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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我幹嘛?”賀風有點疑惑,“我跟她沒什麽聯系。”

這話剛說完,賀風立即想到,其實他跟方覺夏之間也算是有聯系的,那就是林禹安。

劉錦松開鼠标,一根食指豎起來在鍵盤上敲着:“我哪知道,她還說已經派司機來接你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賀風“嗯”一聲,轉身離開。

劉錦叮囑他:“記得戴好口罩啊。”

“知道了。”賀風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從樓上到樓下,賀風都可恥地想着林禹安。

賀風青春期時,做過那種夢,夢裏他的男朋友沒有臉,但潔白的身體跟林禹安很像。

應該是這個緣故,所以他才會想起林禹安。

這時面前停下一輛豐田,車窗勻速降下,中年司機問他:“賀先生是嗎?”

“是的。”

“方便把口罩取了我确認一下嗎?”

賀風取下口罩,司機看了眼手機屏幕,對他說:“好的賀先生,請上車。”

賀風不屬于社恐型人,但對陌生人也絕對不會多話,由于他想搞清楚方覺夏邀請他去的目的,就跟司機搭了話。

一來二去,司機說:“你那麽年輕,應該還是個大學生吧,我看方總找你,應該是公事,因為方總的私生活極其健康。”

也是,方覺夏被林禹安蒙在鼓裏,這真是不公平,方覺夏的私生活健康,可是林禹安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龌龊。

司機本想問一嘴賀風在哪所大學,通過後視鏡看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緊緊皺着眉,似乎像在思索什麽,就沒吭聲。

方覺夏邀請賀風來的是她在江北區的花園別墅,一般業務不繁忙時,她會在這兒做短暫休息。

念及賀風只是個小小練習生,方覺夏并不想在跟他的會面上大費周章。

林禹安站在二樓窗前俯瞰花園,小道上多彩的大石塊,争先恐後湧在他澄澈眼瞳裏。

為了配合方覺夏跟她遠在國外的母親打視頻,他換上了浴袍,後頸處的發微微有些濕。

身後傳來方覺夏把手機摔到島臺上的聲音,林禹安回眸。

方覺夏也穿着浴袍,雙手撐在臺面上,手腕處的細鏈擺阿擺,她垂着頭,雙眼緊盯已熄滅的手機屏幕。

林禹安俯身端過酒杯抿了口,“怎麽了?”

方覺夏冷哼一聲說:“她說過段時間回國,給方程程辦三歲生日。”

林禹安背靠窗站着,沒言語。

方覺夏轉過身望向他,漂亮精致的臉上濃濃的不甘:“第一點,方程程是她跟那個外國繼父生的孩子,而豪庭,可是她跟我爸聯手建立的。第二點,方程程才三歲。所以到底憑什麽跟我搶豪庭的繼承權?豪庭本來就是我的,我爸死前就跟她說過,豪庭是給我的。”

林禹安靜靜看着她,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嘴一撇似乎委屈得要哭出來了:“就因為方程程是男孩對嗎?”

“他才三歲,暫時威脅不到你。”林禹安坐到沙發上,長睫斂下,“你在豪庭好幾年,大家也都認可你,他到時要是沒點本事,或許也進不了豪庭,再說了,等他長大了,你也可以掌控着他,畢竟你的年紀也不是白長的。”

方覺夏背過身狠狠抹了把臉:“跟我媽這種固執的人沒法說,她根本就不愛我,剛才我說我要跟你訂婚,她還說你只是一個暴發戶。”

林禹安笑了,纖長的手指在膝上輕點幾下,“是啊,比起你們來說,我這種暴發戶,多沒底蘊啊。”

“她還看不上你來了?她那個外國男朋友,我都不想說。”方覺夏匆匆走來,握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一會兒有事?”林禹安問。

方覺夏擱下杯子,轉身往房間走:“我約了個人過來,桐桐看上他了,起初想要我聯系他玩什麽密室逃脫。”

“你同意了嗎?”林禹安随口問。

“當然沒有,她現在這個年紀,肯定是以學習為主。”方覺夏倏而停步,回頭露出一個魅人的笑:“醫院那邊我都聯系好了,等我們倆的孩子到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她以後會是我的得力助手,把方程程也狠狠踩在腳下。”

“你真可愛。”林禹安失笑說。

方覺夏靠上走廊牆壁,抱臂嫌惡道:“我才不會像我媽一樣,嘴上說着喜歡女兒,結果還是個男寶媽。”

她這副神情,倒有點像賀風,林禹安笑說:“你媽不愛你也不會把豪庭完全交給你打理啊。”

“所以我一定不會讓方程程坐享其成。”方覺夏站直了,語氣又有點怨,“憑什麽。”

她推開門進了房間來換衣服,掀開浴袍時,痛恨地看向自己的腹部,眼眶被裂得很酸,往衣櫃深處瞟去,一張證明她不能生育的醫療單,就藏在那兒。

林禹安來到門外敲敲:“你約的人到了。”

方覺夏抹掉淚,語氣裏添了幾分倨傲:“我馬上出來,你先幫我招待一下。”

林禹安“嗯”了聲。

賀風在門外按了好幾次鈴,都沒有回應,他回頭望了眼,花園裏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幾聲清脆鳥叫。

賀風轉過身想給劉錦打電話問問,門卻開了,一股溫暖的香氛之氣,澆在他後頸。

林禹安開門前看了眼顯示屏,認出是賀風後倒也沒覺得意外,他拉開了門,掃過賀風豎在耳邊的手機。

賀風回頭,深黑的眼珠子很有沖擊力地盯住林禹安的臉。

那邊劉錦出了聲,賀風掐掉電話,看着林禹安的雙眼露出他一貫的嘲諷。

“這是你跟方覺夏的愛巢?”賀風看了眼他身上的浴袍。

林禹安雙手抱臂,頭歪向門框,露出一截鎖骨,極低“嗯”了聲:“進來吧。”

賀風走在他身後,比他高也比他腿長,他走得慢悠悠,賀風的一只腳都差點兒要趕到他前面來。

林禹安側眸說:“不用換鞋。”

“我沒打擾你們吧?”賀風俯眼看着他。

他身上的香味撲鼻,要是再湊低一點兒,下巴就能擦過他的柔軟棕發。

林禹安聳肩一笑:“沒,我們剛做完。”

賀風眸光陰沉:“你就不怕得病?”

“你怎麽回事啊?”林禹安拉拉衣領,走去沙發邊坐下,偏頭看着他,“關心我還是吃醋啊?”

賀風不再看他,找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然後問:“方總呢?”

“她馬上就出來,讓我先招待你。”林禹安輕輕地笑了,跷起腿,手肘撐在膝上,手指頭指指茶幾上的紅酒瓶,問他:“喝酒還是?”

賀風擰眉看他。

“那還是水吧。”林禹安帶笑起身,興致很好的樣子去給賀風拿水。

賀風睨向他光潔的小腿,眼中是滿滿的自我譴責,這樣一個人,值得賀風回想他的身體嗎?

林禹安走來遞給他礦泉水,居高臨下用那雙清流般的眼睛瞧着他。

賀風接過,聽見一側走廊裏傳來腳步聲,他放下水瓶看過去。

方覺夏穿着西裝連衣裙,踩着高跟走來,她沖賀風勾唇微笑。

林禹安回到沙發上,拿過手機浏覽起來。

“賀風,辛苦你過來一趟。”方覺夏落座,側腰舒适靠上沙發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略顯精明的眼睛上下把他掃視。

賀風欲開口詢問,方覺夏問:“你有簡歷嗎?電子的也行。”

賀風:“我是來面試什麽崗位的?”

方覺夏笑了聲,跟他解釋:“事情是這樣,我侄女桐桐在晚宴上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學習對象,據我所知,你是南慶大學的?”

賀風:“目前正在休學。”

“那沒關系呀,桐桐她初三,我相信你能應付初三的數學題吧?”

賀風:“不好意思,不接兼職了。”

見他起身要走,方覺夏簡潔地說:“一節課五千。”

賀風停頓半秒,聽見林禹安輕聲在笑,他回頭,對上林禹安盈盈雙眸。

對于賀風來說,林禹安的笑無疑是一種嘲諷,他心裏的恨意蔓延起來,眼神也像是摻着冰碴子。

“不好意思方總。”賀風說這句的時候還看着林禹安那張笑臉,轉而他面向方覺夏,再次拒絕:“不打算接兼職了,沒什麽時間。”

“沒關系,你要是什麽時候願意了,就讓你老板聯系我。”方覺夏說。

賀風沉了口氣,隐忍的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麽,幾秒後他說:“方總,你知道林禹安的那些事嗎?”

方覺夏看了眼林禹安,後者笑得還挺舒心。

“什麽事?”方覺夏狐疑起來,賀風難道跟林禹安有點關系?

她又看一眼林禹安,這男人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你可以自己查一下。”賀風往玄關走,“告辭。”

林禹安聽出賀風“告辭”二字裏的傲氣,看向他背影,他連脖頸都挺得很直,像白鶴一樣。

“你跟人有關系?”方覺夏低聲問,鳳眼微眯,“他不會正好就是你看上的那個男生吧?”

林禹安起身:“我去送送他。”

“他沒答應,桐桐會找我撒潑。”方覺夏意有所指地說。

林禹安漫不經心地回:“我現在也還拿他沒辦法呢。”

“你直接搶來不就行了?”方覺夏一根食指托着額,“幹嘛拖拖拉拉的?”

“先跟他玩玩嘛。”林禹安消失在方覺夏的視線範圍裏。

賀風關上門後,卻靠牆等着誰。

幾秒後,林禹安推開門,賀風垂眼看去。

他的側臉白潔,微濕的額發軟趴趴搭在眼皮上,他是雙眼皮,發尖被夾在薄薄褶皺裏。

林禹安察覺到賀風不動聲色的氣息,看來時笑了:“你在等我嗎?”

“不是。”賀風眼光下落看他側頸,眼瞳黑得暗沉,帶着某種爆發前的安靜。

林禹安眨了一下眼,等着他繼續說。

“剛才就應該向她揭露你,不過現在也不遲。”

說罷賀風拽過林禹安的胳膊,咬在他側頸上,下口很重,略尖的犬齒要深深陷入似的。

賀風的眼神被恨意緊緊包裹,密不透風,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恨意的最深處是什麽。

很快他發覺林禹安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喉結被禁锢動彈不得,往裏壓着,痛得有點想吐。

“我讓你咬了嗎?”林禹安眸光清冷,手指還在逐漸收攏,他加深了力氣,于是指尖陷入肉裏。

賀風微微仰起臉睨視他,看似冷靜的眸光頗有想摧毀他的意味。

他喚賀風“小狗”,又說:“就該聽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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