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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年節的熱鬧一直持續到太學開始放課,學生入學看到夫子也覺得面目可以接受了些。
謝霁照常午時下了學就往膳房去,剛坐下等人布膳,旁邊就坐下一個不速之客。
“照庭兄。”
謝霁沒看他,而是拿起桌上的銀筷,開始進食。
“啧,那我也不繞彎子,聽說你年節在宮中救了人?”
謝霁這會也停下手裏動作,看了他一眼:“所以世子想說什麽?”
宮裏容妃的事,前些天就隐約傳來信息,但是容妃并沒有出現在其中,只是說謝霁在赴宴之時救了貴人,皇上還特意賞了好些東西。
當時謝霁很清楚記得來人是王喜身邊的小太監,特意叮囑自己那天的事不可傳出。
随後就傳出大皇子獲罪,忤逆皇上,被貶為庶人,關進了安義府。
安義府是專門關押皇家一脈的重大犯罪的人,這一出,大家都猜測大皇子褚唯做了什麽才進去的。
“你那日據說還被召見了,說說情況啊,也讓我開開眼。”褚建當日也在宮裏,但是正好在太妃宮裏,而當時也平靜如常。
直到宮裏消息傳出褚建才知道那日發生了這些,本來想探聽些信息,但是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他還去問過他爹,沒想到一問出口,就被他爹訓斥,讓他別管這件事。如此他好奇心更強了,更想要去知道了。
“世子查不到,那自然有人不想你知道,那世子為什麽還這麽想知道呢?”謝霁冷淡地回複。
“啧,我知道我們之前有矛盾,這才想着化解一番,特意過來與你交好,結果你竟然這個态度?”褚建看着面前不配合的謝霁,直接上升态度問題。
“交好就不必了,至于是不是來化解的,還是為了探聽消息,你自己心裏有數。”謝霁吃完把筷子一放,起身就走,一個眼神也沒給褚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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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褚建在原地捏緊筷子,咬牙切齒。
謝霁邊走邊思索着,那天那個宮女到底是誰要殺她?
還有容妃沒有懷孕又是怎麽回事?
皇上似乎并未對這件事展現憤怒,似乎知道實情。
謝霁能知道的東西太少,并且跟他關聯并不是很大,他思考一會便放一邊去了。
“下個月有和三級監生一起考核的名額,這場考核通過者,是可以直接被錄用為官的。”
在夫子說完之後下面的學生都熱鬧讨論起來,在座的都是高門貴府的,對這些其實早就有了解,但是真正知道又是另一番滋味。
謝霁其實對這個早有打算,他入太學,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便利,這會聽見便開始盤算着日子。
這次他只有這一條路,那就是考中,他必須要入朝,才能有資格去接觸真相,接觸當年的真相。
座位上的謝霁攥緊手指,聽着夫子對這場考試的說明。
“公子,下個月的提前考核,你會參加吧。”剛接上謝霁,上車的喻辭還沒坐下就問出口。
喻辭知道謝霁等這些年都在蟄伏,就等一個機會,如今這個機會來了,謝霁不可能放棄。
“嗯,”謝霁不出所料的回答道,抿口茶後繼續道,“你呢?”
“我當然也要啊。先不說陪公子入朝堂,就算是為了能實現一身抱負那自然也要參加。”喻辭不假思索說出口,然後也端起面前的茶捂着手。
謝霁看向他毫不猶豫的神情,一些什麽東西好像褪去了一點,身上只感覺到喝下去的茶在暖着手腳,他伸手又要去勾茶壺。
結果喻辭已經自然而然地端起來給他倒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不僅僅謝霁和喻辭每天早起晚睡,其他想要參加的監生也是如此。
早上喻辭在一旁鍛煉,謝霁就在練字背書。
謝霁在大課裏請問老師經義學識,喻辭在營中謀學識,練戰略。
謝霁一天一篇經義,三天一策論,喻辭則是騎馬射箭戰略,樣樣拿下前排。
晚上回來,兩個下棋博弈,說見解,直到累了才叫人準備洗漱。
如此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考試的這一日。
謝霁登上車馬,沒等車馬行走,簾子一撩,外面光亮進來,他擡頭去看。
喻辭一臉笑意看着他,手背在後面,攥着什麽東西,笑着看他,也不說話。
“做什麽,還不去城北?”謝霁看他一臉壞笑,順着他期待說到。
“公子去大考不檢查檢查東西嗎?”喻辭見還早,就跟謝霁打着啞迷。
謝霁考試的東西都不經過他自己的手,他也不太理會這些,但是他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喻辭在管。
倒不是說是看低喻辭,實在是小時候謝霁去上學塾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小厮大意,忘記了他的一科課本,導致他被夫子責罵還挨了罰,回來還哭了好久。
自從那次之後,喻辭就擔起了這個大事,次次給他準備這些,并且每次都沒出錯過。
謝霁這會看向桌子上的手箱,擡手要去打開看,翻看了一會發現:
少了考號。
考號是這次考試專用的,想要參加的需要告知老師,老師會報上名號,随後由監管考試的監生司制作,表面會寫上考生名字,若是丢失是進不去考試的。
謝霁看向喻辭,眼底的詢問不明而知。
喻辭這會看逗夠了,就把身後的手拿出來,把東西遞給他,看他拿到手上,直接轉身跳下馬車。
車漸漸行步,謝霁翻看手上的考號,正面用燙金寫着“謝霁”,右上角有監生司的防僞标號。他似乎有所感念,把牌子一翻,看到之後嘴角勾了勾。
背面還挂了一張金葉子,很薄,上面是一個文昌菩薩的式樣。
“少爺。”
喻辭在看着車遠去之後,便要上馬,被旁邊的梅娘叫住。
“何事?”
梅娘走上前,把手裏的東西給他。喻辭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東西,是一個通體黑色的黑子。
“公子叫你給我的?”喻辭邊說話邊打開盒子。
“是。”梅娘笑臉看着,“肯定是不好意思當面給你。”
喻辭看着手裏的東西,是一支短笛,配着一顆玉珠,玉珠上面刻着萬事順意,喻辭看着上面的字滿眼笑意又看了眼走遠的馬車。
短笛本來不長,上面還挂了繩,是考慮到可以直接挂在腰封上。
喻辭挂上後上馬,直奔城外北營。
謝霁這邊考試很順利,經義策論都答的很好,等答完,收了卷,他邊把那片金葉子拆下來,到了門口把考號交到門口的侍衛手上就出了門。
“照庭哥!”身後傳來聲音,是裴敏舒。
這一屆二級監生有好些個都參加了這次提前考試,很是熱鬧。
謝霁回過頭看他在書箱裏找出考號交上去然後跑出來。
“照庭哥,你感覺怎麽樣?我覺得很不錯呢。你這麽厲害肯定也是。”
“還不錯吧,中午跟我回去一起吃?”謝霁難得發出邀請,裴敏舒只有答應的份。
喻辭是等到下午才回府,下了馬,把馬鞭扔給小厮,梅娘上前跟他說謝霁已經回來了,他腳下步子又快了點
“回來的時候表情怎麽樣?”喻辭雖然放心他,但是還是忍不住問問。
“好着呢,公子肯定能過,”梅娘笑着應對,“對了,公子是和裴公子一塊兒回來的,這會還在後院呢。”
喻辭聽見腳步一頓,随後繼續往後院去。
下面的人早就報了謝霁說喻辭回來了,這會兩個人本來在打雙陸,也幹脆停下手,時不時望兩眼角門。
“折柳哥!”
謝霁剛看見喻辭從角門進來,對面的身影就已經彈射出去。
“折柳哥,我跟你說我和照庭哥都覺得今天考的特別不錯,你呢你呢?”
喻辭完全無法抗拒這種小太陽,直接全招了。
“還不錯,有幾個都是第一。”
兩個人本來隔的不遠,謝霁也都聽見了,等坐下來也就沒有再問,三個人其樂融融開始說題。
說了好一會,一旁的梅娘再一次上了茶,然後又在一旁侍立,看着幾位公子少年,年輕向上,朝氣蓬勃,她也笑開了眼。
“诶,我以後當大官一定要取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我…”裴敏舒又在暢想。
“八字還沒一撇呢!”
“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嫁給你!”
梅娘看着接連被打擊的裴敏舒洩了氣,想起如今的日子忍不住說到:
“公子們若是求姻緣可以過兩日去相國寺看看,春試之後的幾天都是有名的求姻緣求功名的好日子呢!”
“對啊,考前就說了要去,這會要不是梅娘說,我都要忘了,”裴敏舒一拍額頭,然後看向兩個人,“你們後天就陪我去,不準不去,誰讓你們嘲笑我。”
謝霁和喻辭一聽,看他一臉氣憤看着,也逃不過,只能陪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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