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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謝霁和喻辭在家裏懶散了一天，就到了去相國寺上香的時候。

相國寺是大庸先祖給定地牌匾的，也就屬于官方的寺廟，這會剛春考完，人數更多。

三個人到的時候，正是上香的高峰期，大殿，偏殿，正殿，甚至是外面都是人頭攢動。

等到從大殿拜完菩薩上完香，幾個人嫌棄的不行，想趕緊找個人少的地方。

“小姐，我們去後面姻緣樹挂個姻緣條吧，據說很靈呢！”

裴敏舒正要找管姻緣的菩薩，耳邊傳來聲音，他朝聲音去看。

是一對主仆，女主人穿着紫白色的長裙，腰上挂着如意配，頭上是一個簡單的雲髻，五官明媚陽光，清新脫俗。

裴敏舒看的有些呆，而那個女子似乎也感覺到目光，回望過去，看見三個男子，一個清冷出塵，一個俊朗挺拔，兩個人似乎都在找哪座殿宇，而那個有些傻氣的則是盯着自己移不開眼，她不由得笑了一下。

這一笑，裴敏舒猛的回神，臉色發紅，知道自己有些冒犯，趕緊移開眼，等再去看，人已經不在原地。

“找什麽呢？”謝霁看裴敏舒左右看着什麽。

“剛剛在那裏的仙女啊，你們沒看見嗎？”裴敏舒指着那個女子站立的地方說到。

“現在是白天。”謝霁不留情面，喻辭也看着他搖頭。

裴敏舒一臉沮喪，突然想到自己剛剛聽見的姻緣樹，臉色又活起來，左右看了眼，逮住一個師父就問說貴寺的姻緣樹在哪，被師父告知方向後，拉着兩個就往相國寺後面跑。

等到謝霁和喻辭被強行拽到相國寺後面，發現相國寺是一整片空地，地上種滿了海棠樹，這個月份海棠是正好開滿了話，嬌紅的顏色，透滿整個後院。

而這姻緣樹則是正中間的幾顆桃樹，好些人在挑選自己滿意的位置挂着自己的姻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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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舒一見這架勢紛紛給他們遞了過去東西。

謝霁接過去一看，是姻緣條，但是一看就不是寺裏拿的，倒像是自己的衣服材料，連底紋都是自己慣用的雨點，謝霁疑惑地看着他。

“诶呀，這是我讓蘭娘給你們準備的，這姻緣條就是要你們自己的衣服料子的才好啊，顯示誠意啊，菩薩才會顯靈給你姻緣啊。”裴敏舒接到訊號立刻解釋道。

喻辭看見這個，又聽見這番說辭，手裏的布條突然覺得變得很沉。

喻辭有些後悔來這裏了，本來以為只要陪人就好了，結果無緣無故搭上自己的姻緣。

“我不求姻緣。”喻辭說到，“你們，你們去挂吧。”

謝霁感覺到他後半句說話有些發緊，正想說什麽。

“诶呀，不行，誰讓你們嘲笑我了，必須挂上，快點，沒得商量。”裴敏舒說完推着兩個人去找了一科人少的樹，催着兩個挂上，不挂就硬要上手。

喻辭看着謝霁被催了會，還是找了個地方把手上的姻緣條挂上去，在他眼裏一幀一幀地，連謝霁撫順帶子的細節都在放大，直到裴敏舒喊他

“折柳哥，到你了，快點快點。”裴敏舒把喻辭推到樹前，指揮他挂哪好。

喻辭拿起手裏感覺千萬斤重的帶子，在樹上挂着，打了幾次結，都沒好。

謝霁在他旁邊看他打結好幾次都松開，看了眼他神情，莫名覺得他好像有點難過，他開口道

“我來系吧。”

喻辭手指一頓，随後加快速度弄好，朝他笑了笑說：“已經可以了。”

“我靠，仙女！”裴敏舒喊了一句。

兩個人被一打岔都轉頭去看他跑過去的方向，依稀看見紫白裙子的姑娘。

“我們逛一逛吧，由他去玩了。”喻辭跟謝霁說，然後轉頭吩咐陪同的小厮告知裴敏舒。

兩個人于是又開始在這寺廟逛起來，遇到放置菩薩的就進去拜一拜，看見風景就欣賞一番，累了就歇一歇，總之就是有趣的緊。

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謝霁看了眼喻辭，狀似無意地問道：

“不高興？”

喻辭一愣，不知道自己公子怎麽突然察覺到了，但是他還是掩飾了一番

“沒有啊，挺好玩的，還熱鬧。”

喻辭知道謝霁肯定會知趣地止步這個話題，确實，謝霁沒有再問，只是擡眼看了他好一會。

最終喻辭敗下陣，沖他揚了下嘴說自己有些難受，要去方便，讓他無聊就先逛着，自己回來尋他，然後轉身逃離。

謝霁看着他連小厮也說不帶，然後跑出自己的視野，眼裏神情冷淡。

“呼呼呼~”

喻辭一路小跑，跑到相國寺後院的門不遠處，小聲的喘着氣。

他想來拿回自己的姻緣條，他不想求這份姻緣，關于姻緣他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獨木橋，不需要這條陽光道。

喻辭左右看了看人，小心進門去，然後看了看裴敏舒，沒看見人之後，他直奔那顆挂了自己姻緣條的桃樹。

這會剛沒多久，樹上又挂了好一些，但是喻辭一眼就看見了謝霁的紫藍條，他盯了這那條帶子，風吹的晃呀晃，像是掃着他的心窩。

喻辭轉頭不去看，專心找着自己的，找了一會，立刻找到自己的，然後直接拆下來。

這邊的謝霁在亭子坐着，茶也喝了兩杯，他盤算着時間，旁邊的言一也問自己公子要不要先去逛，自己可以在這等喻辭，謝霁回絕了。

等到謝霁終于起身要去尋喻辭，喻辭從拱門出來，朝着這邊走來。謝霁打量着他，氣息微喘，雖然面上不顯，但是有些急促起伏的胸膛卻暴露了。

跑步？

去了哪裏需要跑？

還是不能說的。

謝霁沒有開口，只是等喻辭過來了，兩個人繼續并肩同游，喻辭也沒用解釋自己去做了什麽。

只是謝霁覺得他回來了之後好像确實心情變好了。

快午時了，裴敏舒的小厮才匆匆來，說自己公子遇到姻緣了，要陪那位小姐一道，讓兩個人不必等他。

于是乎，兩個人先行打道回府去了。

下午謝霁處理一些事情，留着喻辭在院子裏練武。

謝霁回到府裏，聽說喻辭練劍沒吃飯，就吩咐直接送到喻辭的柳聲閣一起吃。

謝霁吩咐完直接去喻辭的院子裏找他，确實在練劍，一板一眼，又帶了點靈活。

喻辭練的入神，謝霁也沒喊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看了他的劍法，再看到他的雙腿發力，再到握劍的手指，任誰看了都說一句賞心悅目。

但是很快謝霁發現了一個東西，在喻辭胸前，垂出一小結，似乎是紫藍色的東西。

練劍需要動作，饒是謝霁仔細看了半天，還是沒看清楚，直到喻辭停下，也發現謝霁看着，朝他笑着走過去。

喻辭走到他跟前，發覺謝霁自自己走過來好像就盯着自己胸口看，他也低頭去看，頓時停住腳步，腦子一片空白。

幾個時辰前，喻辭到了姻緣樹前把自己的姻緣帶摘下之後，本來想要快點離開，但是一轉頭還是跟那抹藍紫色對上了眼，他掙紮片刻，看了眼周圍的人，确定無人在意之後，手還是伸過去了。

太緊張，摘了好久才摘下來，然後小心折好，跟自己那根一起放入懷中，然後趕緊回到離開的地方。

離謝霁越來越近之後，他還特意原地平靜了一下，以防被看出什麽，等到了謝霁面前，本來還以為謝霁會問什麽，但是他沒有，以至于喻辭有些開心，不需要對謝霁撒謊。

下午謝霁說要去辦事，還以為要很晚回來，喻辭就把外袍脫了，還摸了摸懷裏的東西，開始了練習。

喻辭這會看着露出馬腳的那片帶子，腦子空白，他希望謝霁不要認出，但是憑借好眼力，他認為不可能。

在他原地頓住的時候，謝霁已經走到他面前，神出手，把他懷裏露出來的帶子抽出。

喻辭想去阻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練了太久的劍，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擡起手去攔住謝霁，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抽出去，然後連帶着自己那根帶子一起，因為自己那根沒有拿住，帶出來的時候掉在地上。

喻辭看着自己的帶子落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撿，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先一步撿起。

謝霁把兩條帶子捏在手裏，看着一端的褶皺，明顯是用過的，這也直接否定了自己對于這兩條不是相國寺的猜測，他擡頭看向喻辭，問出了白天沒問出去的問題：

“你今天是去摘這個了？”

謝霁看見自己每說一個字，喻辭就白一分的臉，他輕皺眉頭，他本來想說自己本來就沒有想要什麽姻緣，他拿回來正好，但是如今他這個表情？

是怕我責怪他嗎？

還是說騙了我怕被罵？

“你摘回來做什麽？”謝霁憑直覺問道，“是，不想我，是覺得我們不用着急娶親？”

謝霁斟酌用詞：“還是…”

這次沒等謝霁說完整，面前的喻辭就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