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永夜城（5）

永夜城（5）

大家這會也看出這個名為成泯的男人才是真正來麻煩的那個。

“這位先生，有什麽事直說，一言不合上來就綁人不好吧。”廖梧緊盯成泯。

“只是一個見面禮罷了。”成泯說。

羅鈞譏諷道：“喲，還真是‘特別’的見面禮啊，符合你一貫的作風。”

“多謝誇獎。”成泯像是沒聽出羅鈞話中的嘲諷似的，“我是來尋求合作的。”

話音剛落，羅鈞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

成泯臉上笑意不減，只是微微搖頭：“別這樣，羅鈞，我們不是合作過很多次嗎？”

這時，遠處跑來兩個女人：“連宋！”

成泯身邊的女人扭頭看去。

兩人氣喘籲籲地停下。其中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微微彎腰，扶着膝蓋：“哎呀，你怎麽跑來這裏了，我們找你找半天了。”

而那個短發眼鏡女簡單理理發型，意味不明地撇成泯一眼，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麽。她不動聲色地将連宋伊舟拉到自己身後：“成先生，以後還請不要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拐跑我們的隊友。”

她又對着廖梧一行人，鞠躬道：“不好意思，我們隊的連宋給你們造成了困擾，但我們并不是有意的，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原諒。”

三個女人和成泯之間隔開一段距離，看樣子，這幾人也是隊內雙方關系不合。

緊接着又過來兩個男人，一言不發站到成泯後面。

“沒事。”女人态度良好，他們自然也沒理由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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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眼鏡女露出一個标準性笑容，向他們伸出一只手：“認識一下吧。我是吳懷西，她是連宋伊舟，那位是方媛。那邊的是成泯，陳冬，彭懸遠。”

方媛看起來有點激動，揮揮手以示友好。

許仁把鞭子丢過去，連宋伊舟接住。吳懷西很有禮貌地道謝，同時拉了拉連宋伊舟的袖子。這下，連宋伊舟才吐出一個“謝”字。

廖梧問吳懷西：“你們想跟我們合作？”

“是的。”吳懷西推下眼鏡，勾起嘴角，“我們準備幹一場大事。”

羅鈞接話快得像是根本沒聽吳懷西在說什麽：“這多好，我同意了。”

對于羅鈞的行為，廖梧和許仁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一個扶額，一個抱臂。畢竟到目前為止，幾人也相處了有段時間，也明白這貨是個什麽鳥德行。

吳懷西或許是沒料到他們會答應地這麽快，嘴巴張開又閉上，欲言又止。一邊的方媛則是在憋笑。

而成泯略帶無奈：“我求你的時候怎麽都不同意，人家女孩子一問你就答應了，真叫人難過。”

“合作多好啊，到時候你死了，我還能早早知道，再帶上一群朋友到你墳上蹦迪。”

成洺輕笑道：“希望到時候你可不要死得比我早。”

方媛不知從何時起勾搭上徐添，正一只手掩着與他竊竊私語：“感覺這兩人有種微妙的相似感。”

徐添點頭贊同：“一樣的讨人厭。”

“跟你說，本來西西準備了好長一段說服你們合作的話，沒想到這人一上來直接同意，剛剛西西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自以為說得很小聲的方媛突然被自己衣服後的帽子蓋住，一翻開帽子就看到吳懷西似笑非笑的臉：“別犯花癡去勾搭別人帥哥，媛媛。”

“可能吳小姐的準備并非沒用。”許仁走來，“那羅鈞時不時犯病，他說的不代表我們這一隊。不打算詳細說說嗎？”

吳懷西再次換上那副客氣的笑：“先生說得對。我知道那個小朋友是販光商人，所以你們是選了販光商人隊伍，而我們選擇的是永夜政府，但這并不沖突，相反，我認為我們可能還能達成共識。不過，這點需要我們達成合作後見兩個人，我才能詳細說。”

“我們的二階任務分別是保護政府光石庫存和幫百姓種田，我想在任務上我們能互幫互助。”

許仁說：“就這？”

“當然不止，我們有情報源，販光商人的本事再怎麽大手也伸不進城主府裏，而我們對于城主府的事可以說是非常了解。情報這點還是很重要的，永夜城的水深得很，可別到時候不知不覺就掉坑裏了。”

“我很好奇，聽你這麽一說你們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為什麽還要找人合作。”

“我們需要人手。”吳懷西話罷，很自信地向許仁伸出手，“怎麽樣？合作嗎？”

“合作愉快。”許仁輕輕握下吳懷西的手，同時簡單介紹其他人，“廖梧，徐添，元楚，何方鶴，羅鈞。”

“那麽我們走吧，去見那兩人。”

說來也巧，吳懷西帶他們見的兩人正是之前在街上與他們鬧矛盾的兩人。

一進屋方媛就喊道：“将将！溫溫，你瞧我們給你倆找了群合作夥伴。”

溫甫扭頭就看到廖梧，意外叫道：“诶，是你們。”

崔涼死死盯着他們。

“是啊，挺巧的。”廖梧跟他們打招呼。

對于這點，吳懷西沒有絲毫意外：“溫先生，他們可以信任，先說說正事吧。”

幾人坐下來。

“我們打算造反。”吳懷西一開口就是驚雷。

廖梧感嘆：“這可不簡單啊。”

溫甫抓抓後腦勺：“其實也不算是吧，我們主要是想推翻楊先生專政，讓城主掌握實權。”

“有件關于城主府的事，這事楊先生封鎖得很嚴，你們大概率不知道。溫甫知道得比較詳細，他給你們說說。”崔涼道。

溫甫接過崔涼的話，帶着悲憤的語氣：“實際上，前任城主不是病逝，是被楊先生殺害的。”

這是個很老套的劇情，大家不驚訝，只是紛紛點頭。

“老城主——也就是現在城主的爺爺——他曾經還在位的時候，永夜城還不叫永夜城，而叫無夜城，那時的城到處都充滿光亮，城裏最不缺的東西就是光。人們也因此自豪，認為這是上天饋贈。”

徐添這個土生土長的永夜城居民倒是比其他人還先驚訝，他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陽光，一直以來，永夜城在他心中都只是個黑漆漆可以讓他謀取金錢的聚寶盆而已。

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說這座城曾經到處充盈陽光，他絕對會認為對方在開玩笑，同時毫不留情譏諷回去。但現在他明白溫甫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這一切在老城主死後就變了樣。天空完完全全被那些黑氣遮蓋住，一絲光也透不出來，沒人知道它們從哪來，也沒人知道怎麽去掉他們。無夜城就因此變成了永夜城。”

黑氣。衆人敏銳捕捉到關鍵詞。

許仁朝窗外看一眼。天一如既往地黑，可能是聽了溫甫講完後的錯覺，也可能不是，許仁仿佛能隐約瞥見天空中流動的黑氣。

黑暗猶如巨大的罩子蓋住這座城，将其籠罩于壓抑的氛圍中。處在這片密不透風的黑暗中，許仁幾乎是毫無征兆地記起曾經做過數次卻始終不敢去回憶去記住的黑暗噩夢，雖然到現在他仍是記不清內容，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假裝記不清，但他卻能清晰回想起夢裏的感覺。

四肢冰涼，以及深深的無力感。

胸口沒來由地悶。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楊先生。”

“楊先生是老城主的養子，說到底就是個白眼狼。老城主把城主之位傳給自己兒子——就是前任城主——後沒多久，楊先生突然發動政變，殺害了老城主和前任城主，囚禁了尚在懷孕的城主夫人。”

“前任城主和楊先生自小一起長大，前任城主很信任他，根本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楊先生的政變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就完成了。自那天起，無夜城就不再有光。”

廖梧提出：“等等，照這麽說為什麽楊先生不自己當城主？”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溫甫說，“雖然我不清楚那些黑氣和老城主之間的聯系，但我猜老城主的血脈能驅散黑氣，現在內城不就有光嗎？所以，應該是楊先生發現這點後不得已只能讓現在的城主上位，并且從小給他洗腦，打算養出一個聽他話的傀儡。”

“但是。”溫甫提高音量，略帶自豪，“楊先生肯定沒想到城主才不會聽他的，我和崔姐早早地就和城主取得聯系，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就會裏應外合趕走楊先生。”

羅鈞拖長聲音：“哦——那你們在這個故事裏扮演什麽角色？”

“這不是故事。”溫甫有些嚴肅，“我和崔姐是前任城主的人，是那場政變中的幸存者。”

許仁問：“城主是楊先生養大的，你們怎麽說服他的？”

“城主是老城主的血脈，他有老城主的精神。”

這個答案……一聽就非常不靠譜。

許仁看向吳懷西。注意到他的目光，吳懷西只是聳聳肩。

“這離譜答案你也能想出來。”

“城主那小屁孩還有這覺悟？”

羅鈞和徐添幾乎是同一時間發話，随後就被溫甫犀利的眼神掃過。

“這是真的，你們別不信。”

衆人敷衍點頭。

“我們現在只差人手，你們也願意幫我們是嗎？”溫甫眼睛亮晶晶的。

“放心吧。”盡管覺得這個溫甫不怎麽靠譜，但廖梧仍給了他句準話，畢竟他們也答應吳懷西了。

吳懷西言：“廖先生，你們可否分享一下你們的任務？”

之前吳懷西已經告知他們的任務，廖梧等人也不會推辭。

“诶，所以你們是內城的人？”徐添問道。

溫甫點點頭：“雖然由于楊先生的追殺我和崔姐來到外城，但是我們在內城有假身份，因此可以說是。”

徐添略帶激動地搓搓手：“我有個絕妙的賺錢主意。我們可以賣光石給內城的貴族，他們可不缺錢，到時候我們可以大賺一筆。”

溫甫捏着下巴思索：“內城有光卻很昏暗，而且城裏的貴族都認為擁有光石越多越尊貴，我們本來也打算去內城一趟，求取一位公爵的支持。嗯，是可行的。”

“不如這樣，我們兩隊互相派出幾個人幫助另一隊。如果你們不信任我們，我這有一個道具。”吳懷西拿出張泛黃的紙。

是他們曾經在維洛迪斯見過的“惡魔協議”。

對于吳懷西的提議，大家沒有意見，仔細看過上面的協議後，便簽下自己的名字。

經過商榷，幾人确定任務分配：

廖梧、羅鈞、連宋伊舟做引路燈；

許仁、陳冬、彭懸遠種田；

何方鶴、吳懷西賺錢；

成泯、方媛、元楚保護光石。

聽完任務分配後，成泯一只手搭在元楚肩上，湊近些對他說：“看來我們兩人會度過一段非常愉快的二人時光。”

元楚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一動也不敢動。反而羅鈞直接拔刀架在成泯脖子上：“你動他一下試試。”

“別緊張，我說的可是實話。”成泯笑道。

突然冒出的方媛：“成先生，還有我呢。”

許仁冷眼旁觀。和羅鈞一樣，精神不正常的家夥。

吳懷西頭痛似地按了按太陽穴。

離開之際，許仁突然拉走廖梧。盡管廖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沒有問。出于對許仁的了解，他猜測許仁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事。

其他人畢竟不是他們的隊友也不好追問，只有羅鈞發出幾聲陰陽怪氣又意味不明的“啧啧”聲。

“我們去百事通的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