是她金主,似乎這樣的形容,是不是容易讓人誤會呢?”
“我......我錯了哥,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樣诋毀她,求你們不要動我們家的産業,我爸媽辛苦大半輩子了......”
“季榆聲,季榆聲,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出言不遜,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再也不會這樣——”
他忽然往這邊走了一步,周秉崇将人護在身後,沒有挪動步子,只是看他的眼神更冷冽。
剛要說什麽,季榆聲手機響了。
看着上面的備注,她忽然有點不敢接。
周秉崇見狀接過,點了撥通,語氣冷下來。
“什麽事?”
對面簡短地說了四個字,局面便不可挽回地繼續惡化下去。
“盡管你現在真誠懊悔,我還是非常遺憾地通知你們。”
“官司繼續,調查繼續,不接受和解。”周秉崇冷眼掃過今天來堵人的這兩個長輩,“為難一個臉皮薄的小姑娘,你們薛家真是應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剛才、剛才你不是已經有所松動......”薛豪的父親艱難開口,短時間內,他嘴唇已經幹的起了皮。
周秉崇悶笑一聲,拉着季榆聲下樓梯。
“我有說麽?”
“還有——”
“不肯放過你們的可不止我。”
“她背後還有人?”
“這你該問問你兒子了。”周秉崇邊說邊走,不帶停留,“不是愛查嗎?我都能找出來,找她背後真正的靠山應該,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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