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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道理。

這讓我對自己是囚徒這件事産生了質疑。

人類對于自己不理解的事物第一反應通常是質疑。

我捂着頭，我似乎又想起了什麽。

這句話，是那麽熟悉。

窗前的少年。

他究竟是誰呢。

[藏馬先生，我們見個面好嗎？]

我想弄明白這件事。

現在也只有藏馬先生可以幫我。

我大概等了有十五分鐘。

現在是八點半。

咚咚

“啊……”

藏馬先生從「人界」到「靈界」只需要十五分鐘。

明明相隔這麽遙遠。

真的有些不可思議。

和以前一樣。

我帶上光明草。

等我抵達談話間，

藏馬先生已經等在那裏。

「早安。」

“早安，藏馬先生。”

「啊，發箍。很合适。」

藏馬先生笑得很溫柔。

“啊……是麽？”

我下意識得觸碰了一下發箍。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過甚。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謝。”

“那個……”

雖然很不好意思。

但是更多的是欠下的人情。

「嗯？」

藏馬先生很耐心地等着我。

“如果有機會，費用的事……”

我是個囚犯。

就算獲得自由，

是不是能找到工作，

都是個問題。

但，我還是想還給他。

「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很貴重的東西。」

“呃……”

我一時語塞。

“不……不要……”

小聲的反抗。

但他應該是聽到了。

玻璃對面傳來他的笑聲。

輕輕的、帶着一些寵溺。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暧昧。

「這次找我來，是有什麽線索了麽？」

又轉移話題。

藏馬先生真的很狡猾。

書上說狐貍都是狡猾的。

我現在對此深信不疑。

“嗯。我想知道我看到的黑發少年究竟是誰。”

我想畫下來。

可是記憶太模糊。

根本無從下手。

「我調查下次可能和你認識的——仙水。」

哎？

剛才藏馬先生說了什麽？

SEN SUI？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好心痛。

總覺得在記憶深處。

這個人是我不想忘記的。

是我不能忘記的。

是我無論如何都想就在心裏的人。

“SEN SUI SAN。”

啊……咧？

我臉頰上的是什麽？

我觸摸到溫熱濕潤的淚水。

根本停不下來。

心裏好難過。

觸及我心靈深處的記憶。

“SEN SUI ……SAN。”

我重複着他的名字。

每次提到這個名字，

我的心就會痛一次。

他是誰？

我和他是什麽關系？

他現在又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難過。

不知道為什麽止不住眼淚。

「你的名字叫元宮明。」

元宮明。

MOTOMIYA AKIRA。

我的名字。

「原本是仙水的偵探助理。」

偵探助理？

我嗎？

那為什麽我會在監獄裏呢。

和仙水先生有關系嗎？

“藏馬先生認識仙水先生嗎？”

我擦去眼角的眼淚。

我需要控制我的情緒。

因為面談時間只有短短十五分鐘。

「嗯，算是吧。」

藏馬先生停頓了一下。

「我們交戰過。」

交戰？

可以理解為敵對嗎？

什麽時候的事？

“仙水先生、還活着嗎？”

藏馬先生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麽難過。

能讓我傷心的理由。

恐怕只有永久的離別。

「準确地說，他是消失了。帶着《黑之章》。」

黑之章？

那是什麽？

是我帶走了《黑之章》才入獄的嗎？

靈界偵探。

偵探助手。

消失。

《黑之章》。

我看到的少年是仙水先生嗎？

「《黑之章》在一年多之前已經找回。」

仙水先生死了。

《黑之章》也已經找回來。

我入獄是在兩周前，這件事應該和我無關。

兩個月前到我入獄這段時間裏，

到底發生過什麽。

假設我得知仙水先生的死訊。

是否有尋仇的可能。

比如、殺人未遂。

但是上次的邏輯推論裏，

已經排除我殺人的可能。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頭緒。”

什麽都想不起來。

明明得到了這麽多線索。

啊、對了。

“上次拜托藏馬先生的事，可有結果？”

「認識你的人都被發配到很偏遠的地方。我和幽助會各個地方調查。還有沒有需要的東西？」

我搖頭。

我想了想，還是需要的。

“那個……抱歉。”

「嗯，請說。」

他湊過來，等我的下文。

“我想知道更多仙水先生的事。”

藏馬先生看了看時間。

顯然這個故事會很長。

「我給你寫信。」

“好的，拜托您了。”

面談結束。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手裏還抱着光明草。

看着光明草發呆。

依然沒有頭緒。

突然覺得之前的分析都白做了。

「靈界」出了這麽大的事。

想要封口，

所以調整人員。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殺人未遂。

這也是重罪吧。

我是個危險人物吧。

我到底做了什麽？

誰來告訴我。

我到底該怎麽辦。

七月八日

今天藏馬先生送了很好吃的薯條。

下次再拜托他做一次吧。

得到新的線索。

有關仙水先生。

認識我的人都被發配到很偏遠的地方。

先生和浦飯先生打算出發尋找更多的線索。

☆、【囚犯的第二周】第十二天

【第十二天】

我拿着筆，在白紙上塗鴉着。

讓我想想。

我大概看了四個小時。

只完成了一個花盆部分。

呲——……

7:40

[早安。]

我放下鉛筆。

眼睛有些酸痛。

我趴在桌子上。

今天

我意外地早起。

意外地沒有賴床。

意外地在我應該起床的時候犯困。

我需要好好睡一覺。

[早安，藏馬先生。]

回複了藏馬先生的短信，爬上了床。

我睡得很沉。

睡夢中，我在和一個青年說話。

他看上去比我大很多。

穿着黑色的上衣。

身材高挑，

就像模特那樣。

純黑的短發。

額頭中央，有一顆黑痣。

[AKIRA……]

[人類、有生存價值嗎？]

他在和我說着什麽。

像是一些離別的話。

我試圖挽留。

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卻發現那個人影已經不在。

「別走……」

「別丢下我。」

……

……

我看到自己站在大樓的邊緣。

或者說、那更像是一座塔。

腳下霓虹閃爍。

「仙水先生。」

嘴裏喚着仙水先生的名字。

随後——……

嘩啦——

……

……

“……！！”

我就這麽躺着。

渾身冰冷。

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吱呀——

我坐起身。

嘆了一口氣。

夢裏、仙水先生說了什麽？

關于人類？

現在是9:40

想起來我還沒有吃早飯。

今天的早餐是泡飯。

藏馬先生應該是出發了。

希望等到他回來，能有更多的消息。

“啊……”

小箱子裏有一個檔案袋。

收拾了碗筷。

我打開檔案袋。

抽出一個文件袋。

上面寫着靈界偵探檔案。

翻開一頁。

可以看到照片和名字。

仙水 忍。

和我夢裏看到的完全吻合。

而且我見過這份檔案。

[元宮、從今天起，你負責協助這個人。這是他的資料。]

栗色的短發。

額頭上寫着「Jr」。

“小閻王……大人……”

一陣頭痛。

自然而然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小閻王」。

之前來過這裏，卻始終沒有出現的人。

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

為什麽會委托藏馬先生。

現在特別混亂。

我需要再次整理思緒。

我拿出筆記本。

另起一頁。

→為仙水先生報仇，最後殺人未遂。

殺人→和仙水先生一起殺了人。

→為仙水先生背黑鍋。

線索1：仙水先生是靈界偵探，我是靈界助手。

線索2：仙水先生十一年前失蹤，我在一周零五天前入獄。

線索3：仙水先生一年前在魔界仙逝。

線索4：藏馬先生在一年前與仙水先生交戰。

線索5：仙水先生從未和藏馬先生提及過我。

線索6：藏馬先生和仙水先生交戰期間，我從未出現。

目的：希望我想起什麽。

結果：我入獄。

→為仙水先生報仇，最後殺人未遂。（不成立）

沖突源：線索3、線索6、目的

→和仙水先生一起殺了人。（不成立）

沖突源：線索3、線索6、目的

→為仙水先生背黑鍋。（不成立）

沖突源：線索3、目的

所以我依然不可能是殺人入獄。

非殺人

→「靈界」尚有仙水先生的同黨。

→博得信任後，偷走《黑之章》給仙水先生。

→博得信任後，偷走「靈界」某個人的機密。

線索1：仙水先生是靈界偵探，我是靈界助手。

線索2：仙水先生十一年前失蹤，我在一周零五天前入獄。

線索3：仙水先生一年前在魔界仙逝。

線索4：藏馬先生在一年前與仙水先生交戰。

線索5：仙水先生從未和藏馬先生提及過我。

線索6：藏馬先生和仙水先生交戰期間，我從未出現。

目的：希望我想起什麽

結果：我入獄

結論：

→「靈界」尚有仙水先生的同黨。（有疑點）

疑點：仙水先生仙逝一年後，「靈界」毫無動靜。同黨人數不明。

→博得信任後，偷走《黑之章》給仙水先生。（不成立）

沖突源：線索2，線索6

→博得信任後，偷走「靈界」某個人的機密。（有疑點）

疑點：偷走某個人機密的動機。

細節分析

我用紅色筆寫上四個大字。

1.

7月5日

藏馬先生提供線索：

靈界無人認識元宮這個人。

靈界防衛隊隊長大竹說見過外貌類似我的女孩在「靈界」出現過。

7月6日

藏馬先生提供線索：

我是靈界內部的人員。

靈界內部有一次大的整頓。

藏馬先生詢問了多少人我不太清楚。

但7月6日的信息，還有今天的檔案一定是個大人物提供的。

是小閻王大人吧。

那結論，

只剩下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

→「靈界」尚有仙水先生的同黨。（有疑點）

疑點：仙水先生仙逝一年後，「靈界」毫無動靜。同黨人數不明。

第二種

→博得信任後，偷走「靈界」某個人的機密。（有疑點）

疑點：偷走某個人機密的動機。

我拿起手機。

給藏馬先生發了短信。

[藏馬先生，我能見小閻王大人嗎？]

呲——呲——呲——

是一個電話。

藏馬先生打來的。

“我是元宮。”

「這裏是藏馬。元宮，暫時不要申請與小閻王見面。」

哎？

為何？

我沉默了一會。

“……嗯。”

「有人刻意阻止你們見面。」

藏馬先生又說了一句。

這和今天整理的并沒有什麽沖突。

但也只是藏馬先生的片面之詞。

而我，

所有的信息來源都只是來自藏馬先生。

“……嗯。”

我答應了下來。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去分析。

如果藏馬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那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藏馬先生說的都是謊話，

也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邏輯不通順的地方。

一個謊言需要另一個謊言鋪墊。

線索越多，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謊。

久而久之，自然會露出馬腳。

「元宮？」

“啊、抱歉，我知道了。”

「吃飯了嗎？」

電話那頭，我能聽到溪流的聲音。

「靈界」和「人界」是不是差不多呢。

說起來，

“嗯。”

「他們給你吃了什麽？」

“……和以前一樣。”

「我很快會回來。有想吃的嗎？」

“薯條……”

藏馬先生笑了一聲。

我們閑聊着，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打電話。

我們說了很多話題，他也和我說了關于仙水先生的事。

仙水、全名仙水忍。

成為靈界偵探是他高中時期。

從小就有很強的靈力。

因此，他從小就在邪靈和妖怪的威脅下成長。

自懂事以後，對仙水來說。

妖怪就是敵人。

更是全人類的敵人。

有很強的正義感。

但同樣也很固執。

仙水覺得，

有一種罪惡，

就是将一切歸零。

消失是在十一年前。

據小閻王所說，仙水在消失前一段時間經常詢問「人類有生存價值嗎？值得保護嗎」之類的問題。

十一年前，小閻王下達的指令。

讓仙水徹底憎恨人類。并殺死了事件中所有的人類。

從守護人類到憎恨人類。

其中逆轉的過程，他所經歷的一切非常人所能承受。

再加上他的固執，這條路，也就不能回頭。

消失了十幾年突然出現。

這十幾年仙水做了些什麽無人知曉。

接觸到仙水，是從他繼承左京遺願，想要打開人界和魔界之間的通道開始。

用這種方式，決定人類是該生還是該死。

仙水彙集了能力者，組成七人組對人類進行報複。

……（中間省略幾百字）……

……（中間省略幾百字）……

……（中間省略幾百字）……

仙水為了保護人類殺死了太多的妖怪。

人類與妖怪。

善與惡。

他想要贖罪。

同樣

想着讓全人類贖罪。

所以

最後的舞臺設立在魔界。

也是在那裏終結了一切。

藏馬先生說他還有半天的日程。

我讓他路上小心，兩人挂了電話。

通話時長118分鐘。

我放下手機。

腦海裏浮現出那句話。

[AKIRA……]

[人類、有生存價值嗎？]

是了。

仙水先生稱呼我AKIRA。

仙水先生離開了。

為什麽仙水先生會有這樣的問題？

因為被人類背叛過嗎？

因為看得太多。

仙水先生覺得所有的妖怪都是邪惡的。

覺得守護人類就是自己堅信的正義。

我當時是怎麽回答的呢？

如果是現在的我，會怎麽回答呢？

我拖着下巴，思考着這個問題。

人類。

是怎樣的呢。

說起來，我是人類嗎？

我有人類的常識。

所以是人類吧。

我拿出藏馬先生給我的偵探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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