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夢境,錯過,重逢

夢境,錯過,重逢

夏油莓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硝子,還有兩個看不清臉孔的人站在校園的走廊上。

“不要摸我的腦袋!”夢裏的那個夏油莓非常不滿,但語氣卻像是在和誰撒嬌。

看不清臉孔的男生似乎是笑了笑,然後輕聲細語的說了什麽。

夢裏的夏油莓被安撫了,但很快她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那要長多大才算變成大人了?”

夢裏的家入硝子指向了不遠處的樓梯,“大概等到那個家夥也變得穩重成熟了,大家也一定都已經長大,成為大人了吧。”

夏油莓順着家入硝子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年輕版的五條悟正站在樓梯上和庵歌姬對罵,表情張揚肆意。

在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時候,白發少年轉過頭,毫不猶豫地對着她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然後夢境逐漸變換,肆意笑着的五條悟一點一點變得更加健壯,更加高大,也更加年長,可與此同時,對方面上的笑容卻逐漸變得寡淡,或是虛假誇張,或是面無表情。

夏油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逐漸被漆黑的霧氣包裹的雙手,漆黑的霧氣每每蔓延一份,白皙漂亮的人類手臂上就會多出一條裂縫。

刺骨的寒冷仿佛再一次将她包圍吞噬,她面色慘白,冷汗淋漓。

她于現實中猛地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天花板倒影着窗外的月色,照亮了躺在床上安靜地淌着淚的黑發少女。

五條悟現在确實已經變成了成熟穩重的成年人了。

可她卻已經沒有辦法長大了。

*

五條悟日常非常忙碌,只有在第一天照看她的時候是全天都在的,後來就是碎片式的相處。

或者是在清晨她睡懶覺的時候,會有一只手輕輕地替她掖好被角,或者是夜晚挑選一本故事書給她念故事,或者是上課的時候會将她捎上,體驗一把教師哥哥俏妹妹(?)的角色扮演。

夏油莓體驗良好,她和今年的一年級生們假裝同期,一起上課,大家人都很好,都會非常積極熱情地帶着她四處玩。

今年的一年級生也是四個人。

分別是綠色頭發的飒氣女孩子禪院真希,白色頭發嘴巴邊上有咒紋的男生狗卷棘,黑色頭發看起來有些腼腆的男生乙骨憂太,還有一只大熊貓。

有關于這個大熊貓,夏油莓認證過,這是真的大熊貓,毛茸茸的,有太陽公公的味道,裏面沒有躲着一個渾身汗臭味的大叔。

“哈哈,我是真的熊貓哦,你說的話和惠說的簡直一樣。” 大熊貓道。

夏油莓疑惑,“惠是誰?”

“一個叫做伏黑惠的男生,大概是明年的新生吧,也不一定。”熊貓道,“對了,聽說你是悟的妹妹,這是真的嗎?”

伏黑惠.......

夏油莓的腦袋裏面冒出來了一個長着海膽頭的小男孩。

不過熊貓已經跳到了下一個話題,夏油莓于是也接着後面的話解答。

“是真的哦。”夏油莓幹脆點頭。

禪院真希也加入了聊天,“你應該叫做夏油莓,對吧?我經常聽五條喊你‘小莓小莓’,話說回來,我們也可以喊你小莓嗎?”

夏油莓點點頭,“可以哦,那我也喊你真希吧。”

禪院真希笑了起來,“真是幫大忙了,我剛好非常讨厭我的姓氏,你直接喊我名字,我就不用費口舌再強調一遍了。”

熊貓戳戳禪院真希,“但是你這樣不是也算是廢了一番口舌嗎?”

禪院真希一拳打在熊貓的肚皮上,“你找打嗎?”

“鲑魚。”狗卷棘在邊上拱火。

“呀,小莓也在啊!快過來快過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五條悟笑眯眯地揚起了手裏拎着的包裝袋,“哥哥給你帶了伴手禮哦!”

伴手禮只有兩份,裏面是名古屋某一家甜品店的秋季新品。

一份給了小莓,另一份五條悟自己當場就打開來在學生們的面前開始吃了。

“屑老師,只顧着自己吃喝,也不考慮一下你餓肚子的可憐學生!”禪院真希直接拎起了手裏的長槍,向着五條悟攻了過去。

“哪有會直接對老師舞刀弄棒的可憐學生啊!”五條悟嘴上抱怨,但吃甜點的動作卻沒有收斂,一邊嚼嚼嚼一邊東躲西閃,姿态輕松地躲避禪院真希的進攻。

熊貓覺得有趣,也聯合禪院真希攻了上去,狗卷棘緊随其後。

乙骨憂太緊張地在一邊勸和,“你們不要再打啦,你們不要再打啦——”

夏油莓遞給了勸得口幹舌燥的乙骨一個甜點。

因為身上凍傷還沒有好全,所以夏油莓最近日常穿寬松的衣服,寬大的衣袖遮擋住了少女裸露在外的大部分皮膚,在将甜品遞過去的時候,只露出了幾個指頭尖尖。

夏油莓嚼嚼嚼,“給你。”

乙骨憂太受寵若驚,“啊,謝謝你。”

懷抱着被可愛妹妹贈送小零嘴的感恩心理,乙骨憂太一邊吃,一邊堅強地繼續勸架。

乙骨憂太鼓起腮幫子非常努力,“你們(嚼嚼嚼)不要再打了(嚼嚼嚼)啦——(嚼嚼嚼)”

夏油莓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乙骨憂太疑惑扭頭,又被夏油莓塞了幾塊小蛋糕。

又過了兩天,隔壁高專的教師庵歌姬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的,五條悟把夏油莓弄哭了的謠言,她格外為可憐的小莓抱不平。

她特地請假跑到了東京高專,在和家入硝子報備了之後,聯合所有人開了一場教育混蛋哥哥五條悟的批鬥會。

五條悟在看到庵歌姬的時候,眉頭都皺了起來,“你怎麽會知道小莓的存在?”

男人看向了家入硝子,家入硝子搖了搖頭。

五條悟面色陰沉。

高專裏出了通風報信的叛徒。

庵歌姬渾然不覺,她理所當然地像是倒豆子一樣将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大家都知道了啊,早就已經傳到京都那一邊了呢,說五條悟把夏油莓帶回東京高專了。”

當年夏油莓跟随夏油傑一起叛逃的斷定最終在五條悟的施壓下變成了夏油莓失蹤,高專也确實沒有在盤星教的團體活動中聽說過夏油莓的痕跡,于是有關夏油莓的通緝令被撤除。

當年五條悟還以為夏油莓平安無事,為了給夏油莓留下能夠回到他身邊來的退路,特意将這個身份清理幹淨,所以庵歌姬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五條悟能夠在小範圍內抹除夏油傑的痕跡,可範圍大了這件事情就難辦,人多嘴雜,難免不會被夏油莓聽到真相。

他當然不會想着能夠瞞夏油莓一輩子,他只是希望能夠給夏油莓留下更多的緩沖時間。

可這個平衡卻被打破了。

庵歌姬疑惑,“怎麽了嗎?”

家入硝子搖頭,“沒事,我們還是來仔細聊一聊怎麽開批鬥會這件事吧。”

五條悟一聽,剛才還很有範的表情扭曲,他大驚失色,“等等,還真開啊!”

批鬥五條悟大會如約而至,因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批鬥五條家主的奇妙大會,總而言之不論是認識夏油莓的還是不認識夏油莓的,全都來湊熱鬧。

東京高專人滿為患,衆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臺上被塑料手铐拷住,脖子上挂了個‘我有罪’三個字的狗牌的五條悟。

手裏拿着話筒的庵歌姬進行了演講,她激情四射。

“沒錯!就是這一位始亂終棄禽獸不如的特級術士五條悟,居然辜負了我們可愛的小莓整整十年!!可憐我們小莓像是地裏的小白菜,太可憐了嗚嗚!”

說着,庵歌姬還很戲精地拿出了一張手帕擦了擦虛假的鱷魚眼淚。

下面的人大都不明所以,但也覺得特級術士被挂狗牌鎖起來這一幕非常刺激,于是紛紛鼓掌喝彩。

被庵歌姬攬在懷裏的夏油莓一臉呆滞。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幹什麽?

啥情況?

她轉過頭用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五條悟。

白發男人攤手,不知道哪裏捯饬出來的粉紅色塑料鎖鏈随着他的動作咔咔作響,白色繃帶下的視線精準地看向了夏油莓,渾身透露着我無所謂,你們開心就好的氣息。

夏油莓有些猶猶豫豫的轉回了腦袋。

庵歌姬将話筒遞給了夏油莓,她鼓勵,“小莓,不要害怕,細細将來五條這個壞家夥的罪孽,我們這一回就是來為你讨回公道的!!”

夏油莓拿過了有些燙手的話筒,“哦,哦!”

“為什麽哥哥的頭發是白色的,和我不一樣?”夏油莓試探的來了一句。

庵歌姬凝重點頭,“沒錯!五條你今天就把頭發染成黑的!頂着個少白頭四處晃悠難不成是想要僞裝目盲老頭碰瓷訛錢嗎?!居心不良!”

五條悟苦着臉,一只手指着自己,“啊?目盲老頭?我嗎?”

下面的圍觀群衆非常給面子的鼓掌喝彩,然後又安靜了下來。

在庵歌姬鼓勵的眼神中,夏油莓覺得似乎項目進行到了下一項了。

夏油莓遲疑,“為什麽哥哥和我不是一個姓?”

庵歌姬樂了,她繼續點頭,“沒錯!勸你五條悟趁早和我們小莓一個姓,不要執迷不悟!好好做人!”

五條悟面色有些發青,似乎是想起了哪個不讨人喜的家夥,他一只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改姓‘夏油’?我嗎?真的假的?你們認真的?”

下面的圍觀群衆中傳來了幾聲五條家老頭子顫顫巍巍的‘不可以啊,不可以啊家主大人——’但是被看熱鬧的圍觀群衆熱烈的鼓掌聲給無情掩蓋了。

又一個回合結束,衆人安靜了下來,繼續看夏油莓會怎麽講。

夏油莓捏着話筒的手指驀然攥緊,她的心緒百轉千回,最後卻只憋出了一句話,“為什麽要把我抛下,然後一個人離開?”

庵歌姬愣了一下,随後她咳嗽了兩聲,繼續慷慨激昂,“就是說!為什麽要把小莓丢下,又怎麽晚才找回小莓?都是你的錯,五條!”

又是一口屬于夏油傑的黑鍋被扔到了五條的身上,并且被穩穩當當地背上了。

衆人以為這樣無理取鬧,這個脾氣不好的咒術界最強總該向臺上黑發紅眼睛的少女生氣了,卻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開始微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小莓,是哥哥對不起你。”五條悟輕笑,随着他的動作,手上脆的不行的手铐被掙脫。

男人三兩步向前,一把抱起了夏油莓,讓身形嬌小的少女坐在他的臂彎裏頭。

他們之間看似親密無間地擁抱在一起,但只有夏油莓知道,五條悟在抱起她的時候是那麽小心翼翼,非常注意地避開女孩軟軟的腰肢,用無下限隔離,絕不碰身為‘哥哥’不應該觸碰到的地方,親密而又克制。

夏油莓垂下眼,搭在白發男人肩膀上的手指攥緊。

“但,像是這種事情,小莓說得,你們可說不得。”五條悟裂開嘴,露出了一個極為反派的笑容。

‘我有罪’狗牌啪嗒一下砸在了庵歌姬的腦袋上,一發轟鳴蒼穹的蒼卷起風浪,将所有人都卷地七倒八歪,四散而逃。

夏油莓抱緊了五條悟的脖子,乘坐五條牌載人航空大火箭在空中呼呼飛翔。

大部分的風浪都被無下限擋在外面,只有絲絲縷縷的微風卷起夏油莓的發絲,晚霞映照着少女的面頰,将上面印出了一片粉橙色的腮紅。

“真是的,你真的有那麽多的想法埋怨哥哥嗎?”五條悟的話語似乎有些幽怨,又有些高興。

夏油莓嗯了一聲,但是緊接着又說,“但是剛才已經把所有的不滿都說完了,所以哥哥,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嗯。”

“好哦。”

夏油莓扒拉下來了五條悟臉上的繃帶,“做出承諾的時候,要和別人的眼睛視線對上才算術啊。”

蒼藍色的眼瞳宛若映射天空的延展,從以前的時候夏油莓就覺得這一雙眼睛好看的不可思議。

五條悟溫柔地注視着夏油莓,他再一次承諾,“我們從現在重新開始,小莓,我絕不會做出讓你傷心的事情了。”

夏油莓吸了吸鼻子,又覺得眼睛有些酸酸的了,她将面頰埋在了五條悟的頸窩裏,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悶悶的。

“嗯。”

五條悟輕輕拍拍少女的後背,“小莓,我會等你長大。我們之間,還會有很久很久的時間。”

“好。”

五條悟眉眼缱绻,他溫柔地對着夏油莓微笑,他一字一句承諾道,“小莓,我像你保證,只要你需要我,我便永遠都是你的哥哥.....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永遠是你堅韌的後盾。”

十年前,那個過分年輕五條悟曾經以為自己只是喜歡給夏油傑搗亂,喜歡這種偷雞摸狗接近不能接近的人的刺激感。

他不知道那是喜歡。

他以為他們之間還會有很久很久時光。

後來等到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和夏油莓已然錯過。

只要夏油莓需要,從今往後,他就只是夏油莓的哥哥。他會扮演好這個角色,直到夏油莓不再需要他。

對曾經的少年五條來說,喜歡是親密,是少女香甜的發絲,是搗蛋成功後的刺激,是誘騙對方喊自己哥哥,是懷抱着棉花糖一樣的女孩子貼貼蹭蹭,那種潇灑張揚的無端歡喜。

但是對二十八歲的五條悟來說,喜歡是守護,是等待,僅此而已。

他已經等待了一個十年,他不介意繼續等待。

只要他珍惜的人一切安好,他會接受所有結局。

夏油莓感受到了男人話語間包含着的情緒,她胸口的心髒酸脹,最後絲絲縷縷地滿溢出了一絲甜。

“謝謝你,哥哥。”夏油莓道。

作為交換,她也會全力守護對方。

暖洋洋的陽光照亮了五條悟的發絲,在上面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也倒影在了夏油莓的眼瞳當中。

她希望這樣的光輝永不落幕。

*

在此之後,總監會高層曾多次向五條悟索要‘可疑人物’夏油莓的監管權,期望能夠在對方身上審訊獲得這些年以來夏油莓的經歷。

但是都被五條悟拒絕了,并以五條家主的身份再一次向高層施壓,死亡情報官則是無條件站在五條身後給予幫助,總監會尋人無果只得作罷。

而這些煩心事全都被五條悟全部攔下,擋在了夏油莓面前。

夏油莓複讀高專三年級,在期末考試後,變成了高專四年級的大學姐,随同熊貓等二年級一起去迎接新一屆的一年級入學。

今年的一年級新生有三人,分別是海膽頭酷哥伏黑惠,陽光開朗運動少年虎杖悠仁,很有範的酷姐釘崎野薔薇。

夏油莓在和三個一年級初次見面的時候,非常高興地給了三個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和虎杖悠仁擁抱的時候,對方眼睛下面的兩條對稱的疤痕似乎動了動。

夏油莓沒有注意。

上一次迎新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夏油莓很高興能夠再一次進行這一項高專的傳統項目。

“歡迎來到東京高專!”

“好的夏油學姐!以後請多指教!”這是虎杖。

“學姐好熱情,簡直就像是bjd大型娃娃一樣,太可愛了,而且學姐身上好香~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我果然是來對地方了。”這是野薔薇。

“好久不見,小莓姐。”這是伏黑。

野薔薇翻了個白眼,捏着鼻子怪腔怪調,“好久不見——小莓姐姐——嗤,你們悶騷男都喜歡直接A上去搭讪的嗎?這樣可不讨喜诶。”

“對啊對啊,雖然夏油學姐确實非常漂亮,但是也不能直接搭讪,要培養感情,要循序漸進啊伏黑!”虎杖這一次和野薔薇站在同一戰線上。

“嗯,好久不見哦,小惠!(咩咕咪醬)”夏油莓高興道。

她笑眯眯地踮起腳拍拍對方的海膽頭腦袋,少年低垂下眼,非常配合地彎腰讓夏油莓摸腦袋,明明還是酷哥的姿态,這些動作一做,整個人看起來就乖的不行。

夏油莓非常滿足,雖然她不喜歡別人摸她腦袋,但是她摸別人的就很爽。

虎杖震驚:“啊?你們還真的認識啊?!”

野薔薇震撼:“居然能讓美人學姐喊這麽可愛的稱呼,難不成你們真的熟悉?”

兩個人異口同聲,好像在互演。

伏黑惠瞥了兩個人一眼,祖母綠色的眼眸微光流轉,似乎是在看兩個傻子。

兩個人格外不服氣,他們跳起來和伏黑惠糾纏在了一起,“你這是什麽眼神啊——”

三個一年級新生打打鬧鬧的,分外熱鬧。

熊貓感嘆,“這就是青春啊!”

狗卷棘:“鲑魚鲑魚!”

隔了一周,當年因為灰原雄死亡,心灰意冷離開咒術界的七海建人回歸,在五條悟的搭橋下成為了高專的半個編外教師。

虎杖悠仁和他的關系不錯,才相處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親密地喊對方‘娜娜明’了。

夏油莓聽聞七海建人回歸消息的時候,還在進行例行的身體檢查。

檢查完之後,她詳細和家入硝子說了自己的感受。

家入硝子:“最近有沒有想起一些以前的記憶呢?”

夏油莓搖頭,“沒有。”

家入硝子點頭,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完善夏油莓的檢查病例。

夏油莓猶豫了一下,她試探詢問,“硝子,你說我應該想起來嗎?”

家入硝子:“什麽?”

夏油莓:“你說的,我忘記的那些記憶。”

家入硝子懸在鍵盤上的手一頓,“可能想不起來更好吧。”

“為什麽?”

“既然被你忘記,就說明那些并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雖然身為醫生這樣的建議其實是很不合格的,但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你能夠維持現狀就很好。”

夏油莓思考片刻,她微笑了起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硝子。”

五條悟扒拉在檢查室的玻璃外面,幽怨地盯着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蹲在那裏的,看起來像是在主人上廁所的時候撓門的大貓。

“哥哥!”夏油莓高興地喊道。

五條悟幽怨:“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啊......”夏油莓面不改色,“在講哥哥壞話呢。”

五條悟走進房間,将夏油莓拉走,“講的什麽壞話?和哥哥說說?”

夏油莓,“啊?壞話也要說嗎?”

“說!”

“我不說。”

“說嘛!”

“不說!”

“說!!”

兩個人吵吵鬧鬧地離開了醫療室。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和夏油莓幼稚吵嘴,可是沒吵一會兒又被一通電話喊走了,對面的輔助監督似乎叫做伊地知,說話的時候顫顫巍巍的,看起來要比五條悟年長不少。

五條悟笑眯眯,“伊地知要比我小哦,是七海下一屆的學弟呢。”

夏油莓震驚,“诶?!學弟這麽顯老嗎?”

伊地知在電話那一頭快要哭出來了,“五條先生,請不要再打趣我了......”

因為伊地知太可憐了(五條悟的原話),于是五條悟雖然不爽被打斷,但還是老實去做任務了。

夏油莓自己一個人在校園裏面散步。

不遠處,她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呦,娜娜明。”夏油莓走到了七海建人身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七海建人沒有察覺到夏油莓的存在,他吓了一跳,第一判斷是咒靈來襲,但刀抽了一半的時候又回味過來了什麽不對。

這個聲音是......

七海建人垂下腦袋,看着只到了自己胸口的黑發少女,他默默将刀放了回去,語氣有些拘謹,“小莓學姐。”

夏油莓微笑,“娜娜明已經長了這麽高了,看起來也成熟了很多,和哥哥一樣。”

七海建人眼神微動,沒有對夏油莓喊五條悟叫哥哥這件事表露出疑惑吃驚的态度。

“嗯,大家都長大了。”七海建人道。

“好久沒見了,不擁抱一下嗎?”夏油莓向前走了兩步。

他們交換了一個擁抱。

“今後七海有什麽打算?”夏油莓随意找了個話題聊天。

兩個人慢吞吞在路上走。

“好好生活,幹我能夠幹的事情吧。”七海建人道,“那你呢?小莓學姐,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夏油莓思索片刻,她說道,“努力活下去,去做只有我能夠做的事?”

“你是在日譯日嗎學姐。”七海建人吐槽道。

夏油莓笑眯眯,“哈哈哈,才沒有,這是我的真心話哦!”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平淡細碎的時光溫馨,宛若潺潺流水緩緩流淌。

*

2018年10月31日,晚19點。

以東急百貨店,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了半徑約為400m的‘帳’。*

總監會下令,召集所有附近咒術師,共同對敵,探查原因。

事情發生的時候,夏油莓正坐在書桌前,反複摸索自己的手臂。

原先上面已經是裂痕斑斑,漆黑的咒力從裏面散逸而出,失去了束縛,她的肉身逐漸崩壞,變得不像是一個人。

咒靈的內核在逐漸剝奪她作為人活下去的資格。

但這種情況在半年前卻開始好轉,一直到今天,手臂上的最後一條裂縫也消失不見,簡直像是誰死而複生了一樣。

她搖搖頭,把這些繁雜的思緒抛卻。

說起來,今天高專裏又空空蕩蕩的,好像大家都接了什麽任務出門幹活去了。

這是常态,咒術師人數稀少,十年前就是如此,把學生派出去幹活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

夏油莓之前偶爾也會出去幫幫忙,打打零工,祓除一些小咒靈讓總監會爆金幣。

但因為每次給總監會打零工的時候總是會被總監會想辦法偷摸帶走,然後半路被五條悟發現暴打總監會,如此循環往複,夏油莓也有些累。

幹嘛呢這是,都是一堆快要入土的爛橘子了,能不能收起他們那些不合時宜的旺盛好奇心。

久而久之,夏油莓就懶得出門了,

再加上五條悟給的一些巨額銀行卡當零花錢,夏油莓就連賺錢的動力都沒有了,日常宅在家裏打游戲玩耍,沒事研究一些蛋糕餅幹的做法然後和大家一起分享,喝下午茶,日子快活自在。

所以在發現大家都出門支援大型任務的時候,她也沒有什麽額外的反應,只是在和大家告別的時候揮揮手,讓他們早點幹完活早點回來。

烤箱裏面的小餅幹快要烤好了,這一回她烤了很多小南瓜小蝙蝠餅幹,今天是萬聖節前夜,她還準備好了怪物面具,到時候敲響學生們的大門一個個上門吓唬,說‘不給糖就搗蛋!’然後把自己烤的香噴噴的小餅幹送出去,給滿屋子找糖果的學生們一個節日大震撼!

讓他們開始懷疑,有一些‘什麽?萬聖節上門搗蛋的家夥其實是送糖果餅幹的角色嗎?’的不必要的疑惑,然後狠狠被她好吃的餅幹征服!

儀式感十足!

手機傳來了聲響,是電話鈴聲。

夏油莓從烤箱邊走開,她看了兩眼手機。

是輔助監督五條葵打來的電話。

記憶有些久遠,夏油莓有些忘記她是在哪裏認識五條葵的了,但總而言之,既然對方給她打了電話,那麽一定是有要是要和她說明。

夏油莓接通了電話。

電話對面的女性聲音有些着急,在發現她接通了電話之後,她立馬抓緊時間說話。

[太好了,夏油小姐,您總算接電話了。]

夏油莓:“有什麽事嗎?”

對面有些嘈雜。

[是這樣的,現在東京地鐵這邊被帳包裹,帳的作用是一般普通民衆只能進不能出,現場很多普通人被困住,裏面還有起碼三只特級咒靈聯手作亂,咒術師人手不夠,如果您有時間空閑,希望您能夠過來幫忙]

似乎只是例行詢問,這樣的大型任務如果咒術師人手不夠,輔助監督們便負責聯系最近的咒術師們,開出一定的報酬期待咒術師加入任務當中。

夏油莓對任務不是很感興趣,高專的大家,還有五條悟全都過去了,這樣的全明星豪華陣營,什麽難關不能渡過?

她剛想要拒絕,對面又補充了一句。

[有人目擊到在車站裏看到了夏油傑,您還記得嗎?那個曾經是三大特級術士之一的最惡詛咒師夏油傑,您的哥哥。]

......她的哥哥?

夏油莓微微眯起眼,她不自覺地擡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現在光潔無暇的手臂。

半晌。

“我知道了,我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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