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

第 57 章

半夜, 宋老爺子在大床上睡得正香,忽然被人用力搖醒。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長發披散, 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站在床頭,眼神幽幽,“老宋……”

宋老爺子:!!!

他心髒吓得差點跳出來,伸手啪一下打開臺燈。

“……雲雲,你大半夜不睡覺折騰什麽?”

宋老爺子揉着胸口心有餘悸, 幸虧他愛鍛煉身體好, 不然還不便宜了隔壁的老沈頭。

哼, 老小子年輕時就沒搶過他,退下來還特意住到自家隔壁, 當誰不知道他憋的什麽壞心眼呢……

謝叢雲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什麽,焦急地又推了他兩下,“剛才般般做噩夢了, 一個勁兒說船上的人都會出事,你趕緊想個法子,把宴知他們找回來啊。”

宋老爺子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小孩兒說夢話哪能當真啊, 再說你看看外面這大風大雨的,我上哪兒找人去?”

氣得謝叢雲使勁在他腰眼擰了一把。

“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

她生氣的道:“都說小孩子心眼幹淨,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咱們般般這麽靈氣,說不定就是她給的預言呢?”

一邊說一邊不停捶打宋老爺子,“宴知他們一家三口都在船上, 要是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老宋家就絕後了, 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她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打也打累了,捂着臉嗚嗚哭起來。

“宋伯霖你要氣死我啊,我看你就是來克我的,早知道我當初還不如嫁給姓沈的……”

宋老爺子一個激靈。

“冤枉啊雲雲,我怎麽就克你了?那老沈頭死了兩個老婆了,他才是克妻命呢!”

宋老爺子的好勝心終于被隔壁老頭激起來了。行,他現在就搖人去!

深夜,窗外風雨交加,老宅書房內燈火通明,電話聲此起彼伏。

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宋老爺子的舊識被電話吵醒。

“老董,我記得你小兒子是什麽公益救援隊的?他那兒有沒有直升機啊,現在能出海的?”

“什麽?風浪太大,能見度低,開飛機有風險?”

“老趙啊,你有沒有認識的退下來的戰鬥機飛行員,給我介紹幾個,我有急事,重金酬謝……”

*

寧城以南海域,某小島駐地。

秦立澤穿着救生衣,發梢上還在不停滴水,手裏抱着一個熱騰騰的搪瓷缸子取暖。

他不住地望向外面,風雨交加,視野裏一片漆黑,狂風猛烈地拍打着玻璃,仿佛随時都要破窗而入,席卷一切。

就在剛才他發現姜眠的定位儀開始快速移動,正要讓海警追上去時,收到了總臺發來的臺風預警,要求所有巡邏船即刻返航。

出航太遠,來不及回到陸地的,可以就近擇島登陸,請求兄弟單位支援。

此時他坐在溫暖明亮的值班室內,但滾燙的水缸依舊驅不散心底的擔憂。

從他們上島之後,他就和姜眠那頭徹底失聯了。

衛星電話打不通,定位儀也失靈了,他現在根本不知道那艘游輪開到了什麽地方,是否找到安全的庇護點。

“秦隊長,你也別太擔心了。”

海警的王隊長在他身邊坐下來,往他手裏塞了根能量棒。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海上反複無常的天氣,神情淡定,一邊咬着能量棒一邊勸道:“那幫人貪財更惜命,發現海上有大風浪,一定會及時避開的。”

秦立澤嘆了口氣,問他:“這麽大的臺風,真能避開嗎?”

“能啊,只要他們及時逃離臺風路徑,大海那麽寬廣,總要給人留一條生路吧。”

王隊長的語氣裏帶着一種常年飄在海上的敬畏和豁達。

于是秦立澤也如釋重負般笑了。

“希望如此。”

他低頭,在心裏默默祈禱。

姜眠和表哥他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躲過風暴啊。

*

游輪上,娛樂大廳內。

何勤已經完全解開了外套拉鏈,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看見他腰間捆的一圈炸/藥。

他手上緊緊攥着遙控器,腳下毫不留情,将雀九踢得來回翻滾。

“王八蛋,你給我下套騙我去賭,一次次勾引我,害我輸光了家産,老婆孩子也走了,你這個人渣,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弄死你這個敗類!”

雀九的手下将他團團圍住,又忌憚他手裏的遙控器,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家老大被踹得鼻青臉腫,十分狼狽。

“何總,我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我,我把你的公司還有房産都還給你好不好?”

雀九雙手抱頭護住要害,一邊艱難仰着脖子,試圖向何勤讨饒。

“晚了!”

何勤雙眼通紅,胡子拉碴落魄不堪的模樣,和當初雜志上那個家庭美滿,意氣風發的企業家判若兩人。

他死死瞪着雀九,“我的人生,我的家庭已經全被你毀了,再也回不來了!只有你死了,才不會再禍害更多人!”

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開口:“這是你和他之間的恩怨,關我們什麽事啊?我們就是被邀請上船來玩的,你們要打要殺都随便,能不能先放我們出去?”

他的話引起許多客人的贊同,紛紛點着頭附和。

何勤卻冷笑了下,毫不客氣地斥責他:“你以為你算什麽好東西?好人能上雀九的船?”

他發狂地一揮手臂,“你們都是賭狗,早晚要輸得傾家蕩産,連累身邊最愛的人!”

何勤獰笑着,“反正早晚都要輸光,不如今晚全都死在這裏,我還能替你們的家人保住一點財産,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狀若癫狂,仿佛自己成了船上唯一的救世主。

中年男人被他罵得臉上挂不住,氣急敗壞道,“你這個瘋子!你自己失敗了就見不得我們好,你才是賭狗!”

“是,我承認。”

何勤止住笑聲,一臉認真地點頭附和,“因為你現在的樣子和我當初一模一樣,我是為了救你啊。”

“無稽之談!”

中年男人氣咻咻地往大門方向走去,“随便你們怎麽折騰,我要回房間休——”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響。

整個大廳都劇烈搖晃了一下,巨大的水晶吊燈乒乓作響,衆人紛紛跌在地上,摔得頭暈眼花。

“我說過,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何勤看了一眼時間,露出滿意的微笑。

“我在船上幾處動力點都裝了炸/藥,很快,我們就會一起沉入海底……”

尖叫聲,哭鬧聲再次響起,客人們面色慘白,眼神絕望。

他們只是受邀上船游玩,也沒說要賠上小命啊!

姜眠趴在大廳外面的窗戶上,剛才的劇烈爆炸差點把她甩飛出去。

她緊緊盯着何勤的背影,咬住嘴唇。

比瘋子更可怕的,是有文化的瘋子。

這人不愧是專業搞化工的,竟然還想炸了整條船陪葬?

如果游輪動力系統被徹底摧毀,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逃離臺風路徑的話,這一船人真的就要集體喂魚了。

姜眠此時陷入兩難。

是趁着大廳內人員混亂,先沖進去把何勤制服,還是找到其他未引爆的炸/藥,盡力保住輪船動力系統,逃離臺風?

時間不等人,她現在每一個決策,都關乎上百人的性命。

畢竟船上不光有需要抓捕的犯罪分子,還有無辜的船員和不知情的乘客。

——就算是犯罪分子,等待他們的也應該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海裏。

太便宜他們了。

胸口有些憋悶,巨大的壓力讓她快要喘不過氣,姜眠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沖動,沖動會讓人犯錯。

一定有破局的辦法。

姜眠定了定神,仔細觀察,尋找何勤身上的弱點。

很快,她發現何勤空着的那只手總會時不時摸向後腰,仿佛在确認着什麽。

姜眠冒險換了個離何勤更近的窗戶觀察,終于被她發現,何勤褲子後面的口袋裏,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凸起。

他幾次伸手去摸,都是在确認這個東西的存在。

期間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緊張的舉動,有兩次姜眠眼看着他的手剛剛擡起,又被他強行控住。

姜眠有個大膽的想法。

何勤既然是能自制炸/藥的專業人才,做個定時引爆器應該也不難吧?

或許他藏在身上,反複去确認的小東西,就是控制其他動力室的爆炸開關?

打定主意,姜眠決定賭一把。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大門走進來,一邊大喊:“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海上刮臺風了,趕緊回房間去找救生衣——”

說到一半,她像是才看到何勤,疑惑地收聲,上下打量他:“你不是剛才那個翹班的船員?你在幹什麽?”

客人們都被突然沖進來的“柳心”吓住了,生怕何勤受了刺激直接按下開關引爆,可當他們反應過來姜眠說了什麽,又爆發了更大的騷動。

“臺風要來了?那我們怎麽辦?”

“天哪,我們的船能抗住臺風嗎?”

“救命,我要回家啊啊啊……”

何勤剛才在倉庫就和姜眠打過照面,知道她也是雀九的客人,露出不屑的神情,高高舉起手裏的遙控器。

“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我要炸船啊!”

姜眠皺了下眉,漫不經心地往前走了兩步。

“怪不得我剛才就覺得你不像好人。”

何勤見她不但沒有被吓倒,反而還帶了點輕蔑,越發感到惱火。

“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就按了,大家一起死!”

此言一出,那些客人都慌了神,紛紛喊着讓姜眠別動。

甚至還有人不顧身份地大喊:“你自己找死,別拉上我們啊!”

姜眠一個眼刀子冷冷飛過去,“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被她吓住,面紅耳赤地閉了嘴。

何勤似乎很樂意見到這些人“狗咬狗”的場面,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微笑。

姜眠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她趁何勤分神,猛地加快速度,一個猱身飛撲,抓住何勤的手腕一扭一轉。

咔吧一聲,何勤的腕骨被她扭脫,姜眠一把奪過遙控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掉連接炸藥的引線。

何勤一聲慘叫還來不及呼出,已經被姜眠死死壓在地上,擡手就往他後褲袋一掏,果然又摸出了一個小型遙控器。

“放開我!”

何勤還在不停扭動,發出野獸咆哮似的威脅,“我要炸了你們!”

咔吧。

姜眠把他另一只手也給折斷了。

她死死摁着何勤後腦,冷靜的語氣變态感十足,“你再喊一句試試?”

最煩這種自己一敗塗地就要報複社會的,什麽巨嬰。

“心姐!!!”

雀九一骨碌爬起來,抱着她大腿哭爹喊娘,“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姐啊啊啊!”

姜眠沒好氣地把他踹開,“滾,都是你造孽才招來這麽個神經病。”

雀九挨罵了也不生氣,被踹開也立刻跑回來,哈巴狗似的獻殷勤。

“是是是,心姐您說什麽都對,以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低頭看着被姜眠牢牢踩住的何勤,眼底閃過一抹陰狠殺意,又揚起笑臉問:“心姐,您高擡尊足,我把他帶下去關起來?”

“用不着這麽麻煩,我看關在這兒就挺好。”

姜眠似笑非笑地睨了雀九一眼,“讓你帶走,怕不是要直接扔進海裏吧。”

雀九的小心思被戳破,眼珠子一轉,為自己辯解:“這人就是個瘋子,他剛才還想炸死我們所有人呢。”

“就是,這種人死不足惜,把他丢進海裏!”

“對,就用他身上綁的炸藥,把他丢下去炸魚!”

剛才被吓得不輕的客人們紛紛回過味來,不停對何勤咒罵着,要求把他丢進海裏。

在極度恐懼的死亡威脅下,每個人都爆發出人性中最陰暗的一面。

雀九得到這麽多人的支持,越發有底氣了,甚至還挑釁地看了姜眠一眼,意有所指道:“心姐,您可是做大生意的人,按理說不該這麽心慈手軟啊。”

姜眠笑了下,下一秒猝不及防地扇了雀九一耳光。

“老娘剛救了你和全船人的小命,你敢命令我?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雀九捂着臉,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他到底哪裏說錯話了?

何勤這個瘋子,難道不該丢海裏喂鯊魚?

這一巴掌打的又脆又響,不光是雀九,就連那幾個叫嚣着要處置何勤的男人也老實了。

姜眠目光冷冷掃過衆人,放下狠話。

“我有我的規矩,這人眼下還有用,等游輪平安逃離臺風,你們想怎麽處置,都與我無關。”

“柳小姐說得對。”

沉默了一晚上的郁先生突然開口,“各位,眼下危險還沒有解除,別忘了我們還在海上,而臺風就要來了。”

他認真看着姜眠問:“你是從船長那裏得到的消息?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姜眠對他的配合很滿意,這時候還能有個腦子清醒的人使喚也不錯。

她點點頭,語氣嚴肅,“目前雷達和定位系統全被風暴破壞,船長只能憑借經驗尋找安全的航線。”

姜眠低頭看了何勤一眼,皺眉道:“偏偏動力系統和輪機室又被他炸了,大大拖慢了航速。”

雀九捂着臉委屈道:“所以我說他死不足惜啊……”

姜眠:“閉嘴。”

雀九:已老實。

姜眠又對衆人道:“我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個遙控器,但不确定炸藥是否還有其他引爆方式。所以需要分出人手,和船員去各個動力艙排查,盡快解除爆炸隐患。”

郁先生立刻看向地上的何勤,溫言勸道:“何先生,你不要再抵抗了,人要活着才有希望有将來,只要你放棄報複我們,等回到岸上,我可以介紹你去國外的大企業工作,你這麽有才華,假以時日一定能東山再起。”

瑪蓮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跟着附和,“沒錯,我認識帝國理工大學的教授,我可以給你寫推薦信!”

“我不要你們假惺惺的同情!”

出乎意料地,這麽豐厚的條件擺出來,何勤還是不為所動。

他發狂似的扭動,“我老婆孩子離開後,那天她們母女三個好好走在路上,被一個報複社會的貨車司機給撞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要未來做什麽!”

“哦,上帝,他太可憐了。”

瑪蓮娜紅了眼圈,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差點也被報複社會的何勤炸死。

姜眠将何勤從地上拉起來,面無表情地問:“最後一次,告訴我,其他炸藥是怎麽引爆的?”

何勤又哭又笑,嘴裏念叨着妻女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麽也不說。

姜眠只能一手刀劈暈了他,扯下一塊桌布,将他牢牢綁在椅子上,推到大廳中間。

“看好了,一會兒我回來,他要是不在這兒了,你們全都有責任。”

姜眠又掃了雀九一眼,後者立刻舉手表示,“我肯定不動他。”

比起報複何勤,他更害怕得罪心姐。

“別跟我裝什麽無辜白蓮花,你瞞着大家臺風的事兒,還不讓游輪停靠上岸,我可都記着呢。”

姜眠這句話一說出來,衆人的仇恨立馬轉移到了雀九頭上。

“雀老板,你是瘋了吧?”

“就為了讓我們在公海賭錢,你連命都不要了?”

“我算看明白了,什麽地皮都是幌子,雀九就是想騙我們沾上賭瘾,變成下一個何勤!”

“媽的,老子今晚手氣不順,輸了一百多萬了,是不是你雀九在做局?你把錢還給我,還給我!”

這些人裏有寧城各行各業的大小老板,也有和雀九一樣沾了灰道的邊緣人物,此時将他團團圍住,口誅筆伐。

何勤反而成了無人理會的那個。

郁先生沒有湊熱鬧,走到姜眠面前,認真對她說:“我和瑪蓮娜會幫忙看好這個人,柳小姐,拜托你一定要救救大家。”

姜眠點頭,“我盡力。”

瑪蓮娜左右張望,突然咦了一聲,“心,你的保镖和你那個小妹妹呢?”

姜眠頓了一下才道:“他在外面幫忙。”

她又飛快交代了幾句,讓船員給大家送救生衣過來,便趕緊離開了。

郁先生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姜眠來到甲板上,外面的風浪更加兇猛了,巨大的游輪在海上也不過是渺小一粟,随波逐流,艱難前行。

一個大浪襲來,她來不及躲閃,被澆了一身水,狼狽地抓住欄杆才站穩。

姜眠頂着風浪艱難來到船長室,扯着嗓子喊:“航速恢複了嗎?”

船長亦艱難回答:“恢複了40%!”

“能逃離臺風路徑嗎?”

“不好說……我在努力!”

姜眠又走下舷梯,甲板上船員來回奔波,手裏都抱着幾件救生衣,逢人就發。

姜眠也被塞了一件,她胡亂套在身上,正在思考要不要回房間去找宋宴知和宋郁時,迎面走過來兩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怎麽回事,我聽船員說有人要炸船?”

宋宴知快步上前,借着頭頂搖晃的燈光,看見姜眠發白的臉色,還有濕透的發梢,眼神一變。

“怎麽弄成這樣?”姜眠裹緊救生衣,擺擺手說不要緊,嘆了口氣,簡單說了下剛才大廳裏發生的事。

“啊?後面有臺風追着,我們的船還被炸掉了一個動力艙?”

宋郁一着急,連聲音都不夾了,着急道:“那我們不就成泰坦尼克號了?”

姜眠好氣又好笑地拍他一下,“烏鴉嘴,別亂說話。”

宋郁趕緊呸呸呸了幾聲,又眼巴巴地問:“現在該怎麽辦?”

姜眠望向雷雲彌補,電閃雷鳴的夜空,低低道:“或許只能聽天由命了。”

運氣好的話,游輪能扛住臺風帶來的巨浪,大家虛驚一場,明早返航。

運氣不好,游輪被掀翻,大家在海裏各自逃生,看誰能活到最後。

——這麽一想,還真成泰坦尼克號了。

姜眠自嘲地笑出了聲。

“聽天由命,可不是你的風格。”

宋宴知忽然握住姜眠的手,目光炯炯地望過來。

“我認識的那個姜眠,不是最擅長險中求勝,死裏逃生嗎?”

姜眠對上他灼熱的視線,“你想到辦法了?”

宋宴知卻賣了個關子,“跟我來。”

他拉着姜眠,又叫宋郁跟上,三人來到了游輪頂層的西面。

隔着一個巨大的無邊泳池,這裏看起來是一個寬敞的空地。

“我昨天在船上閑逛,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船員說這艘游輪上配備了觀光直升機,每次可以載上四名客人,繞着海面巡航一圈……”

姜眠明白了宋宴知的意思,“你是說,我們坐直升機飛出去?”

宋郁嘴快道:“可是現在上哪兒找飛行員去啊?”

而且船上這麽多人,一旦走漏風聲,人人都想飛走……

“不用找飛行員了。”

姜眠活動了下手腕,沖父子倆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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