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帶壞同僚(一)
第5章 帶壞同僚(一)
江敬舟煩躁地把《禮則》文書抄了兩遍,礙于不識字,除了這些字的模樣外也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麽。
不過他倒是發現了件事,賀亭衍出去前弄得那個算時辰的水桶,每過一段時間他身上的金絲絞線便會跟着松懈一點。
他想,也許就是為了計算他十篇抄完的大致時間來為他松綁。他轉着手裏的筆,墨漬甩得滿桌子都是。
當即便将這該死的筆給扔了出去,而後裝模作樣的對門外喊道:“賀亭衍,我筆掉了拿不到。”
“沒筆怎麽寫啊?紙也用完了……”
等了一陣發現外頭沒人,他立馬靠着椅背百無聊賴的數起了房頂上的金線。他調整了個還算舒坦的姿勢,沒多久便去會周公了。
屋子裏的鐵片金線每隔半個時辰動一次,江敬舟長時間蜷曲着身體睡得腿腳發麻。
外頭天色昏暗,他迷蒙着眼看了眼滴水桶,不知不覺間竟是已經到了戌時。身上捆縛的金線已全數收回太師椅的機關裏,趁着賀亭衍沒來,他利落地翻身出去直奔書院。
此時的學堂早已結束課業,畢竟侯府裏連吃晚飯的時辰都已經過了。
他琢磨着呂鶴不會不講義氣的管自己先走,侯府這麽大也不敢亂跑,十有八九就是窩在那兒等他。
學堂的大門緊閉,他匆匆上前,還沒開門便聽到從屋子裏傳出的笑鬧聲。
都這個時辰了按理學生早該走了,即便是住在侯府也該回房溫習,怎麽還歡聲笑語?
他橫掃着直接踹開了門,裏頭的少年們立馬神色慌張的站立桌前,手放身後脊背僵直,活像是幹了什麽壞事怕被人發現。
攏共就三個人,呂鶴為首。因為慌張害怕,被刻意藏在身後的骰子咕嚕着掉在了腳邊。
三人一看來的是江敬舟,立馬松了口氣埋怨道:“來就來了踢什麽門,我還以為是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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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鶴擺手道:“趕緊關門,我正教在興頭上呢!”
從左往右一字排開,除了呂鶴外還有将軍府的安啓明,最讓人意外的是侯府的三少賀方戟居然也在。
白天學堂裏一副文人學子模樣,到了夜裏居然跟他們一樣偷摸着玩鬧!這可把江敬舟給樂壞了。
他趕忙把門關上,問道:“你們賭什麽?來錢的嗎?”
呂鶴縱身跳到桌上盤腿坐下,晃着手裏的骰盅說道:“來錢有什麽意思,我們這兒站着的幾個誰還缺錢。”
“呂兄,話可不能這麽說。”
大半日沒見地安啓明已然跟呂鶴混成了兄弟,搬過學子椅兩腿橫跨倒坐着說道:“玩兒骰子求得就是個輸贏缺失,有沒有錢是一回事,要的就是個刺激。”
一旁明顯長着張乖孩子臉的賀方戟勸阻道:“快別說了,你要是玩錢我可就不奉陪了,賭個衣服褲子的倒還行。”
江敬舟搓了搓手縱身坐到先生教書的桌案上,問道:“你們今晚都住侯府?”
賀方戟奇道:“哪兒是今晚啊,陶先生離開前我們都得住這兒。要不然進進出出的,我兩妹妹的名聲都得壞了。”
江敬舟腿架桌上,胳膊肘杵着膝蓋,說道:“你們侯府破規矩真多。要不然這樣,既然想玩兒個刺激那就幹脆刺激點。”
呂鶴回首看他,“你想怎麽玩兒?輸了就脫光衣服繞侯府跑三圈?”
賀方戟跟着傻樂,“這要是碰上我大哥不得三天都沒衣服穿?”
江敬舟拿起先生桌上的筆杆,敲了兩下道:“我們幾個玩兒多沒意思。這樣,要是輸了的人就去把賀亭衍的褲子偷了。”他笑得奸詐,“得是穿裏面的那條。”
賀方戟連連擺手,“別別別,偷我大哥的褲子,怕是腿腳都得被卸了重組。”
“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半天不出聲的安啓明顯得有點兒興奮,他一個武将世家出生,雖書讀得不錯,可礙于一身功夫沒地兒使實在憋屈。
他舉手道:“少數服從多數,我同意。”
呂鶴成天跟江敬舟混一塊兒自然也樂意,立馬道:“我也同意。”
他怕賀方戟膽小不敢玩兒,甚至還誘惑道:“要是輸的那個真能把褲子偷出來,我就帶你們去青樓長長見識,吃喝我包了。”
四個半大的少年頓時心癢難耐,春心萌動的年紀,對男女之事本就處于好奇心最勝的時候。
直接去青樓裏看,那可絕對比春宮圖有意思多了。
賀方戟猶豫片刻,礙于誘惑便點頭道:“行,那我們先說好,萬一輸了不一定得是偷,我換個法子要總行吧?”
江敬舟就怕沒人玩,立馬跳下桌案走到幾人身側,“沒問題,趕緊開局。”
呂鶴拿過骰盅劃過桌面,熟練地來回颠簸搖着骰子,聽聲音快差不多時快速地按在桌面上,問道:“大還是小?”
賀方戟頓了頓,忽然問道:“為什麽是呂鶴搖骰子?他搖的話萬一耍賴怎麽辦?”
呂鶴手指敲擊着骰盅,“我都請客了,不至于讓我犧牲這麽大吧?”
江敬舟雙手環胸,提醒道:“你們最好別讓他猜,這人玩骰子從來就沒輸過。我都玩不過他,何況是你們。
要是不信,你們可以試試,搖什麽他都聽得出來,比狗耳朵都靈。”
安啓明還真就不信了,拿過呂鶴手裏的骰盅随手搖了搖,問道:“你說說,現在裏面的是什麽數。”
呂鶴盤腿坐在桌上兩手搭膝蓋,想都未想,脫口而出道:“二二三,小。”
篩盅揭開,骰面上還真就是二二三。得了,這人即便玩了也是贏,這麽看來能比得也就剩三人。
江敬舟對于玩兒還是挺有信心的,不過骰子這東西實在太看運氣。加上家裏不讓他賭,在這方面其實也就算個半斤八兩。
呂鶴重新搖骰,放下後說道:“我們玩兒幾把?三局兩勝還是一局定勝負?”
江敬舟:“一局,我壓大。”
三局變一局,這賭注又這般大,猜測的三人頓時都緊張了起來。
“我在我爹的軍營裏也經常玩兒,多少也算半個行家。”安啓明琢磨一陣,道:“我壓小。”
兩人都下了,剩下個從沒玩過的賀方戟猶豫不決。
呂鶴提醒道:“猜大小可不能這麽猶猶豫豫的,要是在慢些可就算你輸了。”
賀方戟左右看着兩人,一個是玩慣了的市井混混,另一個揚言是半個行家。他搖擺不定心急如焚,卷起袖子一拍桌面道:“我壓小!”
骰盅拿開,呂鶴哈哈笑道:“一一三,小!”他颠着骰子,沖江敬舟道:“兄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還得是裏面的那條。”
其餘兩人松了口氣,随後便開始幸災樂禍,“江兄,多保重。”
賀方戟好心提醒道:“我大哥房裏可全是機關,我勸你別從窗戶或是屋頂走,要不然真可能斷手斷腳。”
江敬舟滿臉嫌棄,脫了外袍扔桌上,“去就去,願賭服輸。”
他卷起袖子綁好長發,玩鬧的三人跟在他身後距五米開外貓着,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他随手撿了幾顆石子兒在手裏颠了颠,按賀方戟的指示到了書房隔院的樓閣。
亥時未過,賀亭衍住着的二層樓閣上還亮着燭火。也不知是不是對他自己的機關太有信心,大晚上的連個看守的鐵騎也沒有。
礙于先前書房裏的金絲絞線,他甩手丢了顆石子兒往二樓的窗戶砸去。只是那石子兒還未碰着窗戶,轉眼間便被從屋檐下打出的飛羽給穿透成了兩半。
江敬舟額前的碎發被晚風吹開,随後又相繼丢了五六顆。飛羽打落石子的聲音終是擾到了賀亭衍,不一會兒便聽到輪椅滾動來到窗邊。
窗戶被打開,賀亭衍穿着白色內衫陰沉沉地看着他。手裏繞着金絲線,好似下一刻便會向他開戰。
這人的面色看起來比白天要蒼白許多,可那唇瓣卻透着層不正常的紅,就像發了高熱一樣。
許是剛從睡榻上下來,衣衫也沒來得及整理,敞開的領口處還能看到層細密的汗。
江敬舟平日裏就沒個正經,當即取笑道:“賀亭衍,怎麽滿頭大汗的,你是大晚上寂寞一個人亵渎嗎?要是不行就直說,我帶你去青樓教教你。”
話音剛落,便見那賀亭衍手裏的金絲線冷冽地向他飛射而來。他幾個踏步翻身避開,腳踏一層樓宇的鐵甲柱子快速沖向二樓。
人沒出來前,這房子就是個無人可近的武器。可只要人出來了,必定會把部分機關給關了。
手抓着房梁身手利落,江敬舟滿臉興奮地跳上二樓開着的窗戶,沖退後的賀亭衍說道:“我就脫你條褲子,用完我就還你。”
賀亭衍撥動着機關,七八條金絲線從屋子裏的房梁上落下,縱橫交錯的打向窗戶上蹲着的人。
江敬舟眼疾手快的滾進屋內,卻不想還未靠近賀亭衍,左手手腕便被金線捆縛了。
他一改先前在書房時那樣左右躲避,而是徑直地向賀亭衍的方向跑。左手拽緊輪椅扶手,右手拉拽賀亭衍的褲子。
卻不想胳膊肘鈍痛,賀亭衍拉着金絲絞線,單手将他的雙腕捉住而後高舉。看起來病恹恹的一個人,近身打鬥時力氣竟不是一般的小。
江敬舟一時沒睜開,還沒來得及擡腿踢拽便被賀亭衍一掌打在了腹部,生生向後退了好幾個大步。
屋子裏全是機關,但有一個地方肯定沒有。他反手拽緊了綁着手腕的金絲絞線,毫不避諱地翻上了賀亭衍的床。
從外頭進來鞋襪齊全,又不怕髒似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剛踩上賀亭衍的被褥便聽這人厲聲道:“給我下來!”
“我不。”
為防止賀亭衍力氣大把他從床上拉下去,他趕忙抱住鐵甲制成的床架,沒羞沒躁道:“除非你把褲子給我,要不然今晚我就睡你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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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